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英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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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英镜花水月-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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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贝儿道:“什么?”
程楚秋将她捂在耳朵上的两只手轻轻扳开,低声道:“我问妳,我们是不是两情相悦的?”
李贝儿想起那天的温存,羞得低下头去。也许是自从出岛以来心情压抑太久了,程楚秋见状,越发胆大,忽地一把将她用力抱住,头一侧,便往她唇上吻去。
李贝儿双目一闭,便凑上前去。程楚秋探知她朱唇轻启,齿关微开,这还有什么客气?将她扑倒在地,动手拉开她的衣襟,就要把手伸进去。
李贝儿惊觉,轻嘤一声,喘息道:“别……别……”程楚秋只装着听不见,毫无罢手之意。
忽然身后窸窣一声,程楚秋整个人弹了起来。依他的能耐,原本周身方圆十丈之内,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甚至落叶之声,都不能逃过他的耳朵。这次竟然让人掩到咫尺之内,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他倏地跃身而起,直接往声音来处扑去,同时喝道:“什么人?”
只见长草丛中一道人影惊叫而起,程楚秋伸掌拦去,不知是因为惊慌还是程楚秋的身法实在太快,那人竟不知道要闪避,直接撞进他的怀里。
程楚秋直接将此人抱住,奇道:“仙儿?怎么是妳?”
李贝儿听到是仙儿,躺在地上不敢动弹,急忙将衣服拉好。
原来那宫月仙受了程楚秋影响,一样是心思杂乱,不能安眠。听得程楚秋起伸出门,本想跟去,却接着听到李贝儿也起身离去。
先机已失,她本不愿再跟去,可是如论如何就是睡不着,思前想后一会儿,终于抵不过好奇心的驱使,还是决定跟去。
她蹑手蹑脚地走在,就怕惊动了两人。原本也只打算远远地听他们在说什么话,没想到听到后来,两人声音越来越细,几不可闻。宫月仙大着胆子,又往前推进了几步,没想到正好赶上两人的亲热戏。
宫月仙一听,不禁面红耳赤,心中小鹿乱撞。只想:“程大哥和夫人他们两个正在……正在……我怎么能在此偷听呢……”说是不能偷听,脚下却完全不得动弹,尤其那李贝儿的娇喘声,不住地钻进她的耳朵里来,一点一滴地撩拨她的心弦,使她忍不住一步一步向前靠近,待得惊觉距离过近,正想回头,却被程楚秋逮个正着。
她又惊又羞,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料慌不择路,正好一头撞进程楚秋的怀中。再听得有人问道:“仙儿?怎么是妳?”一听是程楚秋的声音,这下更是羞得抬不起头来,眼前一黑,竟然昏了过去。
程楚秋大惊,一把将她横地抱起,唤道:“仙儿,妳怎么了?”
李贝儿整理好衣物,匆匆赶了出来,细查之下,知道宫月仙只是一时昏厥,并无大碍,当下便与程楚秋一起送她回去休息。
无端被人打断,程楚秋有些心痒难耐,才安置好宫月仙,便一直不断用眼角给李贝儿使眼色。李贝儿眨了眨眼睛,先望向躺在两人中间的宫月仙,意思是:“那她怎么办?”接着又向他捉狎似地笑了笑。眼神既是嘲弄,又是引诱,既是接受,也是拒绝。程楚秋一时意乱情迷,不知所以。
程楚秋从李贝儿那边恢复信心,既确信了自己的清白,当下再无罣碍,一路直往诸广山投去。
那诸广山在湖南、江西与广东的交界地带,北起万洋山,南接大庾岭,占地相当辽阔。当时程楚秋带领江湖群雄前去铲除奸人,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如今程楚秋孤身一人,再想找到当日的漏网之鱼,来帮他厘清疑点,谈何容易?好在程楚秋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他先将李宫二女安置在山下,自己一人易容改装,循着当日的记忆,慢慢寻将过去。
过了几日,这一天他来到诸广五霸的巢穴附近。就在这里,他追上五霸中的三霸,因此印象也就特别深刻。
正自咏叹之际,忽然山后有人交谈的声音传出。程楚秋微感奇怪,悄悄往前行去,但见几个劲装汉子,用扁担挑着一箩箩的东西,鱼贯地往山内前进。一路上有说有笑,显然彼此都十分熟识。
程楚秋瞧他们的装束打扮颇为一致,不像是在此山中打猎的猎户,到有些像是同一个帮会的脚夫。想到“帮会”两字,好奇心起,便悄悄地跟踪他们向前走去。
这几人带着他在山林里穿梭,弯着弯着,竟来到当日程楚秋曾来过的山寨前面。
程楚秋一惊,心道:“难道诸广山的一干妖众,卷土重来了吗?”
