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花烛泪,你果然有点脑子,这都让你看出来了。不过,你不用挑拨我和兵士们的关系,他们都是忠心耿耿,一心向着我的。”李公子说话间,脸色猛地一沉,突然一把操起边上一名神策军手里的枪就朝后戳去,正中太监的咽喉,说道,“都看到了吧?小妖把李公公杀了!”然后用力地将枪头一拔“扑——”一股蓬蓬的热血冲天而去,喷洒而出。血是热的,却是绿的!
花烛泪一见鲜血喷出,急忙抓住小妖朝树上跃去,避开毒血。
“是!”周围的神策军齐齐朗声道,另外几个千牛内面面相觑。但一眼扫及那李公子阴狠的目光,马上一醒,立即改口附和,“是小妖杀了李公公!”就怕李公子也把他们杀了灭口!
花烛泪落在树杈上,“呵呵”一声笑道,“李公子何必心急呢?他中的可是尸毒针,没解药最多三个时辰就化为一滩绿浆浓水。您得当心呐,这血可带剧毒。”轻颦浅笑,风情无限,看到那李公子身上沾的绿血,她笑得分外妩媚。子夜追魂针改良而成的毒针,三个时辰就能让一个大活人被蛊虫吃得精光,毒血沾到肌肤就能顺着毛孔渗进体内。她扫一眼小妖,为防保险起见,还是塞了颗药丸到小妖的嘴里,“吞下去,解药。”同时也塞了颗到自己的嘴里。
小妖嚼也没嚼,囫囵地把把药丸吞咽下腹。她经花烛泪一提醒,也冷静下来。但对于“朱雀令”的事仍是一头雾水。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朱雀令,不过想到脚底上的朱雀烙痕,猜想可能是与其有关。应该是关于她母亲身世的。师傅也曾经向她提起过。师傅说母亲是在一个大雪天昏倒在府衙外,被师傅的姑父救了。师傅的姑父的两个儿子都早夭,她母亲自称双亲皆过世,无处可去,被师傅的姑父收为义女。后来,朝廷召秀女,见她母亲容貌绝丽,就召进了宫里。当师傅的姑父知道母亲去世后,再次受丧女之痛的打击,旧疾复发,没多久就去了。
现在听到他们这样说,小妖突然觉得母亲的身世似乎不是一个孤女及没背景、失宠并且得罪权妃的嫔妃这么简单,脚上的朱雀烙印和北斗七星阵也不如师傅说的那样是母亲为了告诉她是皇家血脉而留下的。
第七十章·枫林大捷逸走枫华
李公子低头看了下沾在袖子上的毒血,面色倏地转为阴沉,抬起头望向树上的二人,沉声道,“小妖与恶人谷妖女花烛泪贪图回乡祭母的‘李公公’的财物,劫杀了李公公,拿下她们替李公公报仇。”跟着又补充句:“花烛泪死活勿论,小妖要活的!”
小妖闻言冷笑,“你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也敢栽脏陷害!”眼角余光突然瞟见远方有动静,她抬头一看,便见一群人正飞速地朝这里奔驰而来。茂密的枫树枝叶遮掩了视线,但从树叶缝隙看到的情况来判断,人数不下百人。这些人的衣服饰物也不统一,倒像是一群草莽乌合之众,可他们的速度极快,身手敏捷,一看便知是身怀功夫的习武之人。待那群人近了,小妖又发现来的不止这一路,四面八方都有人赶来,或三五成群,或几十人成堆,待他们奔近,各路小股人马混合,居然有五六百人之众。
神策军众将士正欲动手,可还没来得及动手,便发现自己反倒被人重重包围住了。
李公子发现情况有变,当场变了脸色,沉声怒喝,“你们是什么人?胆敢与朝廷作对,与神策军作对?”
一个漫妙又略带冷意的女声从另一端的树梢上飘来:“神策军?天策府我都不放在眼里,还怕了你们神策军么?”清冷的声音犹似三月细水,为这酷暑季节带来几丝凉意。
“你是何人?”李公子问,循声望去,却只见枝叶重重,哪见佳人影踪半分。
缥纱的声音在林中缠绕,答道:“凤凰泣血刀有泪,乌啼悲霜毒无影。有花烛泪在的地方,怎么能少了我?”
