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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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亮-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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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地流转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发黄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圣诞卡
年轻时为你写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
过去的誓言就象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
刻划着多少美丽的诗可是终究是一阵烟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
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
再次的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
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旧日狂热的梦
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林湄充满感情的声音随着音乐在房间里回荡着。刚开始是她一个人唱,后来有几个女生过去揽着林湄的肩合唱,最后所有人都唱了起来。刘煜有点发怔,他感觉眼泪在眼眶里一点一点地聚集着,几乎夺眶而出。十几年前的学生时代的日子被这首歌一下子拽到眼前了:高二那年的新年联欢会上,18岁的他和16岁的林湄,一起站在台上说相声;学校组织班际排球比赛,他和钟可安组织女生们成立啦啦队,吼红了脸,喊哑了嗓子;放学了,同学们一起骑着自行车大叫着冲出校门……一切的种种都在歌声里清晰起来。
歌声停了,没人说话,林湄拿着话筒就站在那里,泪珠已在脸上滚动。逝去的光阴再怎么美好也已经化成了轻烟,就是在梦里也已经发黄暗淡,他们只能抛掉过去,迎接无法抗拒的中年的来临。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顿饭吃到了10点多才结束。这其间,彭堃打来两次电话,一再地叮嘱林湄:“你身子弱,别跟男同学斗酒。要早些回去休息。”林湄笑着一一答应了。彭堃就是这样一个细心的男人,虽然他们没有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虽然他的工作也很繁忙,但是他从不会忽视她的感受,他的爱就像是空气,充溢在林湄生活的每个角落。
和同学们握手道别后,刘云婧拖着林湄上了车,刘煜又过来敲开了车窗,他向她们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林湄点点头,车子很快就融进了沉沉的夜色。
刘煜望着夜色有些发呆,暗灰的浮云在空中飘来荡云,月亮也在。可虽是一轮满月,因为云彩的缘故,它的原本皎洁的脸变得朦胧而虚幻。他想起了林湄接电话时柔媚的笑容――应该是一个男人的电话吧,他这样猜想着。一时间,惆怅若失的感觉在他的体内弥散开来。
太阳又升起来了。
九点钟,林湄像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C城晚报》的办公室。编辑张萍从电脑前抬起头对她说:“林湄,高总编让你去他办公室。”
哦,林湄答应着放下肩上的包,向走廊的另一头走去。到了总编室门前,她刚要抬手敲门,门“呯”地一声开了,一个女人气咻咻地跺着脚冲了出来,看见林湄后,狠狠地挖了她一眼。林湄一激凌,没出声。这个丁薇薇总是这么神经,不过他是总编的人,还是少惹她为妙。可是,高其昌怎么会把她得罪了呢?
她略停了一停,抬手敲门,里面传出“进”的声音后,她这才慢慢走进去,坐在老板台前面。
“总编您找我?”
“是呀,有几个人物专访,都是企业界的名人,我想你对这圈子比较熟,准备交给你来写。”
高其昌边用笔敲着桌子,边看着林湄的脖子――那里多了一条白金项链,几颗沉静的墨绿色宝石攒成一朵兰花,花蕊处是几颗碎钻,十分别致,它让林湄的脖子更白皙了――昨夜插在发间的别针,林湄把它变成项链挂在了脖子上。
见高其昌盯着自己的脖子,林湄下意识地伸手抚了一下,反问道:“怎么?不好看么?”
“很美,空谷幽兰呀!”他的话语里夹杂着丝许的醋意。林湄听出来了,可是毫不在乎,他们的关系总是这样不冷不热的。
“谢谢。不过,总编,经济版是丁薇薇的,您这么安排,对我、对她好像都不大好吧?”
“唉,上边对这个企业家专访的栏目很重视,是专题宣传,领导们每天都要看,写不出深度可不行。她比较擅长会议报道嘛,所以,还是你辛苦辛苦吧。”
“那倒没什么,我可不跟稿费过不去。您一向了解我的。倒是您,打分时,可要掌握好尺度,别让我难堪。”
“那是,那是,我有分寸。”
“没事的话,我就回去准备准备,这几个人的电话您都有吧?对了,他们是否同意采访呢?”
“在这里,都打过招呼了。你只要和他们约好时间。对了,阿湄,晚上文联那边有几个朋友要聚一聚,李主席要我问问你有没有空?”
林湄一听他对她的称呼变了,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自古以来,文人雅士聚到一起,总需要女人做一下点缀,在过去是名妓,在现在只好找良家妇女充数。他们讲究的是风流而不下流。从前因为好奇,她参加过几次这样的聚会,以为可以学到些东西,认识些文艺界的名人,可到了那儿才发现,那是一个文人们发泄不满,互相炫耀的场合,而且每次总是那么几个能够互相容忍的人文人的嫉妒心比常人更重。她在那里是被人当做花瓶的,她可不想做这样的花瓶。
“不行呀,我昨天已经答应了别人,高中同学刚从南方回来,十几年没见呢,你们玩吧,替我道歉。”她把昨天的事搬到了今天,因为这是个无懈可击的借口。
“林湄呀,你是不是还对我有意见?”
