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疙瘩!
饭后,打牌地打牌,年轻人去包厢唱歌。我总算泡到一个!但最后仅是留了个电话,生理问题还是要用手去解决。我没喝酒啊,口不丑啊……怎么没人愿和我说话,真的纳闷!
我和柏森来到山寨放了几响礼花,把树林子里将小房子修复用了几天时间,烤糊了几只母鸡,然后回学校了。
三月十八日是我的生日,眼见就要高考了,父亲和爱妻赶在中午给我送蛋糕,上面写有“高考成功”让我很受压抑。十八岁生日饭桌上原本只有茜柏坡和俊名三人,由于他们的嘴漏,肖茜告诉了程昕,程昕告诉了程槟;俊名告诉了大麦,大麦告诉了大象,大象告诉了大猩猩,大猩猩告诉了大山羊,大山羊告诉了艾叶,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让全校的人都知道了。他们利用学校电视台点歌时间给我点了很多jay的歌,还说了些特别肉麻的话。本来不想再因为酒而耽误学习的,想到马上就要各本东西了,狠下心点头答应晚自习集体罢课,我请大家吃饭!
火锅店的生意都满了,幸好还有一个包厢,不算很大,勉强挤着坐。程昕是最后一个来,送了一个大笨狗给我,长得特像delldell。我腾出一个座位,让她坐在俊名旁。其实最担心的就是她不来,来了又怕我的朋友将她孤立。
我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程昕、俊名、大象、大麦、艾叶、猩猩、山羊、米立、米珍。”我一一将名字念了出来,他们跟着端起酒杯站着。
“本来是不想告诉你们我已经十八岁的,但俊名说破了口就没办法了。你们也知道我最近拿不出钱,将就喝点啊……六月过后大家就再也难得见面了,这三年来我做了一些辜负大家的事情……好快啊,三年过去了。我龙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希望你们能原谅。今天我真的很感动,因为大家都到齐了,就跟我们军训后第一次聚餐一样,一个都没少!谢谢……”
这顿饭吃得不是太热情,火锅是热,但我总觉得心真他妈的凉,不知道是为什么。程昕不怎么爱夹菜,总是看着沸腾的火锅一声不吭。我夹了一筷金针菇放进了她的油碟内,她腼腆地笑了笑。
说了些关于高考的事情,火锅就凉了。
结账时才八点,程昕将我拉到一边小声说:“他们好像还没放开,要不要去槟槟吧那里耍一会?”我回过头看见他们围成一群等待着什么,我点点头,从皮夹里数了数,还剩三百多点。
“我说同志们,去槟槟吧坐会吧。”
米珍似乎想离开,说回去太晚了不方便。因为大麦要去,艾叶不得不跟着,米立被俊名拉到一起,因此米珍只好挽着艾叶的手。这就是我不想看到的一幕,让我很不好处。程昕是我的朋友,你们将她孤立,而我又不能站到你们这边去孤立她,或是单独和她相处。我想程昕现在一定憋了些气,待会肯定又要喝酒的。她的脾气我还是清楚的。
我们沿着滨江堤坝绕着柳树一路漫步。
我抱着小狗娃和程昕并肩走在最前头,此时的心被风吹得渐渐平静了下来。她穿着一身李宁的运动装,看上去很轻松。
“最近学习怎么样了?有把握吧!”她问,“说不准,尽量考个大学吧!那你呢?”“我差不多,打算考师范。”我失声笑了出来说:“你以后当了教师一定要告诉我。”“怎么?”“你要是当了教师,我绝对不会把我儿子送到你那个学校。”说完,讨来一拳。
在风中,她点燃了一根烟,在打火机发出光亮之际她问:“你当真不抽烟了?”“要抽,但不抽你的,怕你的烟里有药。”这句话换做以前,那是内心所想,只是现在淡化了。她深深吸了一口将烟盒迎在我面前说:“喏……没毒。”我取出一根,抽上了。
因为是星期一的原故,舞池里的人很少。整个递吧被一首悠扬的《把悲伤留给自己》陶醉着。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程昕凑在我耳旁大声说到。“两百。”
她展开她的皮夹看了看,从里面抽出一张递给我说:“你看他们要喝点什么不。”
喝果酒吧,于是买了两打冰锐。两打看上去很多,占满了两个酒台。程昕在俊名耳朵边嘀咕几句,只见俊名点点头,然后程昕拍了拍我的背,挽着我的手带我上楼。心里温热的,有想拥抱她的感觉。
这是一个密封的包厢,一个沙发和一台29寸的彩电,彩电旁有台电脑,两个麦克风摆在桌上。服务员走了进来冲着程昕笑了笑,提来一整箱百威。
服务员问:“都开了?”程昕点点头。我坐在沙发上吧唧吧唧地抽着第二根烟,服务员走后,她将门轻轻反锁,坐在身旁,熟练地拧开电视,又挪在电脑旁快速地按了几下,选她喜欢的歌。
突然间,她变得好脆弱。依靠着我,咿呀地唱这那首熟悉的歌。当歌曲停止,我们便接吻了。
“再送你一个礼物。”
“好啊。”
她抬起手取下耳环递给了我。
“海豚!是不是金的哟?”