“紫瞳毒圣陆影纱!”李公子惊喊出声,随即便闻得树叶沙沙声响,枝叶抖动间一群白衣黑袍的明教弟子如同大鸟般从枫树丛中露出行踪,七零八落地散立于这些高达数丈的枫树上。看似零散的他们,却刚好将这群神策军团团围住,再配上地上赶来的恶人谷弟子,刚好铺成一张天罗地网。
“哟,没想到居然把陆大圣女也招来了!”花烛泪打趣道,视线四处扫荡搜寻陆影纱的踪影。明教弟子露了面,陆影纱却还不见影踪。
陆影纱语带调戏的声音又从林中传来:“你都放出恶人谷的求救讯号了,我能不赶来救你的命么?你要是死了,我找谁哭去?谁又能把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赔给我?”
一提到“如花似玉”几个字,花烛泪就想起死太监的那句“可怜本宫如花似玉的美貌啊”,顿时觉得她的脸也快成绿色的了,怒声斥道,“死远点,再让我听到‘如花似玉’几个字,我活剥了你。”
“剥皮还是剥衣服呀?剥皮我怕疼,你还是剥衣服吧,我等着你。”令人面红耳赤堪称恬不知耻的话却从陆影纱嘴里吐出来倒让人觉得落落大方,很有调侃的味道。
“免了,我对你的姿色没兴趣,嫌弃!”花烛泪嫌弃地别过脸,朝树下的李公子望去,问,“李公子,你现在还要死活勿论吗?”
李公子“哈哈”一声大笑,阴鸷的神情顿消,换上一副和蔼的神情,“烛泪姑娘说笑了。我与恶人谷和明教素无过节,又岂敢得罪?刚才玩笑之言还望姑娘见笑。”
“我也喜欢开玩笑,最喜欢把别人的头割下来开玩笑,李公子不介意吧?”花烛泪笑意吟吟地问,看那李公子就像看一具死尸似的。
“哈哈哈哈!”李公子再次放声大笑,他笑着说道,“我乃堂堂相国府公子,朝廷官员,今日我若死在姑娘等人手里,我怕姑娘将来无处容身。”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花烛泪的神情倏地一沉,冷声令道,“恶人谷儿郎听令!”
“在!”恶人谷弟子齐声应道,声若雷响。
“杀无赦,一个不留!”花烛泪的话音一落,恶人谷的人用吼叫的声音应一句,“得令!”像出闸的恶狼般扑向他们的敌人。恶人谷的本身就是一大群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的托身处,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是从刀山火海里淌过来的,对敌拼杀时的那股子狠劲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出的。这群人冲进骁悍的神策军中简直就如同野狼扑入羊群,嚎叫着朝那些小羊羔扑去,将他们一个个撕成碎块。
拼杀很惨烈,压倒式的屠杀遇到为活命的浴血反抗,马蹄踏血,刀兵交撞,喊杀嘶吼声响彻了整座枫林。枫叶林在长安城外不远,而此地又正是官道旁,朝廷的支援随时会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神策军拼命突围,恶人谷的人则是奋力击杀,意图在最快的时间里将他们全部诛尽。
两百名正规军对上六七百名江湖恶徒,这简直比两百人遇到一千人的正规军还要惨。
血染红了枫林,洒满了官道,来往路人见此境况调头就逃。长安城外的枫林官道成了一片惨烈至极的战场。
等半个时辰过后,朝廷的军队闻讯赶来救援时,战斗已经结束。只见到神策军尸横遍地,官道上、枫林中七零八落地散落着死状极惨的尸体,竟没留下一个活口。
李公子死在被他杀死的太监身边,尸首分家,尸体边上还有人用树枝划下一行小字:我就是开玩笑的。当时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花烛泪冲那句“我也喜欢开玩笑,最喜欢把别人的头割下来开玩笑,李公子不介意吧?”留下的。在李公子的尸体旁边,还有人刻意摆放着那柄被他用来杀死太监的枪。
花烛泪领着恶人谷的人从枫林一直撤到枫华谷。枫华谷的地势复杂,江湖势力遍布,纵然有朝廷的军队镇守,也难以全力监管。这里,向来是江湖人士活动的场所,红衣教、天一教、明教、恶人谷、浩气盟等江湖各势力都在这里建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为防被朝廷兵马追击,他们进入枫华谷后就化整为零散去。陆影纱也遣散了明教众弟子,仅留了两名护法和阿琉在侧。这两名护法金丝面罩覆面,身着宽大锦袍,看不见她的容貌,也看不出身形胖瘦,甚至连是男是女都难以分辩。与神策军的交战,恶人谷有那能力解决,明教只是旁观助阵,并未动手。
待把各自的人都遣散后,陆影纱问花烛泪,“你们怎么和神策军的人打起来了?怎么还有太监在场?”
