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 _by_匪我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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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明月在 _by_匪我思存-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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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林烟除了外衣,扶他在床上躺下。柔声道:“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什么都和原来一样。”林烟抓着他的衣服,眼神里全是哀求。江清扬知他心意,道:“我陪着你。”林烟得他保证,才勉强闭上眼睛。可睡得极不安稳,一盏茶的功夫也会睁几次眼睛。江清扬怕他支持不住,点了他的睡穴。 
林烟再醒过来时,江清扬已不在身边。等了很久,也没有来。秦佐看他不言不语的坐在床上,心里害怕。道:“公子,你身上疼么。”林烟听而未闻,秦佐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还想说话,秦佑推门进来,道:“庄主派张侍卫出去了。”他说完这句话,才看到林烟已经醒了。 
林烟已听见他们说话。知道秦佐秦佑怕他一个人在屋里,去给他找人陪伴。江清扬把张玉祈支了出去,自是怕自己和他说。林烟捂住胸口,绝望的想,庄主是把我喜欢他当见不得人的丑事。一股甜腥漫上来,林烟咬牙忍了一忍,低声道:“拿丝巾来。”两个小人忙递给他,林烟擦了擦嘴里流出的血,道:“不准说出去,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们说了也是白讨人嫌。” 
林烟等了很久,江清扬都没有再来,他心底已明白了。只是躺在床上,绝望的回想从前。整整两天,江清扬再没有一点消息,饭菜却送的及时而且精致。有许多林烟喜欢的菜式,林烟知他不愿意再见自己,白白给一些无用的希望。这些饭菜他都留下了,可也不吃,吩咐秦佐和秦佑吃了,再把剩的全倒掉装好,偷偷拿出去扔了。每餐都让使女拿空碗空盘回去。 
江清扬只道长痛不如短痛,怕自己一时不忍心去看他,又不舍得见他伤心,反而害了林烟一生。听下人回报,说林烟饭量倒好,稍微放心。林烟得的是心病,难以医治,可也不会立刻就有大害。能多吃些饭,也就无妨了。吩咐了些林烟素来喜欢的菜。 
到第二天时,心里觉得有些不对。详细问那送饭菜之人,说每餐都吃的不少。江清扬知道林烟平时吃饭都不多。寻思良久,终于忍不住到林烟的屋子里去了。才一进去,便知自己猜得不错。秦佐和秦佑眼睛都哭得通红。看他来了,扑到他面前跪下,哭道:“公子要不行了。” 
江清扬听得心猛地一抽,说不出的窒痛。走上前去,拉开帐子。林烟躺在床上,眼睛紧闭,气息微弱,一身惯穿的白衣,胸口上全是呕出的血。秦佐道:“公子两天都不肯吃饭了,一直咳血,也不让我们出去。” 
江清扬一手扶住林烟,一手按在他背心的穴道,缓缓度真气去冲开林烟体内闭塞的经脉。林烟心脉积郁,江清扬为他散过一次。这次却比上次还要严重。转了几周,才慢慢疏通。江清扬知道这不过是治标,却也无计可施。 
林烟醒转过来,看见江清扬,推了他一把。江清扬怔在当地,林烟自己也楞了。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过了半晌,林烟道:“我有这样的念头,自是见不得人的。庄主就当根本没有我,也不用再来了。”他伤心至极,本是一句绝情的话,说到一半,却带着无限哀怨。江清扬听了一阵酸楚,道:“你不要这样,你身上难受,别想这些事情。”林烟也不说话,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江清扬看了心疼,把他抱到怀里,柔声道:“我永远待你和从前一样,不会再故意冷落你。你要是折磨自己,我心里不知有多难受。” 