程楚秋记得当时临走之前,明明放了把火,将山寨给烧了,怎么这会儿尽复旧观,丝毫瞧不出曾给大火吞噬过的痕迹?
但见那几个脚夫走进山寨,门口闪出两个守卫,一阵盘问检查之后,这才放行。
程楚秋心中再无怀疑,只是不知道此刻究竟是谁盘据了这个地方。
又想,他们既然盘据了这个地方,必有地盘观念,方圆数里的动静,自也熟悉,我要找当时的残余势力,何不直接问这里的新地头蛇?
只是情况未明之前,不好直接冲闯进去。兀自思索当中,忽见有一队人马行出山寨之外。程楚秋心念一动,跟了上去。直出两三里路外,程楚秋忽然现身拦路。
这七八个人不是对手,一一给他点倒。
程楚秋抓起显然是几人之中为首的,拖出数丈之外,与众人远远隔离开来,这才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在这山上有多久了?”
那人一脸惊慌,颤声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程楚秋道:“乖乖合作就饶,否则杀你灭口!”
那人道:“是,是。我们……我们在这山中营生很久了,到底有多久,我也说不上来……”
程楚秋道:“做什么营生?”
那人道:“这山中的药材林产,什么都做。”
程楚秋道:“做这些事情,身上需要带朴刀吗?”
那人一愣,讪讪说道:“有时遇到落单的商旅,我们就负责跟他们借点钱来花……”
程楚秋道:“那就是山贼强盗了!”那人尴尬不答。程楚秋续道:“你说你们在这儿很久了,你们的头儿是谁?”
那人道:“什么头儿?”
程楚秋道:“寨里能够做主的人是谁?”
那人就怕他不问,道:“我们的首领乃是大名鼎鼎的山中霸王,道上兄弟听了他们的名头,都要卖他三分面子……”
程楚秋奇道:“他们?”
那人脸上颇有喜色,道:“是啊,我们大寨主姓杨名晏,二寨主姓钟名弼,在这诸广山……”
程楚秋脸色微变,说道:“原本你们还有三寨主、四寨主、五寨主,是也不是?”
那人喜道:“大爷原来也知道?不错,他们五人便是这诸广山的山霸王,人称诸广山五霸就是。”
程楚秋惊道:“果然……”心道:“没想到杨晏、钟弼这两个,居然还敢回来……”
那人见他脸色有变,还以为他被诸广山五霸的名声给震慑住了,便道:“大爷,我可以走了吗?”
