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倒被陆小凤的一句“终成眷属”逗笑了,他安慰似的轻拍陆小凤道:“你我该怎么终成眷属,我既无法给你家庭,也无法给你……”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摇摇头道:“我是不能的。”
“花满楼。”陆小凤痛心的叫声,他又一次抓住花满楼的手:“你不是说过,我对那些女子,都不是真正的动情么?只受肉欲吸引,那是我对她们的喜欢。如果我对你,也只剩下这些要求,又如何对得起我自己这些年来的辗转煎熬?”陆小凤将花满楼的手握得更紧,“你不同于沙曼,也不同于其他女子。你不喜欢的,我决不会强迫你。”
花满楼自然是感动的,他缓缓开口道:“只是,我始终是不相信。”“不相信什么?”陆小凤惊问道。“我相信自己在你心中是有些重量,但我不信你会为我抛弃三千弱水,也许有一天你会遇到倾心相恋的女子。”“够了!我为你戒掉酒色,好不好?”陆小凤几乎不忍再听下去。“不。”花满楼一脸平静,“酒色是你平生嗜好,我又怎么能要你改掉完整的自己。”“那么?”陆小凤有些沮丧的问道。
“可是。”花满楼抽回自己的手,突然一笑,这笑在陆小凤看来像乌云里的一丝阳光,只听花满楼说:“我愿意,试着相信你。试着相信我可以完整的拥有你,不仅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花满楼!”陆小凤惊喜的看着对方,眼睛亮起来。
“那么,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叫你七童?”陆小凤又小心翼翼的问,花满楼虽然皱了皱眉,却还是带着一种近似宠溺的宽容点头道:“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可以。”陆小凤十分高兴,却得寸进尺的又说:“那七童啊,你该叫我什么呢?”花七少摇摇扇子不再离他,转身下楼了。
这段刚刚开始还无法确定的感情,又何止缺个称呼,两人都明白。
夕阳西下,暖暖的阳光照在小楼上,花满楼像往日一样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享受美妙的阳光。只是今日,他的身边多了一把椅子,外加一个人。一个四条眉毛的人。
自从那天两个人表明心意之后,花满楼就失去了一个人安静享受夕阳的时光,陆小凤总要陪他一起。“好的事当然要一起做。”陆小凤这话说得煞有介事,语气却像个要大人带他一起玩的孩子。花满楼不反对,毕竟和陆小凤一起安静的坐着,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陆小凤不会安静太久。
“七童。”这两个字总让陆小凤心花怒放,“你不要埋怨我影响了你的夕阳,倒是我该怪你。”陆小凤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对花满楼说。花满楼道:“我没有埋怨你,也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怪我。”“以前我想起朋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你,现在,不知道该想谁了。”陆小凤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两人不再只是朋友,想念也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无时无刻。
花满楼恬然笑道“你知交遍天下,怎么会愁没有想念的朋友。”“话倒是没错,只是除了你,司空摘星、西门吹雪和朱停他们,我实在想不出把谁放在第一个啊。”虽然努力装做苦恼的语气,陆小凤还是撑不住笑了。
“正说朋友,就有朋友来找你了。”花满楼摇摇手中的折扇,陆小凤还是看着他笑道:“也许不是朋友,是来讨债的。”“也对,陆小凤向来爱管闲事,怕是欠下不少债。”两人大笑。
花满楼的小楼,从来不会关门,无论谁来他都欢迎。只是很少有人像今天这位不速之客。这位客人悄悄潜上楼,躲在一旁偷窥二人,如今听见自己被识破,不得不现身出来。
陆小凤转头一看,只见眼前一个黑衣蒙面的人,从身形不难判断是个女子,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她一手持剑,眼睛里充满戒备和紧张,就像陆小凤才是那个踏入她领地的人。陆小凤也不说话,带着几分戏谑和那女子对视着。倒是花满楼的话打破了片刻的寂静:“是不是朋友,都该喝杯茶再走,姑娘请坐。”
在陆小凤的笑声和女子惊异的眼神里,花满楼起身走向屋内的圆桌前坐下来。陆小凤也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说是要请别人喝茶的两人,却只是各自倒了杯茶拿起来品着,不理会站着的黑衣女子。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你不是看不见?”女子问道,陆小凤抢在花满楼开口前道:“他自然是闻见你身上的脂粉香。”“不错,我是闻见脂粉香,不过更重要的是,陆小凤盯着你看了那么久,你必定还是个很好看的女人。”花满楼说着又问:“对吗?”
