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打了个寒颤,师傅呀,于睿师伯!她一拍马,调头就跑,奔回车队前,张口就喊,“赶紧上路!”仿似于睿跟毒蛇猛兽似的。
“怎么了?”花烛泪见小妖一脸慌张,忍不住纳闷地问。她觉得奇怪,谁还能把小妖吓成这样啊!望向李绯绫,李绯绫也略显惊讶地看向小妖。
“于睿师伯在这里。”小妖答道,扭头朝月牙泉望去,正好看到于睿站起来好像也在朝她这里看,吓得她一拍马屁股如同支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老远,留下一排滚滚黄沙的给众人。
花烛泪呆愕地看向李绯绫,怎么一个于睿能把小妖吓成这样?“天下三智,唯逊一秋”的于睿?纯阳宫的于睿?小妖连朱剑秋都不怕,还怕略逊朱剑秋一畴的于睿?
李绯绫看一眼于睿,又问花烛泪,“小妖在于睿手上吃过亏?”照理说没那道理才是,纯阳宫与天策府的关系向来不错,怎么可能会让小妖吃亏。
花烛泪摇头,她也觉得奇怪。
李绯绫吩咐众人赶紧跟上去,这一带龙蛇混杂、卧虎藏龙的,就算现在小妖的功夫过得去,不怕让人欺负了去,也怕这沙漠地方有流沙,万一小妖不小心掉沙坑里折了怎么办?
马蹄跑过,风一吹又将马蹄印遮去。
一行人行去十余里也没见小妖踪影,这眼看就要过关了。
“去找。”李绯绫把马队停下来,吩咐人出去找小妖。她就不信眨眼的功夫能把人丢了。
约摸一柱香时间,有人回来了,心急火燎的比火烧房子还着急。“报郡主,找着了!”那人急声报道,李绯绫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就听得那人又说:“掉沙坑里去了,只还剩下脖子露在外面。”吓得她“蹭”地一下子从马车里跳了起来“咚”地一声撞到车棚顶。
要是小妖还有条胳膊露在外面,他都能解下自己的裤腰带丢给小妖把人拉起来,可现在只露出脖子在外面,他一个人没法子,只得回来报信。
花烛泪翻身就跃下马车,急声吼道:“赶紧拿绳子。”想到自己有软鞭,于是也不等人拿绳子,马上叫那人带路找去。一群人急冲冲地赶去时,小妖被埋得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位在外面,一看到他们赶来,眼泪涮涮地往外涌。
“小妖!”李绯绫一着急就扑了过去,还没扑到,突然脚下一沉,一只脚似踩在泥泞上似的,一下子就沉了下去。“郡主当心!”花烛泪眼疾手快,一把将李绯绫拽了回来。她把自己的蛟绫练带抽出来,一头交到李绯绫的手上,一手自己缠在腰上,说道:“你站在这里别动,拉绳子!”
她略微估计了一下与小妖的距离,飞身跃过去,落在小妖的旁边,脚落在砂子上,瞬间小腿肚以下就被埋在砂子里,并且开始往下沉。她这一过去,小妖又往下沉了点,只露出头顶在上面。
李绯绫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她急声叫道:“赶紧把她捞出来啊!”
花烛泪弯下腰,她这一动,又沉下去一大截。她一咬牙,将手探入流砂里,一把抓住小妖,叫道:“拉我!”