程楚秋道:“走去哪里?休息一下!”左手一抬,将他打昏过去,急急循着原路回去。
他曾领人来攻打过一次,对一些山径小路仍有印象,当下便绕过山寨,往偏僻的小路投去。不一会儿,他摸进了山寨,直往寨中那幢最华丽宏伟的建筑行去。他没见过杨晏与钟弼,不过这两人既然是寨中身分地位最高的,应该很容易分辨才是。
他轻功既高,武功又强,摸进山寨之后,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但见半山腰上有幢木造阁楼,木色颇新,便悄悄掩了进去。待进得楼内,放眼所见,一切陈设都相当清雅,尤其窗明几净,绝非一般人所有办法维持。
信步走入一厅,只见厅中摆了一张大圆桌,桌上摆了一盆时花。程楚秋心道:
“没想到杨晏钟弼之流,竟也有如此雅兴。”
忽地门外脚步声响,程楚秋身形一动,躲到窗边的一座屏风后面。
才藏好身子,门扉一开走近几个女子来,嘻嘻哈哈一阵,复又出去,同时又把门带上。程楚秋探出头来一看,桌上多了几壶酒,以及一些杯子。
程楚秋心想:“原来这里要宴客啊……”想着想着,一会儿,又有人推门进来,窸窸窣窣一阵,又关上门走了。程楚秋再往前看,只见桌上盆花已经移走,铺上了红布桌巾。桌巾上摆着五副碗筷,以二三方位放着。
程楚秋心想:“这主位上摆着两副碗筷,可见这是杨晏钟弼的位置了。”心念一动,拿出瓷瓶,倒出两颗丹药,用手指捏碎了,打开最靠近主位的酒壶壶盖,撒了进去。然后又回到屏风后去躲了。
不久门外廊上笑声传来,嘻嘻哈哈,都是男子的声音。接着大门一开,一个宏亮的声音道:“请,请……”
几人谦逊一番,一一就坐,紧接着大鱼大肉一盘盘端上。几人不知说些什么,又是一阵大笑。
好一会儿,下人终于把各式菜肴都端上来了。只听得先前那个宏亮的声音道:
“贵客远道而来,本当拿出最好的来款待,只可惜小地方物资缺乏,若有怠慢,还请海涵。”
几人道:“客气,客气,好说,好说。”
程楚秋心道:“这人是杨晏还钟弼?说话音量虽大,却是这般斯文。”
只听得另一人道:“山上的厨子不比城里,要是口味不合的话,几位尽管说,我马上让人去换过。”声音低沉,颇有神秘感。
程楚秋心道:“嗯,这人应该是钟弼了……”
只听得有人接口道:“二寨主客气了,我陈永是个大老粗,懂得什么山珍海味?
只要有酒有肉,就是美食了,哈哈哈……”
程楚秋心道:“陈永?哪个陈永?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那先前宏亮的声音道:“既然如此,那我杨晏就先敬陈兄一杯……”
钟弼插口道:“不如大家一起来吧,我们兄弟俩先干为敬……”
几人齐口同声:“干!”
一阵杯觥交错,程楚秋忽然觉得有些担心,担心刚刚的药量会不会太多,也担心会不会该喝的没喝,不该喝的却喝了。
乱想一阵,只听得几人喝酒之后,开始用餐起来。好一会儿,那杨晏才终于说道:“几位世兄前来,说是有要紧的事情,不知是何事?”
陈永道:“是个不好的消息,杨兄听了,不要太过激动。”
杨晏与钟弼一阵沉默。那陈永续道:“程楚秋没死,他又出现了。”
程楚秋与杨钟两人都是一惊。杨晏道:“此话当真?”
陈永道:“那还有假?他带着一些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把整个川西鬼谷派给挑了……”
杨钟两人轻呼一声,陈永续道:“此事有丐帮两位七袋长老做证,他们两个之前曾参予过追捕他的行列,绝对错不了。”
杨晏略一沉吟,道:“陈兄此行,该不会只是想告诉我们兄弟俩这个消息吧?”
与陈永同行的另一人道:“杨寨主,我主子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躲一躲,避一避风头。”
程楚秋在心里问着:“主子?你的主子是谁?”
杨晏道:“不躲。”
众人都是一惊。钟弼道:“大哥……”
先前那人道:“杨寨主不要误会,我们主子是一番好意……”
杨晏道:“这杨某理会得。只是上回我们两个一躲,就失去了三个兄弟,这片山寨,也几乎成为焦土。同样的事情,可一不可再,无论如何,这回我都不想躲了。”
陈永道:“其实也不算是躲,只不过是化明为暗。如此一来,我们不但可以相互支持,杨兄也才有机会给其它三位寨主报仇,你说是不是?”
杨晏道:“上回我们明明说好,贵上亦是亲口承诺,既然目标未除,你们就应当弥补这个过失才是,怎么会又回头落在我们头上?”
陈永轻笑一声,道:“原来杨兄觉得有受骗上当之嫌!”