陆小凤有些尴尬,知道花满楼问的是自己,却不回答,只是干咳一声。
女子带着颇好奇的眼光看两人一眼。像才反应过来一样,她突然抽出手里的剑狠狠刺向花满楼,花满楼身子不动,只是伸出两根手指,便轻而易举的夹住了对方的剑刃,依旧面不改色。 “你?”女子持剑的手不能移动分毫,更是惊讶。
女子既惊讶于自己无法拔出剑,更惊讶这两人的淡然,自己的那柄剑牢牢的夹在花满楼手里,花满楼的另一只手甚至还端着茶杯。回头看看陆小凤,他赞许的看看花满楼,又举杯喝口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见这女子看向自己,他抬起头来冲她一笑。
陆小凤的笑本无他意,在黑衣女子的眼中却成了嘲弄和鄙视。她恼羞成怒,索性丢了剑,赤手空拳向陆小凤扑过来,陆小凤却不接招,,身形一晃,整个人已经挪到了窗边。“够了,你刚上小楼,我们就知道凭你的内力身手,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对付,姑娘何必自讨没趣,今天这笔债,你是讨不到的。”陆小凤开口说。这边花满楼也点点头,将手中的剑掷出。
女子并不服输,依旧去攻击陆小凤,陆小凤虚晃一招,甚至还来得及叹口气,就已经将对方双手反剪,压在地上。“我对女人很少这么不温柔的。”陆小凤无奈的摇摇头,花满楼忍不住一笑。“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子。”陆小凤揭开女子脸上的黑纱,不禁愣住,随即松开手“孔雀王妃。”
花满楼也大吃一惊。孔雀王妃,她的父亲铁鞋大盗,正是弄瞎自己双眼的凶手。铁鞋曾经是花满楼解不开的心结,后来在陆小凤的帮助下铁鞋大盗被捕,他的心结也就此解开。陆小凤也对孔雀王妃记忆犹新,却是因为当年对付铁鞋大盗时,花满楼将自己母亲家传的戒指交给了自己,这戒指今天还戴在他手上。
然而陆小凤一时松开手,并不全是为往事,也因为今天的孔雀王妃,神情里居然有一点像沙曼。他站起来问她:“怎么会是你?你难道是为你爹报仇来了?”“不错。”孔雀王妃坐在地上,抬头愤恨的说道,她突然哭起来:“我没法子报仇了。爹,我对不起你。”
正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时,孔雀王妃捡起落在身边的剑:“既然不能报仇,我活着也没用。”她眼看就要挥剑自刎。陆小凤迅速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她的剑,一发力,将剑插入剑鞘,剑鞘本在孔雀王妃身上,她却没有机会阻止,甚至都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她于是又抽泣起来。
花满楼也起身了,只是他离得远些,不及陆小凤快,这时听见孔雀王妃又在哭泣,面露不忍,便走上前想扶她。“七童不要!”陆小凤看见那女人突然露出一抹娇笑,知道不对忙喊道,只是迟了一步,女子玉手一挥,一枚针已射入花满楼的身体。针上淬了毒,花满楼只一瞬就倒了下来。
陆小凤慌忙接住花满楼,低声唤他的同时,狠狠一脚,直接将孔雀王妃踢晕过去。陆小凤替花满楼运功将体内的毒针推出,小心翼翼将针收起来。看花满楼已经人事不省,陆小凤知道毒来已经入侵他的身体,何况这女人的父亲精通医术,用毒方面不容小窥。陆小凤埋怨自己戒备太低,决定带花满楼回桃花堡,好找解毒的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 弱弱的说点击量好少。。。评论更少。。。作者蹲小黑屋哭去了。。。
☆、孔雀王妃
回到桃花堡已经两日,花满楼的父亲花如令自然想尽法子,找大夫为花满楼解毒,无奈这附近有名的大夫都找遍了,还是无法唤醒花满楼。陆小凤拿出那根针交给大夫看,他们却一致判断,针上的药物虽无法辨别但一定对人体无害。
