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厉害,怎么可以不值一提呢?”
“就是,刚刚黄儿姐姐听了你的琴曲,简直都崇拜得不得了,你怎么可以说不值一提呢?王爷,你说是吧?”
蓝儿说完,把头扭向北奉尘,娇笑的脸上,仿佛也想要取得北奉尘的赞同。
北奉尘清俊的眸子微微一眨,示意了一下,然盯着冷冰心手中的古琴道:“你喜欢抚琴吗?如果喜欢,本王可以送你一把比这好一千倍的焦尾给你。”
“不用了,能抚出动人的曲子就好,不在乎琴的贵重。”
“是吗?你知道本王今天来找你,有什么事吗?”
冷冰心淡然一笑:“连神医青蒿都来了,想必是想知道我的伤势吧!”
北奉尘回头望了一眼青蒿,这才喃喃道:“是啊,青蒿为你带来了最近配制好的药膏,比从前的要好多了。顺便,他想看看你的伤势愈合程度。”
冷冰心听了,没有说话,纤指不由自主的抚着她的面颊,水眸漠然的盯着远处。
“冰心姑娘,你的琴艺如此出众,看来以后也不用我操心了。”黄儿一开始还担心冷姑娘专攻了舞蹈,而忽略了琴艺,这样她无法向王爷交待。原来,她并不跟自己学琴的原因,是她根本就会嘛,而且已经到了清出于蓝胜于蓝的地步。
“过奖了!”淡淡的几个字,吐出了冷冰心的礼貌于疏离。
她是她们教过的姑娘当中,最清冷寡言的一位,却又最让这几位讨喜的一位。
冷冰心虽然不爱言语,不爱与她们亲近,可是她身上所散发的那种悠远出尘的气质,却是她们一群人忘尘莫及的。
“冰心姑娘,反正你的琴技大家已经领教过了,不如让你的舞艺也让王爷大开眼见一下吧。”
蓝儿的提议,立马使得红儿的赞同,她娇笑鼓掌道:“是啊,你跟着我们都快半年了,王爷还没有真正见识你的厉害,这下,你让王爷看看吧。”
冷冰心方才抚琴只是想渲泄内心郁积的痛苦,并非想要展示什么,却无意间被如此多人目睹,她知道这样的结果并不会让自己得到什么荣誉,反而会让她掉进另一个深渊。就在她还来不及逃脱之际,她们却又把她推向了另一个危险的高峰。
她本欲拒绝,可是从北奉尘那坚定而深邃的黑瞳中,她看到了一抹得意与灼热。
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兴奋与期待,仿佛是等待了许久的美食,正一点一点的呈放在了眼前。
冷冰心知道,说什么,也逃不过了。
她毅然将手中的琴交到黄儿的手中,声音有些苍白虚无的说:“麻烦黄儿姑娘用琴声为我伴奏。”
一句话落,几位女子眼中满是小小的雀跃,而北奉尘则是有些不可思议。
她,会如此轻易,如此坦率的为他而舞,实在让他有些意外。
上次她冷酷拒绝他的话,至今还深深刻在心中,他满以为这次又要抱憾离开,岂料,她竟然会答应。
冷冰心绕过她们,走到空旷的花丛深处,她微微的闭上眼,静静的呼吸着。
这时,一畔的黄儿已经蹲身坐地,盘起身子,将琴架于腿间。
随着 几个音符欢快的流泻出来,黄儿十指轻拨慢拢。这时,花丛中那抹素静的身影,,飘飘如仙,鬓角插着的那支用白玉雕成的钗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灿灿生光,带着一种飘渺如梦幻的韵律款款舞动,长裙拖地,莲步轻移,只是一个开场便已让人心醉不已,。旋舞中她忽的收了水袖,露出洁白如玉的纤手,柔若无骨的划动着,柔软的腰肢更如风摆柳,慵弱的身子似醉似睡,犹如堕入了梦中一样。。。长眠是死,短眠是梦,明眸下一切烟消云散。。。。忽如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轻风带起衣袂飘飞,此时冷冰心舞的如临凡仙子……
然而,黄儿见状,琴声渐急,但她的舞步并未随此慌乱,反而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蓝儿和红儿见了,兴奋不已的鼓动起掌来,却又不敢轻易发出声音。
害怕这格格不入的杂乱声,会影响了那个如仙人儿般的绝美舞姿。
北奉尘和青蒿,同为男性,看到这一幕时,眼中浮现出的憾动与痴怔,是如此的明显。
