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仙流)霜叶红于二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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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仙流)霜叶红于二月花-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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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一架银灰色专机离开上海,向着黄河岸边的古城开封飞去。
  仙道凝神俯瞰着高空下的上海,直到上海成了一个模糊的小点,才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
  他爱的人就在那里呵。 
  
  他好不容易来到上海,却忙得没机会看流川一眼,又要离开,更别说做菜给他吃了。
  他甚至不敢想流川听三井说到自己时是什么心情。
  他算不算是个喜欢开空头支票的人呢?
  他万分不想,却总是这样做。 
  
  造成这一切的,是他最痛恨的战争。
  在仙道看来,战争是政治挫败的结果,战争也是政治以另一种方式的继续。
  战争就像一把雕刻刀,以力度和速度来改变格局,刀锋所至,号角凄厉,枯骨生寒。
  现在,又到了不得不用战争解决政治问题的时侯。 
  
  他望着机舱外的大好河山,以这样的距离,根本就看不到,因连年战事频繁,而导致的哀鸿遍野、满目疮痍。
  就好像没有人能从他的外表,看到他有一颗疲惫焦灼的心。
  有些创伤,是要贴得很近才能看得清的。
  




☆、总第三十二章

  (三十二)
  七月二十一下午,仙道从开封飞回上海。
  
  第二天清晨,他挤出参加善后救济总署会议之前的时间,在思南路的办事处举行了一次记者招待会,向中外记者阐述了全面停战和召开政治协商会议的必要。
  会后,三井问他:“仙道,花园口堵口工程进展如何?”
  
  仙道微微一笑:“总算没白跑一趟。经过协商,各方代表和工程师都一致认为,花园口的堵口放水,在黄河大汛前不应该进行,只应作已经完成堤坝的防护工作。这样,解放区军民的安全转移就有了保证。另外,下游复堤所需的物资和费用,善后救济总署也会按照已经达成的黄河协议执行。上午的联席会议还会说到这件事。”
  
  “这么说,黄河下游七百万人民可以避免一场严重的人为灾难了,真是可喜可贺。”三井由衷地说。
  
  “的确是可喜可贺。对了,三井,今天晚上我刚好没什么要紧事,想请你和流川先生过来吃晚饭,还有,别忘了叫上晴子小姐,”仙道说到这里,神情有些得意,双眼笑眯成缝,“我决定亲自下厨,做一桌地道的上海菜给你们尝尝。”
  
  三井以为自己听错了,吃惊地盯着他:“仙道,你竟然会做菜?真是看不出来。”
  仙道笑而不言,心想,你看不出来的事还多着呢,不过,他没有忘记加上一句:“如果有空,你们就早点过来。”
  三井点了点头:“好啊。我就去通知他们。”
  
  傍晚,流川和晴子直接从上海音乐学院步行去仙道他们的办事处。
  在霞飞路上,流川看到一家西点店,也许是因为就要见到仙道的缘故,他突然想起了上次去南京时,仙道从一家西点店买了面包和饮料向自己走来的情形。
  
  也是在那时,仙道向他许诺,要做菜给他吃,但直到今天,这个承诺才终于可以兑现。
  上午接到三井打来的电话时,他拿着话筒发了好一阵子呆。
  他忍不住想,仙道真的会有时间下厨?他真的会做菜?这是真的吗?
  也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令人不免要怀疑它的真实性。
  
  晴子见他看着西点店发怔,说:“流川先生,我想买个蛋糕作为礼物,你说好不好?”
  流川回过神来,条件反射似地说:“蛋糕?太甜了。”
  晴子有点意外地看着他:“可是……我曾听松本先生说过,仙道先生很喜欢吃甜食的。”
  
  流川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在南京,仙道会想买蛋糕给他吃,原来,是他自己喜欢吃甜食。
  “好啊,”他心念一动,“我想买瓶葡萄酒。”
  晴子微笑着:“真好,酒和点心都齐了。”
  
  到了仙道他们的办事处,门口的警卫看到他们,说:“是流川先生和晴子小姐吧?快请进,三井先生已经到了。”
  晴子睁大眼睛:“真是难得,三井先生竟然比我们先到。”
  
  他们走进大门,穿过花园的草坪,流川远远地望见,仙道、三井和越野正站在一楼的窗前说话,面朝向外的仙道很快就看到了他们,微笑着向他们招了招手。
  三井也转过身来,大声叫道:“枫,晴子,你们给我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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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一瞬不瞬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流川。
  在楼前花园绿茵茵的草坪中央,栽有一棵枝叶茂盛的大塔松,流川他们这时正好走到了树下。
  
  他今天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是条深色的长裤,看起来就像个清爽干净的大学生。
  这是个盛夏的黄昏,夕阳的余辉透过塔松的枝桠,斑驳地投照在流川的头发、脸庞和身上,好像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使他周身散发出一种淡淡而柔和的光芒。
  
  仙道感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
  虽然身边都是人,都是眼睛,但在这个夏夜,他们至少可以在一起好好吃一顿饭了。
  
  流川和晴子走进会客室,三井看着他们手里的葡萄酒和蛋糕,笑着说:“难得,枫竟然会买礼物,是晴子教的吧?”
  晴子笑着摇头:“才不是呢。三井先生,你不会什么也没买吧?”
  
