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峰和那名女子来到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汪峰确信没有熟人这后,才不高兴地说:“喂!小朵你搞什么?我不是对你说过不要再来找我了吗?”
那个叫小朵的女子白了他一眼,跺着脚不满地嚷:“你这个没良心的!这么快就忘记我对你的好了!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哪!咱们好歹也同居了半个多月!你这样对我,就不怕我把你我的这段情告诉你的漂亮女友释冬梅?”
“好了!好了!”汪峰扶住她的肩,语气也软了下来,“今天晚上我就去‘良辰美景’找你,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小朵靠在他的怀里,娇嗔着:“希望你说的不是花言巧语。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奢望和你双宿双飞肯定是不可能的!人家只盼着跟你做一对露水夫妻,地下鸳鸯就心满意足了!”
“好了!我该回去了!”汪峰不耐烦地说。
“急什么?亲我一下才允许你走!”
“啵!”汪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她才扭着屁股走了。
汪峰匆匆忙忙向“好再来”走去,完全没有发现躲在树后的小琴。
小琴恨恨地盯着他,眼睛里射出怨毒的光芒,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回到“好再来”小琴把自己看到的一幕告诉了冬梅。
“什么?”冬梅无比震惊地站了起来,手中的盘子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扶住她的肩不相信地问:“小琴,你可不要骗冬梅姐!你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
冬梅想了一下,急步而去。
“冬梅姐,你到哪里去?”
冬梅走到大街上一个安静的地方,掏出手机,拔了一个号码,按通了:“喂!是钱燕子吗?我是冬梅,‘好再来’的释冬梅。”
“噢!冬梅呀,什么事?”
“我这边遇到了一点状况,想请你帮个忙。你在这里时间比我们长,认识的人也比较多,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良辰美景’是什么地方?”
“嘿!巧了!不用打听!真巧了,‘良辰美景’就在离我的保健品店一百米远的地方,是一家大型的美容院!哎!冬梅你打听它做什么,那可不是个好地方良莠不齐呀……”
钱燕子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冬梅痛苦地蹲下身去,紧紧的抱着双肩,犹如一只受伤的惊鸿,在心中无助的呐喊:“崔晶的悲剧难道真的要在我释冬梅的身上重演了吗?不要!不要!”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偏偏在这时,又发生了婆婆出走的事件。
整整一天,冬梅都在街上游荡,看到一对对恋人相互搂拥着走过,就会痴痴地目送着人家离去,直到筋疲力尽才回到了家。一进门,小琴就火烧眉毛地跑上来拉住她:“冬梅姐,婆婆走了!她只留下一封信!”
“什么?”冬梅大震,急忙抢过信,只有寥寥几句:
“冬梅、命根、小琴,请原谅婆婆的不辞而别!离开你们,我也舍不得呀!但,我不能靠你们养活,你们只是几个孩子,几个需要人疼人爱的孩子呀!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我一定会留下来帮你们洗洗衣裳,叠叠床被的。可是,岁月不饶人呀,我努力地撑着想在‘好再来’帮忙,却只感力不从心。你们千万不要自责,你们不让我做又累又脏的活,我都明白!但你们越是这样,我越是难过!我走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找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做!来养活自己!
祝我的几个孩子们早日
梦想成真!事业有成!
婆婆”
冬梅活未出口泪先流:“傻婆婆!傻婆婆!你年纪这么大了,到哪里去找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呀?婆婆,你快回来!”她哭着喊着,夺门而去。命根和小琴也紧随其后,追着她而去。
街上,冬梅声嘶力竭地大喊:“婆婆!婆婆!娘!娘!你在哪里呀?娘,你快回来呀!”回答她的只有“唿唿”的风声。
小琴一面东张西望地找着,一面见人就问:“你有没有见着我婆婆?你有没有见着我婆婆?”
命根也不时向行人打听,还比划着婆婆的身高和模样,所有行人的回答都一样:“谁是你婆婆?你的婆婆是谁?”他再次拉住一个行人问:“有没有见着我婆婆?她一脸的慈祥,稍稍有点瘦。”人家还未作出反应,他已经没有信心:“谢谢!你没看见噢!”