第四章 喜烛悲泪(一) 
江清扬果真常常陪着他,每天都看他吃了饭才走。他走时,林烟也不说话,也不看他。只是在床上蜷缩着抱成一个团。江清扬看得心酸,把张玉祈也找来陪他。 
张玉祈看林烟病得这么厉害,着实吓了一跳。出尽百宝的哄他开心,林烟有时和他说说话。看起来是渐渐好了。他本来也知道今生无望和江清扬在一起,一时忍不住开口,真是悔恨至极。他一生所仰慕,只有江清扬一个人。现下看江清扬做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神情,便也学他的样子。 
这一日听张玉祈说要回惟情庄了,林烟心中欢喜。张玉祈道:“咱们庄好几年没办过喜事了,我们两派联姻,连少林武当都得给面子。”林烟失声道:“什么?”张玉祈奇道:“庄主还没告诉你,他要和楚城主回咱们庄缔结盟约。”嘿嘿了两声接道:“还有婚约。” 
林烟道:“哦,庄主没和我说。”张玉祈道:“咱们庄主也二十七了,老庄主去的早,现在还没成亲,一堆人虎视耽耽,倒让这个楚烟捡了便宜。”林烟道:“娶谁也是娶。”张玉祈道:“这倒是。嘿。”林烟陪他说了一阵子话,借口倦了。张玉祈道:“我明天再来看你,可千万好好歇着。” 
晚上江清扬来时,林烟默默和他吃了饭。江清扬道:“今天觉得怎么样?”林烟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道:“多谢庄主记挂。”江清扬道:“好好的怎么这样和我说话。”林烟道:“属下……”江清扬转过他的头,让他看着自己,柔声道:“小烟,你怎么了。”林烟凄然道:“庄主为什么不告诉我,以为我会闹你么。” 
林烟连提到一个婚字也不愿。话虽说得不全,江清扬却是听得懂。苦笑道:“小烟会么。”把林烟抱在怀里,柔声道:“这是迟早的事,你的病才好,我不愿你难过。我会给你寻个好妻子,把小时候的这些荒唐事忘了也就好了。” 
林烟道:“属下恭喜庄主。”江清扬看他不愿多谈,知他心里难过。还好也没什么大反应。又陪他喝了些茶,说些从前的事。林烟听着,有时笑一笑。没事一样,江清扬走时,看他眼中连平常的恳求不舍都没有了。江清扬决定娶楚烟,本也带着些希望林烟绝了念头的原因,现在看他的反应,似乎是死心了,又似乎不像,江清扬只盼他是真的想开了。 
第二天江清扬来时,林烟不在屋里。秦佐道:“公子说这里景色好,出去走走。”江清扬道:“昨天夜里你们公子好么?”秦佐道:“夜里咳嗽几声。”江清扬点点头。看秦佐似乎有话要说,道:“什么事。”秦佐咬了咬牙道:“庄主,我们公子长得比楚城主好看很多。”江清扬没想到他说的是这句话,怔了一下,摸了摸秦佐的头,柔声道:“我不能和你们公子在一起,他年纪还小,很多事情不真正明白。我只拿他当作亲弟弟看待……”说到这里,想起自己竟在和一个孩子说这些话。他本是要和林烟说的,又怕林烟伤心。闷在心里,却和秦佐说了。秦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江清扬看他小小年纪,也有烦恼。感慨人生实有太多的不如意。 
林烟不愿见江清扬,怕自己忍不住会开口求他不要娶楚烟。江清扬纵然答应了又怎么样,不娶这个,也会娶别个。只是更加看不起自己罢了。他在财神城里乱走,看见那仍开着荷花的池塘,想起江清扬说这里地气暖花败得很晚。坐在池塘边,痴痴望着那些花,水中竟有一朵并蒂莲。花尚且能双开,自己的心愿却永无了解之日。 
楚烟远远看见他,走了过来。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道:“林烟。”林烟转过头看见是她,低声道:“楚城主。”楚烟在他身边坐下,对林烟道:“你不用对我这样客气。”林烟道:“多谢城主。”楚烟伸手摸他额头,柔声道:“这几日都没见你,怕扰了你休息。现在身上可好。”林烟不惯与她这样亲近,闪了一闪,道:“已经好了。” 
