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孕药是我掏钱买的,维生素和鱼肝油都是从家里拿的。一并都说成是买的。虽然有些欺骗,但我是诚心对凤姐好。
我走后,凤姐发短信说要请我吃饭。我说:“我每餐必饮,每饮必醉,每醉必性交,每性交必出事。”“谁怕谁啊?”“开玩笑的,我送你礼物是感谢你,不图回报。”“我想好了,明天就不干了,今天你无论如何要出来吃饭。”“好吧,晚上我再打电话给你。”
晚上,我们在滨江路吃了顿小炒。她说今天晚上就不干了,明天到江津去投靠一个朋友做正经事,叫我好好读书。
各自回各自的去处后,她突然打个电话给了我,说:“我出来了,今天晚上睡你那可以不?”“这么快?来吧。”
柏森和肖茜看见我又一次带她回来了,先是友好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将门关上,安静地学习了。
她洗完澡后问我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我说:“男的是我朋友,女的是他女朋友。”她笑了笑:“真不简单,还这么小就同居了。”“你可别乱想,他们那叫爱情,将来肯定要结婚的。”“那不见得,说不定一毕业就分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两人成绩都很好,不仅志同道合而且情投意合。”“那你呢?羡慕还是嫉妒?”“无所谓,我这人邋遢得很,什么都无所谓。”
在明亮的灯光照射下,她的脸蛋显得格外的白皙。她很美,嘴唇薄薄的,红得滋润。她端详地仰在床上恬静地看着我的日记,不时用兰花指将头发捋向耳后。她一点都不像红尘女子,却像美丽而又充满智慧的学生。
我打量了很久,她才发觉我在站在一旁看着她。她傻傻地笑了笑,顷刻皱起了怒眉:“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我觉得你特美,所以想多看一会,等你明天走了,我回到学校就要受罪了,再也看不到美女了。”她合上日子,轻轻地放在书桌上说:“我看了你的日记,挺有感触的。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曲折的事情啊。”“人都一样,只是经历不同。”“睡吧,累了。”
这时我想到了她的纹身:“让我看看你的纹身。”“背后的。”她侧着身子背对着我。
那支玫瑰鲜红得刺眼,是一支孤独流着血泪的玫瑰。那个怨字是褐色的,显得格外落寂。再看她常常遮脸的长发,让我联想到贞子那张怨气的脸。
“什么时候我也纹一个。”“你啊?别去纹,我们都是出了社会的,纹了没什么影响,你纹了后找工作都难得找。”她接着说,“纹身就是一辈子的烙印,决定了就得无怨无悔。”
第二天凌晨五点醒来,凤姐和她的背包一同不辞而别,我又躺了下去,直到闹钟将我闹醒。
手机下压了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一页的稿纸。我穿好衣服,将稿纸折成方形塞进了口袋,把柏森唤醒后,骑着车往学校赶去。
在盥洗室洗完脸,我迫不及待地将信展开。
弟弟:
也不知道你叫什么,所以以弟弟相称。
收到你的礼物,我很感动。于是找了一张纸给你留写东西。
第一,我很感动。第二,我决定“从良”。第三,就是请你吃饭。
干这行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还记得我第一次接的客人,也是个学生,和你差不多大。但没你长得好看。做这行是无本生意,不需要投资。你不知道我的辛酸。我是什么办法也没有了才出来找钱。
我家在江津的一个农村,我两岁的时候妈妈就得病死了。十七岁的时候就跟我父亲到深圳打工。父亲在一次车祸中死了,那个肇事司机跑了。一直没有查出来。
后来我投靠农村的伯伯,你知道农村很重男轻女,我在那住了一年就哭着离开了。于是我就到清贫街做台。
你是第一个劝我从良的人,你的话还有你的故事让我感触很深。所以决定离开这个地方,回江津市干些干净的活。
出来做,存了点积蓄,也不算多。到了江津和以前的朋友合伙做点生意,走一步算一步吧。
以后别出来耍了,即使带了套,还是有危险的。
还有你酗酒的恶习要改,看了你的日记,数了数,你一个月要醉两三回。听你那两个朋友说你身体不好,不能喝酒。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就跟我说好吗?
