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由我监班,于是一张一张地拿出来念,谁他妈的知道,惟独我这张传到了况江手里,他狠狠地拍打着办公桌,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这还不够,还扯着我的耳朵往一楼的德育处拖去。这下好了,全校的人都看见了。
一进德育办公室,还没经过教育,况江趾高气扬地对着里面的老尸说:“先不管那么多,先记个过再说。”我正要开口说“我……(搞着玩的)。”话还没脱,德育处的老尸给了我一脚。look!这就是中国的德育处。一张个披着羊皮的狼,一群拿着教师执照的暴力机关。
我心里暗暗念着:“有种你就把我打死,等我活出去了喊人过来把你杀了。”
最后还是给我记了个大过,公布于学校,我还上了学校的电视台。他妈的,老子很早就想上镜了,等了三年,终于盼到了这天。我英俊的脸被日本人的DV拍得个丑陋,不禁低下了头,念着柏森替我写的检讨书。
从演播室走出来,一群人围在门口。肖茜、米珍、程昕、艾叶、动物园的动物都出来了,阿sa和阿娇站在远处张望。
我的泪刷地就下来了,俊名走了过来,拍拍我的背,护着我到教室。
不知从谁的嘴里说:“记过是要留档的,以后很难找到工作。”
算了,老子反了,老子不读了。猛地站了起来,跑到盥洗室将扫帚、拖把、玻璃、门,砸个稀碎。
安静了一会,就开始收拾书。
“别拉我,否则朋友都做不成。”
“你妈卖P。”艾叶大骂到。
被他们一镇压,我勉强熬过了晚自习。
回到家时,米立打来一个电话痛骂到:“你妈卖P,你不读书老子不弄死你!不信你试试……”
第二天,我又被拉进了一楼,摆在我面前的是一张勒令退学单,原因是不服从管教。退就退把,还要我给把家里人叫来赔钱。
老子成绩又不屁,起码给你考一个一般本科嘛,像你们这个垃圾学校,有老子在还不尽处争光,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就这样,再次收拾书本。
和米立那样,也有很多人来送我,都是玩得好的。我忍不住与米珍拥抱含着委屈的泪说:“对不起,我没能考上大学。”
突然大象一巴掌打向了山羊痛斥到:“就是这个败类,不然况江怎么晓得东西是叁砸的……”山羊猛地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脚哭了起来:“叁,我对不起你……”我挣开后钻出了那道铁门。
总还想说些什么,但泪水很不争气,于是扭头而去。
能听见兄弟在铁门的里头换着我的名字。我掏出了手机打给大麦。
“晚上10点到老地方吃饭,喊山羊也一起来吧。”
我不怪他,山羊这个人挺好,我和他、还有那些朋友的关系都很瓷实,不存在谁出卖谁。
没想到刚走出学校不到一分钟,米立骑着摩托车风风尘尘地停了下来,咬着烟大声嚷嚷:“没想到你小子也有今天。”“米哥才出去混几天就混到这么酷了啊。”
于是坐了上去,“米哥,以后小弟就和你一起混了,要多照顾点。”他轰鸣着马达,往滨江路狂飙。
第十五章 回忆里
(电脑风箱如夏天里的吸血蚊子般嗡嗡地叫着,慢慢地静了下来,可没多久又嗡嗡地叫,伴着这嗡嗡萦绕,我回忆起被禁锢自由的日子。此时,警车鸣着警铃,从楼下的公路疾驰而去,令人恐惧的声音静静消散。一会而又是救护车,现在我仍住在中国第三军医大学西南医院家属区。)
离住处还有十米电话就响了,是俊名。
“回学校,我爸来了。”于是我上楼放下书,坐着摩托车又回到了学校。
姨父是当地政府官员,坐在德育处喝着开水,况江和那个打我的德育老尸站在一旁如奴才般绕来绕去。
我进去了,当然是不喊报告就冲进去。然后听他们谆谆教导,最后把所记的过都给删了。姨父轻松地走出校门问:“你啊你……”“他们凭什么打人,你看我耳朵,还有牙齿,现在一张嘴就痛。”“自己注意点,都是成年人了,马上就要考大学了,快去上课。”
他训完后坐进了公车。
我又回来了,李樱正在讲课,我站在门口一语不发,她看了看:“进来吧……”
我坐回了原位,一本书都没有,只剩下一摞对我来说毫无意义的试卷。
从此又记一仇耿耿于怀,高考后不把况江的店子砸了的话,以后哪还有面子去开同学会啊!
