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那彩衣还未脱茧成蝶时,怀溪也才刚从卵中孵出,又在同一株树上,二者就结识了。怀溪属于兽类,天生便比那彩衣多了几分灵气。因而很快便化了人形离开了瑶山。而彩衣修炼成形已是几百年之后的事,对瑶山十分依恋,所以也没回到妖界,只在瑶山中寻了个洞穴住了下来,并时常帮那周围的小妖精。于是那瑶山上的小妖小怪便称她为彩衣娘娘。
谁知忽有一日,那瑶山顶峰上来了一个仙道真人,见瑶山灵气充足,水秀山青,便在这瑶山上住了下来。本这一仙一妖也无甚瓜葛,谁知后来瑶山上有神仙的传闻传到了凡间,便有不少人过来寻仙问道。那蝴蝶彩衣便设了结界,将自己所住的山洞与之分开,普通人绝不可能寻到。
然那仙道见这修仙之人多了起来,自认为衣钵传下,便命此派名为玄机,而自己自回了仙界。人间桑海沧田易变,这玄机派过了个两三百年,就已成了那凡间修仙的高门大派了。
如此瑶山人气渐多,彩衣等众妖不堪受扰,但仍不愿离开瑶山。
终于,几十年前,那玄机派中出了一个弟子,却是那众门徒中千里挑一的一位,法术精湛,却自诩正气岸然,视妖如仇,一遇便杀。那瑶山上的小妖小怪见了都怕,纷纷躲到了彩衣那里去。
彩衣虽是乐意接济他们,但恐如此不是长久之计,便自出了结界要与那个修仙弟子商量谈和。
经过一番查探,那彩衣才渐渐知道他亦不是大恶之人,只是自小在玄机长大,被那群修仙道人教授妖无善类,又因其父母也是被恶妖害死,所以才如此与妖物势不两立。
她出现在那修仙弟子面前时,怕对方不肯听她一只妖怪之言,便掩了妖气,只化作普通凡人。那弟子不知,只当这叫彩衣的女子是从山下来的普通姑娘。
彩衣与他相谈后,又带着对方去找那些善良的妖物,如此一年过去。那弟子慢慢见识了也有妖怪救人的事情,这才放下了心结,从此不再拘泥于妖绝非善类之语。
而彩衣仍装作是山下村民,常去找那位道士。此事被那玄机派中其他门徒发现,立马就告诉了掌门要其重责。那掌门见自己心寄厚望的爱徒被一女子勾引,当即怒不可遏,便把道士禁锢在山上不肯让其出来。
彩衣心惧对方出事,却自行上了玄机要那掌门放人。那老道士也是有些道法,看出了彩衣身上灵气不似凡人,出手就将彩衣逼得使用了妖术。修仙弟子本已对彩衣心有情愫,见彩衣是妖,亦不肯下手。彩衣狼狈逃出,自行疗养了一番后,再打听那弟子的消息,才知道对方因为修道心有他念而走火入魔,已经逝去几个月了。
如此,彩衣悲痛交加,却猛地发了狠,将自己洞中的妖精们都赶回了妖界,只自己留在了瑶山,却立誓要让那群道士血债血偿,至今伤了不少人命。那玄机派又岂是肯善罢甘休的,便也暗中打算要将瑶山上的妖物全都铲除,以灭后患。
这清灵俊秀的瑶山,就成了这人妖厮杀的战场。
那彩衣虽是有千余年的修为,但怎抵得过那群道士人多势众。不久便落了下风,而今那瑶山洞已快被那些道士占去。此时彩衣也是命不久矣,所幸她时常在旁服侍的小花妖倚春见自家主子已经快入魔道,便知大事不好。早起身过来妖界,求那怀溪。
刑天玥眼前的这个下属虽然跟了怀溪多年,但也并非所有事情通通知晓,便只将自己知道的一一说来:“原彩衣前辈与我家主子是旧交。然不久前起了争执,主子已经许久没去她那里了。听闻是她不肯离开瑶山,却要将瑶山上的一个门派铲平。而今只怕是那道士寻了上来,她支撑不住了罢。”
☆、第十九回 旧友相谈风月里(二)
章节名:第十九回 旧友相谈风月里(二)