花烛泪抬起眼皮瞥了眼陆影纱,说,“冲着小妖脚底的东西来的。”她问花烛泪,“你早知道这东西的来历,这么紧要的东西,你怎么不提……”
“正因为紧要,才越少人知道越好。”陆影纱颦眉,她除非想和花烛泪翻脸,不然敢让花烛泪知道她的那些打算吗?她也知道这说法很难让花烛泪相信,不想花烛泪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于是马上扯开话题,问:“那些人是怎么知道小妖的身上有这个的?”
小妖坐在边上的大树上晃荡着双腿正琢磨着此事,一听到两人谈到此事顿时竖起耳朵留神细听,然后才发现身为当事人的自己竟是最不知情的那一个。她跳下树,跃到两人身边,问:“我脚下这东西有什么来历?”
陆影纱瞅着小妖,反问,“你脚上的东西,你都不清楚,还有谁知道?”看到活蹦乱跳的小妖,陆影纱就觉得碍眼,活像这是一座挡在她爱情大道上的大山,她就是山里的那位老愚翁,不把这太行山移走,她是看不到前方光明的幸福大道。小妖要死不活的时候,她还能自我安慰下,反正小妖快死了,小妖死了就不会再挡她的道了,可现在小妖活蹦乱跳的,不出什么天灾人祸,活上十年八年铁定没问题。等十年八年后,她人老珠黄,青春早没了,黄花菜都凉了……
好幽怨的眼神!小妖一看到陆影纱那饱含怨气和憋屈的眼神就很欢乐和自豪,自信心就“噌噌”地飚涨,相当有成就感。放眼天下,谁还能让堂堂紫瞳毒圣、明教大圣女这么怨恨着还能活下来啊?换一个人早死八百次了,可她偏偏活得好好的,还有越活越好的势头。“陆大美女,别这么怨恨嘛,师傅说的,生气的女人容易老,怨妒的女人长得再好看也会显得很丑,又老又丑的女人倒贴都没有人要。”
小妖这句话刚好踩到陆影纱的痛处,特别是那句“倒贴都没有人要”,气得陆影纱扬手就想甩十几片焠了乌啼霜剧毒的叶形小飞镖给小妖偿偿味道。可想归想,当着花烛泪的面,她还真不好意思动手,只得恨声说:“嘴巴太毒的人当心命太短!”
小妖当即不甘示弱的回嘴:“咒人早死的人会被天收!”
“你!”陆影纱厉眼怒瞪小妖,找死是不是?
“哼!”小妖用鼻孔哼了声,别过头去不理陆影纱,小气鬼喝凉水。头扭过去,就看到花烛泪正含笑望着她,那眼神哦,柔情似水,跟看什么心肝宝贝儿似的一副怎么看怎么爱的模样,瞧得小妖起了层鸡皮疙瘩,“花烛泪,我脸上有花啊?”
“没花,但你精神十足的模样比脸上长花还好看。”花烛泪笑意盈盈地迎过去凑近打量小妖,眼里尽是欢喜。
脸上长花的是什么?泥土还是牛粪?小妖的俏脸一绷,沉下声音摆出威仪的姿态,道:“说,朱雀令是个什么东西?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哧!”陆影纱不屑地轻哧一声。小妖自己身上的那点东西都不如她们这些外人清楚,她还好意思问。
花烛泪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小妖,说:“看看这封信你就知道了。”
小妖疑惑地看一眼花烛泪,接过信展开一看,只见落款赫然写着风骨苍劲潇洒又略带瘦削的三个字:王遗风!