李绯绫一提气,拉住鞭子一提,便将花烛泪连带小妖一起从流沙里拉出来,甩在地上。
“咳咳……噗!”小妖摔在花烛泪的身上,一边咳嗽一边往外吐着嘴里的砂子,泪湿的脸上也粘满了砂子,头发上衣服里更是灌满了砂子。真真是刚从砂子里刨出来的。
李绯绫蹲下身子,一边替小妖顺气,一边用手绢替小妖擦脸。
就算小妖不重,好歹也是好几十斤重接近百斤的大活人,摔在花烛泪的身上差点把她压死。然后还不记得起身,花烛泪一直回不过气,脸都憋红了。
回到马车上,取来水替小妖漱口,又再给她把头服换了,身上和头上的砂子都清理了,等小妖压下惊,定下心神,李绯绫才好声好气地问她,怎么陷流沙里去了。她要是再晚一点派人出去找小妖,这娃就算是没了。埋砂里,谁找得到啊!想到这里,李绯绫吓得手都在抖,打定心思一定要把人看牢了,再不让小妖骑马单独出去蹦达。
小妖喝着压惊茶,才把经过说了遍。
也是小妖那好动的性子惹的祸,看到这沙漠沙丘林立、视野开阔,就当成草原去跑马。追风逐尘,跑得好不畅快,看到山丘“哧”地一下子冲上去,接着纵马又从山丘下俯冲而下!然后乐极生悲,马一冲下去,半截马身子就埋沙子里拔不出来了。小妖虽然第一次到沙漠,可刚进沙漠地带就有人跟她说过流沙的事,当下身子一跃从马背上翻身而起朝前冲出丈余远。可她没想这砂坑太大,冲出去后还是落在流沙上,一落下去就快埋到小腿肚,吓得她当即不敢再动。后来发现下沉的速度慢,一时半会儿也埋不了她,就放下心来,想着反正她小姨要是发现她不见了会派人来找的,她安心等人来救就好了。砂子埋过膝盖她不着急,没到大腿的时候想着小姨估计就快派人来了,也不急;埋到腰的时候想到应该就快找到她了,压下不安,继续等;等埋到胸,感到胸腔受到挤压的时候她才开始急了。赶紧将手臂抱在胸前护住胸腔留一点喘气的余气,然后不顾形象地大喊救命。喊到都快没气了,砂子也淹至肩头,终于看到有人影在远处的沙丘上飞奔跑过,唯恐错过这最后一丝活命的机会,小妖拼了小命地吼出声“救命”,这吼声又把砂子震动,又往下沉了点,脖子也被埋了……
后面的事,不用小妖说大家也知道了。小妖也不好意思说,她看到那护卫奔过来,看她一眼,转身就跑了,吓得她以为护卫不救她要害主,当场就要哭了。可又存了点子希望,想着护卫是回去叫人来救。等看到李绯绫和花烛泪飞奔而来,她才确信自己得救了,眼泪就再不受控制地滚出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石头剪刀布定江山
花烛泪和李绯绫见小妖一脸劫后余生犹带心悸的小模样儿,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又是好笑,同时也后怕。两人互视一眼,李绯绫低叹口气,伸手端来茶杯,她也喝需要喝点压惊茶。本来她的身子骨就不好,要是多让小妖这样吓几次,不用她想怎么着就得去地下陪她姐姐了。李绯绫见花烛泪吓得俏脸泛白,突然有些同情起花烛泪来。
入夜,一行人找了处背风的山丘停顿下来,升了火堆。
李绯绫处占一辆马车,花烛泪与小妖回到另一辆为她们准备的马车上,护卫和侍女则在露天地里打地铺。
特制的马车车厢很长,把桌椅小塌挪开,又可以铺成一张床。
花烛泪将小妖揽在怀里,侧身卧在车厢内的“软床”上,又想起白天的事。她问小妖:“你看到于睿跑那么快做什么?她又不是毒蛇猛兽,就算是,有我和你小姨在这里,她还能欺负得到你?”
小妖将被子拉得高高的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经花烛泪一提,又想起于睿,小脸又闷闷地苦了下来。“她要真是毒蛇猛兽倒好,一棍子打死了干净,可按辈份算,我该喊她一声师伯……唉!”
“你唉什么呀?”花烛泪支起身子盯着小妖,就算你的亲师伯我都敢动,何况这还不是亲的,隔了一个门派,真要算起来根本就八竿子打不着边。一棍子打死了干净?花烛泪的眼睛一亮,忙问:“你和于睿有仇怨?”按理说没有呀,这于睿办起事来那是滴水不露,怎么可能得罪这个昔日养在天策府里的大小姐?
小妖一巴掌拍到花烛泪的额头上,“别乱说!”
“难不成你对她做了什么亏心事?”花烛泪越想越觉得可能,一脸笃定。“那你也不用怕呀,你都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和我这个恶人谷的妖女在一起,你还怕她干什么呀?莫非你有糗事和把柄在她手上?”
小妖听花烛泪越扯越离谱,越扯越远,“蹭”地一下子坐起来,气呼呼地吼,“哪有!”
“哦哦哦!”花烛泪连“哦”三声,听着像是信了小妖的话,可瞎子都看得出花烛泪那模样分明就是在说:你就是有!
