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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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之梦-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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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了!扯远了!冬梅,记住,婚姻,自古以来就没有十全十美,完美无缺的,只有勉强凑合……”
冬梅泣不成声,早已哭成了泪人。
就在冬梅被父亲劝婚,六神无主的时候。小琴也面临着一场被逼婚嫁的危机。
小琴的爸爸、妈妈、哥哥、嫂嫂,侄女菊花,一家人围着一张大圆桌子吃早饭。
小琴妈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小琴碗里,说着:“来!来!闺女多吃点!在外三年,是不是整天饥一顿饱一顿?丫头,苦了你了!”说着,眼圈就红了,再夹一块鱼肉放进去,“快吃!你这丫头也不听话,一去就是三年!”
“哼!”小琴嫂子发话了,“这又能怨谁?三年前,王庄人家小忠把彩礼钱都送来了,偏偏又被咱们退了回去!退亲!跳河!北上拍电视!这好女孩不敢做的事,咱家小琴可都做遍了!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我这个做嫂子的对你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说着,夹了一块鸡蛋放进小琴碗里,“好好吃吧大小姐!”
小琴夹起鸡蛋扔回碟子里,赌气地说:“我可不敢吃,害怕被噎死!”
“你……”
小琴嫂子还想说什么,小琴哥打断她,训斥道:“你少说两句!”
小琴越想越气,吸吸鼻子,毫不示弱的说道:“人生在世,没有一个远大的理想那真是一件可悲可怜的事!人各有志,我的志向就是做一号,当主角!嫂子,你不也是有远大志向嘛!”
“我有什么志向?”小琴嫂子疑惑地问。
“哼!”小琴撇嘴一笑,“我哥是支书,做支书夫人不就是你的远大志向嘛!”
“你说什么?”小琴嫂子变了颜色,冲着小琴哥哥高声喊:“褚文才你都听到了!”
小琴哥还没来得及开口,小琴爸爸已经“啪”一声放下碗筷,训斥着:“好了!吃个饭都不让老子安生!”背起双手走了,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说道:“小琴,这次你一无所获的回来,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但是,你明天必须跟你妈去王庄‘巧嘴许’家里一趟,让她代你到小忠家美言美言,撮合撮合,看能不能重头再来!咱家支书,他家村长,门当户对,成其好事,何乐不为?”
“我……”
小琴还想说什么,她爸爸快速地打断她,“要是你再敢给老子玩跳河自杀丢人现眼那一套,打断你的狗腿!”说完,拂袖而去。
小琴放下碗筷,机械地嚼着妈妈夹来的鸡肉,却是食不知味!
《漂之梦》之《初出茅庐》第一章
    二零零零年,河南内乡县,一个名叫闫家湾的小山村。它座落在四面环山的一个土坳里。远处是连绵起伏,青黄相间的峰峦,近处是随风摇晃,沙沙作响的杨树,槐树和梧桐树。
“吱吱吱……喳喳喳……啾啾啾……唧唧唧……”,不知名的小鸟伸长脖子欢唱着;“知了……知了……”讨厌的蝉也跟着卖弄地尖叫着。
在一座墙是红砖墙,瓦是黑棉瓦的五架房前,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按理说,在需要面朝土地背朝天靠拔坷垃才能挣到几分钱的农村,人们应该惜时如金才对。不错,人们是勤劳的,只不过今天是个与众不同的日子。在农村,一年四季,人们都要结伴而行去赶一季度一次的庙会。只是,这里的庙被村委会代替了。村委会前的小道两旁,有卖小吃的,有捏糖人的,有售货各样种子的,有代销各样农作物肥料的……还有三三两两几个卖冰糖葫芦的在人群中穿插行走,也有一些卖冰棍的吆喝声此起彼落,更有意思的是,每季度的庙会都被人们美其名曰:春会——人勤春早;夏会——麦熟稻香;秋会——硕果累累;冬会——明年更好!
有句话叫“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些一块来赶夏会的人却是“赶会之意不在会”,他们的目光在那些摊位上一扫而过,不时望着村委会前一个长五米宽五米临时搭建起来的舞台上,看着几个手拿二胡,喇叭等乐器的老汉,眼流乞盼。无奈台上安静的很,除了几个小孩在追逐嬉闹之外,他们心中的主角还未出现,于是,众人只好又聚在一块交头接耳:
“你家大山毕业了,是继续上学还是出门打工?”