刑天玥听后,冷哼一声,嘴角扬起道:“我说是什么,道行不够却要和那些凡人斗法。若入了魔道,别说怀溪,只怕是我也无可奈何。没想到她这一小小的蝶妖,却有这心性。可惜了……”这么说着,脑中却突然想起了白尘。心下暗道:好好的怎么又想起她来?这般想着,展眼又喝了一坛酒,只觉烦乱,便扔了坛子,对那个下属道:“我便回去了。怀溪回来时,告知他不用跟我说了。”
那下属连忙应是,便目送那刑天玥离开。
刑天玥虽然喝了十几坛永世香,但其酒量本来就好,加上到了街口,那外头的风一吹,便清醒了八分。
那冷风中却携了几分异香。刑天玥顿时警醒起来,往那风口一看,不见其他,只一位袅娜多姿、身着紫纱绫裙的女子缓缓走来,却是那专食他人美梦的梦貘,名婴莹,也是这歌舞巷中歌舞场里的尤物,生得风情万种、艳丽非常,就是怀溪,也是常去捧她的场。
刑天玥虽不曾见过她,倒也听闻过,且看出了她的原身,所以一猜便知。
那婴莹认得了刑天玥,却不行礼,只将身子靠近,温言软语地笑道:“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君上,还真是婴莹之幸。君上喝了这么些酒,这周围竟然没个手下陪着,莫不是心下寂寥?若不嫌弃,恰好婴莹就住在这附近,何不上去聊聊,婴莹别的不会,却是最能解他人忧愁的。”说着,已经试着牵起那刑天玥的衣袍,见刑天玥也不打断,便大起了胆子,笑意盈盈地拉起了他的手将他缓缓牵走。
刑天玥被她靠近,便愈觉得那香气浓郁,慢慢地就头重脚轻起来,却是舒坦得很。于是看着那婴莹,嘴角扬起笑道:“若是才好,若不是,我可是要罚的。”
婴莹见刑天玥这般俊美,也是心中悸动,双颊飞上红晕。
那刑天玥进了这屋舍,原是雾气腾然。待散去后,看清了四下摆设,倒也精致雅丽。然而细看之下,却觉得似曾相识。想起时,才认了出来,道:“这不是我的宫殿,怎么转眼就回来了?”待回头要找那婴莹时,却不见了对方的踪影。
因是在妖界,刑天玥查探了四周并无杀气,也是不急,便在床榻上坐下,倚靠在玉枕上休息了。
才合上眼不多时,就听得耳边一阵铃铛作响。睁眼一瞧,竟是白尘拿着个大铃铛来唤醒他,只道:“你怎么又睡下了。不是说了今日与我一同去那不周山的花谷瞧瞧?”
刑天玥顿时惊醒,睡意全无,仔细瞧那白尘,一眉一眼毫无破绽,也不似别人假扮的,因而奇道:“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来这里?”
那白尘一听,却气得瞪起眼来双手插在腰上道:“什么我会来这里?这是我的房间,我不来这里还要去哪里!”
刑天玥四下看了看,更加确信此处明明是自己卧室,便抬眼看白尘,笑道:“你的房间?你只怕是吃错了药?你来我这地方,就不怕你天界的人来寻你回去?不用跟他们报备?他们又肯让你出来?”
刑天玥一番询问,便让这位“白尘”口不能言,却只皱眉道:“什么天界?我看你才是吃错药了!不行,我要去跟焦客大人好好说说。”
如此就推门出去了,剩下那刑天玥仍是一头雾水。于是又在床上躺下,忽而却猛地起身,心中笑道:这定是那个婴莹搞的鬼。她本就是那食梦的梦貘,莫不成是要我做下美梦,却让她来享用。只不知道她给我的这个梦,却是个什么结局,居然还牵扯到了白尘进来。
刑天玥一想明白后,便打定主意出了房门要去寻那白尘。而方才还是晚上,一出来外头竟然是白天的场景。刑天玥刚出了院门,就见焦客蹒跚走来,满脸着急,道:“陛下你可还好,没发生什么事吧?”
刑天玥皱眉道:“我能发生什么事?老焦客你赶着过来做什么?”
