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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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弃的女人-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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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玉芬对别的都不感兴趣,就是对王领导讲的可以到外面的世界去闯一闯,非常的感兴趣。她早就有这么一个愿望,想看看大山外面的大千世界,只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当王领导讲完了,又是这个领导,那个领导讲话,大会整整开了一个上午,在十二点多才散场。
村民们都陆陆续续地走了。还有一些人议论改革如何不好,都是一些老夫子的妇人之见,但赞同的还是多数。玉芬她并没有即时随父母散场,而是跑去找王领导问个清楚,弄个明白。当她见到王领导,很害羞,低声说:“您看我们姑娘家能不能出去?”王领导笑着说:“行,男女平等,男娃,女娃都可以出去,小姑娘你想出去?”玉芬微微点了一下头,红着脸跑走了。王领导对旁边的村长说:“这是谁家的女娃子?思想还是挺进步的嘛,”村长笑着说:“这是我们村刘老二的大闺女,小丫头子只不过是一时的头脑发热,说说而已,哪能把她的话当真。”王领导严肃地说:“这就是你的不对,现在已实行改革了,你的思想也要改进了,不要和原来那样落后了,不能小看这一代年轻人了,不是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玉芬回到家中,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刘老二和李大妈。刘老二非常反对,说:“一个女娃子出去干什么事,我们祖祖辈辈住在这里不是还好吗?不能出去,绝不能出去。”玉芬感到非常失望,又不敢表现出来。李大妈全都看在眼里,想起王领导在会上讲的话,对刘老二说:“我看可以让春燕出去闯一闯,不仅可以赚钱,还可以看一看外面的大世界呢,长一长见识,不然一辈子塞在这山里面,又有什么好处,只是多见树木少见人了。”玉芬想不到的惊喜,没有想到母亲会站在自己这边,现在只要过父亲这一关了。她父亲向来都是顺从母亲的,失望的心又火热起来了。
刘老二在这个问题上和李大妈争论了一番,终究还是俯首称臣了,按照玉芬的想法顺从母亲了,议论着玉芬哪一天走,而提前做着准备工作。刘老二给玉芬准备路费钱,李大妈帮玉芬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一晃冬去春来,在“一年之计在于春”的春天,总算才定下了玉芬的行期,也为她准备妥当。到临走的那一天,刘老二和李大妈把她送了老远才回家。玉芬已订婚的男友也来相送,他叫王建军,是同村人。玉芬走了很远,李大妈还喊着她说:“春燕,在外面不行就早点回来。”王建军也向她承诺等着她回来。
刘老二看见李大妈发了呆,把她轻轻地一扯。李大妈从沉封的记忆中给拉了回来,刘老二说:“你愣着傻站着干嘛,还不快点做饭去,明儿好早点接春燕去。”回过神来的李大妈说:“哎哟!我在瞎想什么,既然忘记了去做饭,”说着就跑进厨房里。
山娃了把信封拿在手中,撕成一点点的洒在地上。刘老二说:“山娃子,你吃多了,好好的纸把它撕嘛,放那里做毛纸也是好的吗。”山娃子望着父亲想说什么似的,又迟迟不敢开口说。刘老二也看见山娃子预言又止的样子,把土烟斗放在门槛上,“砰砰”地磕了起来,烟灰零零散散地落了出来,顾意不问山娃子,也不看他。山娃子终于赖不住了,嗡声嗡气地说:“爸,明天是星期六,只有半天课,我不想去了,也和你一起去接姐姐,行不行?”刘老二瞅了山娃子一眼,山娃子连忙低下了头。刘老二又笑了起来,说:“山娃子,爸爸这回让你去,我们都去,明儿再可不要睡懒觉了,我只喊你一声,如不听的话,我们可不管你了,把你一个人丢在屋里,”山娃子满口答应着,又高兴的跳了起来。