“随他自己,只要是他自己能学进东西,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供他,如果他不是上学这块料,我们也没有办法……”
“哎!你家的辣椒卖了多少钱一斤?” 
“两块五!”
“哎呀!我家的才卖了两块三,吃亏了!” ……
“哎!你知道这次夏会上唱戏的主角是谁吗?是胜利的儿子闫命根。”
“噢!就是那个远近闻名的学花木兰像花木兰,学黑老包像黑老包的闫命根!”
“对!就是他!”
……
就在人们随意地聊南聊北的时候,几个老汉精神抖擞地奏出了几声好听的音乐:“叮呛哐呛叮叮呛”“哐呛哐呛哐哐呛”……只是几声简单的音乐,却好象给三伏天的人们吃下了冰淇淋,人们争先恐后涌向村委会前那块不大不小他们口中所谓的舞台前面,井然有序地站好,老人、孩子在前面,中年男人和妇女在后面,有几个顽皮的小孩子甚至爬到树上希望看得更加清楚……
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终于,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随着鼓点悠然出场,她可是人老身体好,先来了几个漂亮的亮相,便在人们的叫好声和掌声中用河南梆子颤颤唱道:
老婆我今年七十三,
膝下有女也有儿男。
人说养儿能防老啊,
个个都不把我来孝。
闺女出嫁好似泼水,
儿娶媳妇忘了娘啊,
忘了娘啊忘了娘啊!
一家一月我心委屈,
推来攘去不愿赡养。
儿住高楼宽敞明亮,
娘窝茅屋阴冷冰凉。
媳妇睡的是席梦思,
老娘只能把木床躺。
顿顿酒肉还熬鸡汤,
媳妇吃稠娘喝稀汤。
舐犊之恩情深义重, 
羊知跪乳鸦回反哺。
儿啊儿你且细思量,
万千不该抛弃老娘!
儿啊儿你且细思量,
切莫娶媳妇把娘忘!
十冬腊月尿垫谁洗?
儿啊儿你且细思量,
把你养大好不容易,
一把尿来有一把屎,
做人不孝不如为猪!
儿啊儿你且细思量,
切莫娶了媳就忘娘!
人群中,有几个老人深有同感地擦了擦眼睛,有几个妇女脸部抽动了几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台上那位老态龙钟的婆婆不是别人,就是年仅十八岁的命根,他长的虎头虎脑,唇红齿白,十分的好看,此刻他惟妙惟肖地表演着,声情并茂地演唱着。他一边唱一边观察着人们的反应,看到预期的效果,唱的更加卖力了,他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又要面临一场暴风骤雨了。
在命根尽情演唱希望用生活中的故事来感化那些不孝子的时候,命根妈正在自家院子里汗流夹背地收拾着小山般高的花生秧。命根爹则在屋里的竹椅上休息,可惜天公不作美,热的十分难受,蚊子和苍蝇也不知趣地一块赶来凑热闹,实难做一个好梦,烦燥地摇动手中的大蒲扇,一边驱热一边撵着该死的蚊蝇。
“他爹!起来咱去把公粮交了!快点!”命根妈边喊边双手不停地剥着花生,剥了一会儿,不见有丝毫动静,起身毫不客气地叫道:“他爹!他爹!命根他爹!是不是又想让我把你妈背到脊梁上晒呢!啊!”
终于,命根爹极不情愿地起了身,却仍然睡眼惺松,哈欠连天。走到门口,顺势往门口的板凳上一坐,点了一根烟美美地吸了一口。
“喂!我说,有些人怎么就是给脸不要脸呢?你睡觉我干活?我问你,女人是不是该死?”
“你就别嚷嚷了!我这腰都快累断了!”