  “当然不会。我特意到城隍庙的绿波廊买了凤尾烧卖,还去五芳斋点心店买了桂花糖藕。仙道,你是上海人,你说,这两样算不算是上海有名的特色点心?我故意买了一咸一甜,是为了兼顾各人的口味,想得很周到吧?”三井得意地说。
  
  “没错。小时候,我最喜欢去城隍庙了,那里是小吃的天堂,可以一路吃着去。”仙道觉得,他心中的喜悦,从看到流川开始,就一直在心底荡漾着、跳跃着,似乎要漫溢出来。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和高兴过了,“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我一定要炮制出一顿丰盛的晚餐,让大家吃得开心一点。话说到这,我也该下厨做菜了。”
  
  越野点了点头:“仙道,难得你这么兴致勃勃的,我也很久没尝过你的手艺了。加油啊。”
  仙道看了流川一眼,流川这时也正看着他,流川的眼神像是在鼓励他,这使得仙道更是兴致高涨,心想,终于真的有机会向流川展示自己的厨艺了,“好啊。你们先聊着,我去厨房了。”
  
  他转身之际,看到了桌上的那瓶葡萄酒,不由想到几个月前,在重庆时,他曾问过藤真,胜利之后,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藤真那时说,想回法国的波尔多乡下继承家族的葡萄酒庄,酿卖葡萄酒。
  
  藤真反问他时,他也说了胜利后自己最想做的事,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去个陌生的地方,过一种和现在完全不同的生活。
  这件事他曾告诉过流川,他相信流川依然会记得。
  
  他边走边想,藤真说得好,对人类来说,葡萄酒比枪炮要有益得多。
  但那时,藤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出那些话的?
  他记得当时的藤真有一点迟疑,也许在内心深处,他们都不太确定能活到胜利那一天。
  
  现在也一样,但生存的渴望却一直在增长。
  也许是因为有憧憬……
  所以,即便世道再艰难,他们都还想继续活下去。
  
  法国……
  那里不仅是葡萄酒的故乡,那里还有梦幻之都……巴黎。
  一起看香榭丽舍大街的梧桐树,协和广场的鸽子,以及塞纳河畔的日出日落,是他和流川今生的约定。
  
  也是他百忙之余,最念兹在兹、最迫切想要兑现的承诺。
  然而,现在对他们来说,法国……
  是更近了还是更遥不可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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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子看着仙道的背影:“仙道先生,我来帮你打下手吧。”
  仙道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好啊,求知不得。”
  
  三井拍手赞成:“太好了。两个人做菜会快一点,我都饿得等不及了。再说,晴子的厨艺也不赖。”
  “承蒙夸奖。”晴子笑着跟上了仙道。
  
  厨房里,晴子在切菜。
  仙道在一边准备菊花黄鱼羹的材料。
  
  晴子停下手,转向他:“菊花黄鱼羹和百合鸡片汤我做不来,酱汁茄子我倒会做。仙道先生,你也不用一直待在厨房里。这样吧,我在这里准备材料,你先到外面和三井先生他们说说话,到时我再叫你,可以吗?”
  
  仙道一怔:“好啊。晴子小姐,那么就麻烦你了。”
  “不用这么见外。”晴子笑着说。
  
  仙道走出厨房那一刹那,回头望了晴子苗条的背影一眼。
  老实说,刚才见她和流川一起走进来,他不由有些嫉妒她,嫉妒她能天天待在流川身边,现在,他觉得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念头,真是惭愧。
  
  晴子实在是个好女孩。
  她喜欢流川也没有错。
  在这个时代,人和人之间互相扶持更没有错。
  
  仙道走进会客室,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三井他们突然不知所踪了。
  他神使鬼差地望向窗外,看见流川站在外面草坪的那棵女贞树下。
  他心念一动,也走了出去。
  
  流川站在女贞树下,他感到有人在逼近自己,这个人给了他一种异常熟悉又异常陌生的感觉。
  他知道那是仙道。
  
  在茫茫人海中分辨出仙道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仿佛是他一种与生俱来的本领。
  然而,他们毕竟聚少离多,这又让他觉得,仙道对他来说,有时更像是个幻影,飘渺而不真实。
  
  流川没有转身,等仙道走到自己身后:“她说,你最喜欢这棵树。”
  仙道一怔,很快便明白了,流川口中的“她”指的是指彩子。
  
  五月上旬的那天,他和流川在上海市民反美大游行的霞飞路上重逢,匆匆一面后,不得不赶回办事处开会。
  后来,流川自己从复兴公园绕到了这里。
  
  他到今天,依然记得流川仰头看着女贞树的情景。
  彩子应该就是在那时把这件事告诉了流川。
  流川看向他,继续说:“我也很喜欢。”
  