那焦客见刑天玥言语正常,神色清明,才松了口气,道:“方才白尘娘娘来找我,说你对着她胡言乱语起来,她一生气跑了出来,又怕你是出了什么事,便让我过来看看。若是没事,我便先走了。”
刑天玥挑眉笑道:“白尘娘娘?”正要问时,想到此处是梦境,并非现实,便改口道:“你走得这么急,只怕还有别的事要去办?”
那老焦客才回头叹道:“你们夫妻间的事,老臣可管不了。只现下要去告知白尘娘娘一声,让她莫要任性,而陛下你也要收敛一些,整日闹得她不高兴又有何益处?”说完才真的走了。
刑天玥听得清楚,便知这梦中自己与白尘竟是夫妻,心中突而生起异样,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待还要出去找白尘时,却迈不开步,转而又回去了。
那刑天玥坐在屋里,细想这不过是那梦貘用幻术给自己制造的梦境,又何须怕它。思量定了,又立刻起身。然而在宫殿里转了许久,都找不到白尘的身影。倒是细听了那些下人的谈论,才知道了这梦里的情况。
原来这位“白尘”从未在天上住过,却是自己当年从不周山带回来的那株龙爪花化了人形。而自己就一直带在身边,而后她修炼进展飞快,自己也娶了她当了王妃。
刑天玥听了这些消息,却是顺心畅意得很。转眼夜幕降临,仍未找到白尘,心中想道:夜色已晚,她也无处可去,还不如回房看看。
谁知一开了门,那白尘已经坐在了床上,身上已经换下外衣。刑天玥未曾见过此景,觉得有趣之余,又觉心情舒畅,对白尘笑道:“虽说夜色已深,但你也应该等等夫君,怎就独自上那床榻歇息了?”
白尘脸上犹带怒意,道:“等你做什么?白天时就已经从早上等到了中午。而今还要我等到天亮不成?”
刑天玥不知“自己”先前应承了她什么,便只不理,兀自坐在床沿,侧身看那白尘,忽而倾身上前,却用双手撑那靠背,将她困在里边。
☆、第二十回 凡间何能与天争(一)
章节名:第二十回 凡间何能与天争(一)
只见“白尘”看那刑天玥慢慢将头低下,却也不羞恼,反倒是一直佯怒的脸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你要做什么,我可才擦了脸的,绝不可能又有什么脏东西。”
刑天玥听她声音如此靠近,心倒是酥软了几分,也笑道:“又?难不成是以前有过?”
“白尘”一听,却抿了嘴哼道:“明知故问,还不是你骗我的?快把衣服换下睡觉吧!”说完伸手将他推开。
刑天玥依势起来,正要自己解了领口的扣子,突然起了歪念,却转头对“白尘”笑道:“你帮我脱。”
“白尘”却似不懂他的意思,只插起手道:“你又不是不会,为什么要我帮你脱?”
刑天玥也不想和她兜圈子,凑上前将其下颚抬起,二者鼻息相对时,却扬起嘴角道:“你我既然是夫妻了,你难道不懂我的意思?”
“白尘”被他挟制住,要转头不能,脸上慢慢浮起红晕。刑天玥以为她会羞愤而言语相激,怕弄到后头吵嘴,正要放开时,“白尘”却自己伸手把他的拿开,又转而一副多情女子的娇柔媚态,反抚上他的侧脸,笑道:“白尘自然懂得。你若是要,只管说了便是,白尘定会好好服侍夫君。”
刑天玥又惊又喜,心中觉得好笑之余,又期待道:“哦,不知娘子会如何服侍,可莫教夫君失望了。”
那“白尘”原是抚上他脸颊的手,从脖颈滑下,又到了那扣子上,手指灵巧就将那扣子解了,接着又将其里衣的系带松开,待触摸了那精壮的胸膛时,竟不缩回,反是直接摸上。刑天玥不由觉得筋骨酥软,“白尘”见他眼中情欲尽显,突然翻了身,却把他压在身下,将其上身的衣物全部褪去,又从两臂抚上,至手掌中与他十指紧扣。最后俯下了身,便吻上了。
刑天玥虽不似那怀溪是久历情场的,但其宫殿中不乏美姬艳妾,因而对男女之事也是通晓。可却从未像今日这般还未动作就觉得销魂蚀骨,如此不由心神荡漾,便腾出了手起身将“白尘”抱住,纠缠得难分难离。
然正当大动之时,刑天玥脑中忽而闪过一双凌厉的眼眸,不似别人,竟是白尘平日里看他的眼睛。再低头看身下的“白尘”,模样却是渐渐模糊起来。
刑天玥当即兴致大减,心道:“这虽是美梦,但终究不过是那梦貘的幻境一场。想我刑天玥什么得不到,却要在这虚无幻境中拘泥,岂不可笑。还不如速断速决,直接把这梦境破了罢。”这般想道,就把那眼睛闭了起来,屏息凝神。
展眼那周围的景象全都变了,刑天玥再睁开眼时,并非是自己卧室,却是一间女子的闺房,而自己仍旧是躺在床榻上,但衣冠齐整,且四下空荡,并无他人。刑天玥知道那婴莹定是藏在这附近,也不言语,假意仍要休憩时,忽而睁眼就把在屋外偷窥之人用妖雾抓了过来。
那婴莹不由娇嗔一声。若是普通男子,听得也是全身酥软。然刑天玥正气恼她耍自己作乐,哪里有心情去怜香惜玉,当下用术法将她困制在地,只审问道:“何人派你来的?你方才不是说要替我解闷,怎么跑到外面去了?”
