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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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策小妖-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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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深吸口气动转体内真气,抬掌便朝那人攻去。那人的来势极快,小妖接招也不慢,白影一闪便和那人对上。那人出掌极快,快到小妖根本看不清她如何出掌,只能循着那人劈来的掌风接掌。黑衣人的掌法全无套路可言,哪里有空隙便往哪里钻。小妖顺着她的掌势化解她的攻击,但那人越打越快,小妖也跟着出手越来越快,快到她都觉得自己的双掌快要打结了,双臂、双腕酸得不行。

“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李绯绫的声音自马车中传出:“滴水穿石,以柔克刚!”

小妖闻言一醒,自己快不过那人,再这样下去只会被那人牵着鼻子走,被她带入死角。当下她猛吸一口气,一道绵和的真气激出,用真气化解那人掌势。

李绯绫捧着暖炉掀开帘子,踏步出了马车,轻飘飘地落在小妖身侧。她的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说:“别来无恙。”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冷声问:“攀交情来了么?”

李绯绫莞尔一笑,扬起头问:“我用得着和你攀交情么?请青姨出来吧。”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十分客气,但说话的语气明显透着不耐烦,不想与这人再纠缠。

“嘿嘿嘿嘿,原来有高手坐镇,难怪敢如此张扬!”那人说罢,猛地退后七八丈,转身就朝林中跃去。

李绯绫也不追,冷冷地一拂衣袖,回了马车。原本的好心消褪得干干净净,身上透着冷冷的冰寒气息。

小妖与花烛泪互看一眼,再同时朝马车里望去。

花烛泪收了凤血刀,对李绯绫说:“如果你想追,我有办法寻到她。只不过,看来你那位青姨似乎不是善茬。”

李绯绫问小妖,“小妖,你觉得这人像不像你小时候在天策府遇到的那人?”

小妖摇头,“气息不像。这人比那人要阴厉得多。”她皱眉,道:“我觉得这人像个杀手。”

李绯绫点头,“她叫‘鬼面’,以前是个杀手,四十年前就成名江湖,三十年前落在青姨手里,从此跟了青姨,替青姨办事。”她问小妖,“你是怎么发现她跟踪的?”连她都没有觉察到的动静,小妖怎么觉察出了。

“感觉。”小妖耸耸肩,又翻身上马,想了想,又下了马,说:“我还是陪着你们坐马车好。”她觉得那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再来的。花烛泪打不过那人,如果花烛泪在马车外骑马,目标太大,会不安全。坐在马车里,她又看不到,还是陪着好点。

入夜
李绯绫沏了壶茶,对着满院习习凉风独自静坐。

小妖裹着雪狐轻裘坐在窗前,怀里还抱了个暖和的热水牛皮袋。

花烛泪坐在梳妆镜前,对着自己的脸捣鼓着一些所谓的养颜的东西,不时用眼角余光扫向小妖。不是怕小妖被人偷袭或者是吹风受凉什么的,而是不准小妖扭头偷看。

“花烛泪,你好了没呀?”小妖闷闷地问。她现在觉得女人太爱美也不是什么好事。花烛泪爱美爱漂亮,想像小姨那样四十岁的年岁还有二十岁的容貌,每天晚上都对着镜子用各种名贵的养颜药材制成药膏涂到脸上。药效怎么样小妖不知道,因为花烛泪的皮肤一向很好,水水灵灵白白嫩嫩的。可花烛泪在脸上涂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像在池塘里抓把淤泥涂到脸上似的,她就损了花烛泪一句,被花烛泪连哄带吓外带恐吓,严辞命令以后只要花烛泪在捣鼓那些东西的时候她就不能看。不看就不看,哼!可你越是不让她看,她越想看!小妖的眼珠子一转,从袖子里摸出事先藏好的小铜镜,侧放着,从镜子里看花烛泪。

小妖本来是想看花烛泪的,结果从镜子里看到另一面的窗户被风吹开,跟着一道青影像一阵烟似的飘了进来。小妖撂下镜子,猛地起身,以最快的速度闪过去,晃到那人的面前,挡住她,然后“嘻嘻”一笑,“深更半夜闯入女子香闺,阁下意欲何为呀?”站稳后,侧头用眼角扫一眼花烛泪,再往左边挪了步,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那人的视线,不让她看到花烛泪。