楚烟道:“我从未去过中原,一直偏居南隅,却听过你的大名很久了。”林烟望着她,楚烟娇笑道:“‘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天下有谁家姑娘不知呢。”林烟听她说了这句话,挑起一边眉毛,笑了一下。 
楚烟刚才看他坐在这里,无限憔悴,一副病后初愈的可怜模样。现在这一笑,却有说不出的邪气和动人心魄。不禁想起江湖中对他的传闻和那件事。道:“你真的那么风流么?”林烟没有答话,轻笑了一声。楚烟柔声道:“你看这花开得好么。”林烟道:“并蒂莲如此难见,却开在城主的池塘里。人道草木本有心,看此花就知城主是如何的兰心蕙质了。” 
楚烟听他声音轻软还带着些金石之意,说完仍像是缠绕在耳边。还未想完,真觉得是什么缠绕在耳边了。林烟凑向她,在她耳边吐气,轻声道:“城主。”楚烟道:“什么事。”林烟轻轻把手环在她腰上,不露痕迹的摩挲。道:“城主,我心里有一个人,觉得天下没有人配得上,真是大逆不道,可我也伤心的很。”他说的是江清扬,听在楚烟耳朵里。以为他说的是他自己,他若敢喜欢江清扬的妻子自然是大逆不道了。 
楚烟过去虽然知道他,却从没见过他。听了这番话,颤声道:“假如你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会否不在风流。”林烟道:“这个自然。”拉了楚烟站起来,指着那并蒂荷花,曼声道:“在地愿为连理枝。”楚烟身子微震,颤声道:“你……你若是这样想的……我……” 
林烟哂道:“城主做什么,你以为我喜欢的是你?”楚烟看他翻脸如此之快,一时怔住。林烟恨她要嫁给江清扬,故意戏弄她。道:“我喜欢的是庄主,他就算娶了你……”楚烟道:“闭嘴。”林烟挑衅似的不再说话。脸上却带着一种你怎么会以为我看得上你的神情。楚烟气的颤抖,脸色阵红阵白。林烟没想到她会这样生气,他并不真的想得罪江清扬的未来夫人。看楚烟反应如此之大,不禁后悔。他走遍花丛,本就擅长讨女子欢心。虽谈不上多么仁慈,却从来不玩弄别人的感情。 
林烟想到这里,道:“对不起,你只和我说过几句话,我以为你不会太……”这话听在楚烟耳里,却是另一种讽刺。楚烟渐渐平静了,一字一句道:“你喜欢江清扬,林烟,给你脸面你也不要。”说到这里,大笑了两声。对自己带的使女道:“小月,你来和林公子说几句话。” 
那女子面貌平常,对林烟道:“林公子。”林烟如堕冰窟,道:“是你,原来是你。”楚烟呵呵笑了两声道:“很熟悉是么。”林烟闪身上前,他没有带剑,凌空拍出一掌。楚烟接下那掌,与他缠斗。林烟任督二脉未通之前,决计接不住她的招数,可他这段亏损不小,楚烟又远比他想的厉害,林烟支持不住,渐呈败势。 
忽听得风声响动,一人闯进战团。分开他们二人。江清扬看林烟满头是汗,给他擦了。看楚烟倒没什么。问他们道:“怎么回事。”楚烟看了小月一眼,那使女小月道:“我们在这里遇到林公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林公子上来便……”江清扬心中存疑,望向林烟。林烟看他望着自己,指着小月,道:“庄主,这个人在雍京抓了我,我认得她的声音。” 
江清扬看着他,道:“你在雍京被人抓过,你认定是她的声音?”林烟道:“是,就是她。”江清扬把他拉到自己身前,柔声道:“你累了,回去歇歇吧。”林烟听他这样说,心中发急。颤声道:“庄主,我不是……为……她一定有所图谋。” 
江清扬道:“你真的没有认错。”林烟点头道:“一定是她。”江清扬叹了口气道:“这是楚城主的随身使女,我每天都见过她,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去雍京的。”林烟看他脸上的失望之色,显是以为自己在诬陷楚烟。更想不出为什么江清扬会在这里也见到那个小月。他从小聪明,过目不忘过耳不忘都是平常,何况那天双眼被蒙,更不会记错这声音。江清扬定是以为自己忌妒楚烟了。想到这心里一阵绞痛。林烟捂住胸口,疼得说不出话来。江清扬把他抱起来,对楚烟道:“这孩子偶尔……” 
楚烟把手放在江清扬手上,温柔的道:“清扬,我明白。我不会怪他的。他是你的亲人,就也是我的亲人。” 
第四章 喜烛悲泪(二) 