“不,不,高总编,高老师,绝对不是的。”
“那好吧,下次我专门请你,你可不许推辞。”
“好的。”
林湄带上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按照纸上的号码拨了几个电话,可一个也没有接通。这些所谓的企业家们上午都忙得很,不如下午再联系吧。她索性不打了,坐在那儿沉思起来。刚才高总编的一句话勾起她遥远的怨恨。说是遥远的怨恨,是因为现在她已经不恨了,对于那些在自己感情世界里可有可无的人,她的恨,短得就像夏日里的一阵急雨,地皮才刚刚湿,就停了。高其昌并不是一个坏人,对她有些非分之想,不过在男人来讲,这是很正常的,也是可以原谅的。况且,她走上记者这条路,他曾经给过她很大的帮助,给过他很多次机会,否则他林湄再怎么有才华,再怎么努力也仍然只是个中学教师而已。所以,没有同事在的时候,她总是称呼他为“高老师”。他们之间的事情要说起来,还真得几个小时才能讲得完,现在不想也罢。
林湄打开电脑,在网上浏览了一番,找了一些相关资料,其中一条引起了她的注意:新闻界人士强烈呼吁为新闻采访立法。是啊,现在,记者这行真的不大好作,要当一个好记者有时甚至要冒生命危险,就是做一个普通记者面对一些敏感问题,下笔的时候也是胆战心惊的――谁知道哪句话会说错呢。去年,同事赵晓东不就是因为报道时说错一句话,惹来一身官司么?林湄认为自己不是个适合站在风口浪尖的人,所以今年年初报社重组的时候,她离开了政工部,选择了无风无浪的时尚版,兼做人物专访稿件的采写。她很喜欢写人物专访,不仅是因为到报社之前就轻车熟路的缘故,还因为她触及到了不一样的人生,拓宽了巨大的想象空间,当然,她也因此小有名气。
林湄又拿起手边的名单,猜测着这些名字背后有着怎样的不平凡的经历。
“林湄,接电话。”那边张萍又喊了起来。
林湄走过去,对她笑了笑,以示谢意。
“林湄,手机又忘记开了吧!你的麻烦来了。”又是刘云婧的声音。
“怎么,你们又闹矛盾了?”林湄说的“你们”是指刘云婧和她的新任男朋友――电脑公司的技术员刘强。刘云婧离婚两年了,热心做媒的人不少,但都被她一一拒绝了。在一个偶然的场合里,她认识了这个技术员,互相都很有好感,就交往起来。可是刘云婧是独生女,自我意识比较强,两个人难免就磕磕碰碰。每当这时,林湄就充当起救火队员的角色。
“想哪儿去了?是刘煜,他要请咱们俩吃饭。我猜,他要请的人是你,我不过是一个陪衬。我没敢替你答应。怎么办?”
“不会的,他的婚姻很幸福。本来是可以去的,但是,我手头有几个专访要写,很重要的。所以,只好先谢谢他,就说以后有空再说。”
“我看也对。好,就这么办。”
林湄放下电话,侧头想了想,她和刘煜之间不会再有什么了。昨日聚会之前,林湄的心里还存着和他长谈一次的渴望,而那夜之后,她突然明白这已经没有必要――他们都已经涉过那条曾经渲沸的河流。这河流在你不太会游泳的时候,对它充满了好奇,你会想要顺流而下做一次历险。而在你学会了游泳之后,即便水性很好也不愿逆行回游,去寻找曾经的驿站。更何况,现在你已经清楚地看到来路并没有美丽的风景,而是漩涡满布,礁石丛生,岸边也长满了衰草,风雨已毁掉了路标,连那曾经深深眷恋的沙洲也没入了水底。
在她心里,刘煜终于由一个省略号变成了句号。现在,她要做的只是好好地爱她的彭堃,好好地经营她自己的未来。
彭堃在干什么呢?有没有想他呢?她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忙么?中午一起吃饭?
她等了片刻,收到了回信:不行,公司开会,下午再联系。
她有点失望,两天没见了,不,确切地说是一天半,可是她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话是陷在爱情中的人写的!