“你跟我走。”那人低声说道,声音不重,但清亮透彻,听起来清清凉凉的,犹如夏日雨荷。
小妖听得声间有些耳熟,细一响,不就是那个问她“你就是北冥珏”的人么?再细一打量这人,虽然用轻纱覆面,但透过面纱也能隐隐看出面部轮廓,还算端正。这人身高比她略高,气质并不出众,但一眼看过人让人感到舒服,而且没有敌意。小妖也放下敌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冲那人挤了挤眼,说:“小姨在外面等你。”

“我不见她,你跟我走。”那人又说。

“嘎?为什么?”小妖问,感到不解。

“跟我走就知道了。”那人又说。

花烛泪此刻已将脸上的药膏洗干净,她转身绕到小妖的身边,说:“想带人走,总该有个理由。”

“朱雀令,这个理由够不够?”那人问。

“够!”小妖点头,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不过要先知会小姨一声。”话音一落,人已经闪到窗前,把脑袋伸出窗外就冲院子里喊,“小姨,你青姨来了。”喊完,才发现李绯绫不知何时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呃!”她一呆,跟着就感觉到身后有异动,小妖来不及闪,只得用一招移筋换穴,将周身要穴错开位置以护要害。果然,她刚挪开穴位,就被那人接连几招制住身上几个要穴。“嘻嘻!”小妖扭头冲她扮一个鬼脸,一个翻腾落到院子里,头一偏,冲那人一勾手指,“再来呀!”“啪啪”两声巴掌击响,院子里顿时涌满护卫。

“鬼头鬼脑!”那人低嗔一声,抬爪就朝小妖抓去。她一动,小妖身后的侍卫当即就冲了上去,瞬间将她团团围住。但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竟然凭借极快的身法从重重包围圈中如一条灵蛇般直接拐出来直扑小妖而去。

小妖也不是省油的灯,见到她扑来,当即运足七成功力一掌击去,原本是打算一击之后立即后退的,却未料那人侧身扬爪朝小妖的手腕抓去。小妖大惊,急忙收功后退避开,可那人的速度实在太快,小妖刚退两步就被她一拟爪抓在肩膀上。花烛泪扑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小妖已经落在那人的手中。

“青姨,何必为难小辈呢!”李绯绫的声音突然响起,花烛泪扭头一看,只见李绯绫立在墙头上,手上还拎着一个被制住的黑衣人。哟,某人想调虎离山,反而落入虎口!她也不得不叹一句,行走江湖,武功高才是王道!





第一百零九章·二十年隐忍一朝怒

青衣人的手仍牢牢地抓在小妖的肩膀上,她问李绯绫:“如今你怎地和绯烟犯一样的糊涂?”
李绯绫飘落到院子中,挥手遣散护卫,将手里的黑衣人丢在地上。她没有应答夏候青的问题,叹了口气,说:“青姨,请到房里说话吧。”说罢,径直朝室内走去。

夏候青略一迟疑,看一眼小妖,再扫一眼花烛泪,松开小妖,跟着李绯绫进入房里。她踏进门过后,衣袖一拂,掌中扫出一股内力将门掩上。

花烛泪原本以为自己学了红尘武学可以咤叱江湖,如今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学一道还真是无止尽。看李绯绫和“青姨”的功夫,只怕两人的功夫已臻化境绝流,放眼江湖只怕都难遇敌手。

小妖低下头,额头触在花烛泪的肩头上,摸着鼻子说:“我们两人的功夫,怎么好像越来越差了?”