晚上还是照常喝酒,我和俊名、米立还有米珍在一小酒吧订了一个包厢,喝得连妈都不认识了,仍强迫地抱着米珍说:“我还能考大学,还能娶你。”
第二天照常上课……
(我终于能静下心来想些关于将来的事情了,从米珍到程昕,是一个爱的过程;从程昕到米珍,是一个正视人生的过程。爱情太累,三年忙碌竟一无所有。即将面临的高考,拿什么去面对?坚持吧,考不上明年再考。)
4月29日,当我还在睡梦中时被电话吵醒,我睁开惺忪的眼睛,天蒙蒙发亮,应该还没到六点。我翻过身摸到了正在发光的手机。不耐烦地大喊到:“谁啊!”“是我,米立。”“我日……你先人!”“你先起床,我在我家的茶楼里等你。”
我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刚一出门赶紧回来再披一件外套。天冷得邪乎,像预示着有重要的事情要发生,泛黄的路等突然间熄灭了。我拿出手机问:“米立,你们家什么时候开了茶楼啊?”“朱雀茶楼,滨江路这里。”
刚惊魂未定,米立站在茶楼门口招了招手,我跟着他进了一个包厢,两男的坐在里面背对着我,猛一回头——是程昕的爸爸,还有槟哥,我吓得打了个摆子。米立给我沏了杯茶,抿下去后心里才有些暖。
程昕在28号晚上被二黑绑架,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二黑打来电话索要二十万赎金,点名要我和米立亲自到长寿交钱。我和米立一人拿十万分头交钱,一切顺利后,他们会择吉日放人。虽然程伯没说“不准备报警”,但看样子,报警反而不好,因为他是混黑社会的,“卖药”多年没留案底,可见反侦察能力极高。
槟哥说:“叔,钱我们有,你别担心,只要人平安就行了。”
我仔细看了看他们这一老一少,槟哥比程父小不了多少。
房间里慢慢沉静了,抽烟的麻木地立在那,程伯死死地抓着他那绺头发,我趴在桌子上等待他们安排。
被他们窸窣的说话声闹醒后,我仰在沙发上抽着烟。
米立挂去电话说:“她在,还好!要我们到长寿赎人。”他吸了一口继续说:“还是以前的方法,分两路送钱,一边拿十万,到了港口他们会有人来招待……他叫我们不要报警,尤其是程槟不要有动静。”
“不行不行不行,还是我去。”程伯开口说。
“没事,真的没事,我又没得罪他们,我想二黑叫我跟米立送钱是看到我们两个年龄小,就顺着他。”我拍了拍程父的肩膀,一脸轻松地望着他。
“叔叔你放心,只要把昕妹子先救回来,到时候我多喊几个弟兄把二黑灭了。我敢保证二黑活不到年底。”
槟哥转过身对我俩说:“到了长寿后,你们不要耍性格,谦卑点!他们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最重要的就是把程昕救回来,只要程昕回来了,我们这边马上开车进城,杀他个狗日的。”
我想,杀二黑也并非是一件简单之事,他既然敢绑程昕,必然是对总体局势有很大的了解。吃定我们弄不到他,他才出此之计。
眨眼的工夫太阳就照了进来,米立说:“叁,你先去睡觉,到时候我喊你。睡隔壁!”我点点头,将门拉开,门外坐着两个保镖,一个个狰狞的眼光看着我,一身黑色西装,看上去很职业,可他妈的一个女孩都保护不了!行同虚设。
我轻轻推开隔壁的门,米珍斜躺在一个很小的沙发上安睡着,我蹑手蹑脚地朝她走了过去,可她还是醒了。
她坐了起来,揉了揉脸抿嘴笑了笑。我脱去外套,躺在茶几旁的炕上。闭上眼睛,又不安的睁开,然后坐了起来,脱去第二件衣服。
“热吗?”米珍问。“是有点。”
“你睡沙发吧?”