江清扬微点了点头,把林烟带回住处。叫秦佐和秦佑泡了茶,又服侍林烟沐浴。都收拾好了,江清扬拿被盖住他,柔声道:“你大病初愈,不该与人动手。”林烟凄然道:“你不信我。”江清扬柔声道:“回去再说好么。”林烟惶然的看着他,道:“庄主,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谎,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江清扬看他身子抖得厉害,把他抱起来,道:“我相信你。”林烟伏在他怀里,道:“不,你不信我。”声音凄楚绝望到令人心碎。 
江清扬听得难过,可事实在眼前,他天天见那名叫小月的使女,决无可能如林烟所说。道:“你累了,睡一会儿吧。”林烟抓着他的手,凝神望着他,眼睛中的光彩一点点暗了下去,慢慢的松开了手。道:“庄主也回去吧。”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江清扬把他放在床上,熟极的把他的头发拉到枕头外面。柔声道:“明天我们就起程回庄里。”林烟的睫毛颤了一颤,没有说话。 
这一路,张玉祈及其他惟情庄人轻骑而归。江清扬怕林烟多受颠簸,陪他坐车,行得慢些。每到客栈,楚烟都亲自熬药送过来。江清扬感她一片心意,林烟一口也不肯喝,都吐了出去。等回到山庄,江清扬让人打扫了一处极清净的院落给他养病。 
林烟始终不见好,就那么拖着。尚可庆幸的是倒也不见得更坏。张玉祈常常来看他,讲些最近事情。一日来了,道:“嘿,庄里兄弟可惦着你呢。庄主分了五个人做你原来的事,还把大伙累得半死。都说林堂主什么时候才好,要把人盼死了。没你可是不行。”林烟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行,我这几日想了,过去的威风都是庄主给的,难怪有人不满。若非仗着惟情庄的金字招牌,在商在武又有谁会买我帐。”张玉祈道:“兄弟,你这么想可是不对,你这样的伶俐人,也不知多少年才出一个呢。”林烟道:“庄主好么。”张玉祈道:“忙的很,没来看你么。”说完觉得不对,林烟既然这样问,庄主自是没有来了。 
看林烟脸色苍白,张玉祈心中难过。道:“你是庄主最看重的人,庄主很惦着你。每天都亲自问医,又问你药喝了多少。”林烟点了点头,道:“大哥,庄主和楚城主……”张玉祈道:“还未定下具体日子,不过快了。最近庄里探子说,相思阁和青云楼过从甚密,庄主怎么都是要娶那姓楚的。”林烟寻思了一会,道:“我怕楚烟另有图谋。”张玉祈道:“两派结合,只能算是各有利处。也想不出她能在哪里占到便宜。”拍了拍林烟道:“庄主心里有数。” 
林烟听得失魂落魄,勉强应了。张玉祈看他神色憔悴,心底难过非常。那样风姿英发的少年,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憔悴枯萎到了这样地步。难道真是被上天所妒。 
江清扬决定娶楚烟,固然是为了门派利益,也有欣赏她的成分。楚烟看他这些天来苦恼,从来不发一句怨言。江清扬觉得愧疚,陪她在惟情庄里转转。路过一处院子,景致小而雅,还装着一方秋千。江清扬看她望着那秋千,道:“这原是林烟的住处,他从小住在这里。长大了也没拆这秋千。”楚烟看他眼中流露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情,心中寒凉愤恨。越发柔声道:“怎么现在不住在这里。”江清扬眼神暗了一下,道:“这里人声吵闹,我怕扰他养病。”他心里其实另有计较,并不愿意告诉楚烟。只盼着林烟将来会慢慢接受自己娶妻之事。 
林烟一天比一天没有精神,有时张玉祈来看他。就故意装睡。其他人没有庄主允许,是不能来的。日子天天过去,他住的地方极是偏僻,在山庄的角落。每天都有专人送药与食物过来。江清扬给他请了一位回乡的太医为之调养。不好不坏的拖着。 
一日秦佐早晨出去,片刻跑回来道:“公子,你看,梅花都开了。”林烟看他手上拿着的一支红梅,接了过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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