你和我社会地位不同,你是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不要出来混。我现在是身不由己,有些社会上的青年我甩也甩不掉。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祝你开心,还有学习进步,考上大学,然后找一个适合你的女朋友,天天和她做爱。
凤姐笔
好久没有写字了,有些潦草,写了错别字莫见笑。
我望着老师头顶上的钟,从重庆到江津驱车需要一节课的时间,此时她应该到了江津。
看了她的信,我感动之后有些郁闷。
自我第一眼仔细看她时,我就被她的美丽所折服。接着发现她诸多的优点:热情、文静、坦诚。
做鸡的也有鸡的难处,大家都是女人,工作性质不同。一种是为社会服务,另一种是为男人服务。但不代表后者的从事者的思想都是污浊的。
凤姐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她的思想没有麻木,她的情操没有因为身体的玷污而变得浑浊。
看了她的信是对我莫大的鼓舞,我将立志把学习搞好,做一个洁身自爱的人。
“龙湖。”老师突然叫住了我的名字。我从思绪中醒来。“我脸上有字吗……”他唠叨完后继续讲课。老师,你脸上没字,到是很很多籽籽。
后来在一次整顿中,查封了这条街。红灯区的红灯不再高挂。
中国有句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事后没多久,红灯又亮了。
生活过得平静了许多,没有电话的吵闹,没有父母的唠叨。
但有一件事让我平静地心激动了好几天。单车放在学校,中午回家没骑回去。结果下晚自习后找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找到。
门卫急着回家吃奶,不停地鸣哨催我走,我愤怒地说了句:“我遇得到你……”他冲过来扯住我的衣服说:“你说啥子?”
我扬着头蔑视他:“放不放?我数三声……一……二……”正要数到三,我准备用书砸他时,他放手了,嘴里不服气地说:“莫让老子再看到你。”我气愤地给了那个“今天我以X中为容,明天X中以我为容”的牌子狠狠飞了一腿,然后扬长而去。
路上,我发誓。这个学期放了后一定喊人把他打了,这口气不出,一辈子窝囊。
回到家,我就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发给了凤姐。
她没同情我,反而说我活该。她嫌发短信麻烦,打了电话过来说:“不就是辆单车嘛,你离学校又不远,几分钟就走到了。”“我晕,骑单车总比走路要好吧。”“你多走几步会死人啊?”“不跟你说了,我郁闷起的。”
电话突然又在手中震动起来,吓我一跳。
她问:“现在怎么样了?”
“我啊,还行!”
“我想你了。”
“我也是。”
“你什么时候来重庆看我啊?”