他们不知道,一个女子可以将舞,舞得如此繁华,如此轻逸灵动。
她就像花丛中的一抹彩蝶,带着所有人的目光,在万花之中不住遨游。
是的,冷冰心无疑是这群舞姬所教的姑娘当中,最出色的一位。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的绝美,那么的引人惊叹。没有丝毫做作,没有半点谄媚,有的只是无尽风华,无尽妩媚。
琴终,曲终,舞亦终……
冷冰心停下步子,站稳身子,脸因刚刚急促的舞步稍稍有些绯红,喘气也微急。但青纱下面,无人能看得到。
她长喘一声,将目光放柔,似一抹清风般的走到众人之中,直视着北奉尘道:“不知王爷是否满意。”
那没有一丝畏惧,只有淡然疏离的模样,让北奉尘心中一震。良久,他才抬起冷毅的下巴,微微点头。
不错,她已经做到了,这样的女子,琴技舞艺,皆是无双,每个动作都足以勾起每个男人的幻想。她的媚态浑然天成,她的清高冷冽令人望尘莫及,她的脱俗惊绝,让世间男人垂涎。
她,果然是他,寻回来的一件最好的宝物。
第199章
☆、第200章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
又是一年过去了。
两年的时间,有些伤痛,有些疤痕,也终于在时间的磨合中,渐渐细微,以至于模糊。
那天,北奉尘终于带着她,离开了止兰阁。
她第一次,被北奉尘带进了他专属的私房。
青蒿站在屋内,他清俊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安静打量了冷冰心一眼,最终又将目光落在北奉尘身上。
而北奉尘的目光,却始终集中在她的身上。他消瘦了许多,但此刻的瞳孔,却熠熠生辉,闪耀着明媚的亮光。而冷冰心则与他相反,她的眼中只有一片灰蒙蒙的空洞,眼底带着淡淡的黯光。 北奉尘掸了掸他那身银底金线的丝质长袍,似乎要将那白得耀眼的袍子上,最后一丝灰尘掸尽。 冷冰心先是紧紧的盯着他,最终意识到了什么,青纱下的面容渐渐恢复平静,心中浮生出几许复杂,他终于,开始了他的大计,两年来的等待,是要在今日揭晓吗?
就在她略微自嘲冷笑的时候,果然,那个男人,突然看了过来,四目相接。心虚的他不禁浑身一怔,强自镇定,漫不经心的将视线转开。 比起他的慌张,冷冰心除了笑,别无其它掩饰方法。
青蒿敏锐的察觉到了北奉尘的异样,目光柔和的望着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北奉尘无法再次正视冷冰心,只能,抿唇摇头,微微一笑,道:“没什么。” 随后,又将眸光放到远处的窗外,见枝头的爬山虎伸进窗口,便轻咳一声,将郁积在内心的话淡然的吐了出来:“冰心,你知道,这次我找你来,是为何事?”说罢,北奉尘又感觉到一抹清冷仿佛伴着寒风的视线朝他凛来,抬起头,下意识去追寻,意外的撞进一双灵秀的瞳孔里,那双眼睛就像天宫的灵石,神圣而超然,他微微一骇,欲要再说什么,却发现她的眼神再也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我知道,王爷在我身上花费了两年时间,也是该看看成效了。”冷冰心说这话时,水眸中闪过一抹光亮,但却在片刻间又迅速黯淡下去,青纱之下,她嘴角的笑,那么的坦然,却又那么的凄凉,即使看不到,仿佛也能透过空气,刺痛某个人的心。 为什么,北奉尘反复的问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的女子,产生这样的情绪? 从前他带回来的女子当中,个个绝色,个个风华绝代,为何独对一个毁去容颜的她,那样特殊? 思到这里,北奉尘深吸一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将目光转移到青蒿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青蒿,你去替她看看伤势吧,到底怎么样了。”
