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的痛意在牧锦年眼底刹那闪过。
醒来后,韩一芊握住微微发抖的指尖,肚子发出极轻的咕噜声,在这种黯然神伤的时刻,显得格外滑稽。
韩一芊无奈的叹了口气,翻身下*,想做点吃的,却发现冰箱早已被自己掏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犹豫半天,韩一芊还是决定去趟超市。
这个时间点,超市永远是熙熙攘攘的。开足冷气的大卖场,仍旧闷热得让她呼吸困难,反观周围的人,每一个都言笑晏晏,马大嫂的眼睛精刮的掠过一个个价目牌,飞速的比对计算着,像是很享受这种拥挤热闹的环境。
韩一芊猛然惊觉,自己已经被牧锦年惯得太娇气,除了和林妙妙苏浅逛街吃饭,更多的时候,则是安心享受牧太太这个称号给自己带来的一切享受和荣耀。
她离这样的市井生活,早就太远太远。怪不得孙盛斐看不惯她。
韩一芊用指尖刮着推车红色的手柄,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下撇了一个无奈的弧度。还来不及自怨自艾,韩一芊被一把尖利却熟悉的女声吸引了注意力。
看清来人的时候,韩一芊着实吃了一惊。
卢洋着一件花朵斑驳的连身裙,每个指甲上都涂着不同的颜色,曾经秀丽的黑发发梢处染着耀眼的酒红色,站在那里犹如五彩斑斓的调色盘。
韩一芊不可置信的瞪着她的侧脸,一时间连抬起双脚的力气都欠奉。她实在无法相信,仅仅两年时间,曾经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居然会为了一件赠品而脸红脖子粗。
不远处的卢洋笑得一脸尖酸刻薄,一把揪住促销女郎光裸的肩,对着商场经理朗声道:“赠品没有了,你就想出这招?!你以为我是在乎这几个钱,就用所谓更贵更好的赠品来忽悠我,瞎了你的狗眼!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社团,让全市人看看,你们是怎么欺骗消费者的!”
掷地有声的一番话迎来了零星的喝彩。
卢洋笑得愈发的得意,黑眸里闪过一丝市侩的狡黠,却在商场经理把补偿呈上的时候,讷讷的看直了眼睛。她吞了吞唾沫,飞快的夺过包装粗劣的洗发水,又做贼似的把赠品纳入怀里,眼睛一斜,笑得分外得意:“别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我现在有急事,啊,不如明天吧。明天我有的是时间,不把你们投诉到扫地出门,我跟你姓!姑奶奶我可是学法律的!”
促销女郎气得脸都紫了,两眼通红的要冲上去。年纪稍长的商场经理拉住她的胳膊,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韩一芊目不忍视,推着手推车朝着另一个方向逃之夭夭。
照理说,她应该恨卢洋才对。可是,当看到随着她双臂飞舞的线头时,韩一芊只觉得一阵心酸。
曾经的大小姐,沦为市井泼妇,韩一芊苦笑,却见花蝴蝶般的裙摆缓缓停驻在自己眼前。
卢洋一脸市侩的眯起眼睛,晃荡着吊着白色塑料袋的手直戳到韩一芊面前,蛮横的拉过她的手用力握了握:“这不是美丽又高贵的牧太太么,幸会幸会!”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又长又尖的指尖划过韩一芊手掌上的针眼,逼得韩一芊轻嘶了一声。
韩一芊一贯不擅长应付这种久别重逢的场面,更何况卢洋的声音尖得像把锥子。已经有无数道目光被吸引过来,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两人。
听见自己僵硬的说了一声“嗨”,却把卢洋笑得花枝乱颤:“快两年了,你还是这么虚伪。韩一芊,别装了,你早就恨不得我去死了吧?”
碰到人品爆发的时候,韩一芊总是难得的牙尖嘴利,猛然抽回手,看着卢洋嘻嘻笑了起来:“我恨你什么,你有神马课值得我去恨的呢,看见你这样我真的很难过——说起来,我现在一切的荣华富贵,都是拜你所赐!我谢谢你,谢谢你的处心积虑,如果不是你,我没有今天,也看不清自己的内心,我真心的谢谢你!”