刘老二站起来,把山娃子的头轻轻一拍,说:“还不帮你妈做饭去,”山娃子蹦蹦跳跳的进厨房去了。刘老二收好了土烟袋,也进屋内帮忙做事去了。
门前的竹林里飞来一群小鸟,正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刘老二把这称作“小鸟的家庭聚会。”当他听见了小鸟的叫声,又转身回到大门口,“呵呵”笑了两面声,说:“鸟儿你们今天家庭团聚,可明儿这个时候该轮到我家了。”李大妈正在屋内喊着他去帮忙做事,她尖锐的声音把小鸟惊得一窝蜂似的飞走了。
二 亲人盼迎浪子归 亲手斩断姻缘线'上'
    今天又是一个晴天,像火球似的太阳从山背后爬起来,发出万道刺眼的光线。每次晴天,山村都要起一场大的露水,像刚下过一阵小雨,露珠挂在树枝的尖端,摇摇欲坠,在光线的照耀下晶莹发亮。早晨让人还感到一阵阵地寒意。
刘老二一家三口人已经早早地来到水月乡,正在车站门口等着。这车站简单的再简单不过了,用砖围起来一个不大的场地,场地边上用砖码了一间小房子,大概就是售票的,那别说有没有候车室了。场内只停着一辆老式的客车,车内坐着二三个人,一个挎着黄色包的中年妇女,站在车站门口懒洋洋地喊客。一会儿把声音拉的长长的,像唱歌似的,一会儿尖着嗓门大声的叫喊着,高一声,低一声,震动着街上三三两两行人的耳膜。
站在旁边的李大妈对刘老二说:“你去问一问早班车什么时候到,我怀疑春燕会坐早班车回来。”刘老二应了一声,对着中年妇女走了过去,问:“售票员,请问早班车什么时候来?”那中年妇女以为他要坐车,高兴地说:“这就是去县城的早班车,您要到县城去,买票了没有?如没买票,快买票上车,马上就快要走了。”说着已伸手去拉他了,刘老二解释着说:“我不去县城,我是问从县城来的早班车。”中年妇女高兴的笑脸马上就溜走了,沉着脸说:“我们这是县城来的早班车,也是去县城的早班车。”刘老二停等一会儿,又问:“请问中班车什么时候来?”中年妇女瞟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中午十二点半,”刘老二本想问一下晚班车什么时候到,但看到中年妇女越来越恶劣的态度,也只好不再问了。如再问她不但不会理采,而且还会冲他发脾气,本来她生意不好,心里就不高兴。刘老二礼貌性地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就走开了。
李大妈说:“老头子,你问到没有?早班车什么时候到,”刘老二指着场内那辆老式班车说:“这就是从县城来的早班车。”李大妈奇怪地说:“这不是到县城去的早班车吗?怎么是从县城来的,老头子,你是不是弄错了,”刘老二说:“两趟早班车都只有这一辆。”
他们没有坐过车,什么也不知道。从县城到水月乡只有早,中,晚三趟固定的班车,如错过了就要等到第二天。刘老二想到春燕不会来这么早,就是来了,也只会在这里等着咱们,她信上说了,她带了很多东西,是拿不了的,干脆只好等中班车了。
今天,刘老二和李大妈都是穿的新衣服,做劳动的旧衣服,打补丁的衣服都换了。她们的新衣服只是出门才穿的较好一点的衣服。其实,并不能说是新衣服了。刘老二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衬衣没有扣,可以看到里面有点褪色的蓝色背心,裤子是一条打了皱的黑色裤子。黑白分明,形成很鲜明的对比。李大妈穿着花色裤子,加上一件带小花的花汗衫。山娃子穿着短裤短衫。三个人的鞋子都是穿着黑色灯芯绒做的千层底。
从刘老二的家老山村,到这水月乡有很远的山路,他们没有吃早饭,赶早就从家里走了,急急忙忙地赶了两个小时的山路,才走到水月乡。山娃子早晨上学吃早饭吃习惯了。现在九点多了,山娃子饿了,只叫着“肚子饿了。”刘老二破例一回吃顿早饭,在街上找着过早的摊子。
车站旁边刚好有一个过早的店子,门前火炉上蒸着包子,正热气腾腾地冒着热气,店内有两三个人坐在桌边过早。店老板看见有人要进来过早,便迎了出去,说:“老师傅,想吃点什么?”刘老二看了看,指着火炉上热气腾腾的包子说:“这包子好吃,我就喜欢吃,给我拿五个大包子。”他接过包子付了钱。