“废话,拿着防身用,以后要是没钱了,遇到那种穷得要命的才能拿去卖!”
她抿着嘴微微笑了笑。
“我去上个厕所,你接着点歌。”
一泡忒长的尿撒出后感觉甚爽,不禁打了个摆子。
温柔的房间,我和她仅仅相拥在一起,这是做为一个姐姐、爱人送给我最美的礼物。我始终没有去跨越那道砍,十二点后,我离开了。程昕仍留在bingbingbar,我们几个顺着消防通道走了出去,刚出门,一阵冷风吹拂。身体猛向前倾,全吐了出去。我搂着小狗跟着大部队继续前进。
再到一个岔路口,我挥手与米家兄妹告别和麦叶夫妻同行。突然间一女孩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寒冷的夜的幽静,是米珍的声音,越来越大,像一阵风从这里吹来。
“大麦……大麦……”
对,是米珍。吓地我调头往米珍楼下跑去。米珍迎面跑来,身后追来一男子。大麦先发制人,一脚将人踢翻在地,大吼:“叁,弄他!”然后朝那条深邃的街道跑去。我冲过去,那人欲要站起,被我一飞腿踢翻在地,一拳砸在眼睛上,我想他要等到几分钟才能站起来。我紧跟大麦步伐冲了过去,那两个人拔腿就跑。米立报着头躺在地上一语不发,这时,保安出来了。
那头,艾叶坐在那人身上用她那威力不大的拳头一拳一拳地砸着。我又走了回去扯着他的手脱到米立面前问:“仔细看看,是哪个!”
米立坐在地上看了看说:“别打了,让他走。”
我考,这小混混比我还不经打,不就是挨了一脚一拳嘛,爬都爬不起来了。
米立站了起来,蹒跚地往楼道里走去。我回家后猛然发现程昕送我的小狗不见了,我跨上柏森的车来到事发地找了很久没找到,我摸了摸耳朵,还好,海豚还在!
事过几日,米立做出了弃学的决定。当时我还在早晨的睡梦中,山羊将我推醒说:“快,米立要走了。”我抬起头,看见山羊充满恐惧的眼神,立起身子就往外跑。
三五个人搬着几本书顺着走廊走了过来,有很多人围观,以至于老师纷纷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我跟着下了楼,米珍站在三楼楼梯口一语不发看着她哥从她身边擦过,我迎上前说:“回去吧。”她什么也没说,仍旧站在那。
学校像个监狱,门卫将铁门把得格外的严实,仅开了扇小铁门,米立从那钻了出去,几个朋友从铁门的缝隙中将书一本本塞给他。
这时,他坦荡地点燃了一根烟。
“叁儿,中午放学后我在门口等你,有话想和你说。”他的语气比较平静,周围的朋友将目光投在我身上。我点点头,立马往教学楼后墙跑去,轻松地翻出了学校。刚出巷口欲往大门走去,他已抱着书站在那等我了。
我不禁苦苦地笑了笑,他侧着身子说:“烟在荷包里。”我伸手掏了掏,跟着点上了。
“帮我抱点书。”我伸手拧起一叠揽在胸前,离开学校。
“你知道上次打我的人是谁叫的吗?”他突然说。
我冷冷地说“程昕?”