花满楼的房内。花如令一筹莫展。陆小凤也眉头紧锁,虽然他有几个擅长医术的朋友,只是行踪不定,远水救不得近火。他看已年近古稀的花如令,为小儿子担忧得坐立不安的样子,心里一阵不忍,同时更加自责,于是上前劝慰道:“花伯父,你不要太担心了,花满楼呼吸均匀,并没有别的症状,这毒应该不伤人性命。”话虽这样说,看着那个人沉睡的样子,陆小凤的眼睛里写满了焦虑和痛心。
花如令听了陆小凤的话,心里倒真的稍稍宽慰些,他点点头对陆小凤说:“贤侄,多谢你如此照顾楼儿,将他送回家不说,还日日夜夜不合眼的在他身边守着。”他感谢的话语在陆小凤听来却像利剑刺在心上,想到自己眼睁睁看着七童被那个人暗算,看他沉睡不醒却束手无策。况且如今害得他的父亲为他担心,他若是知道自然要难过的。这样无能的自己,连恋人的安危都不能守护的人,怎么配得上这一句“多谢。”?
陆小凤声音有些颤抖:“花伯父,别这么说,是我没有照顾好花满楼。人是在我面前出的事。何况孔雀王妃本是我招惹来的。七童他……”说到后面,陆小凤望向花满楼的床,忍不住哽咽了。
花如令倒是有些震惊,他认识陆小凤也有一段时间了。记忆中陆小凤总是狂放不羁,无所畏惧的,哪怕性命悠关的危急关头,他也能气定神闲的谈笑自若,可是这次送楼儿回来,他风尘仆仆满脸紧张,如今竟然在自己面前哽咽,可见他对楼儿感情之深。
想到这里花如令不禁大受感动,抬眼看看陆小凤敖红的双眼,便用了几分父亲的慈爱说道:“贤侄不必内疚,想当初铁鞋大盗本就是冲着我花家来的,是你帮我们将他擒住,救了大家一命啊。”他看看花满楼叹口气又说:“楼儿的事不能怪你,他反应向来灵敏,都无法躲过那一针,你又怎么来得及救他。”
陆小凤不再说话,他走近花满楼的床,半倚在床边,看着花满楼平静的脸庞,陷入沉思。花如令见他这样,叹口气摇摇头,心道这个人怕要痴了,就走出了房间。花如令走后,陆小凤突然换了个姿势,半跪在床边,抓住花满楼的手紧握了一下,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起身走了。
孔雀王妃被锁在花家后院的弃置小屋内,这是她清醒后陆小凤第一次来看她。见陆小凤来了,她“咯咯”娇笑两声:“怎么,陆小凤,把看守的人都支开,你是来求我给你解药的?”陆小凤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冒火,却拼命压抑下来,语气尽量平缓道:“我想你会给我解药的。”“怎么,你想到了什么?”孔雀王妃一歪头,饶有兴趣的说。
陆小凤说:“你若真是为了报仇偷袭花满楼,那天射出针的时候你就可以杀了他。”“有道理,但我下毒也可以慢慢折磨他呀。”孔雀王妃道。“这样说也有道理,但当年人人都知道铁鞋大道是我帮助花家制服的,而且当时我离你明明更近,你却只向花满楼一人下了手。”陆小凤还是很冷静。
“就算如此又能说明什么呢?”孔雀王妃冷然道,“你偷袭花满楼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用解药来要挟我。”孔雀王妃没有否认,反而笑道:“这就是你不愿问我要解药的原因?你怕我折磨你?”“不是。”陆小凤摇摇头,“我怕你想折磨的不只是我,还有花满楼。”
“那你为什么还是来了?”孔雀王妃问道,“因为花满楼的性命安危,比我怕你伤害他的担心,更重要。”陆小凤答。一个人若不在乎,你就无法要挟到他,陆小凤懂。陆小凤是很相信自己直觉的人,然而花满楼的性命,纵然有完全的把握他也不敢拿来赌。“哈哈,陆小凤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痴情。可惜对象却是个男子,不知你的那些个红颜知己该多伤心呢。”孔雀王妃得意的笑道。
“在你提出你的要求前我要先问一个问题。”看见自己的想法被证实了,陆小凤反而轻松下来。“什么问题?”孔雀王妃还保持着刚才的兴高采烈。“你的功力在这几年似乎没什么长进,怎么偷袭花满楼时手法那么快?”
