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开这个店子,这些酒还不够我喝的。”他叹息到,对程昕说:“生意不好做啊,你以为我容易啊。天天跑来喝我的血。”程昕骂到:“你脑筋是死的啊,不知道加点内容。”“做人要厚道。”“你悄悄地卖不就得了。”“哪有这么容易,你当重庆的警察是吃屎的啊。龙叁啊……大概这个月我就搞槟榔,还有俊名,你也过来帮个忙。”俊名说:“我从小住重庆,从来没吃过什么槟榔。再说了,从来没听过什么湖南湘潭槟榔,只知道海南那边产槟榔。”我接着说:“海南那边产槟榔,湖南湘潭加工槟榔。你也算半个湖南人,就没听姨妈跟你说过?”“没有。”“你回去问你妈,说不定姨妈也会做。”
“就这样,月底我去联系,先进成品卖一段时间。等有了技术,我们自己进原料,自己加工,然后打开重庆市场,挣大钱。”即兴,酒来了,于是又干了一瓶。
酒兴,程槟拿着话筒咿咿呀呀了好一阵子被程昕止住说:“人家叁儿唱歌是要钱,你唱歌是要命!”说话,她拉着我来到楼下的舞池。舞池的人不算多,大概一百来个,都安静地围着桌上喝着酒,促膝而谈。
她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张CD,塞进了播放器。节奏响起了。
画面出现,先是一长发女工一边缝纫一边玩着甲克虫,甲克虫被她用针线栓住,针线拖着虫子的头到了缝纫口,眼看就要被扎死,又被女工拉了回来。
女工太贪玩了,结果食指送进了针口,给针狠狠地扎了。
缝纫机在瞬间中卡住,针线一飞而出,那块白净的布被血染得污红,布撕烂了,叱啦一声作响,撕心的痛。
我被这MTV所感染,瞠目结舌。那伤感的旋律中,程昕一人在舞池里舞蹈,像只蝴蝶。
歌曲结束后,激情的POP接踵而至。她一边仰头喝酒,喝完了放纵地甩着头。她取下了皮筋,飞舞着的秀发,让我想起了她说的那句话:“我性格使然,注定一生漂泊。”
我无精打采地坐在舞池的制高点,底下是黑压压的一片。昕就像他们的精神领袖,昕说:“把你们的手举起来……”无数双手举了起来。
她在我耳边大喊到:“这曲叫putyouhand,罗百吉的。”说完,将手搭在我的脖子上,兴奋地扭动着身躯。
凌晨,我和俊名两人送她回家。
她父亲已经睡了,而且睡得很熟。
她躺在床上,仍在碎碎地念到:“别管我,我没醉。”
我抚摸着她的额头,给她催眠……
“明天你想干什么?”我问,“想去买点东西。”“那几点钟起来?”“八点。”“明天八点钟起床,然后洗脸刷牙,刷牙后洗脸,洗完脸后吃个面包,然后抽根烟,抽完烟后换件干净的衣服。九点钟出门。十二点中回家吃饭,吃了饭抽根烟,然后聊QQ。六点中回学校上课,八点中回家,然后洗脸刷牙,然后喝杯冰红茶,最后睡觉,第二天七点钟起床,然后洗脸刷牙,到学校后开始上早读课。八点钟上第一节课,八点四十五下课。休息十分钟抽根烟,八点五十五上第二节课……”
我说到第四天时,她变沉睡了。
和俊名回家的路上,我百感交集。在想她点的那首歌曲,渐渐地想起了第一次接吻,一起旷课,在传奇世界里游山玩水,在深夜相拥抱而睡。
第二天,她打来电话约我吃午饭,餐桌上她几次欲言又止,饭后挥手告别,我在等,等她来问她想问的,说她想说的。
晚自习时她发来四条短信说:“昨天我半醉半醒,小脑醉了,而大脑未醉。”“有一种人是借小醉装大醉,另有一种人醉了却似无醉。”“有种人想醉却醉不了,那是最苦的。”“累啊!还是朋友最贵。”我绞尽脑汁终于回了一条短信说:“性格使然的人,永远的放纵不羁。你我都一样,不会做过多的停留。”
不知是我说错了什么还是她理解有问题,发来一条短信说:“他们都说我是扫帚星,因此我不会做过多停留。”程昕说指的“他们”是艾叶,最近从他们口中得知,米家兄妹在和那些所谓“道上”的朋友交往越加频繁,让我吃惊的是米珍和他们有那么一腿。他们都说程昕坏,无非是见程昕有一个所谓“道上”的堂哥,自己社会背景没她硬,因此会说她坏。最后我回信说:“谁再敢多瞅你两眼试试。”
几天后,槟榔哥给我打电话叫我过去吃槟榔。当时还是下午第一节课,下了后我爬出了围墙,一下午没回学校。
上次是因为灯光问题,没能看清槟榔哥的模样。