“快断了!嗤!我还不是和你一样下地?你娃儿呢?命根呢?让他把那七八袋小麦搬到车上!根啊!命根!闫命根!咋又不见人了?是不是又去村委会那块了?去把他给我叫回来!”命根妈找不见命根,不禁气势汹汹。
“娃儿才十八岁,把他使伤了咋整?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哩!”命根爹三十一岁才有了命根,也算是晚年得子,所以处处维护自己的心肝宝贝。
“行了!行了!巧使哩不轻!你不去我去!”命根妈狠狠扔掉手中的花生秧,夺门而去。
村委会这边,命根在后台聚精会神地画妆,还忙里偷闲和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开着玩笑。
闫俭画着眉毛说:“哎,命根哥,听人家说,好象你老妈十分反对你搞这些唱戏的活动,是吧?”
“谁说的?我妈是一个开明伟大的女性,她十分的赞成我搞这些富有教育性的节目!”命根头也不抬地答。
“是吗?在去年‘人勤春早’的春会上,你的屁股被谁用刺条打的像开花一样?啊?”正在给闫检梳头的闫晓也忍不住笑嘻嘻地插嘴。
“你给我闭嘴!忙完再收拾你!”命根半羞半怒。
“嘻,嘻,嘻!”闫晓冲命根扮了一个“不敢了”的鬼脸,急忙转移了话题。“快听,三婶唱的多得劲啊。”
不错,台上的三婶正眉飞色舞,声情并茂的唱着:
“计划生育好!计划生育妙!人人都要响应党的号召!
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少生孩子多种树;要想发,少生孩子多养猪嗨,少生孩子多养猪。”
看戏的瑞三姑眼尖,扫眼看到命根儿妈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唯恐天下不乱,急忙火上烧油:
“哟!哟!哟!我说根他妈,瑞他婶,你也来看戏呀!怎么不早点来?刚才命根儿那精彩绝伦的戏码你没看到好可惜!不过,自己的孩子会这一出,回到了家可以唱给你一人听,啧!啧!啧!好福气呀!”
瑞三姑刚才听到命根那一番“老太太如泣如诉道儿女不孝”,感到众人的目光都射向了自己,觉得命根就是含沙射影说自己不孝敬公公婆婆,于是便怀恨在心,就把气撒在了命根儿妈的身上。
命根妈也不是省油的灯,听出瑞三姑话中有话,便不冷不热,挤鼻子弄眼的回敬道:“好福气?!我哪有你的福气好!我的‘命根’只会唱戏,你的‘命根’小男三只手都可以挣钱!,眼气人哟!”
瑞三姑脸色铁青地看着命根妈走向后台,撞了一下身边的五嫂,小声道:“他五嫂,马上就有好戏看了!名字就叫《三娘教子》。瞧好了!”
话音刚落,从幕后跑出慌里慌张,妆也没来得及卸的命根,后面跟着怒火冲天的命根妈和闫俭等好言相劝的人。
瑞三姑想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急忙跳起身子起轰:“我说主角,大家想看一出《三娘教子》,你们怎么偏偏上演《孙悟空掉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什么意思?”五嫂嗑着瑞三姑送给自己的花生,不解地问。
“红脖子红脸红屁股!”瑞三姑心中想着终于抱了“被辱”之仇,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
命根一时还曾会意,看到闫晓作手势指指自己的脸,这才想起脸上涂了粉和胭脂,刚想回敬瑞三姑一句,抬眼看到母亲正四处找着顺手的东西,看到桌上放着一个水壶,想也不想一把抓了过来,举过头顶就要砸向自己。
“我叫你不务正业!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争气哩东西。”命根妈恼怒地喊。
眼看母亲手抛壶飞,想像力丰富的命根大惊失色,眼前马上浮现出自己如果中“壶”那惨不忍睹的情形,脸上急忙赔笑:“妈!亲妈呐!你可看清楚了!那水壶呀,是村委会的,摔坏了,可是要赔的。一个水壶十五块,你捡三天辣子也不够呢?”然后又抠着指甲小小声的嘟囔:“虎毒不食子!妈你再狠也不想把命根的脸烫个稀巴烂不是?”
“我……我……”命根妈一时结舌,放下水壶,仍感不解恨,实在找不着东西,脱下鞋子砸向命根。
命根由于在抠着指甲压抑内心的不安,母亲的脱鞋举动实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于是便不偏不倚被打了个正着。
众人哄堂大笑。众目睽睽之下,命根又羞又急:“干啥呢?不怕别人笑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非让我像你和我爹面朝土地背朝天,一天到晚拔坷垃干一辈子你才乐意?!”