卢洋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她捂着胸口瞪着一脸笑容的韩一芊,杂糅着嫉妒疯狂和悲悯的眼神显得无比复杂。
韩一芊并不恋战,把卢洋的自尊撕得粉碎的同时,她也被尘封已久的伤痛狠狠洞穿,扔开手推车,扶着货架一脸狼狈的逃跑,却依旧被卢洋拦住去路。
她用一种骇人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韩一芊,咬着唇角恶毒的笑出声来:“韩一芊,你真以为自己赢了么?哈,你这颗美丽的头颅还是跟过去一样,除了当做摆设,半点其它的作用都没有!”
韩一芊不甘示弱的瞪视着她:“总好过你连这样的摆设都没有!”
韩一芊的伶牙俐齿让卢洋彻底疯狂,她挥舞着利爪冲韩一芊扑上来,像是恨不得撕开她那张刁嘴。动作进行了一半,忽然停顿下来,她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笑容,眼睛凉凉的盯着韩一芊,忽然笑了:“韩一芊,你以为牧锦年真的爱你么,你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卢洋眼里浮起一种扭曲的得意:“韩一芊,你真以为牧锦年会爱你么,会真的爱一个坐台小姐出身的女人嘛!你做梦吧你!你只不过是邱冉的替身而已!”
韩一芊再也顾不得所谓的风度,声音一下子拔尖:“卢洋,你···我···”这样令人作呕的过去,她实在说不出口,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像是被人忽然捏住了心脏。
卢洋得意的笑了:“我怎么了,怎么,自己干的龌蹉事,还怕别人说不成。你知道吗,我都不知道牧锦年那个精明的人是怎么想的,竟然会相信轮回转世那么一说!他该是多么的爱邱冉啊,连邱冉临终前骗他说如果遇到胸口有朱砂痣的女人一定要好好疼爱,因为那是她的来世!真特么可笑啊”
韩一芊被她的一番话击中命门,身子一软差点跌倒,心痛的连呼吸都忘了。
怪不得再最初认识牧锦年的时候,他最会莫名其妙的盯着她胸口的朱砂痣发呆。
怪不得在被他金屋藏娇的那段时间,他会经常温柔的抚摸那枚朱砂痣。
怪不得····。
原来如此···。
“那个江赭炎也是个傻子,我不明白我哪点比不上你,无论是家事还是长相,我就不明白他那个死脑筋怎么会那么喜欢你!就算知道你是做过那么不要脸的事,他还一心一意的爱着你!真是贱,男人就是贱!活该他被车撞!当时怎么就不撞死他呢,撞死就好了,一了百了····”卢洋对于江赭炎的冷淡和拒绝,始终耿耿于怀,意难平。
卢洋最后近乎歇斯底里,尖锐的嗓音把韩一芊渐渐拉回来现实。
当她听到‘被车撞’的时候,猛地回神,瞪大了眼睛,双手抓着卢洋的双臂,用了的摇了摇,近乎癫狂,“你刚刚说什么,谁被车撞了?!!你快说!”
卢洋用了的甩开她的手,哈哈大笑,笑容狰狞,面部扭曲,眼底带着报复的块感,“谁!?江赭炎啊!你的豆豆江赭炎啊!哈哈哈哈!这还不是最惨的哦,最惨的是有人联合江家那个老女人,把他赶出了G市,有家不能回,恐怕现在生不如死吧,哎呀,好可怜哦,你想知道那人是谁吗····”
牧锦年施暴
更新时间:2014…10…10 12:27:46 本章字数:9263
卢洋用了的甩开她的手,哈哈大笑,笑容狰狞,面部扭曲,眼底带着报复的块感,“谁!?江赭炎啊!你的豆豆江赭炎啊!哈哈哈哈!这还不是最惨的哦,最惨的是有人联合江家那个老女人,把他赶出了G市,有家不能回,恐怕现在生不如死吧,哎呀,好可怜哦,你想知道那人是谁吗····”
她眼里迸出奇异的光亮来,看得韩一芊心尖猛颤。
韩一芊几乎是梦呓般的脱口而出:“牧锦年?”
卢洋笑不可抑:“真是孺子可教。你在那个魔鬼身边呆了那么久,终于也跟他一样狡猾了么,没错,就是他!”