刘老二和李大妈一人拿一个吃,剩下的全给了山娃子了。山娃子拿起包子,顾不了等包子冷了吃,就狼吞虎咽的吃着,烫得流出了一滴滴热泪,但还是一下子就吃了两个。李大妈瞅了他一眼,说:“慢点吃,没有人跟你抢,让别人看见像八辈子没有吃过似的,真丢人。”刘老二笑着说:“这东西真好吃,我就还想吃,山娃子哪吃过几次,他肯定也感到好吃,”接着又说:“这东西我要吃好,也得要十几个,这一个连塞牙缝的就不够。”李大妈说:“你又去买几个来吃吗,把牙缝塞满了就满意了,”刘老二也只笑了笑,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钱。
水月乡是一个偏远而又贫困的小乡,一条独街两边有数得清的几家店铺,街道上面稀稀攘攘地摇着几个行人,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零零散散的店铺里面泠清清的,店铺老板坐在门前,看着街上的几个行人,那目不转睛的眼神,就像乞讨的花子向路过的人乞讨似的,只不同的是,没有穿破烂的衣服,没有向别人开口讨要,眼神完全是一样的,简值是让人感到太荒凉了。
虽然别人感到荒凉,但在刘老二他们眼中并不是这回事了。刘老二吃完包子,用长满茧的大手摸了摸嘴巴,说:”现在还早,我们到处转一转去,好久没有来了,也是没时间,难得来一次的。”李大妈说:“可以,山娃子也好久没有来了,带他去转一转。我想他还是去年腊月间办过年货时,来过了一次,不过,他读初中了,就得天天住在这里了。老头子,可别把正事忘记了,”刘老二说:“你放心,不得的,怎么会忘记呢?”
他们在街上走来走去,一会儿在这看看,一会儿又到那里瞧瞧,好像感到格外新鲜。李大妈买了一些做针线活的线绳子和一些布头子,还准备买点菜回出招待玉芬,刘老二说:“你这时不忙买的,等接到春燕后再买也不迟,不然的话又要浪费好几块钱,再说,她的东西带多了,你又多多买一些,我们怎么拿的回去。”李大妈想了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也就罢了。
刘老二在上十步就能走到尽头的街上转了几个来回,感到肚子饿的咕咕只叫唤,他琢磨着弄点什么东西充饥。要是先不吃一点还勉强熬的过去,现在吃了一点,反而饿的受不了,好像直冒冷汗似的。这时,街那头来了一个卖豆腐脑的小贩,他挑着两只铁桶,偶尔冲着行人叫喊两声“豆腐脑,新鲜可口的豆腐脑”。也叫得懒洋洋的,有气无力的,给荒凉的贫困小镇又添加一份荒凉的色调。
肚子正闹饥荒的刘老二想到熬不过了,就忙着前去买了一碗,几口就喝完了。豆腐脑便宜,他又给李大妈和山娃子一人买了一碗,等喝完后又继续转悠。
太阳正当顶照着,他们转了几圈,已经汗流夹背了,又回到车站门口,找了一个有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刘老二把白衬衣脱了拿在手中,只穿着一件蓝色的背心,捡了一小块纸板给自己扇着风。他看了看太阳,说:“太阳当顶了,中班车也快到了,”李大妈说:“老头子,你说我们春燕变相了没有。”刘老二肯定地说:“孩子那么大了,还变什么相,等会儿你不是可以看到吗?”山娃子在家里倒有点顽皮,现在,自从早晨到这里来,很少讲话,本份完了。
又过了一会儿,李大妈站起身来,准备望一下车来了没有。刚一站起来,就听见长长的汔笛声远远地鸣来,顺着声音望去,只看见一辆老式的客车奔驰了过来,在车后卷起一阵阵灰尘,那灰尘就像人掉车似的,在后面疯狂地追赶。李大妈兴奋地说:“老头子,老头子,快站起来,车来了。”不知刘老二什么时候早已站了起来,心不由地都紧张起来了,毕竟四年没有相见了。车很快就驶了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灰尘也追了过来,密密漫漫的,快要遮住太阳光了。刘老二和李大妈怀着紧张的心情迎了上去。车门打开了,旅客一个个地走了下来,车上的人都走完了,也没有看见玉芬的踪影。李大妈着急了,跑到前面驾驶室去问司机。她边问边用双手做着手势,“师傅,你看见这么高,穿着花衣服,长着圆脸蛋,留着一把长辫子的姑娘坐您的车没有?”