“说不准,等我有钱了就过来看你……不说了,我还有事。”
那辆纪录我恋爱岁月的单车,在失踪三天后,我便肯定再也找不回了,为此我抽了一包烟来纪念。
中午放学和晚自习后我都会留意推着单车往校门走的男同学。首先排除女同学有作案的胆量,这样就缩小了排查范围。每次打望时手里都拿了个可以撬破头颅的工具,一但发现有人推我的车或类似我的车,先跑过去仔细看看横杠上是否有我用刀片刻的“BENZ”标记,或是有意将那个标志祛除的,我定拿他试问。总之一句话,我找到那个偷我单车的贼,定灭了他,哪怕学校给我记个过。
中国有句老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离放假还有两个月,把那个门卫打了,祭奠单车在地之灵。
失去了单车,唯一的好处就是我起得比以前早二十分钟,然后把牙齿刷到满意为止。改变了以往不吃早餐或早餐延误的不良生活习性。米珍曾说:“你除了不刷牙,没什么对不住我的。”(我晕~又提起米珍了。)
瞌睡逐渐减少,后来坚持到一上午不打瞌睡的境界。而烟量逐渐增加。由过去的两天一包改成了一天一夜一包。
周末到了,睡到中午,然后吃饭。到江边散散步,看看美女,打打牙祭。然后赞叹那个美女好乖、好漂亮,以此来激励自己勤奋读书。
古人有云:“书中自有颜如玉。”我说:“放你妈的屁,老子把学校发的书全给翻烂了,一个美女图片都没有。”
晚上看书是最累的事,很想找个人聊会,可除了看累了,抽根烟休息会,就没别的办法了。不知道柏森和肖茜是怎么过来的,天天抱着书看。很少见他们出去玩。柏森和肖茜谈恋爱,最挣的是柏森。不见柏森给她买什么,只见柏森天天吃现成的。
写日子是最好的自慰,常在日记里鼓励自己要好好读书,尘世间的纷扰如过往云烟,空虚得很。我并非真的坦荡,有时会想程昕,试探地给她发消息道晚安,一但她将晚安二字转发给我,欣慰褪去后是绵绵不断的悲伤。假如我不把嫖娼的事告诉二姐的话,我定还会和程昕在一起。名义上我和程昕不是情侣,但我们所融入的感情已经超越了朋友的界限。
和米珍分手后,我之所以不去问她为什么要分,不去做任何挽留,是因为分了后还有程昕。现在和程昕别了,和凤姐有关。如果凤姐主动说要和我成为眷属的话,我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我确实抵挡不住她美丽的诱惑。虽然名义上是姐弟,我对她的感情,不是弟弟对姐姐的那种。看以前写的日记,最多的还是了解自己。我曾说我和米珍的爱情毕竟是脆弱,到最后连手也未成牵过。脆弱,原于我自己。我承认我是一个极度不负责的男人,不会考虑她人感受的。我深知一个处女膜对女人的重要性,但我没做努力,就这样分了。虽然米立把我给打了,但指示米立这样做的根本不是米珍。这件事,我不怪米珍。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会在她提出分手后的第二天,买一大把玫瑰站在她的楼下,期待她感动落泪。我妈就喜欢这样的女孩,我爽了,还不用负责,不给她添麻烦,美其名曰:本事!看了那些日记,我便很想知道米珍为什么要分手,父母、老师的阻挠根本就勾不成分手的原因。还记得读初三时那个女朋友以考试不及格为由和我分手,我当然会懂。在把贞操当成一切的中国,她当真如此坦荡?我宁愿相信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或者是另有企图,也不愿见她如此大方。
古训有云:“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在一次月考中,我爬上了全班第八的交椅。数学终于及格了,地理单科第一,那些自以为地理也是他们强项的白痴,看起很不爽啊!
况江叫我向同学们讲我是怎么把地理学好的。我坐在下面嚷着:“没什么诀窍,就是看地图。”“到上面来讲……”“老师,我真的没什么诀窍。”“来哟……上面来讲。”
在况江一再强求下,我厚着脸皮说:“学地理很简单,以前的知识牢固就可以了。学张衡看天象、数星星还不如在家里看天气预报……”全班哗然。我无意间看到米珍那久未放晴的笑脸。于是跑回了座位。
“龙湖你语言表达能力还不是很强啊,要多加练习……其实这段时间我注意观察了龙湖同学,也问了很多老师,都说龙湖进步比较大,学习态度比以前好多了。再此我们给龙湖同学鼓掌,希望他继续……。”
劈里啪啦的掌声掩盖了下课的铃声……
我踩在桌子上纵身一越,夺门而出。身后能听见我的书和桌子倒地的声音和全班哗然。我不是为了到一楼去拿十块钱的奖学金,凤姐早早地到学校门口等我了,我不想让她再多等一秒,我更不想让自己少看她一秒。所谓分秒必争,就是这样。
望穿秋水不见伊人,我早猜到她会等到不耐烦的程度,到别的地方歇脚。我只有等……
“你上哪去了?”