心脏的血液像是瞬间被击散,全部拥堵在细小的血管中。韩一芊感到两耳一热,接着是嗡嗡的响声,眼前的景物霎时碎成了无数噪点,飞落如雪。
韩一芊忘记自己是否和卢洋告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唯一铭记的便是开门的刹那,一个人影隐没在沙发涌动如潮的阴影里,眼睛雪亮,笑容浅淡,抬头俯首的一举一动间,真的有几分肖似魔鬼。
韩一芊扶住门框,犹如置身悬崖,连往前迈出一小步的力气都欠奉。
牧锦年脚下七七八八的倒着几个烈性伏特加的瓶子,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踟蹰在门口的韩一芊,胸口忽然涌上一股闷痛。
这个女人似乎特别擅长,用一个最细微的动作准确的掐住自己的七寸。
他昨天在*边守了*,换来的结果却让人十分心寒。
昏睡中的韩一芊,诚实的可怕,终于扯下所有的伪装,抱着自己的胳膊,一次又一次的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偶尔提及“牧锦年”三个字,后面跟得不是“你不要过来”,便是“我恨你”。
原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字字锥心到焚心蚀骨。
牧锦年扶住额头,像是有些头痛:“去哪儿了?”
隔着远远的距离,韩一芊努力对上牧锦年的眼睛:“我碰到卢洋了。”
“哦?”牧锦年的表情滴水不漏,喉咙里隐约着笑意,“我现在越来越感兴趣,你到底是去了哪儿,居然能碰上这种稀客?”
韩一芊最受不了牧锦年半阴不阳的调子,所有的惊疑怨怼都冲着喉咙奔涌过去,最后变成一声冷笑:“怎么样,很难得吧,你一定没有料到,还有事情能脱离你的掌控!”
牧锦年轻轻蹙眉,手指在鼻梁处按了按,显得非常的高深莫测。
牧锦年发怒前的小动作让韩一芊每根汗毛都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她几乎是贴着冰冷的门面,看着牧锦年的漆黑的影子,一步步压过来,直至没过她的头顶。
喝酒之后每个人反应都不一样。比如说韩一芊,喝多之后就会快乐到得意忘形。而牧锦年刚好与她背道而驰。滚烫的酒精注入喉咙,牧锦年总是一反常态的沉默起来,眼睛乌黑深沉,像是压着许多的心事。
此时此刻,他也格外容易被激怒:“韩一芊,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韩一芊声音有一点点发颤,“牧锦年,你不是很聪明么,万事尽在掌控么?你倒是猜猜看,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牧锦年抿唇不语,目光落在韩一芊右手针眼上,不自觉的开始软化:“今天吃药了吗?别孩子气。”
“说不出来了吧?好,我替你说!”韩一芊开始滔滔不绝,像是要把整颗心在牧锦年面前剖开,“牧锦年,你真是一个高明的骗子!如果我身上没有那枚朱砂痣,恐怕现在我还在夜总会里陪酒卖笑吧?”
牧锦年牙关紧咬:“你胡说什么呢。”
韩一芊把卢洋临行前告诉她的话,鹦鹉学舌般的复述给牧锦年听:“牧锦年,你不就是想找一个邱冉所谓的来世么,当初你直说就好了啊,何必假惺惺的跟我说情啊爱啊的,你不觉得恶心么!?你打着爱情的名义消费我,让我对你感恩戴德,你好在我这里为所欲为,想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对么?牧锦年,你太欺负人了,我不是邱冉,我是韩一芊!”
牧锦年冠玉般的面容骤然晦暗,瞳孔微微收缩,笑了笑,笑容里有种难以言喻的苍凉:“韩一芊,进两年夫妻,你难道一点感觉不到我爱的是你么?”