青蒿听罢,没有说什么,微微朝冷冰心挪了挪步,她身着一件青色滚蓝边的绵袍,自有一股温和和儒雅的气息,眉宇间也比一年前多了一份坚毅。 继而,他绕到她的身后,伸出的双臂只是温柔而礼貌性的轻揽过她的身子,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冷姑娘,不需害怕,你的脸我有八成把握已经复原。” 冷冰心点头颔首,淡淡一笑,笑中是无奈与空洞。 对于这张容颜,她早已不期待。并不是怀疑青蒿没有治她的能力,只是,她不愿让这张脸,回到那段不堪的过去。好了又怎样?不过只是又要重蹈覆辙,走一条比从前更艰辛的路罢了。
“冷姑娘先坐这里,一会我就为姑娘拆下轻纱。”
青蒿指着书房另一处的屏风,那里摆放着一张檀木香椅,椅子的对面安然的放着一张棱花铜镜。
她不语,只是在北奉尘与青蒿清是期待的目光下,缓缓朝那处走去。
她的眼中没有期待,没有兴奋,没有激动,有的只是淡淡的决绝,淡淡的忧伤,淡淡的无奈。
铜镜下,她除了眼睛额头露在外面,其它地方一概被青纱遮完。
那双眼睛是自己的吗?自从毁容以后,就从不照镜子的她,差点认不出来了。
她的眼睛只能用幽怨,清冷,空洞还略带一丝凄厉来形容。
是吗,那真的是自己吗?为何,此刻的她,如此的陌生?
就在她还来不及询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的时候,青蒿却踏着沉闷的步子走了过来。
他靠在她身后的椅柄处停了下来,眼神带着恳请的温润道:“你准备好了吗?”
这时,北奉尘也眸中含着深意,突然问道:“如果你觉得不适应,那我们先出去,你自己来?”
冷冰心有些愕然,没料到在这个时候,他还是有顾及到她的感觉。
也许,他这个样子也是在紧张害怕吧。紧张的是,如果青蒿并没有让她容颜复原,那该如何是好?害怕的是,他的大计又要往后拖延了吧?
然而,她却勾唇一笑:“如果你们不怕吓到,那就揭开她吧。”
青蒿伸过来的手,虽然白皙干净,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枯瘦。从她眼前划过时,有些像环绕在树间的老藤。
他很小心翼翼,动作很温柔,浅浅绕过她被青纱缠绕的耳畔时,双手有刹那的颤抖。
她知道,青蒿应该也很紧张。否则,以如此淡然的他,岂会发抖?
青纱被揭下那一刻,她能感觉到面颊被风吹抚的感觉。这时很久都不曾有过的感觉,她不仅舒服得睁大离迷的双眼。
青丝被纱巾拢乱,镜中的她还来不及看清自己,却见青蒿手中的纱巾已落入地面。
她微微抬起头,远远注视着镜中自己,镜中的她,显得熟悉而又陌生,里面的人影像是隔着一个时空,显得悠过多而怅惘。 心,骤然一紧,从前被划过的黑疤,已经荡然无存。
镜中的冷冰心,完全与从前的秦若九如出一辙。只是,她的眼里不再有温柔,不再有顺从,不再有乖巧。
她不可思议的瞪大水眸,镜种的清光映照着她的脸,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白衣如雪,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紧抿的红唇,尽有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而原本那张毁去的脸,此刻却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比最洁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比最温和的软玉还要温软晶莹;比最娇美的玫瑰花瓣还要娇嫩鲜艳;比最清澈的水晶还要秀美水灵。
这……是梦吗?她摇着头,镜中的女子,做出与她同样震惊的动作来。
第200章
☆、第201章
北奉尘将冷冰心带入皇宫的时候,从所有宫女与太监那惊艳的眼神中,冷冰心知道,她又一次重生了。
她的人生,将要面临第二次巨大的改变。