小妖的脸上挂不住,扬手戳了花烛泪的肩头两下。她也知道花烛泪的鬼心眼儿多,好奇心胜,想想也不是啥见不能让人知道的事,真让花烛泪乱想下去,还以为她小妖真有什么不光彩落到于睿的手上。她躺回去,拉过被子盖住,说:“于睿师伯跟我师傅的关系要好,每次和师傅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事,估计她闲我缠着师傅碍她事,总变着法儿地把我支开。”小妖翻过身,趴在床上,双掌托着下巴,又闷又恼地说:“所以,只要每次有她在,人家要么找不着师傅,要么师傅就没空理人家。最恨的就是有一次……”话到这里又嘎然而止。
“什么?”
“没!”
“话说一半,没趣!”花烛泪躺回去,闭上眼睛,说:“你又被她整了?”连“最恨”两个字都出来了!
小妖坐起来,扒拉两下将被子全裹到身上,包成一个肉粽子样。
花烛泪的身子一凉,眼看着被夺走的被子,自己仅着一身单衣躺在那里,沙漠的晚上比别的地方要凉,冷啊。她哀怨地扁扁嘴,没作声。结果那小没良心的居然没发现她冻着,还一脸幽怨地回忆着往事。算了,为了听八卦,她忍着。
“那时候我还小,人家人小胆子也就小嘛,晚上做噩梦了,哭着跑去找师傅。结果于睿不睡自己的客房,跑去师傅的房里挤床睡。我看她不爽自然没理她,跑到师傅的跟前扒师傅怀里哭着说人家做噩梦了,做什么噩梦,然后按照惯例师傅就会哄人家,然后抱着人家哄着睡的嘛。我要是说晚上还怕做噩梦,师傅会连续带着人家睡好几天,最后再去洛阳城里买一大堆糖哄人家自己回房去睡。结果,那次人家还没有说完,于睿就趴在床上笑话人家胆小还爱撒妖,还笑话我边哭鼻子边冒泡……”
“噗——哈哈哈哈!”小妖还没有说完,花烛泪就忍不住爆笑出声。边哭鼻子还边冒泡!哈哈!“你小时候是不是总爱流鼻涕啊?”
“你——”小妖怒了,眼眸里“噌噌”地冒着火,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你小时候不流鼻涕啊!哪个小孩子哭不是鼻涕眼泪一起出……”
“我流……我流……”花烛泪笑得在床上直打滚,眼泪都出来了。她小时候家里虽然穷,可娘亲总把他们姐弟几个收拾得干干净净,她也没流鼻涕的时候啊!
“我掐死你!”小妖被花烛泪惹怒了,翻身坐到花烛泪的腰上,就去捏花烛泪的脸,结果花烛泪一把将自己的脸捂住,小妖就去挠花烛泪的痒痒,然后花烛泪笑得更厉害,小妖更火大,直接在花烛泪的腋下肉肉最嫩的地方狠狠地揪下去,顿时一痛得花烛泪“唔!”地一声,嚎着“饶命啊!”
李绯绫的马车就靠在两人马车的边上,两人的动静她全听在耳里。一边为小妖的糗事感到好笑,一边又觉心酸。再由两人的打打闹闹想到自己和姐姐,笑着笑着就流出泪来。如果姐姐没有死,而是带着刚出生的小妖回到朱雀谷该多好?小妖也会有她和姐姐宠着,不会总找曹雪阳撒娇,也不会晚上总做噩梦吧!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笑,我该忍着!”花烛泪一边笑着一边哀叫着,讨饶声不断。
“说,‘姑奶奶,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小妖愤愤地一个爪子捏住花烛泪的脸,一只爪子仍制在花烛泪的笑穴上。笑笑笑,笑死你!
“姑奶奶小祖宗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哈哈……”花烛泪的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知道是笑的还是让小妖给整的。掐她掖下的细肉也就算了,居然还点她的“笑腰穴”。这个小王八蛋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这狠招!又疼又痒还要你“笑”死!
“哼哼!”小妖满意地一哼,得寸进尺,“说,你要嫁给小妖做老婆,以后凡事听小妖的,做一个听话的小媳妇!”