“不是越来越差,而是遇到的都是绝顶高手。”花烛泪低头打量小妖问:“你没被伤着吧?”她的神情有些凝重,如今遇到这些世外高人,她忽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隐隐中感到不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从李绯绫的突然出谷她就觉得不对劲,再冒出这么重的“聘礼嫁妆”,如今又惹来这两个厉害人物。花烛泪总觉得李绯绫有什么动作,她觉得李绯绫应该是冲着李绯烟的下落或者是朱雀令去的,但又似乎不止这么点。

小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青姨”会让自己跟她走,而且还不想让小姨知道。如果不是小姨及时赶回来,也许自己就被“青姨”抓走了。她颦紧眉头,总觉得最近的事情有点怪怪的,似乎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蓦地,屋子里传出李绯绫的声音,“青姨,你若非要杀花烛泪我不拦你,可如果小妖有丝毫闪失,你对得起我母亲,对得起我姐姐和我们李家的历代先祖么?”

小妖闻言一惊,朝花烛泪望去。

夏候青的喝声自屋子里传出,“那少主与一个女子成亲便对得起历代祖宗么?当年你与大小姐干的那些混账事又对得起列祖列宗么?又对得起生生被你们气死的母亲么?”

小妖与花烛泪面面相觑。小妖想的是夏候青原来是跑来阻止她们成亲的。花烛泪想的是,敢情这“青姨”是来翻旧账和找碴的?

“青姨,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不想再追问,现在我只想知道姐姐在哪?”

“身为代理郡王,二小姐,你不觉得你更应该关心朱雀令的下落么?”夏候青的声音继续传来。

“青姨还是不肯告知关于姐姐的下落么?”

“恕难从命。”夏候青的声音里透着难以动摇的坚定。

“好!”李绯绫显是怒极,一个“好”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的干净利落,“好!好!”她又接连两个“好”字,“那我想请问青姨,你是如何得知小妖在天策?既然你知道小妖在天策,为何不将她带回朱雀谷?我又想请问青姨,这二十年,你在何处干了何事?我还想请问青姨,您既然能在姐姐被害的当晚赶到皇宫搬走她的尸体,为何不事先稍个消息回谷?最后我再问青姨一句,我姐姐是怎么死的?”李绯绫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出来的。

花烛泪与小妖与李绯绫相处这么久,还没怎么见过她大声说话,突然听到李绯绫几乎失控的吼声都吓了一大跳。

“答不出吧!我来替你回答,在我出谷的那天早上,朱雀谷掳来了一个长安城里的老中医,而这个老中医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怎么可能还活着?青姨,我之前从未出过谷,你该知道老中医把我当作谁了吧?”

“有什么你就直说吧不必再拐弯抹角,二小姐。”

“青姨,当今天下,除我之外,谁有还能伤得了我姐姐?我又想问青姨,我姐姐的体内怎么会中阴寒的绵掌功?她的左手手筋是被谁挑了的?你为什么要杀她!”

小妖呆在当场,喃喃念道:“怎么可能?”“青姨”杀了她娘亲?不是听小姨说是青姨一直照顾她娘亲和她小姨的么?青姨又怎么会杀她娘亲?她娘亲不是死在宫女太监的偷袭中的么?

花烛泪也大感惊奇,李绯烟的死还另有隐情?居然是死在自己人手上。

半晌,夏候青低沉的声音才又传出,“她的德行早让她失了做朱雀王的资格,让她交出朱雀令又有何过错?我没杀她,只是想让她交出朱雀令立你为朱雀王而已。”

“让我做朱雀王?为了让我做朱雀王,你就杀了姐姐?”

“她不是我杀的。当日得知她出谷,我便追了出去,只想抢回朱雀令立你为王而已。我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于是暗中偷袭,却没想她心神不定且有内伤在身,更没想到自己一掌会打得她受伤。可你姐姐那性子你是知道的……”

“姐姐和你动手,你便起了杀心?”