恶人谷谷主的亲笔书信!小妖惊讶得抖了下手,忙把信迅速看完。待她把信看完,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再细细地从头到读一字一句地重看一遍,然后把信还给花烛泪,瞪大眼睛问:“我?一派之主?北冥七星派的少掌门?”她就觉得自己跟个没人要的孤儿似的被师傅带到天策府养大,娘亲还受尽冤屈而死,现在倒好,突然蹦出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门派,听王遗风的语气还是一个相当强大的门派,说什么她的身份关系重大,让花烛泪务必保护好她,且尽快将她送往恶人谷,若有需要,可随时调遣恶人谷各路人马支援。要不是之前有那帮神策军这么一闹,她还真怀疑是这帮人太无聊了前来拿她开涮。小妖突然想到什么,又把信从花烛泪的手里一把抓过来,翻开,找到那个名字,“李绯烟”,冲花烛泪翻一个白眼,又把信塞到花烛泪的怀里,“我娘的名字不叫李绯烟。”
第七十一章·当事者乱旁观者迷
“那你娘叫什么?”花烛泪问。堂堂北冥七星派的掌门,身手能耐定然不差,可怎么会屈死在皇宫里?她又怎么会入宫去做了皇帝的妃子?其中有什么隐情?她为什么不在宫中抖明自己的身份,最后落得受屈而亡?又怎么不让不送信回北冥七星派,反倒把小妖交给曹雪阳。曹雪阳是否知晓小妖与北冥七星派的关系?曹雪阳说小妖有名字,但死活不肯说出小妖的真名是什么,要么是小妖的真名一旦说出来将立即曝露身份遭来不测,要么就是曹雪阳看她不顺眼不肯顺她的意。曹雪阳知不知情,花烛泪还拿不准,但对于李绯烟的事,她倒能推断一二。如果李绯烟道出自己的身份,只怕皇帝李隆基都得对她礼待有佳,拉拢她都来不及,又岂会让她屈死后宫?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李绯烟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不仅瞒着李隆基,还躲着北冥七星派的人。可为什么李绯烟要躲北冥七星派的人?为了什么?既然要躲,定然不会用真名,而改用化名。一般人取化名,要么随意为之,要么心念所动或心之所往。
听到花烛泪的提问,陆影纱也朝小妖望去,显然对于李绯烟的化名也挺好奇。
小妖张嘴欲答,见到两双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心念一动,又把嘴闭上了。
“怎么还怕让我们知道?”花烛泪扫一眼陆影纱,又瞅着小妖问。她感觉到这次小妖回来,明显存了戒心,人精神了,防备心也重了,身上不时有刺,刚才不就刺得陆影纱浑身难受吗?这趟小妖去万花谷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回来得这么快?不过,转念一想,小妖开始知道保护自己,对她来说也未偿不是好事。
陆影纱一瞧小妖那神态就知道小妖不放心自己,随即装作毫无兴趣地扭过脸,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饰物。
小妖的眉头一挑,对信不过面前这二位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说:“你们谷主在信里面说让你带我去恶人谷。”不管王遗风是不是冲着那个朱雀令来,不管王遗风是不是想从她的身上谋些什么好处,她都不在乎。她是师傅带大的,北冥七星派的事情跟她没一个铜板的关系,能让师傅安然无恙,她很乐意用朱雀令什么的去换。反正那是别人的东西,她一点也不心疼。
“嗯哼。那又如何?”花烛泪耸耸眉头,环抱双臂,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再说,谷主可没交待我要什么时候把你送到恶人谷。”言下之意就是你不告诉我你娘亲的名字,你想去恶人谷见你师傅,没门儿。
好你个花烛泪,威胁我是吧?小妖一跺脚,“嘿嘿”贼笑一声,冲花烛泪一抱拳,“那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无期了。”
“你去哪?”花烛泪见小妖转身就走,一点犹豫都没有,不禁脱口问道。小妖笑得太得意了,好像算计好了什么似的。她隐隐感到有几分不妙。
“我去浩气盟找谢叔叔(浩气盟盟主谢渊),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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