花烛泪闻言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跟着又忍不住笑继续笑。她死死地咬住嘴唇,愤愤地想,“小样儿,给你点颜色就要开染房!”当即一憋劲突然指尖用力,连戳身上好几个穴位,把被点的笑穴解了,然后迅速翻身朝小妖的腕脉扣去。
小妖也是功夫了得,一见花烛泪自己把穴位解开了就知道不妙,当即收手回招,也朝花烛泪攻去,意欲再次把花烛泪拿下。
反了你了!花烛泪冷哼一声,迅速出招的同时忙得密不透风。小妖的功夫要么是天策府的大开大阖类的,要么是北冥派的诡谲神秘类的,这两类功夫都讲究身法腾挪,要在空间较大的地方才方便施展。花烛泪的近身擒拿手在这马车里却刚才用得上,三两下就把小妖压在下风处。
小妖眼看打不过花烛泪也急了,这要被花烛泪制住,指不定要怎么整自己呢!她心一急,扯开嗓子就喊,“小姨,有人欺负你侄女!”
李绯绫眼泪未干,听得小妖这一声喊,一巴掌盖在自己的眼皮子上,即抹了眼泪,又打算来个看不见、听不到。小两口床上打架,也好意思喊姨啊!小姨好意思喊,她也不好意思过去呀。要是一般人,长辈过去自然得收手,就花烛泪那没大没小、目无尊长的小性儿,她要是过去,花烛泪非得把她一阵好损。可既然小妖叫了,她也不好意思不应,于是懒懒地回了声,“你小姨睡着了。”
小妖闻言,嘴巴迅速向下弯去,扁了!
花烛泪又乐了,“小样儿的?怎么样?还不投降?相搬救兵?你喊呀,喊破喉咙都没有人理你。”
小妖顿时瞪花烛泪一眼,收手,转身就朝马车外跑去,“我不跟你睡一块儿了,我去找小姨。”
花烛泪一听,心肝儿顿时一打颤,赶紧把小妖拉回来,“好好好,有人理你,有人理你,我理你。”那李绯绫心心念念地想着她姐姐,小妖又跟她老娘长得差不多模样,万一两人睡到半夜,李绯绫迷迷糊糊地梦到李绯烟,再把小妖误当成李绯绫办了,这不就成人伦悲剧了么?到时候她们三个对谁哭去呀!
“那你做我小媳妇儿?”小妖歪着头问花烛泪。哼哼,开一句玩笑让你做小媳妇你都不乐意,这会儿就偏要让你做小媳妇了!
花烛泪这么要强,自然不愿意做小媳妇,眉头刚一挑表示反对,小妖马上转身又要走,她赶紧把人抓回来,赔笑,软声哄道:“要不,我们猜拳,谁输了谁做小媳妇。这样既简单也公平。”
小妖咬住嘴唇,想了想,虽然有点小孩子把戏,可不用争个头破血流,确实简单也公平。于是点头有示同意。
花烛泪暗乐,又说:“那玩石头、剪刀、布!”
李绯绫在隔壁马车上听着花烛泪说猜玩,还以为两人要玩什么高深的拳法,没想到居然是三岁小孩子玩的石头、剪刀、布,差点没忍住笑喷出来。
小妖的脸黑了,你还能找点再简单的拳来猜不?她黑着脸点头,“石头剪刀布就石头剪刀布吧,一举定输赢,不准反悔。”
“那是,击掌为誓,反悔的就躺着让对方做一轮《合欢曲》。”花烛泪又说,那笔账她还没逮着机会跟小妖算呢。
小妖一听《合欢曲》就手痒,然后想到花烛泪那承欢的媚样儿,骨头就有点软了,很想扑上去抱着花烛泪啃两口,压着再好好弹一首“合欢曲”。“好,击掌为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扬起手,“啪”地一声重重地和花烛泪一击掌。
“来,准备,石头,剪刀,布……”花烛泪嘴里喊着,一双眼睛紧盯着小妖出手。她见小妖扬到半空的手由拳头张开,中指、无名指、食指都呈外张的趋势,原本握拳的手迅速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出一个大大的剪刀等在那里。
小妖的眼也快,一见到花烛泪出的剪刀,马上就想收指合拳,结果花烛泪的手突然斜插上来,中指与食指夹在她的手指上,硬生生地阻止了她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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