“她的手筋是自己挑断的!她那性子……”

“她那性子当然不肯把朱雀令给你,她宁肯自裁也不会让自己死在你手上。她是李绯烟,朱雀王李绯烟,她的生死去留,岂能由你们任何人守夺安排。青姨,你一手养大我们姐妹俩,我们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么?你只是我母亲的伴读,你没权决定谁做朱雀王!说白了,你就只是个下人,你没权决定你主子的位置由谁来做。青姨,如果不是你,我姐姐至于伤得那么重么?她能躲到皇宫里去么?她能枉死在那群小人手中吗?”李绯绫的声音里透着沉沉的悲恸,“你口口声声说她不配做朱雀王,你凭什么来置疑她配不配?你有什么资格来说她?不管她做了什么,她还顶着朱雀王爵握着朱雀令,她还是朱雀王!你凭什么身份和权力向她动手?夏候青,你谋害了朱雀王,还要让她客葬异乡,死不得归葬么?你好大的胆子!”话音一转,她又说,“你们一直都说我比姐姐适合做朱雀王,我的武功、学识不及她,可我有一点强过她,就是我比她狠,我比她绝情。”

“二小姐,大小姐的死你可以怪罪于我,这些年我不敢回朱雀谷、不敢见您也正因为此。不用你动手,待我寻回朱雀令,我自当以死谢罪。但有一点二小姐你该明白,少主身系朱雀谷的血脉传承重担,你岂能让她婚配于一女子!祖训有言,不得与朝堂、江湖的任何势力有牵扯,朱雀谷又岂能与恶人谷联姻?”

“夏候青,二十年前的过错你今日还想再犯么?二十年前你没权力干涉朱雀王的废立,二十年后,你同样没权力过问朱雀世子该婚配与谁。我知道你不服,我今日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朱雀谷自小妖一代之后,朱雀李家,绝了,绝后了!纠其原由,还是在你!你即寻得少主,为何不将她带回朱雀谷?为何不送信回朱雀谷!你明知朱雀谷不能与朝堂的任何势力有丝毫关连,那又为何还放任小妖生长在天策府!你明知小妖是少主,却知情瞒报,任其沦落江湖、屡遭重创,到如今身子单薄已担不起这生育繁衍后代的重责。若究其责,你当属最魁祸首。今日,你若告知姐姐下落,我留你全尸;若不然,我诛你九族!”李绯绫这话说得极狠,半点置喙的余地都不留。

花烛泪听得头皮发炸,这个才是个狠人。

“二小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做的事,与夏候家无关!夏候青自十岁成为夫人伴读开始,一生皆为朱雀李家奔波,二小姐若为一己之私诛了夏候九族,夏候青不服,世代追随朱雀李家的世族也会心寒。”

“夏候青,两代朱雀王毁了在你手里,我杀你,你屈么?你夏候青令朱雀少主沦落在外,致使我朱雀李家绝后,我诛你九族,你又冤么?”李绯绫的声音透出恨极的怒意。平时那般云淡风轻不沾尘烟的仙人儿,此刻也难抑恨怒。

“若二小姐肯为少主招一郡马,朱雀李家不会绝!”夏候青又道,“至于大小姐的死,夏候青愿以死谢罪。”

花烛泪听得夏候青如此说,心里也起愤意,这夏候青还是杀了的好!她转身对小妖说:“你没长在朱雀谷,那劳什子的什么血脉传承跟你没关系,你可别学二十年前你小姨那样脑子犯糊涂干傻事啊。”

小妖扭头看向花烛泪,淡淡地一笑,说:“我的身体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有机会做母亲么?”

花烛泪闻言倏地一怔,猛然想起小妖早被重重创伤毁了身子,连受孕的机会都没有,又岂能——

顿时,花烛泪的心喉间堵成一团,眼睛和鼻子都泛酸,“对……对不起!”回想起往日种种对小妖造成的伤害,如今想来,那曾经烙在小妖身上的伤痕,现如今一道道刻在自己的心头上。痛,还得自己生生地受着,那些都是自己种下的苦果。

“没什么,就算能生孩子也不可能和男人成亲生子,然后还要再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为自己的婚姻大事作斗争。这样也好,不能做母亲,绝了所有人的念头,我爱和谁成亲,爱和谁在一起,谁也管不着。”

房间门开了,李绯绫冷着脸从屋子里走出来。她站在院子里,背对着夏候青,说:“夏候青,我只问你一句,你有什么权利让朱雀王客葬异乡不得归葬祖陵?”

“她干出那等伤风败德的事,气死自家生母,私下带朱雀令——”

“够了!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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