《漂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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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之梦-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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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吃着馒头闲逛,命根眼尖,发现不远处围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唧唧喳喳,热闹非常。命根三下五去二吃光馒头,拉着郑旭,兴奋得不行:“旭哥,你看!你看!好多人!我们去看看!快!快!走!走!”
“不要去了,无非是一些江湖骗子的小把戏!”郑旭见惯不怪。
“走吧!走吧!”命根又拉又扯,好奇心大发。
命根拉着郑旭挤进人群,只见人群中央跪着一个约摸十四五岁的小女孩,长长的头发盖着脸看不清面孔,从背影看去给人一种瘦小,弱不禁风的感觉,细细的脖子上挂着一张木牌,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
“也(爷)也(爷)奶奶,叔叔伸(婶)伸(婶),小娟在这里给泥(你)们可(嗑)头了!我是周口市卢(鹿)邑县一个贫困小山村里的一名学生,今年十五岁。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歹(夕)祸福,出门打工的父亲在一次意外事故中死亡,母亲不堪生活的重负改嫁他人,我与年迈的奶奶相衣(依)为命,不想奶奶她老人家取(最)近也得了重病!啊!真是屋屚(漏)偏蜂(逢)连阴雨呀!……都说天不怜人,人间有温暖。希望有一些好心人伸出爱(援)助之手,救救我这个面临枯委(萎)的祖国花朵吧!”
围观的群众只是指指点点,掏钱的却一个也没有。
命根咬着手指歪着头,好不容易把那张错别字百出的纸牌的意思弄了个大概,直起腰看着表情麻木,无动于衷的人们,叹了一口气:“都说咱们中国是一个有人情味的国家,今天看来也不尽然。我没有办法让别人掏钱,别人总不可以管我不让我做好事吧!教育是人生在世要做的最根本的事……可是……算了!不跟人们可是了!我闫命根自己慷慨解囊!”命根说完便摸遍全身上下的口袋,无奈只是摸出几个硬币,脸上一阵发烧,把硬币悉数放入小娟面前的破碗中,讪讪说道:“不好意思!我就这么多了!哎!对了!旭哥你的钱包带了吗?借我一点,改天还你!”
“谁要你还?也算是我为祖国的下一代作点贡献吧!”郑旭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说完掏出一个黑色皮夹,从中掏出一张面值二十元的钞票放进碗中。
郑旭出手阔绰,众人唏嘘不已,命根也抓抓脑袋,非常佩服地看着郑旭,“乖乖!二十块耶!可以买多少个馒头呢?”
那个自称叫小娟的女孩抬起头来刚想开口感谢,一眼瞥见郑旭的钱包里塞满了花花绿绿的钞票,最大的面值是一百元,最小的也有二十块,整整齐齐实在诱人,咬住嘴唇狠下心来,一跃而起,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下郑旭的钱包,拔腿就跑。
突如其来的变化使众人一时怔在那里。命根最先会过神来,大叫:“啊!抢钱?!小偷?!追?!”喊完正欲追去,被郑旭一把抓住。
“算了!算我倒霉!里面就四五百块钱!”郑旭轻松的说。
“什么!旭哥,你没事吧!再说,这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哎呀!不和你说了!追!”命根挣脱郑旭,撒脚就追。
郑旭看到命根跑的飞快,不禁十分纳闷:“这个命根,刚才赛跑也没见他跑的这么快?奇了!”急忙也追了上去,看到命根好象是不追上小娟誓不罢休,紧追不舍,不顾四周来回穿梭的车辆,有好几次差点被撞到,还有几次几乎是与车辆擦身而过。一个满脸胡须的司机一边听歌一边开车,斜刺里冲出飞跑的命根,吓的心惊肉跳,百忙中急忙踩住刹车,拍拍胸口心有余悸,从车窗里伸出脑袋嚷着:“有没有搞错?上演追妻三人行呀?”
你追我赶,七拐八转,来到一个小巷深处,却失去了小娟的踪影。
命根东张西望,大口大口喘着气。
郑旭追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哎哟!命……命根,你……你可害死我了!”