这么多年,李大妈仍然记忆犹新,真的不容易。司机看见她指手划脚,手舞足蹈的急切样子,像是在做寻人启事似的,说:“没看见,我车上的人都在这里,大婶,您要找人得到派出所找警察帮忙,”李大妈的心悬了起来。
他们又在原处坐了下来,大概是等晚班车了,都一言不发地愣着。别看这简陋的车站,也是时间和空间的交界处,那么平凡,平凡得让人失望,失望得使人要哭。李大妈此时正有这种感觉。
李大妈失望地说:“春燕不会回来了吧!”刘老二也有些失望,拿出土烟袋,抽起了闷烟,抽了几口说:“她信上写得清清楚楚的,是今天,不会错的,她一定会回来的,也许没有赶上中班车,正等晚班车呢,”李大妈说:“但愿如此吧。”
不知不觉地又过了一段时间。刘老二装好了土烟袋,说:“我们吃饭去,一边问一下晚班车什么时候来,好做好准备,”说着,就站起来向饭馆走去。这馆子就是他们早晨买包子的那个,店内冷清清的,店老板坐在桌边有些昏昏入睡了。他们走进店内,店老板满脸笑容的迎了过来,招呼着他们在一个条形的桌子边坐了下来,给每一个人上了一杯凉茶,他们倒是口干舌燥了,一连喝了好几杯才止渴。店老板问:“老师傅,你们又吃点什么?这里有各种炒菜,还有火锅。”刘老二奢侈地叫了几道小菜,店老板说:“是吃荤的还是素的?”刘老二说:“就炒素的呗,要吃肉,家里的腊肉多的是。”店老板围上围裙,开始炒菜去了,刘老二问:“老板,你知道晚班车什么时候来?”店老板边炒菜边说:“好像在六点左右吧,哦!是六点半,没错,是六点半,”接着又说:“不过有时没有人,他就不会来了,昨天晚上就没有来。”刘老和李大妈又担心回家要摸黑了,得准备手电筒了,又害怕晚班车不会来了,要扑了一个空了,正在这两难之地,商量怎么办。店老板又问:“你们老早就在这里,是不是在等接人?”刘老二应了一声,李大妈补充着说:“咱们等俺姑娘,她已经四年没有回来了,突然来信说今天回来了,要我们来接,你看这个时候还没有来,真急人。”店老板说:“你们是不是等错过了,你姑娘会不会坐早班车,你们又没有碰上,而走错过了。”刘老二说:“没啊!我们来的时候,从县城来的早班车还没有发起走,我问了那售票员,两趟早班车都是她在跑的,”李大妈马上跟着说:“就是来了,她也只会在这里等咱们,她带蛮多东西,是拿不动的。”店老板说:“屁话,你们听售票员的忽悠你们,早班车哪只有一辆,都是对开的,早班车到这里来发中班车,中班车发晚班车,晚班车再发明天的早班车,刚好昨天晚班车没来,她们早早地跑来顶这一班,”嘴里搭着讪,已把菜端了上来。李大妈说:“哎!没想到现在的人这么坏了,”似乎又在为玉芬担心着。店老板又给每人打了一碗饭,刘老二要了二两白酒,就开始吃了起来。
二 亲人盼迎浪子归 亲手斩断姻缘线'上2'
    他们吃完饭,刚走出店门,来到车站门口,一辆红色的小车在他们身旁嘎然而止。小车红得似火,也带来一阵阵的灰尘。他们停下脚步,傻傻的呆看着,他们不是看车上有没有春燕,而是看这辆红色的小车,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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