又想远了,她拍了拍头。她的思绪总是快速而跳跃的,常常由此端联想到彼端,正适合她做记者这个行当。她凭着这种千变万化的直感在这个圈子里游刃有余。她的时尚版传递出一种与这个社会相配合的轻松、幽默和温馨,而她的人物专访则横跨了多个领域,笔锋犀利、思路新颖,字里行间流逸着睿智与才情。前者为她的个性所包容,后者为她的勤奋与聪慧所驾驭。站在这两者的交叉点上,她俯视众生,便营造出一份独特的超越于普通女人之外的风情。
林湄喜欢看月亮,月的第一个微小的变化都能牵挂劝她的思绪。在她心中,月是圆满的象征。每个人心都应该有月,而且应该有两个月亮—一个是爱情之月,一个是事业之月。此刻,她觉得这两个月亮都已经藏在她的心中,虽然不是最圆满,但她自认为是幸福的。如果不是与刘煜的重逢,她是不会望向来时路的。一个女人,一生总会遇到一些能够影响她生命的人,或者是左右她成长道路的事情,在她的生命里,应该有三个比较重要的男人:刘煜是第一个,令他饱尝了爱情的苦涩,令她陷入感情的低谷;第二个人是成文斌,他把带入一征感情的荒漠,让她陷入对未来的茫然;高其昌是第三个,扮演着一个把她从低谷中拉出来,带着她走进一条适合她前行的道路的,类似于向导的角色。
第二章 昔月迷津渡
    第二章  昔月迷津渡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林湄16岁,却读到了高二。“少有的聪慧”是老师们对她的评价。而她除了聪慧只有聪慧。她的家境并不宽裕,父母又都是普通工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她常常望着天上的月亮猜测着,那么美丽的月亮为什么如此善变?她虚构了许多关于月亮的传奇,其中一个就是月亮是一个善变的女子,以各种面貌迷惑喜欢他的男人,一如聊斋里的狐狸精。 
高中的生活是铁灰色的,她像龟兔赛跑中的乌龟,不停地爬行着必须要考进一所好大学,成为一个著名的学者。这个愿望像一颗硕大的月亮挂在她的梦里。
新年到了,班里缺一个参加全校的新年联欢会的节目。怎么才能不输给别的班级呢?浓眉大眼的班长刘煜组织大家开会商量起来。一个又一个的方案被否定,大家都很挠头,而她竟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我想写一个相声,不知道行不行?”
刘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一如十六的月亮。 
“相声?好呀,写来看吧。”那眼神充满了喜悦与意外。
相声写完了,足足有五分钟,几乎是一气呵成,这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曲艺作品将数十部中外名著的题目串联成一个故事。(其灵感自然来自她读过的文学名著)节目第一次在全班朗诵时,就让同学们笑得前仰后合。可相声写出来了,难题又来了没人肯演。最后,班长用乞求的目光对着她:
“那么,就由我和你一起表演吧。东西是你写的,背起来比较容易……”那样的浓眉大眼,那样的乞求的神色 ,无疑是一只火把点亮了潜藏在她内心深处的表现欲,她居然答应了。
节目成功了,他们的表演得到了雷鸣般的掌声。就是在那一阵阵的掌声中吧,她站在他的身边红了脸。初恋的种子就在这脸红的一刹那播下了。
她喜欢他了,这喜欢就像上弦月一点一点地膨胀。
可是,刘煜好像并没有像她一样的想法。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不同的女孩,据说有频繁出入他家的田恬,有偷偷给他塞纸条的梁燕,有漂亮的李菲。这让林湄很是惆怅,平平常常的她,拿什么跟别人比呢?她的成绩一点一点地下滑,父亲跟她瞪起了眼,甚至警告她如果考不上好大学,就别回家了。 这样下去不行,她也知道,她必须跟他挑明。
于是,在一次晚自习后,她在角落里拦住了他。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直截了当地问:“你喜欢我么?”
显然,刘煜有些突然,他愣了一阵:“喜欢?不知道。” 
“如果你不喜欢就说出来好了。可我喜欢你。” 
“现在谈这个问题不合适吧。”
“谁问你合不合适了?如果你喜欢我,我就等你。但是别和别人在一起。” 
“以后再说吧”说了这句话,他逃开了。
林湄很是沮丧,那一夜,她一直睡不着,那以后,她也睡不着。而刘煜似乎有意疏远了她,对别的女孩倒是更热情了。她猜,他一定没瞧得起她。她失望极了。
林湄开始忧郁了,上课的时候总是走神,下课的时候也总是盯着一个地方发愣那个地方是刘煜的座位。而这个位置即或有人,也不会回应她的期待。 
林湄开始写诗,那种很朦胧很惆怅的丁香一样的诗。那些诗很快将一个日记本填满了。日记本的每一页都是粉紫色的,印着水波的底纹,每一页的中央都有一个鹅黄色的弯月的影子……
很美很美的诗,很幽怨很朦胧的感觉。
当时有一部电影,名字叫《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那么她的惆怅是不是初恋,林湄搞不大清楚,可是她陷进这种迷惘里无以自拔。
越是聪慧的女孩越容易迷失。林湄为自己的迷失付出了代价她落榜了。刘煜考上一所市属的中专,曾经在他身边停留的女孩,风一样的都消散了。这令林湄有些痛快。她进了补习学校因为大学是一定要读的,一直盼望子女成才的父母这样坚持。一个梦化成了青烟,另一个梦不能一样破碎。林湄把那本诗集塞在书堆的最底层,并发誓忘记它。 
依然紧张的复读季节是黑色的。或许是年轻的缘故,她几乎将浓眉大眼的刘煜忘记了。
一段日子过后,新年又来了。盛载着祝福的贺卡雪片一般地飞来了,林湄只是淡淡地读了,又淡淡地把它们收进书包。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的午后,林湄收到刘煜的贺卡,这又勾起起了刚刚忘记的往事,她恨恨地在心里骂道:这家伙害我还不够惨么?!她刚想把它丢进垃圾箱又停住了,正犹豫着,耳畔响起了一个男声:“怎么我这么没面子?新年贺卡都没人看?”林湄忙回头,寄贺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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