“爱我?”韩一芊嘲讽一笑,“如果欺骗也算得上爱的话,牧锦年,你的爱让我恶心!如果不是你,我不用应付奚梦瑶秦蕊这种乱七八糟的女人;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用处心积虑的讨好我的公公;如果不是你……”
韩一芊顿了顿,捂住脸沿着门边无助的滑下:“我也不会和江赭炎分开···。”她的豆豆也就不会出车祸,也不会有家不能回,流落在外,生死未卜。
牧锦年的唇色,随着韩一芊一个累着一个的“如果”渐渐发白,在听到“江赭炎”两字的时候,他的怒气终于如同决堤般不可遏制。
牧锦年的手捏住韩一芊的下巴,强迫韩一芊与他对视。
片刻之后,牧锦年一点点笑起来,眼里的神色像是渐渐亮起的黎明,混合着他周身森冷的气息,带着嗜血的寒气,兽的气息。
韩一芊敏感的感受到那种无法躲避的危险,只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
牧锦年像是着了魔,又如同中了蛊,丝毫不顾韩一芊的挣扎反抗,把她残暴的压在身下,牧锦年低沉的喘息声带着炙热的吻落在她的耳垂,轻声的叫她,哄她:“芊芊,说你爱我。”
韩一芊不肯,而她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她爱他,只是爱得太屈辱,太卑微,太自私又太小心翼翼。
大灯的开关被韩一芊撞开,刹那满室光华,他们脚底的城市繁忙的车流交织成一条光河,弧形窗在两种灯光的交汇下勾勒出两个人重叠在一起的身影,yin靡不堪。她腰部以下未着寸缕,而腰部以上,却穿着质地良好的棉T,连纽扣都谨慎的系到最顶上的那颗,强烈的视觉对比愈发刺激了牧锦年的*,沉迷的吻变成了不管不顾的啃咬,把韩一芊整个人都撞得一荡一荡的。
她就像只被人剥了皮的癞蛤蟆。韩一芊闭上眼睛,吐出两个字:“恶心!”
牧锦年怒不可遏又柔情万种的盯着她:“嫌我恶心你都湿了,你岂不是更恶心?”
韩一芊不知道自己被牧锦年要了几次,只觉得自己所谓的自尊被他每一次的进入撕成了碎片,巨大的空白和浓艳的血色在她脑海里交替上演,她明明已经被掏空,却在被牧锦年抵住膝盖跪下的时候,玉石俱焚般抵抗起来:“我不要···啊!”
“我不是可以为所欲为,想怎样就怎样么?”话音刚落,韩一芊便觉得自己整个灵魂被劈开,在牧锦年的折磨下变成了一汪水,又被这种伤人的灼热蒸发殆尽,只剩下酥麻的痒意和剧痛托着她上升。
韩一芊终于抱着客厅里的廊柱呜咽出声,像是有漫天烟花次第绽开,脚趾不自主的蜷曲又瞬间撑直,不知是为这极致的欢愉,抑或是痛楚。
韩一芊哭得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牧锦年依旧不知疲倦的索取着,直到她再次晕过去。
折磨的过程这样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煮着。
到了晨曦微露的时候,牧锦年终于停下,伸手想把韩一芊抱起,却见她踢蹬着双腿不断向后滑去,搂着光裸的桐体不停摇头,她梦呓般的重复着两个字:“恶心恶心,你让我恶心···”
韩一芊倔强的撑起身体,又摇摇晃晃的倒下去,先是走,再是连滚带爬,最后是完全匍匐在地上,向盥洗室一点点的挪动身体。
牧锦年一旦靠近,她便会抬起一片灰败的眼睛,吐出的还是那两字:“恶心。”
韩一芊在盥洗室里呆得太久,久到牧锦年不得不忽略她的情绪推门而入。
韩一芊紧紧的搂住自己身上残存的衣物侧躺着,像个婴儿般佝偻在浴缸里,莲蓬头上的水把干涸的泪痕已经冲刷无影,但牧锦年知道,她一定在哭。有几缕额发粘结着,韩一芊躺在那里,没有丝毫生气,就像一只猝死的白鸟,凌乱着一身纯白的羽毛。
触目惊心。
韩一芊察觉到来人,扬起脸来,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够了么?牧锦年,这样子,够了么?”
牧锦年木然的站在那里,目光落在韩一芊红肿的下*体上久久不能移开:“芊芊···”
韩一芊又开始发抖,喃喃自语,“骗子,大骗子!恶心!”
跌跌撞撞的从浴缸里站起来,从他身边穿过,就像对待一个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