郑旭的身后,过了几秒钟才逐渐适应了亮度,抬眼一看,七八个黄毛红发带银耳环的少年一人手握一把手电筒,摇头晃脑极不友善地照射着郑旭和命根,郑旭咽了咽口水,后退了几步,命根一看阵势不对,紧紧握住郑旭的手不放。
一名头上星星点点扎着各种头饰,脸上浓妆艳抹的女子排众而出,手中随意地玩着一根类似电棒的玩意儿,身后站着毕恭毕敬的小娟。
命根放开郑旭,站了出来,咧嘴一笑,不知轻重地说:“噢!我在电视上见过,你们想必就是那些什么帮什么派吧?”
郑旭大惊失色,死命把命根往身后一拉,小声警告:“小闫,你给我闭嘴 !”
为首的女子嘴角一个冷笑,斜眼一瞟身后的小娟,声色俱厉:“我让小娟到街上去借几个钱花花,你们干嘛追了过来?看来,我‘巷子霸王花金银小姐’的名号还是不太响呀!”
郑旭陪着笑脸:“哦!原来,小娟是金银小姐的人!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眼睛长到头发丛里了!那几个钱给大家喝茶!先走了!先走了!”拉起命根就走。
刚走几步,命根挣脱郑旭,跑上前,盯着金银小姐不卑不亢地说:“金银花姐姐是吧?小娟她太不像话了!你不知道,刚才她一个人跪在大街上无人理会,实在是太凄惨了!我和旭哥好心好意凭自己的能力施舍一些钱给她!尤其是我,一个农村来外地求学的人……”
郑旭急的又是跺脚,又是啧嘴,瞪了命根一眼,打断他:“小闫,别再说了!”
金银小姐露出满嘴的金牙:“让他说下去!”
命根咽了咽口水,接着说:“我一个农村来的人,虽然只是给了她几块钱,可是我自己就要少吃好几个馒头!我动员人们施舍给小娟一点钱好资助她重返学堂,人家不肯我也没有办法!只好说服我的朋友旭哥解囊相助,没想到,没想到她居然抢了旭哥的钱!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今天这样失败过,因为,因为我同情的人竟然肆意挥霍我的同情!气死我了!”
金银小姐和身后的少年交流了一下眼神,盯着命根朗声说道:“好!很好!说的非常好!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浪更比一浪高!你这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憨劲本小姐很喜欢!只不过,你滔滔不绝说个没完,难道你就不怕我……”
“怕你!哈!哈……”命根一叠连声的大笑,笑得弯腰驼背,笑得捂着肚子。
金银小姐被笑的莫名其妙,身后的少年也十分好奇,只有郑旭一副“完了!完了”的表情。
“哈……哈……”命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甚至流下眼泪,“我怕你!你应该怕我才对!你们大家快看,我一脸的横肉不说,嘴大的实在难看!银花姐姐就不一样了,不禁脸庞赛过巩俐,那樱桃小嘴比林心如还美,就像我奶奶给我讲的童话故事中的仙女一样!我不怕你!”
女人是种虚荣的动物,金银小姐也不例外,听了命根的赞美,脸部起了微妙的“化学反应”——怒意换笑颜。
“小娟!我要你骗几个钱,你怎么抢了人家的钱?拿出来!”
小娟战战兢兢,小心翼翼递上钱包,唯唯喏喏:“金姐,我再也不敢了!”
金银小姐轻轻打了一下小娟的头,不怒而威:“不次再抢人家的钱,我剁了你的手指头!”说完把钱包扔给了郑旭。
“不用了!请大姐喝茶!喝茶!”郑旭急忙推辞。
“算了!你还是自个留着请这位胖胖的小兄弟多吃几个馒头吧!”金银小姐说完 ,打了一个指响,带领“哈哈”大笑着的黄毛红发银耳环浩浩荡荡而去。
“真是服了你了!小闫!”郑旭擦擦汗,有气无力。
“快看看钱少了没有!”命根催着郑旭。
“天哪!我想跳楼!”郑旭摸着脑门喊天不止。
一场可大可小的风波,总算有惊无险,人生在世,在某种情况下如果没有力量与敌人抗衡,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与敌人言和(说白了就是拍马屁)。“言和”是一门独特的高明的,说难不难说易不易的艺术。命根就是深谙此道,才力挽狂澜把一场有可能两败俱伤,头破血流的惨局扭转成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喜人局面。
《漂之梦》之《初出茅庐》第五章
    第二天,命根正准备出门去寻找东方艺术学校,还未出门,就被王姐给叫进了办公室。
王姐开门见山:“闫命根,你的学费到底什么时候交?我们不能再给你时间了!”