见她站了起来,我光着脚跳了过去。
“米珍,哄我睡觉好吗?我睡不着。”
她撅着嘴皮看了我一眼,将毛毯盖在我身上。我闭上眼不敢去看她美丽的面容,渐渐地睡下了。
美丽的梦没做多久,被敲门声惊醒。米珍急忙穿上我的衣服走过去开门。米立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说:“下午四点坐车,他们叫我们晚上七点到长寿,没事了,继续睡,晚上有可能要熬夜!”
米珍走进一间小房,水流哗啦作响。我站了起来迈了几步,对着镜子,我看见她正在刷牙。
我掏出手机一看:“别刷了,你已经旷课三节了,马上就要吃饭了!”
她咿咿呀呀地回答到:“我知道!”
“你先出去下好吗?我上个厕所”我说。
她掀开马桶盖,迈了出来。
便后,我喝了口水躺在沙发上。嘿嘿,刚才米珍主动抱着我睡觉的,难怪做了个有人抱着我睡觉的梦!
我和他们家人在她家吃午饭。
我忍不住先开口:“米立,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他放下筷子,一支手托着下巴。
“二黑为什么会绑程昕?为什么要我们两个去?”
“晚上你自己去问二黑本人!”
我咬着筷子说:“我觉得有可能是程昕和二黑连伙找她爸爸骗钱。”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骗你的钱。”
我无奈地闭上嘴,大口大口把饭咽。
饭后,米立和他爸妈去茶楼,留我和米珍在家,孤男寡女的。他们走后一个小时,我就把衣服全脱光了,埋怨地说:“这么热,可不可以开空调?”
米珍举起扫帚和撮箕向我袭来,打斗中,我将她抱住。
我深呼一口气,轻轻地说:“米珍,我爱你!真的。”她没吭声,背着手摸着我的脸。顷刻间,让我重拾温暖,我抱着她站了很久。
抽完一根烟后,我头一次躺在她的温柔床上。她的枕头确实很舒服,里面是真的鹅毛和美国棉。我摸着她的额头,却把自己哄睡了。
四点,我们起程了。
车里放了三个皮包,在途中不必担心会被有心人拿刀划破。我不知道二十万具体是个什么概念,于是提了提,挺沉的。
按照二黑的吩咐,程父只送我们到长途汽车站。我们都清楚,我们的起点已经有人布防。
“一路平安,谢谢你们了!”
一个老父亲,一个老江湖双手仅握着拳头,隔着玻璃对我行礼,这一幕是我闭上眼总会想起的。
车上了高速公路,米立提出一个包将拉链拉开,里面全是些零食,其次是手机电池板。我正要拉开怀里的那个包时,米立抓住了我的手,以两手指相搓,表示里面装的是钱。
车上,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二黑叫我们两分头交钱却要我们俩同时在码头等候,这不矛盾吗?
我将我的想法轻声告诉了米立,而米立也解释不出不矛盾的道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了,车很快地到达了长寿。再转乘出租车,我们来到了码头。天黑压压地,我们掏出荧光棒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到达。
我始终觉得程昕并非被二黑绑架,出于谨慎,我将荧光棒收进包里,硬拉着米立躲进厕所说:“我们现在已经到了长寿,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为。你在仔细想一下,我们既然是分两包交钱,为什么我们要出现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不管程昕是真的被绑了还是假的,总之……电视里交赎金没这么简单。”
他蔑视地笑了笑,咬着烟问:“那你想怎么地?”“我们要主动,我们要有性格。他们是冲着钱来的,只要钱没到手,他们拿我们根本就没办法。所以,我建议今天不打猎,先住宾馆再说,反正我们联系不到他们,等他们联系我们。”
米立深深地吸了口烟,无奈地点点头。
在我的鼓动下,我们迅速撤离码头,一车打到一个三星级酒店门口,反正包里有钱,我想二黑也不在乎那几百块,于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我将我身份证号码准确地背给前台小姐之后,来到房间里。
刚进房间,电话就响了。是二黑!