杨晏道:“我可是失去了三个兄弟,他们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陈永道:“这个自然……”
陈永说完这四个字,厅上忽地一阵沉默。程楚秋不知发生了何事,很想探出头去看看。只是这五个人围着圆桌而坐,眼睛的视线到处都有,未免打草惊蛇,自然还是忍住了。
半晌,只听得钟弼道:“陈兄,这……”声音中充满惊奇。
陈永道:“这是敝上特别为两位寨主准备的礼物,不但珍贵罕有,还是传家之宝。敝上说,这正代表我们的诚意。”
钟弼道:“金珠、玉珠、夜明珠我都瞧过,可是这珠子竟然是黑色的,这可奇了……”
陈永道:“这是黑真珠,世上就这两颗。”
钟弼道:“大哥……”
杨晏沉吟半晌,说道:“这东西珍贵是珍贵,可是……”
陈永道:“当然,这只是我们展现的诚意。事成之后,不但我们的合作关系可以恢复以往,而只要是诸广山出的货,我们一律以高出市价一成的价格买断,这是前金……”
程楚秋听着几人的对谈,心中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抓不到。
陈永口中的敝上,与自己的冤情,一定有着直接的关系,而且这人一定也是个自己熟识的人。但无论如何,就是理不出一个头绪。
恍恍惚惚之间,忽听得那杨晏续道:“但光凭我们兄弟俩,再加上寨中两百多人之力,只怕也有所不足。”
陈永道:“这个寨主尽管放心,江湖上欲去程楚秋而后快的,除了我们之外,还有江西湖南大大小小十余个白道门派,到时我们在明,你们在暗,双管齐下,两面夹攻,那姓程的就算有三头六臂,又如何逃得了呢?”
钟弼道:“是啊,好人都是你们做的,阴谋算计的坏勾当,就都落在我们兄弟头上。”
陈永道:“哈哈,两位的牺牲,绝对是有代价的,而且陈某保证,绝对值得…
…”
几人嘻嘻哈哈一阵,又开始劝酒起来。程楚秋开始觉得有些不耐烦,心中盘算着如何一现身,就制服五人的方法。便在此时,忽听有人低声道:“陈……陈总管,小的不……不胜酒力,想先行告退……”
陈永道:“怎么啦?”
那人道:“不……不知道……”
杨晏道:“可能是旅途劳顿的缘故,我来安排。”叫进来两个人,吩咐他们带客人下去休息,不可怠慢云云。两人应命,扶着那人离去。
人前脚才走,忽然“碰”地一声,有人连人带椅,倒在地上。陈永惊道:“你又怎么啦?”
那人道:“小的酒醉……”
杨晏又叫进两人,依前法炮制。陈永道:“我有点不放心,两位慢用,我去看看他们到底怎么了?”
杨晏钟弼送到门口,又叫了两人来领他去客房。关门走回原位坐下。那钟弼道:“大哥,这件事你看如何?”
杨晏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们就看在有利可图的面子上,当作是帮自己,再做一次好了。”
钟弼道:“大哥,不是我爱多嘴,若不能下定决心除掉程楚秋,只是像上次那样逼他躲起来,终究是后患无穷……”
杨晏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他们下不了手,就由我们来好了。事成之后,也许他表面上还是会怪罪我们,但在他心里,一定会因此感到松了一口气吧……”
程楚秋听着听着,脑海中那个幕后指使人的身影逐渐成形,心中怦怦乱跳,直道:“难道……难道……”
只听得那钟弼忽然说道:“哈哈,大哥,我……我有点头晕,好象……好象也喝醉了……”
杨晏大惊,道:“你也头晕?不好……”
程楚秋见事机成熟,倏地将屏风踢倒,冲了过去。两人还来不及反应,双双中指,身上各有七处大穴被封,尽皆动弹不得。
杨晏道:“你……”
程楚秋伸手扣住两人的喉咙,低声道:“叫门外的人通通退出去!”
杨晏无奈,只得照办。门外虽然有人听到东西翻倒的声响,但杨晏既然吩咐所有人退出阁楼,大家也只有听命。
忽然间,那钟弼轻“咦”一声,道:“你……”
程楚秋看着他,也觉得他有点眼熟。钟弼眼睛一亮,道:“你是在徐大人家,偷香窃玉的那位仁兄。”
程楚秋也想了起来,仔细打量一番,道:“嗯,果然是你……”
钟弼以为真的遇到同好,心情不禁轻松起来,说道:“兄台为何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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