说着冷笑了一声,吓得婴莹不敢多说其他,忙道:“陛下也知我原身是貘,以吸食他人美梦过活的。昨夜偶然见了陛下,一是有心想在姐妹中争强一番,二来也因陛下灵力强厚,想着若得了一二,修为也是大增。所以才……”一面说着,一面似是极其委屈,哭得犹似梨花带雨。然察觉那刑天玥毫不动色,想道:素来听闻妖王姿色艳丽,比女子还胜上三分,今日一见也是如此;像他这般的人,又岂会因我这容貌而上心?这般想着,又忙将勾人的姿态收起。
刑天玥见她消停了,才悠悠说道:“如此倒是我多心了。却不知我这梦境,合不合你的口味?要不,我们也做上一番,倒了了你的心愿?”
婴莹听后,羞得红晕浮起,只道:“陛下且宽心,我虽是吸食梦境,但却不知那梦中是和场景。至于……”原她虽不知那梦里刑天玥做了什么,但自小看惯了他人眼色,也知那刑天玥口中所说的事情是云雨之情。终使心中想要,但眼见刑天玥似乎是怒气未消,却也不敢直接应是。犹疑不定之余,便只作是娇羞不敢开口。
刑天玥忽而起身上前,却柔情蜜意一般将她脸颊抬起,原他不笑时已让人动情三分,这笑了起来,那婴莹也不由看痴了,连话也不知该说什么。
那刑天玥笑道:“如此甚好。想来我那宫里虽然不缺你住的地方,但想你这脾性,住了进去又哪里像这外面快活?而且若是我不小心娶了个爱吃醋的王后,她一生气就将你们都撵了出去,她们还好,你这刚来的就要走的,却显得我这妖王太没情分了。”说着,有意无意地,手指摩挲了她下颚一番,便甩袍离去。
婴莹瘫坐在地上,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原那刑天玥方才已经放出了杀气,若是自己将此事说出,指不定日后不放过。于是心中道苦,只恨昨夜不该轻易去招惹对方。
不说那刑天玥喝了一夜的酒,又经历了此事,自回了自己寝殿休息。却说白尘和太乙在人间东边,寻着那铜镜发出的金光,来到了滦州。
白尘一见眼前这府邸虽比不上天界的宫殿,倒也还过得去。且比起周围那众多窄小的民居,一下子就显得气派不凡。白尘因去过那京都,知道那人间所谓的皇亲贵胄所居自比普通的百姓不一般,于是问那太乙道:“这未来的天子,莫非也是那富贵人?”
太乙点头道:“先前我想那改朝换代,须得另寻血脉。而今这铜镜自认定了这位皇亲就是下一朝的天子,只怕他确实也是有不凡的本事。只是普通人还好,而今这位周围护卫众多,要把这铜镜交给他,却是难事。”
☆、第二十回 凡间何能与天争(二)
章节名:第二十回 凡间何能与天争(二)
白尘笑叹道:“对你我来说,不是难事。只是不能动用仙法,便如眼不能瞧,耳不能闻一般无奈。”
太乙听闻,也是一笑:“说得透彻。不过既然我们进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