孔雀王妃立刻变了脸色,瞪着陆小凤不说话,陆小凤倒是笑笑:“我开玩笑的,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
陆小凤自从走出关押孔雀王妃的地方,就整整失踪了五天。在这五天里,花满楼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陆小凤却始终没有露面。花家上下虽然疑惑,但忙着照顾花满楼,自然无心理会陆小凤的行踪。花如令只当陆小凤去替花满楼求医,下人却暗自叹息世态炎凉,觉得陆小凤怕是丢下朋友自己潇洒去了。
在这五天内,花如令也问孔雀王妃索要过解药,但那女人宁愿受刑也不张口,知道她本是来报仇的,这种结果自然也在花如令意料之中。他于是只好另寻方法,放出一群信鸽,将自己在江湖上有名望的朋友都找来,大家一起找解决的方法。
一时之间,当年一齐制服铁鞋大盗的人除了金九龄和鹰眼老七都重聚了不说,还有几个近年来才崭露头角的后起之秀,加上他们各自带来的相熟的懂医术的朋友,桃花堡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只是这些人都尽心尽力,还是不能让花满楼醒来。花如令愁得头发胡子白了一大片,苦智禅师劝他道:“吉人自有天相,何况楼儿还有一个十分厉害的朋友陆小凤,定能够逃过此劫。”花如令叹息一声,他也想寄希望于陆小凤,可是那个人不知何时才能出现。
让花如令想不到的是,他的这些朋友来桃花堡的第二天,陆小凤就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明如镜
深夜,花满楼房内被派来看护的几个丫头家丁,实在熬不住,守着一盏快燃尽的灯,他们趴在桌上睡得东倒西歪。这时,一个黑影从窗外蹿出来,轻轻走到花满楼床边,俯下身子……
一个小丫头好像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因此睁开惺忪的睡眼,茫然四顾,却发现自家公子床边多了一个黑衣人,她揉揉眼睛发现自己不是做梦,黑衣人的动作更让她惊讶,她“呀”的尖叫起来。
一时之间,屋子里看护的人都醒了,屋外候着的人也被惊动了。黑衣人见自己被发现,显得有点手足无措,他离开花满楼的床,似乎想找条路逃走。但是已经晚了,一群人围追堵截,将他抓住,五花大绑起来。将灯点亮后,花家人惊讶的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变成了偷袭花满楼的黑衣人。
花满楼房内的喧闹声很大,离得近的几间客房都被惊动了,这些人和闻讯赶来的花如令一样,正好看见被绑得跟粽子一样的陆小凤躺在地上,一群花家下人面面相觑,场面异常尴尬。花如令大惑不解,他看陆小凤一袭黑衣,不像是只来探视那么简单,随即问陆小凤道:“贤侄,这是怎么回事?”陆小凤看他一眼不回答,反而将头扭到一边。
花如令叫下人把陆小凤带到大堂再松绑,同时询问下人事情的缘故。花家大堂,变成了临时审讯室。
第一个发现黑衣人的小丫头,怯生生的走过来,向花如令道:“老爷,我看见……”话未说完看陆小凤正走过来,便吓得不敢再说话,向后退了几步。“干什么吞吞吐吐的,快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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