“神经病!”行人吓得躲了好远。
找了大半夜,哪有婆婆的身影?冬梅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嘶哑地小小声地唱着:“亲爱的老妈妈,你在哪里呀?风大冷冷刮,女儿心如麻。听见儿呼唤,妈妈你回来吧,和儿共回家!亲爱的老妈妈,快快回来吧!儿为你织寒衣,儿为妈沏热茶,妈妈呀妈妈……”
<;<;漂之梦>;>;之<;<;雏鸟试啼>;>;第十一章
冬梅仨人努力强迫自己走出婆婆出走的阴影,又把精力投入到打点“好再来”的生意中去。
晚上六点钟,“好再来”亮出了打烊的牌子。命根和小琴揉着腰回去了。冬梅和汪峰最后才双双走出。
“Goodbye dear!”
冬梅拉住他:“峰,你好久没有陪我逛街了!”
他捏捏冬梅的脸:“乖!听话!我累了!明天见!你忘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你以前可总是说‘陪我是你的责任,想我是你的义务’呀!”
“好了!好了!明天见!”汪峰仍然好脾气地说。
“好吧!”冬梅想了想,终于放行,转身走了。
汪峰看着冬梅走远,拦了一辆的士。
冬梅并没有走远,看着汪峰上了车,也招手叫来一辆的士,低声说:“跟着前面那辆的士!”
冬梅一面紧盯着汪峰坐的那辆的士不放,一面从包里面拿出口红,水粉之类化妆,还不忘脱去外衣和长裤,露出里面性感鲜艳的服装。
汪峰坐着的士在前面狂奔,冬梅坐的的士在后面猛追,左拐右转,你赶我追!
的士在“良辰美景”前停下,汪峰丝毫没有发现冬梅,径直走了进去。冬梅急忙跟上,一身鸡婆造型,惊艳而动人,引来不少男士的驻足观望。她从包中摸出一架墨镜戴上,紧追汪峰走进“良辰美景”。她的走入引来了一群妖冶女子的好奇的目光。
冬梅朝众人点了点头:“老板要我来的,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嘁!”
这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汪峰的身影。想了想,急忙朝里面找去。不想迎面走来一个女孩,冬梅朝她点头笑了笑,谁知她竟然认识自己,脱口而出:“释冬梅!”转身就走。
“站住!”冬梅叫住了她,平静地问:“你就是小朵吧!大家同为女人,最大的愿望就是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朝三暮四寻花问柳?你说对吗?告诉我,他在哪?”
小朵同情地看了冬梅一眼,犹豫着说:“汪峰在一号包厢,你去找他吧!”
冬梅找到一号包厢,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汪峰正拿来着麦克风独唱《夫妻双双把家还》,他看也不看冬梅一眼,递给她一把麦克风:“小朵快来放松一下!咱俩合唱一曲!”
冬梅稳了稳情绪,轻声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绿水青山带笑颜!”汪峰接着唱。
“随手摘下花一朵!”
“我与娘子戴发间!”
“从今不再受那奴役苦!”
“夫妻双双把家还!”
“你耕田来我织布!”
“我挑水来你浇园!”
“寒窟虽破能避风雨!”
“夫妻恩爱苦也甜!”
最后,俩人又合唱:“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
一曲终了,冬梅低声哭泣起来。
“怎么了小朵?”汪峰摘去冬梅的墨镜,大吃一惊:“冬梅,你……”
冬梅试去泪水:“我是愿意和你‘夫妻双双把家还’,我也希望‘你挑水来我浇园’。可是你呢?你愿意吗?你有资格吗?”
“我……”
冬梅大声打断他:“我释冬梅对灯发誓,从今往后和汪峰意断情绝,毫无瓜葛!如违此誓,当如此杯!”说着,抓起桌上的一个玻璃杯,用力摔在地上,然后夺门而去。
汪峰呆在原地,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失魂落魄的冬梅不知是怎么回到住处的。她看到床,身子一瘫倒头大睡,直到第二天旭日东升才缓缓醒来。胡乱洗了一把脸,便目光呆滞地对着镜子化妆。
正在梳头的小琴丝毫没有发现冬梅的不对劲,笑着说:“冬梅姐上班也化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呀!”