命根看到王姐面罩寒霜,张黑天冷眼旁观,支吾着:“我……我……”
张黑天把烟头使劲往烟灰缸里一按,毫不客气地说:
“不要支支吾吾了!我先把话撂在这儿,你最好不要给我玩花样!你去打听打听,我张黑天在这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少在我的面前耍花招!哼!这两天,你和那个郑旭走得很近是吧?我对你负责才告诉你,离他远远儿的!人家老爸很,不,是非常有钱,他来这里纯粹是为了打发时光!而你,只是从农村来这里求学,毕业了还要靠我们找工作的穷学生!你应该拈事情的轻重!其实,我也是为你好。”
命根敢怒不敢言,只好在嘴里小声嘟囔:“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猫哭老鼠——假慈悲!”
王姐瞪了命根一眼,笑里藏刀地说:“你不要不服气!你真的太不正常了,说自己只带了三百块来,等着家里给你寄学费,已经整整三个礼拜了耶!钱应该早到了吧?交上来!”
张黑天摘下墨镜,冲命根一笑,居然好脾气地说:“如果你家的钱还没汇到也没有关系,上次陪你来的那个青年,也就是二爷!打电话向他要钱先把学费交上。来,用这个电话,不收你电话费,快!”
王姐唱黑脸,张黑天唱红脸,命根觉得实在讨厌,终于忍无可忍,脱口而出:“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一个钱字吗?我不要在这里上学了!这三个礼拜的学费我分文不少交给你们就是了!”
“瞅瞅!早料到了!”王姐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既然你要走,我们也不强人所难!初级打字一月450元,住宿费一月150元,总共600块!交钱!”
“600块,交了你马上走人!交钱!”张黑天也咄咄逼人。
“600块?凭什么?!”命根毫不示弱,据理力争:“初级打字一月450块,平均每天15块,三个礼拜21天,合计315块。住宿费一月150元,平均每天5元,21天合计105元,315块加上105块总共420元,我只交420块。”
“哟!哟!算的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挺精的吗?”张黑天话中有话,满嘴威胁:“在我们巨龙是我说了算,不是你闫命根说了算!”
王姐一边用小剪子修着指甲,一边气趾昂扬地说:“小子呀!不是吓唬你!我现在只要给公安局打个电话,就说你没有办暂住证,派出所的人来了,可不是600块就能打发的!哼!闹不好还会进去蹲几天的。”
命根虽然内心也有点害怕,但是嘴里仍然强硬:
“你们不要连骗带吓,王姐,本来我很同情你,现在我更同情你了!外来人口暂住条例我早就看过了,外来求学的学生只要是住在学校的,根本不存在办不办暂住证的问题,那是校方的责任!作为一个都市女性,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东西也不懂吧?”
“你……”王姐被说的一时语塞。
“啪!”命根夺门而出。
“喂!黑天,你看他搞什么鬼?”王姐看着命根出门,忍不住问黑天。
“他能搞什么鬼?这是我的地方!一个乳臭未干的农村傻小子,除了满肚子牛筋还能做什么?”随手拿过茶杯轻抿了一口,不屑一顾:“我张黑天喝的茶比他吃的饭都多!”
“那小子挺会说的,讲的头头是道……”
“行了!行了!”张黑天打断王姐,不耐烦地说:“你他妈烦不烦?哼!孙猴子那么聪明还不是照样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这600块钱,他是交定了!”
“砰……”的一声,房门大开,命根提着行李走了进来。
王姐看向张黑天,张黑天瞟了一眼命根,不以为然地说:“速度蛮快的嘛!600块交了,你可以走了!“
“啪”;命根把钱往桌上一放,说:“这里是420元钱,交给你!”