  仙道看着他漆黑明亮的双眸,一种像是从那天直接遗留下来的、心绞成一团的痛楚,顿时铺天盖地的向他倾袭过来。
  一时之间,他只希望,这个世上其它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他和流川,那样,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紧紧地拥抱他,把自己这些日来潜滋暗长、刻骨铭心的思念传递给他。
  
  然而,他不能。
  这个世界不只是他们俩个人的。
  
  仙道不知说什么才好:“我这次会在上海多待几天。我会去找你的。我们一起去外滩看看,好不好?那里的日出日落也很美。”
  流川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外滩毕竟不是塞纳河畔啊。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他这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仙道发自内心的痛楚,为什么还要逼他?
  所以,他不要。
  因为那些痛楚只有他才能感同身受。
  
  晴子走出厨房,来到会客室,仍然是空无一人。
  她侧头看见了外面的仙道和流川,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却能感到某种既摸不着也捉不到的东西正笼罩在他们身周,把他们和四周完全隔离开来。
  
  那也许就是爱情,她想,那是……她今生都不可能从流川那里得到的东西。
  虽然放手的决心下过何止千次,她的心还是会止不住地隐隐作痛。
  
  这时,三井和越野从楼上的办公室下来,越野看到晴子在窗前发呆,问:“仙道和流川呢?”
  三井很快看到了外面的他们,突然说:“有时我想不通,仙道和枫,他们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能谈些什么呢?”
  
  越野肯定地说:“当然是音乐。总不会是革命或民主。仙道对音乐很有鉴赏力的。”
  “说的也是。”是啊,除了音乐,三井实在想不出,仙道和流川之间,还能有别的什么共同语言。
  
  晴子却想,仙道和流川之间的感情,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察觉得到?
  她是真的一点也不希望,对于流川的事,她会这么的敏锐。
  毕竟,这种洞察力总是和痛楚相生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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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时候,三井对仙道做的菊花黄鱼羹和百合鸡片汤赞不绝口。
  当然,晴子做的酱汁茄子也很上口。
  
  “其实上海菜最出名的是清蒸大闸蟹,不过,蟹的吃法有时令性,所以,才有‘九雌十雄’之说,要到九月、十月才是吃蟹的好时节。”对于没能做大闸蟹给他们吃,仙道颇感遗憾。
  “没想到仙道你还是美食家。”三井好像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
  
  越野笑着插话:“所以,我和彩子经常说,仙道哪像个投身革命的热血青年,有时简直就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仙道看了流川一眼:“谁规定投身革命,就不能讲究吃喝了?”
  
  流川对仙道的厨艺也是刮目相看。
  他从仙道每天繁忙的工作日程推测,仙道应该没什么时间可以下厨,却能随手做出这样精美可口的菜式,怪不得上次他在自己面前提起厨艺时,就像个急于展示自己特长的孩子。
  他看着仙道清俊的脸,心想,真是太好了,他又见识到了仙道无数个侧面中的一个。
  
  这时,隔壁办公室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那铃声在流川听来,显得匆促而急迫,就像催将士上战场的冲锋号角。
  越野起身:“我去接。”仙道笑着点头。
  
  过了一会儿,越野在办公室里扬声叫道:“仙道,你过来一下。”
  仙道站起身来:“我失陪一下。”
  
  三井看着他的背影:“看来,南京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流川已经不想猜了,对他和仙道来说,在言笑宴宴的人群中,相对坐着吃顿饭,已经是很奢侈的行为。
  
  仙道向办公室走去。
  他从越野呼唤自己的语气中听得出来,他在上海的停留计划恐怕又要成为泡影。
  
  外滩……
  虽然近在咫尺,却似乎又远在天涯。
  
  越野站在电话前,神色凝重地说:“刚才是彩子打来的。说今天下午,南京警务司令部的人以‘查户口’为由,公然窜入我们办事处,差点就闯进了首长他们的办公室和卧室。彩子和他们僵持了两个多小时,后来,他们见师出无名又无机可乘才悻悻离开。彩子担心他们贼心不死,会有别的阴谋,所以打电话来告诉我们。”
  
  仙道皱了皱眉:“现在内战已经全面爆发,我早就猜到他们会来这一手。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把我们赶出国统区,实在是太可笑了。越野,看来,明天我们要回南京去了。”他说到这里,心中微微一声叹息。
  




☆、总第三十三章

  (三十三)
  七月二十三日下午,仙道独自一人来到南京城西隅的清凉山后坡。
  
  这里就是著名的诸葛武侯驻马坡。相传三国时,诸葛亮为联吴抗曹,亲赴京口与孙权会谈,途经秣陵时,曾作短暂逗留,骑马观察了秣陵的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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