“吱”的一声,命根推门走了进来,伸着懒腰:“早啊!冬梅姐,小琴,‘好再来’又要迎接新的一天喽!”
冬梅一语不发,自顾擦着口红。
看到她化好了妆,命根催促着:“走吧!冬梅姐!”
冬梅放下眼线笔,飘忽无力地说着:“不要再提‘好再来’了!它是汪峰出钱开的,不属于我!”
“哎呀!冬梅姐和汪峰哥迟早都会结为连理,还分什么彼此……”
冬梅大声地打断命根:“不许再提汪峰!”
小琴和命根彼此对看,小琴是心知肚明,默默走上前去安慰地扶住她的肩。
命根毫不知情,仍然不停地说着:“冬梅姐,你是不是和汪峰哥哥吵嘴了?哎呀!小俩口吵架不记仇,夫妻之间床头打架还床尾合呢!”
“不要再说了!”冬梅几乎是大吼着喊,同时泪流满面抱住小琴痛苦流涕。
命根倏然住口,一怔,不知所措地看向小琴。小琴也是一语不发,自顾陪着冬梅流泪。
片刻,冬梅离开小琴的怀抱,勉强止住哭,向命根道歉:“对不起!冬梅姐心情不好!”一面,再次对着镜子补妆,并哀怨至极地唱着黄梅戏《风尘女画家》中的选段《海滩别》:
“本愿与你长相守,同偕到老忘忧愁!
孤独的滋味早尝够,萍踪浪迹几度秋!
怎舍两分手?怎叫离别恨?
方下眉头又上心头!”
唱毕,收起化妆包,就欲出门。
“冬梅姐,你要到哪里去?”命根担心地问。
“伊人洗发屋!”冬梅哑声说着,夺门而去。
“伊人洗发屋!”命根大惊失色,急忙追了上去。
小琴恨的牙痒痒,用力一跺脚,咬牙切齿地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路边,冬梅拦了一辆的士坐了上去,命根喘着粗气跑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开车门也坐了上去。
“冬梅姐……”命根刚喊了一句,冬梅就崩溃般伏在他的肩头嚎啕大哭起来。
一个小时后,俩人来到了四川女人的“伊人洗发屋”!
“开什么国际玩笑?你要在我这里做洗头女?”四川女人从椅子上蹦起来不相信地大喊:“我说闺女呀!咱正正经经地洗头靠真本事赚钱是不丢人!可是,干我们这一行都是一些大龄妇女找不到工作万般无奈才做的!你今年只有二十几岁,正是花一样的年龄,犹如一只练翅的雏鹰,有朝一日肯定会在蔚蓝的天空展翅高飞的!做为你们这些小孩的长辈,我肯定地对你说,不行!”
“阿姨,你就让我留下来吧!”冬梅哀求着。
“不行!”四川老女人坚决地摇了摇头,不为所动。
“冬梅姐,你要振作起来呀!”命根痛喊出声:“你不要折磨自己!不要辛苦自己!我们走!我们快离开这里!命根求你!我们走!”
“命根,你不要管我!让我折磨折磨自己,辛苦辛苦自己!你还小,根本无法体会冬梅姐此时此刻的心情……”
“我懂!我懂!你对爱情失望,对生活沮丧,但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你还有老家父亲的关爱,你还有我和小琴对你真挚的友谊呀!”
“呜……”冬梅痛哭着:“在老家的时候,我父亲已经为我订了一门亲事,但我试图走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包办婚姻的阴影,硬是把送上门的彩礼和订金又退了回去,让我那年迈的父亲伤透了心。这倒好,自由恋爱却换来一次彻底的失败!没想到自由恋爱是这样的不堪一击!我……我不知该何去何从呀!也许,在伊人工作,忙碌中会找到避风的港湾吧!命根你走吧!不要管我!”