“嘿!我劝你小子一句,不要拿鸡蛋给石头碰,要不然你会头破血流的!”张黑天狠声吓唬。
“你想怎么样?”命根瞪大眼睛,毫不示弱。
“不想怎么样?”张黑天翻着眼皮,飞扬跋扈。
张黑天气势汹汹,以强欺弱。命根气得小脸涨的通红,把“言和技术”抛到了九霄云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张黑天。
门外,小谢把“命根与张黑天和王姐”的对话尽收耳底,不禁替命根捏了一把汗,焦急地掰着手指,想了想,急急去了!
“看来,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给李警长打个电话,要他过来一趟。”张黑天对王姐说道。
王姐看了一眼命根,只见他傲然而立,满脸正气,没有一点屈服的样子,伸手刚想拿起电话,电话却铃声大作,稍稍一怔,随即拿起电话,声音里如沐春风:“喂!你好!这里是巨龙电脑学校!”
街上,一个公共电话厅里,小谢紧张兮兮地看着手拿话筒的郑旭,郑旭摸摸喉咙,清清嗓子,捏着声音:
“喂!你好!请问是巨龙电脑学校吗?哦!我找闫命根,我是他二爷!他妈妈把他的学费寄到我这里了!你让他下来一下好吗?噢!对了!他妈妈要我替他们感谢贵校方的辛苦和栽培!好了!不打扰你的时间了,拜拜!”
放下电话,郑旭才发觉掌心满是细小的汗珠,长长吁了一口气,对自己刚才的表演十分怀疑,急着向小谢求证:“哎!小谢,不知道我刚才模仿闫命根二爷的声音像不像,张黑天和王姐不会听出什么破绽吧?”
“我想应该不会吧!”小谢捋了捋额前的刘海,毫无把握地说:“我记得第一次见到闫命根和他二爷的时候,他二爷的声音好象和你刚才模仿的差不了多少,都是粗狂中带着几分轻柔,算是中性音色吧!”想了一下,肯定地说:“对!没错!差不多!电话中王姐肯定分不出真假!”
巨龙电脑学校的办公室里,王姐听了命根“二爷”打来的电话,喜上眉梢,对命根不禁客气了很多。
“哦!小闫,你二爷来了!在楼下等着你!快去吧!”
“二爷怎么来了?”命根十分纳闷,奔下楼去。
命根来到楼下,东张西望,哪里有二爷的影子。
郑旭和小谢跑过来,拉起命根就走。
仨人来到一个偏僻的墙角,小谢拉着命根,急切的说:“小闫,你听着!和校长他们硬碰硬你绝对占不到丝毫便宜!你要听我们的!”
“我就不信这个邪!他们太欺负人了!”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郑旭打断命根,“这次,你要听我们的。”
看着郑旭和小谢一脸的正色和急切,命根十分感动,嘴上还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上来,只好点了点头。
郑旭看了看四周,把自己和小谢的计划和盘告知命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命根听得连连点头。
回到巨龙,命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内心的怒意和不快,佯装出一张笑脸:
“张校长,王姐,我现在和我二爷去邮局取钱,回来把学费交上,我二爷说的对,上学就要交钱!我妈妈也要我好好学习电脑!我考虑了一下,的确是我年纪太小,太任性!太浮躁!”
“你知道就好!免得大家彼此伤了和气。去吧!快去快回!路上车多,小心点儿!”
王姐看着命根一脸的真诚和歉然,一点也不像是在撒谎,又听到命根愿意交钱,心里窃喜。
“这420元我先帮你收着,等你取了钱,把余下两个月的中级高级电脑学费也交了!”张黑天跷着二郎腿,看着命根一脸的可怜兮兮和满眼好似任宰羔羊的败意,得意极了。
命根没有去邮局,而是走在寻找东方艺术学校的路上。
由于小谢要留在巨龙接待外地一些像命根一样前来求学的人,不能相陪。郑旭的朋友出了事,他要赶过去照顾。命根只好一人前往寻找东方,偌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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