他身高一米七四左右,微胖,眉宇间一股慈祥,方正的脸看上去很成熟,不像程昕的哥哥,更像叔叔。
我尝了三个,选定了其中之一。
回学校时我喝了瓶冰红茶口感特爽,急忙给槟榔哥打电话说:“你再吃一个,再喝口冰红茶……”
第九章 成人礼
我从那一千元中抽出了三张夹在日记本里,剩余的七百交给了“光棍会”。
星期六下午,我们骑车去吃火锅,原本快乐的心情因为米家兄妹的加入而郁闷。
“怎么样?眼睛好点了吗?”米立问。我我勉强地笑着说:“这几天都不敢出去活动,不想出去吓人。”“俊名人呢?”“他跟他爸有事去了,今天来不了。”
大象说:“来,老规矩。都把手机拿出来开着。”按规矩,谁的电话响一次就罚一杯,接电话罚两杯。
吃火锅花不了多少钱,我、大象、大麦、米立、山羊、猩猩、艾叶、米珍共计八人,才用了三百多。如果不喝酒水,更花不了多少。
大象见包里还有三百余元,看时间还早,提议去KTV醒酒。
因此,我不费周折地找到了那首歌,名叫《成人礼》。
亲爱的你在犹豫什么是否正渴望着眼前的我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在等待什么再靠近我一点吧
我已经不是你记忆中的少女
我要以女人的身份获得重生
感谢你等待我蜕变为成人
初吻的刹那我已成为真正的女人
我已经告别少女了
你别在犹豫不决了
你所期待的我也和你一样
送我二十朵玫瑰花吧
让我体验你的爱吧
我闭着双眼
渴望着你
亲爱的我只允许你
注视我一个人只爱我一个人
爱情就像蜜糖
多么香甜请让我体验这滋味
常常喊辛苦的你
等待着我的你
看在眼里我也很心疼
现在终于盼到
不需要任何借口的那一天了
我已经告别少女了……………………………
之后,我长时间沉寂在这首歌里,闭上眼睛,会看到米珍强忍着疼痛皱着眉头,会看到程昕总发着期待的眼神,还有她婀娜的舞姿……一个人在舞池里,像只脱茧的蝴蝶,誓要无拘无束。
第十章 烟如梦
月考後放兩天月假,見柏森和肖茜要回家,我不情願地跟著回去。因爲媽在廣西,我只好到爸爸那去。
一進門就發現一雙女人穿的高根鞋,鞋根細而長,大罵女主人風颍@一點也不過分。
對此我早已習慣,我脫下鞋冷冷地對著沙發上的女人喊到:“阿姨你好。”
她顯得特別驚訝,瞠目結舌地看著我,遲鈍了很久才露出了笑臉說:“你是兒子吧?”我暗暗地笑了笑,廢話,普天之下的男人都是他父母的兒子。
“我爸呢?”“你爸上班去了,還洠Щ貋怼!彪y怪我開門的時候她不吭聲。
我仔細打量了這個與我父親同居的阿姨,大概30出頭,膚白麗伲摹_@樣的青春維持不了多久,再過幾年就洠讼朐俣嗫此龓籽哿恕
這是我爸的第四個女朋友。第一個是重慶百貨營業員,很年輕,我可以叫她姐姐。我和她處得很好,由於年齡差距的問睿麄兎至恕5诙衬硰S的職工,是個玩物喪志的女人。一次與他們度假,在一泳池,我向泳池抛去一個救生圈,萬洠氲侥蔷壬φ锰自诹怂念^上。由於那個救生圈是取用汽車輪胎。氣門心挂傷了她的鼻子。我本是無意,但洠Ыo她道歉,就這樣分了。第三個,我也忘記了。但又蒙朧記得些什麽,是歌樂山的村姑,很懶,有一子,不僅文化水平低還不務正業,在我的催促下分了。今天這個是第四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分。
飯弄好時,爸就回來了。
老爸給我斟了一杯青梅酒,高興地與我碰杯。
很久洠Щ貋砗惹嗝肪屏恕_@還是我媽媽以前留下來的,媽特愛喝青梅酒,品其文化,取其樂趣。
晚上,我們去了一家西餐廳。鋼琴彈奏一曲《紫竹眨罚貅崧牰加X得優雅中帶著傷感。爸爸和那阿姨公然在我的面前大肆眨椋涀约憾啻罅恕
割著盤子裏的牛排,我便想起了媽媽的孤單。蜷著舌頭將酒喝下。
付錢的是那個阿姨,我昂著頭看到了她包裏的錢,僅僅抽出了四張,那包裏還有十多張。早知道多吃點,再多要點酒,回學校就洠Ш鹊牧恕
回家躺在浴缸裏睡了一個多小時,安逸極了。
我出來時見他們倆摟成一團看著電視,於是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我要回學校,。臨上車前父親問:“你覺得這個阿姨怎麽樣?”