“跟我回家到镇上交公粮!”命根妈怒气不减。
“回就回呗!”命根无可奈何只好投降,刚走几步,想起什么急忙折回走向话筒:“各位你老乡亲,兄弟姐妹,演出到此结束,要知后事如何,明天继续分解!”
“走!”几乎气晕的命根妈气急败坏的吼道。
《漂之梦》之《初出茅庐》第二章
    一辆八匹拖拉机从远处缓缓驶来,扬起一阵灰尘。车上坐着命根一家。
命根妈擦擦脸上的汗珠,抬头看看似火的骄阳,解下自己的草帽给命根戴上。
“哎呀,我不热!不想戴!你自己戴吧!”命根推过母亲递过来的草帽。
“啥你妈那个脚!真不着实!老子都不知道热不热!给!快戴上!”命根妈强行把草帽给命根戴好。
命根一阵感动。
“咋了!不拿水壶砸我了!心疼我了?!”
“老子打你也是为你好!你成天蹦蹦闹闹,唱唱跳跳有个啥用!不当吃不顶喝哩!你看人家小山,在广州的鞋厂,一个月一千多!”命根妈叹了一口气说。
命根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是!是!是!你老说的对!”心里不禁涌起一些感慨:“难道一切都是理想惹的祸吗?我错了?”
“嘀……”一辆八匹急驰而来超过了命根家的八匹。
“你能不能开快一点儿?去晚了,人一大堆,挤死个人!”命根妈又把茅头指向了命根爹。
“别在那没事找事,无风起浪了!有本事你自己下来开!”命根爹毫不客气的回敬道。
“你就会这一式!胡搅蛮缠!无理辩三分!”命根妈毫不示弱。命根唯恐“火山爆发”,急忙打断母亲:“哎呀!妈!你就别唠叨了!我爹他刚会开车,开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你小子别插嘴!看看人家老四和你一般大,开车开得又快又稳,谁像你?摸都不摸一下!成天就知道扯着嗓子瞎胡吼!”
“嗤!”命根十分不屑,“我说老妈,俗话说‘浆糊多了不粘’,‘糖多了不甜’,至于‘教训多了就会适得其反’!再说,人各有志嘛!”
“我和你爹晚年得子,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可是你……”命根妈说到伤心处,擦了擦湿润的眼睛。
命根于心不忍,急忙帮母亲按摩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妈妈!你别这样!行!我听你话,过完这个暑假就到郑州去学电脑!啊!别哭了好妈妈!学会了电脑就可以挣钱养活你和我爹了!”
“这还差不多!”命根妈泪痕未干,嘴边已有笑意。
命根看着破涕为笑的母亲,想到明天不知道会怎么样?未来也是一片迷茫,呆呆地望着远方出神。
车轮转动,命根一家,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交公粮的地方。只见人山人海,车如流水,人们干得热火朝天,一袋袋硕大丰满的小麦倒进了仓库,远远看去像一座座小山,背着小麦的命根忍不住跟着喇叭中的音乐哼道:“咱们劳动人民有力量嗨咱们劳动人民有力量嗨有力量……”看到母亲投过来不满的一瞥,赶紧闭紧了嘴巴,却仍然在心里唱道:“有力量嗨有力量,你不让唱我偏唱嗨我偏唱……”
交完了公粮,命根一家便往回赶来。
百无聊赖的命根发现在一个岔路口新开了一家饲料代销处,随意的念道:“你我发财饲料代销处,一袋9。5元……有意思。”
命根妈一听喜上眉梢:“他爹停一下!我下去买一袋猪饲料,反正咱车也来了!”
“回家买吧!太热太累了!不想停!”命根爹十分不耐。
“走吧!妈!不就相差5毛钱吗?真小……”命要看到母亲警告的眼神,硬生生吞下了“真小气”这句话。
命根妈站起身子:“5毛钱咋了?够你吃两个馒头呢!”
命根转过头去佯装听不见,过了一会听不到母亲的唠叨声,转头一看,不见了母亲,心中不由一紧,急忙跑到车尾一看,大惊失色,魂飞魄散的大叫:“爹!爹!停车!快停车!我妈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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