“找厕所去了……你那门卫真的特讨厌,本来想到你们学校上厕所的,结果他不让进。”
“早跟你说了,所以我很想打他。”
“走,我请你吃饭。”
我兴奋地挽着她的手。
“等等,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zhoufei(周飞?非?菲?),这是我弟弟。”她转过身手指着她旁边那个西装革履的男士。他伸出手,我迟钝好半天才伸手与他握住。握手这礼我不大习惯。
我仔细打量着他,个儿在一米七五上下,比我高那么一丁点。五官端正齐全,皮肤微黑,头发自然边分,无异相,看上去很沉稳很有沧桑的感觉。那种沧桑的感觉和金城武还是有区别的。
凤姐说:“你先走吧,我晚一点给你打电话。”只见那男的弯着腰子钻进一辆棕黄色的老丰田,缓缓地走了。
“什么时候骗到了一个男朋友啦……也不事先告诉我。”“死鬼,你不知道的事还多呢,慢慢跟你讲。”“到哪吃?”“你想吃什么?捡便宜的。”“那就喝汤吧。”
我们走到滨江路一家老汤锅店,要了一间小包房和两瓶啤酒。
“说说,这几个月你死哪去了?也不过来看我。”
她长叹一口气,点上了一根烟。
“累哟……这几个月的事情都些在我的一个日记本里的。”她立马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笔记薄递给了我,嘱咐说:“你回去再看。”
我合上日记,拿起筷子筷子。
“说说你那男朋友。”“他啊,挺不错的,很爱我。”“那你爱他吗?”“废话。”“怎么认识的?”
“回江津后,我跟一个姐妹搞服装生意。来朝天门进了两次货就认识了。”“他是发货的啊?”“恩,他是浙江兰溪的,到这里当经理。”“哇……你钓大鱼了。”“你嘴巴子真讨厌也……”她邹邹眉头,看见我尴尬的表情又咧开嘴笑了笑。
“你不知道,人家浙江人很会做生意,而且团结,都是一个村里的人集体搞的。他当经理,副经理是他村里书记的儿子。”
“那行……祝贺你找到了归属,然后祝你们幸福。”
我一饮而尽,有些高兴,又有些舍不得。
我喜欢她,祝福她,真心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属。可她现在有了,我却有种舍不得的感觉。就像父母对儿女那种,女儿出嫁,虽是泼出去的水,可难免有些割舍不得。
“你见过他父母没有?”“没有,他爸爸在他九岁的时候被火车压死了,后来他妈妈改嫁,他后爸对他不怎么好,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他到外边瞎混了几年,后来收心了才出来做点事。”
“那他知道你以前的事情吗?”“知道一些,但不知道我出来做过台……所以你要给我把嘴巴管好了,姐姐的终生幸福就全在你手里了。”
我邪邪地笑着说:“那我要好好敲诈你一笔才行……你不是做服装生意的嘛,给我提几件好的衣服……千万不要盗版的。”
“哎呀,我忘了,我给你买了件阿迪的衣服,绝对正版!但是放到车上了。”“真的啊?我是开玩笑的。你放心,我要是说漏了半句,我全家死绝。”“我相信你啦,不然我还来找你干什么?”她举了酒杯,与我碰了碰。
“你最近怎么样?”她问,将烟递给了我。
我点上,长长地吸了口。那愁绪和着烟一样,揪得心疼。我长叹一口气说:“也没什么,不好也不坏,没什么不顺心的事,但总觉得生活中好像缺了什么必要的东西。”她笑着说:“是爱情吧!”
拖拖拉拉地把饭吃完,然后在滨江路上散步。
她说她很不想来这个地方的,就怕看见熟人。尤其是今天,本来想独自一人来看我的,但她男朋友非得开车相送。她担忧了好一阵子,现在舒坦多了。
“你男朋友是哪的人?我搞忘了。”
“浙江兰溪。”
“是农村还是小城镇?”
“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但他家住农村。过年的时候打算跟他回去看看他妈妈。他说他不想回去,但是妈还是妈,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