她漠然应对那些惊叹的高呼声,对那些侍卫将军所垂涎的目光,只是微微鄙夷。
当得知紫月被关入死牢的消息后,冷冰心对北奉尘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再见她一面。当然,并非是她想见紫月,她让北奉尘陪同,也许只想了却一个痴情女子最后的心愿罢了。
紫月被关入死牢已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她曾是北奉福宁最宠爱的妃子,也是后宫当中最美的女人。
但被皇后查出她有弑君之心以后,皇上没有顾及旧情,义无反顾的废了她的封号,然后将她打入死牢。
此生,都与黑暗作伴,永不见天日,受尽阴冷寒苦的折磨。
不错,紫月在陪伴北奉福宁的这些日子,北奉福宁的身子渐渐削弱,日久以来变得面黄枯瘦,经常咳喊,夜半无法入眠,经常被一种莫明的恐惧困绕。
整个皇宫的太医也查不出病因,若非皇后因嫉妒紫月,而派人查探,否则怎么也不会知道,紫月常在北奉福宁的茶水里放一些粉状之类的药物毒害皇上。
从那天以后,紫月在后宫从了一个禁忌,谁也不敢提起这个女人的名字,她的企图已经人尽皆知。当日,襄亲王还亲自为了此事,当面找皇上磕头请罪。
毕竟,紫月是从王府出来的女人,她要杀害当今皇上,如此大的罪名,襄亲王北奉尘必然有责任。
此女经过重重刑法拷问,竟然只字未露,只是咬紧牙关,大喊昏君该死。
北奉福宁用尽了最残酷的酷刑最终也逼问无果,只能用关押罪大恶极的死刑犯人的死牢来折磨她。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紫月是如此的愚蠢。
她这辈子拥有了帝王无尽的宠爱,又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最终却做出了将她一生都毁灭了的傻事。这让多少人在扼腕叹息一个美人悲苦的命运的同时,又深感不解。
她,为何要杀君?难道,她就真的如此恨痛当今圣上,恨到要杀了他?或是说,做为他的妃子,他也无法忍受新君的昏庸,新君的残暴?
此事,渐渐的成为了一个难解的谜题,没人敢去妄自揣测,没有人敢有过多疑问。
唯一了解这一切的非冷冰心莫属了,只有她才知道,一个女人不过是为了她的所爱,献尽了她的余生罢了。
性命,荣华,在她所爱之人的面前,显得是那样的渺小,虚无。
当她穿层层宫阙,走过座座殿宇,终于在腾龙殿见到了北奉福宁。
她坐在金碧辉煌的殿宇上,虽然穿着明黄色的龙袍,整个人却完全没有君临天下的那种气魄。
一年多不见,他的样子大变。几乎是冷冰心所不能认只了,以前那双阴冷处处透着邪光的眼睛,此刻变得那样的黯淡萎靡。他的脸惨白惨白的,眼窝之下却蜡黄无比,眼睛深深地陷进了眼眶里,黄而发青,无一丝一毫的光彩,嘴唇更是看不到一点血色。他半倾靠着身子,像一位垂危的病人一般。
直到北奉尘呼他一声皇上,北奉福宁才微微从他涣散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凛望了一眼北奉尘,立即要从椅子上坐起来,旁边两位绝色小宫女见状,忙去挽扶。
“皇叔,你来了?赐坐。”
北奉尘微微颌首,上前一步。这时,冷冰心也跟着跨前一步,看着此时的北奉福宁,她在心中冷笑,北奉尘的心情应该与她一样吧,因为,现在的北奉福宁看样子,已经无法振作了,江山对于他来说,那是迟早的事情。
“皇上,无须着急,不知近来,龙体可否安康一些?”
北奉尘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朝小太监抬来的麒麟坐去。
北奉福宁从龙椅上,一步步无力的走下来,脸色很不好的摇头,表示自己身子不佳。
随即,在看到冷冰心的那一刻,原本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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