“聪明……她最近在卖药,跟一个叫二黑的。”
我们来到公园的小雨亭,将书放在石板凳上,懒懒地坐了下去。
“程昕这人挺好的,就是做事方面不经过大脑!”他站了起来,张望着眼底的长江。
“将来怎么打算?”我问。
“出去做点生意,挣点钱给妹妹花。”
我站了起来,踱到他旁边:“我很对不起你妹妹。”
他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你以后娶我妹妹吧。”
“我想,但是就我现在的状况将来不会有很大的出息。”
他不再言语,看着川流不息的江水。
“你回去吧,读书要紧,送你几个字……”他鞠下腰,从文具袋里掏出一支笔在书上画了几笔,将整个封面撕了下来,递给了我。
诚实、谨慎、踏实、上进。
我看了一眼,然后折成四方塞进口袋里。
“出来了就回不去了,后墙太高了。”我咧嘴笑了出来。
“那你干脆送我回去算鸟!”
街上随处可见飙着摩托的社会青年,或三五成群蹲在地上抽着烟,我迎上前说:“你将来会不会和他们一样?”
“和谁?”他撇过头问,“喏,你旁边那些。”“呵呵,我嘛……起码也要当他们的老大。”
到了楼下他止住步子:“把书给我吧。”“我送你上去。”“算了,我怕我妈在家。”“哦,那我走了。”“恩。”
我从没见过他妈,却不知怎么的他妈倒是认识我,而且很讨厌我,这让我感到莫名其妙了。细一想,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把人家给惹到了。
熟悉的下课铃声想了,我越看,觉得自己越像关在学校监狱的囚徒,他们争先恐后地从大门里钻出来,生怕在监狱多待一会。
米立走后,我有一种奋发图强的激动。我策划了一下午,写了一张条子传给艾叶。
“放学后叫他们别走,我有事要宣布,你顺便把米珍叫上来,就在我们班上。”
转眼就下课了,我先冲进了盥洗室,找大象拿了根烟。
米珍走了进来。
“都到齐了吧……”艾叶扫了一眼,“说吧,有什么事。”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将烟仍向窗外的树上。
勇敢地伸手抓住米珍的手,稚嫩的皮肤让我更加坚定,于是举起手昂扬在半空:“我龙湖在此发誓,第一,考上理想的大学,第二,挣钱,第三,娶米珍。如果米珍不愿嫁给我,或者我将来没什么出息要她和我一起吃苦,我终身不娶。”
一个个木讷地看着我,米珍挣开出去,冷冷地说:“又在发疯了是吧。”说完她小跑而去。
“切,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大象不慌不乱地点上一根烟。
猩猩:“叁,你喝了几瓶可乐哟,没喝嘛吧?”
艾叶定神看了看,不禁失笑,拍了拍我的脸,走了出去。
半小时后,教室里的人很少,我一边看书一边啃苹果。门口站了四个男同学,指着我喊:“就是他。”
不好,是麦克风。我一慌,苹果就掉在了地上。幸好我还算是个反应比较机灵的,将衣服一脱,光着上身,踩着桌子跑到盥洗室抽出一个木棒。我是多希望大麦他们赶紧回来啊,我一个人实在难应付,我还是勇敢地冲了出去。
麦克风轻佻地说:“你叫龙湖是吧!”我点点头。“跟谁混?”我大声回答他:“我自己跟我自己混!”话一说完,我举起棍子冲了过去!他们躲得很快,跑出教室门口说:“晚上等到,别想跑!”
不知又是谁漏了口风,半个小时前的事让麦克风知道了。我坐在教室里根本无法平静,我脱去衣服,将纹身裸露,提着棍子冲进了麦克风的教室大喊到:“麦克风,有种单挑!”