“算了算了,我跟你说不清楚,叫龙湖跟你说。”米立不耐烦地将手机递给了我。“喂,二黑哥吧?是这样的,我打算先休息一下,明天麻烦你主动给我打电话,把地点约好,我想看看程昕是死的还是活的,我觉得用二十万买尸体很不值得,而且我不是收尸队的。”电话那头破口大骂,恼羞成怒之极。
“喂……二黑哥,我对你不起哟!我实在不想来交钱,从你昨天打电话到现在,我眼睛都没闭一下,你让我休息一下好不好?我保证,只要见到活人,明天肯定交钱。我还保证,交易成功后你不会有任何危险。”
终于将这只恶狼说服,我挂去电话赶紧给程父打去,将现况和打算汇报后赢得了赞许。
洗完澡后,真不知道该干什么。突然有人敲门,我从卫生间找来刷牙用的杯子,牢牢地握在手里,透着猫眼,见是一女的,慢慢地将门打开。
“先生,要不要客房服务?”
我有些吃惊,不知所指的服务有哪些,见她一身打扮,也不像鸡。
她见我木讷地看着她,补充到:“全套服务三百元。”
我笑了起来问米立:“做不做?我是不做,对不起你妹妹,你要是不方便我就出去上网。”
米立走了过来问:“快餐多少?”答曰:“一百五!”
我穿上鞋子说:“我先去上网,一个小时后回来,你快点!”
“路上注意点。”
打开QQ,发现了柏森给我的留言。
(2004…4…2904:57:39)241247561
叁:
由于没有来得及送你,所以只能通过网络传输工具把信给远方的你了。如果办事前你收到了,那是对你的鼓励。如果回来后看到,一样都很欣慰。
(2004…4…2905:16:19)241247561
我查看了你的星座运势我只能告诉你今天的你的辛运色黑辛运数9明天的运程也看了但是不能给你说说了就不灵了我心里有数相信你一定能够办好事平安归来=你
(2004…4…2909:15:22)241247561
我知道你一直想这件是事有个完美的结局头发都染了看出了你的决心把事办完后就回来安心读书考大学你独特的爱情经历让我这三年都为之感动它真是个无底洞千变万化结局总是想不到的所以我祝福你和昕(没什么多用我两瓶祝福油,用完了在去打就是)她的事对于你来说是个教训经验的积累,相信你会更加成熟~~~你知道我打字速度不如你所以就不多说了等你回来再说~~~~~~阿门
看完后感动不已。
“柏森,我一切都好,马上就回来了。”
刚喘上一口气,手机突然响了,是当地的号码。我停顿了数秒,用力按键。
“叁,是我,米珍。”
我一惊,身子立了起来。郁闷之极……稳着脾气说:“停!我先说,叁,我现在在长寿的客运中心,你们在哪?过来接我。”电话那头竟然传来了笑声。“打车过来,到X宾馆。等一下,你听清楚,挂完电话后,你打我以前手机号码,听到无法接通后再挂!”“要是欠费停机呢?”“少废话,我挂了。自己注意点。”
数分钟后,米珍提着一个旅游包出现在大厅门前。我领她坐在大厅沙发上,拖延时间。
我闭上眼睛近一个小时后,手机终于响了,我看了看屏幕,是米立,便将电话拿给了问了我一个小时问题的米珍。
“可以回来了!”
“哥,是我,米珍!”
我想他肯定特吃惊,加之本来心率不齐及房事疲劳,这样的惊讶足以导致他阳痿。
回放后,她将行李甩在床上,我有些愤怒,将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毛巾一条,牙刷一支。烟数包,凤爪数包,巧克力数包,开心果数包,一把折叠式水果刀,一把弹簧刀,一把多功能瑞士军刀。谁说女子不如男。
“你妹妹真厉害,现在聘请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