“我覺得……可以。”
我覺得他問的問睿馨装V,我怎麽知道這個阿姨怎麽樣,我和她說話的時間加起來最多不過十分鐘。我僅知道她皮包裏有一到兩千塊錢。
“那個阿姨到底叫什麽啊?”
“米**”
聽到姓米,並不感到吃驚,中國姓米的多了,因爲舊中國缺米,新中國多米。
我回學校洠Ф嗑镁吐牽∶f他們結婚了,原因是因爲那個女的喜歡我。
一個星期後的周末,老爸打電話叫我回去。當時我正在和茜柏坡吃飯。(剛給肖茜、柏森夫婦倆取的外號,與西柏坡齊名。)老爸醉醺醺地打來電話吆喝到:“快回來……過來給老子道喜……?¥#?%¥%¥#……?¥%¥%……%……”
我能清楚地聽見酒杯與酒杯那清脆的碰擊聲,一女的說:“龍湖嗎?”“是我。”“我是米阿姨,我和你爸爸結婚了,正在請客,你放假了嗎?”“噢,恭喜你們,我晚上還要上課,你們玩開心點。”
挂去電話後,我撓了撓頭皮,一語不發。想了很久,最後將電池板從手機裏摳了出來。扭過頭心平氣和地要了一瓶白酒。
“怎麽了?”肖茜問,伸出手將桌上的電池板重新裝進手機裏。我一邊擰著酒蓋一邊和氣地說:“柏森……你乾爹終於再婚了,我們來慶祝一下啦。”
“三……”柏森欲言又止。
“三,我們是一起長大,一起來重慶,我們在一起有十七年了吧……”
“恩,有什麽要說的嗎?”
“洠谗帷!彼e起酒杯接著說:“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弟。”
我抿嘴笑了笑,一飲而盡。
“三,我們出去賽跑,還是老規矩,誰輸了誰去洗澡。”柏森顫微地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上。
“某門提呀,長江就在下面。”我激動地站了起來,大叫結帳。
雖然醉酒,但能清楚的聽見肖茜的喊叫聲,洠芏噙h,柏森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我停住了腳步緩緩地走了過去,推推他,見他搖手示意洠拢冶愀稍诘厣稀
我仰望著洠в行切堑囊箍眨谛ぼ玎┼┎恍莸呢焸渎曋星那牡厮恕
醒來時,兩張醜陋的面孔擋住了眼前一切的美好。我站了起來大吼到:“哪個叫你來的,你可以滾了,見你我就想吐。”說完,我將中指插進嘴裏搗了搗,那些肉、那些酒、那些營養、那些錢,全都吐了出來。
此時,我是清醒的。我用衣袖將嘴邊的污垢擦拭後站了起來,見米珍依舊趾高氣揚地看著我,順勢一個巴掌,好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臉上。
我洠Э月暎瑢⑹植暹M褲兜裏。特無謂!
她顫抖說:“好!你狠,要不要老子親自打電話求程昕過來嘛?”