所谓单挑,就是我单独挑他们四个,他们四个举着凳子一起冲了过来,我拔腿就跑,跑到楼梯拐角喘了口气,死死地拧着棍子冲了回去,一棒就撩倒一个。我将棍子仍到教学楼底下,赤拳冲向麦克风面夹。我任他们拽我的头发,锤我的背,我只抓住麦克风往死里打。最后是其他班的同学将我和他们分开,赶在老师来之前将我护进盥洗室里。
我穿上衣服,随时准备恶战再起。更没想到的是麦克风扯着米珍在教室里甩来甩去,典型的恶霸一个。当晚,学校门口纠集了很多人,绝大多数都是来打麦克风的。因为二黑在,所以我没把麦克风打伤,仅是赏了一拳。那些提着棍子和砍刀叫嚷着要弄死我的小混混连影子都没见到。
第二天,我是混黑社会一说被学校传得沸沸扬扬的,还有纹身一说就更离奇了。高一的说我在背纹了一条很大一条龙,高二的说我学浪子燕青,在身上纹了好几朵花,高三的说法比较接近。但胸口的那个父字,大家都知道!我觉得有必要开一个记者招待会,把真相公布。
(4月26日,我像个小孩般哭丧着脸从学校走去,对米珍曾经的立下的誓言,现在看来很轻浮,当我跨出那道铁门时,顷刻间泪就汹涌了。我背对着他们,不让他们看见我那青涩的泪。)
胸口的纹身并没有阻止我参加高考,可万没想到,就是一张草稿纸打断了我欲将迈向大学门槛的腿。
学校要求写自我鉴定,用在毕业文档里。李樱给了我张往届自我鉴定表作为母本,让我照着写。
纲要:政治表现、学习表现、人生观和道德观、缺点和今后努力方向。
母本我用一张白纸潦草地抄了下来,好传给别人。
“时光匆匆,当我伸手去抓取时,它却如流水悄悄地从指间溜掉,我的高中生活就如这流水般缓缓而又匆匆地流淌着到了地的尽头,留给我的是无尽的感慨和即将入海的无限宽广……而这些都将成为我人生中一段永恒的回忆。
在校期间,我热爱祖国,热爱人民,拥护中国共产党,关心国际国内时事,并结合自己的认识加以分析,深刻的接受了爱国主义、集体主义、民主法制和自尊自强的教育,树立了科学的人生观、世界观。遵守国家法令,服从上级的领导,尊老爱幼、团结奋进,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公民。
学生的天职是学习,在三年的高中生涯中我在X中这片知识的海洋里扬帆遨游,在老师的教导帮助下,开阔了知识面,并养成了良好的生活学习习惯。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在高中学习中我也暴露出许多缺点和不足,这是需要我引起警惕并在今后的日子里努力改进。
高中生活即将成为过去,我们总结过去是为了更好的面对将来,面对着大学这一广阔的汪洋,我必将高扬风帆迎接挑战。”
以下是我无聊时写在一张烂得发黄,当手纸都觉得它脏的草稿纸歪本。
“时光如肉包子打狗般有去无回,当我伸手去和delldell抢包子时,她已经把它吃下去了。我的高中生活就这样邋遢而过,给我的是无尽的悲哀。遥想高中三年,一没迟到二没旷课三没斗殴四没抽烟五没喝酒六没搞过女朋友……在况江老师的教导帮助下身体抵抗力明显提高,不仅四肢发达,头脑想问题都简单了。我没什么要说的,就是希望老师您早点把毕业证发给我。至于总结就不必了,总结来总结去的都这样千篇一律。卑鄙下流无耻下贱肮脏猥亵不要脸这就是我的缺点,聪明机警活泼可爱朴实谦逊帅气有个性这是就今后发展趋向。等我当校长了,将来一定会让我们学校摇身变成重庆市最好的中学,每年培养几名航天员差不多了吧。
仅是无聊而谈,从鹃鹃这里开始传阅,后来还有比我更绝的。将高考比喻成处女的初潮,来之凶猛、措手不及、痛心疾首,发出沉吟之叹。遥想高中三年,又迟到又旷课,又打架又喝酒,折腾了三年发现自己的女朋友不如自己的手。
晚自习由我监班,于是一张一张地拿出来念,谁他妈的知道,惟独我这张传到了况江手里,他狠狠地拍打着办公桌,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这还不够,还扯着我的耳朵往一楼的德育处拖去。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