“释冬梅,你醒一醒!”命根疯狂地摇晃着她,“爱情上的一次失败不算什么,无价的亲情才是最最重要的!想一想你年迈的父亲,想一想,我们来北京的目的,追梦!追梦!你就是要在洗头房追梦吗?你给我回去!我不管你谁管你?我们的关系不再是单纯的同窗情谊,我们是同甘共苦共患难的朋友,知己,我们是相依为命的姐弟!走!走!”一面,粗鲁地把冬梅扯出伊人洗发屋。
四川女人望着远去的俩人,满眼的凄楚和同情。
到了街上,命根放开冬梅:“我去拦一辆的士!冬梅姐,你等我!”
“嗯!”冬梅点了点头。
命根就走到路边去拦的士,一会儿就拦住了一辆,回头刚想叫冬梅上车,赫然发现不见了她的身影,大惊失色,飞跑到伊人洗发屋。当四川老女人告诉他冬梅并没有去而复返时,心中更惊,又回到拦的士的地方寻找冬梅,无奈,人海茫茫,川流不息,哪有冬梅的身影?
早上过去了是中午,是午过去了是下午,下午过去了是傍晚,傍晚过去了是黑夜。
整整一天的时间,命根都奔赴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寻找冬梅,生怕她做出傻事。可惜,只走的腰酸背痛,双脚发麻,也没有找到冬梅。又怕又急,又困又乏,筋疲力尽地靠在一根街灯柱上,不停地呼唤:“冬梅姐,你在哪儿呀?冬梅姐,你快回来吧!冬梅姐,你不要做傻事呀!”
突然,一个熟悉的女孩的歌声传来,尤其是歌中淡淡的黄梅味更是再熟悉不过,凄美,哀婉,忧怨而苦楚:
“风起云涌,电闪雷鸣;树倒巢倾,立足难停。
孤零零挣扎在苍穹,嘶哑无助凄声哀鸣;
摇摇欲坠展翅难行,谁来关心哪个来疼?
昔日你我双宿归,如今惊鸿独自飞,
曾经山盟海誓俩比翼,此刻风雨临头各西东!
一场游戏一场梦,一场欢喜一场空!
心如滴血漂泊如萍,晕头转向何去何从?
一只惊鸿苦苦徘徊挣扎在生死间!
惊鸿一只漫无目的游荡在天地中!
命根一下子来了精神,随歌寻去,来到了一家名为“天上人间”的夜总会。再次侧耳聆听,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判断,高兴地自语:“冬梅姐!”就拔腿准备走进去。
两名个头足有一米八三的保安拦住了他:“请买票!票价五十!”
“噢!保安大哥,我找在你们这里唱歌的释冬梅,我是她的同学!请方便方便!”
“释冬梅是谁?谁是释冬梅?”一名保安俯视着他问。
“我们这里只有夏荷姐,没有冬梅!”另一名保安也接口说。
命根眼珠一转,装作掏钱状。忽然抬头往前一看,惊叫:“哎呀!夏荷姐,你来了!”
两名保安诧异地看去,哪有夏荷的踪影?回头一望,命根也不见了。原来,命根声东击西,趁他们分神的当儿,早就矮身钻了进去。
唱歌的果然是冬梅,命根自顾找了一个空位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专注地听着冬梅演唱。这时,文质彬彬的服务生走了过来,命根不等他开口急忙说:“我等我的朋友来了再叫东西!”
台上的冬梅唱的投入,台下的观众听的专注。一曲既终,掌声一片。
主持人小姐款步走了上来,清脆地说着:
“各位朋友!各位嘉宾!请允许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从今天开始,我们天上人间将隆重推出一位黄梅佳人——释冬梅小姐,下面,我们的黄梅佳人需要休息一下。夏荷姐一首《天上人间》献给大家,你千万不要走开哟!稍后,我们的黄梅佳人将继续为你送上好听的黄梅小调《天女散花》!”
观众们依然群情昂然,齐声高呼:“黄梅佳人!黄梅佳人!黄梅佳人!”
天上人间的老板韩姨戴着一架墨镜,男人气十足地叨着一根烟:“没想到这释冬梅如此受欢迎,风头盖过了夏荷!锋芒毕露前途无量呀!”
秘书兼保镖的小周低下头,十分后悔地说:“幸亏韩姨慧眼识珠伯乐识马,阻止我赶走释冬梅,额外给了她一次面试的机会!要不然,我赶走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