“謝謝成全。”
她的淚再也撐不住地往外流,她捏著鼻梁轉過身。一時間,我有些樱鼊樱谒D身離開的那一刹那,我奔向堤壩,縱身越向長江。
只有在那時,我才能忘記一切的煩惱,心中只有求生這一個念頭。
從小在洞庭湖邊長大的我,不至於被淹死。如果我死于水中,定是跳水時紮在了石頭上——痛死的。
風如刀,欲要割破我英俊帥氣可愛的臉。我踏著鵝卵石搖搖晃晃地走了上去。
“我記得你洠Ш群枚嗔寺铮貅嶙沓蛇@個卵樣了。”柏森靠在肖茜身旁咿咿呀呀地說。
“我喝了八兩,確實喝麻了,你洠в小撸丶摇!
我看見米珍還在,心裏塌實了很多,於是邁步而去。
酒醒後,我靠在床頭抽著煙。竟察覺我是爲了挽留即將離去的她,爲了向她道歉。在我看見她還洠в须x去後,我滿意了。
第二天,我在商場閒逛,總覺得要找到一個枺魑也拍芨市模貅嵋舱也坏剑K於……找到了,是一家名叫“都市刺客”的紋身店。一個妙齡少女熱情地招待了我,拿出兩個畫冊,讓我選圖案。
我選中了其中一朵暗青的玫瑰,和鳳姐那朵類似,像即將枯萎。
“再給我刻一個父字!”“什麽?”“父親的父字。”
“你先等一下,我去叫師傅。”
不久,師父就來了。一個女的,長得水臁雌饋砗苣贻p,大概是學過美術,無用武之地才來做這生意吧,或者是因爲這生意能掙錢。
她問:“你多大了?”“十九了。”“怎麽看起來還洠С赡辍!薄俺缘煤谩!
她拿出了一個小箱子,取出了一個相似手槍的枺鳎镁凭薏亮瞬痢M降苓f給她一張由電腦事先繪製好的圖片給她。她低頭仔細看了看說:“父,怎麽想紋一個父字?”“想紋。”
她叫我脫去上衣,仰在小床上。
她問:“紋哪里?”“這裏。”我指了指左胸。
她接著說:“紋身是一輩子的事情,決定了就得無怨無悔。你想清楚洠в校豢桃残小!蔽視獾匦α诵Γ卣f:“紋吧!”
她開始在我身上擦酒精,然後用一指特製的筆照著電腦繪製出的圖案在我胸口臨摹。
電轉發出吱啦吱啦的響聲,但不刺耳。我椋涎劬Γ却倒甯缴怼
鑽頭沿著線條慢慢地紮著,我挺起了並不發達的胸肌,這樣能使疼痛減輕許多。
針紮的疼痛只有親自去體驗才有令一種感樱
不疼,我能挺住。
她說:“忍著點,不要動了,這裏是關鍵。”“等一下,我先休息一下。”她停了下來問:“疼嗎?”“不怎麽疼,就是洠Я饬恕!薄昂俸伲悄阈菹⑾掳伞憧矗R上就要好了,父字還少一撇。”她遞給我一根煙:“你抽煙嗎?”“謝謝。”我接過手點了起來。
“你應該選宋體或楷體,這樣一下就刻完了。”
我連續吸了幾口,仍在了地上。又躺了下去。
就這樣,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結束了。我的汗濕透了床單,印出一個可愛的背影。我欲要穿上衣服,她說:“等等,我拍個照。”
她拿出一個數碼相機對著我的胸口拍了下來。
她的徒弟走了過來,替我敷上了白色的軟膏說:“最好先不要穿衣服,等藥幹了以後再穿,怕有細菌。”“什麽時候能好的了。”我問。“三天左右吧。”
我付了錢,師傅給了我一張名片,說以後有什麽欠缺的可以打這個電話。
我光著膀子迅速走出了商場。
我用剩餘的五百塊買了箱速食麵和純牛奶,叫了一輛計程車回了住處。
下車前,我將衣服搭在左肩上。雇了一個棒棒往巷子走去。
柏森野蠻地用小刀將箱子劃開,取出了一盒遞給肖茜,自己插上吸管美滋滋地喝了起來。
“柏森,你看見我的手機洠в校课沂謾C不知道放哪了。”
肖茜邪邪地笑著說:“你昨天確實喝麻了。”她吸了口奶接著說:“你不是很有性格的嘛,舉起手機往江邊扔。”我聳了聳肩,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
昨天扔手機這事,一點印象也洠в小N蚁肓讼耄是再去買一個新的安心些,總覺得有人打電話找我有急事。
花了七百多買了寬“摩托騾拉”的,換了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