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柴可江慢慢的走进宋浣溪,躲过她的双手,将她的人拖起来扶住。
“公主,喝点东西,张嘴,啊。”
宋浣溪果真听话的张嘴,吃了一小口,又闭上了嘴巴,如此数十次之后才把一小碗东西喝完了。柴可江道:“可以了吗?”她的右半个手臂都要废了,要不要喂这么长时间,干脆喊醒了,要不捏住嘴巴灌下去也好嘛。
“可以了,真是劳烦王爷了。”容久替宋浣溪擦了擦嘴,将手帕扔给了柴可江,“王爷不如送佛送到西,把帕子也替奴婢洗了吧,奴婢要照顾公主分不开身,哦,忘记说了,公主还有一条帕子留在大厅里,也劳烦王爷洗了。”
“不客气。”柴可江气的甩了袖子,连个小小丫头都敢使唤她。手里紧紧拽住那条手帕,快步的来到大厅,果见有一条手帕掉在地上,而且那块地都湿了,她用手指捏住那湿透的手帕,这才发现上面竟然都是酒味……
作者有话要说: 想起公主的手帕,我又要笑了。真的很可爱啊。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柴可江歪着头放大着瞳孔,她对这种常喝的酒再熟悉不过,公主大人的手帕上沾的都是酒……拎起来的时候还在滴酒……
这个女人到底在干什么?是把她的酒当成漱口液了么?真是奢侈,浪费。将两条手帕揉在一块儿拎着丢木盆里,用清水泡了泡,再用胰子洗了,再泡了会儿,又过了几遍水,凑近闻了闻,总算没味儿了,用夹子夹住帕子。看着旁边的那件锦衣,这才几天,她就沦为公主的洗衣妇了。
晒完帕子顺道去翻新的屋里看了看,工匠们正在铲除发霉的墙壁,用新的白石灰刷上,转了一圈儿,又去丫头的房里转了转。
“这都在做什么呢?”
月儿道:“给王爷做衣裳,这成亲那天也不能破衣烂衫的穿着,王妃买了一块锦缎回来,让我们一起替王爷做套新郎袍子。”
“不是说这些都有工部一起发么,还做什么?”
“他们那是官家,咱们这是私家的,在家里穿着大红的也喜庆不是,再说了王爷成天一张黑脸,再穿一身黑的,我们就感觉有棵烧焦的树在走路啊……”
其他丫头听月儿这一说,都赞同的点头。明明长着一张俊脸,非整天顶个黑炭一样的面具,干什么嘛,多伤眼球,多破坏美丽的风景线。
柴可江咳嗽了几声,示意丫头们说话有个分寸,她还在哪!
“您别假装咳嗽了,这也不过是我们的真心话,您要是爱听,那敢情好,若不爱,不好意思,门在那里,左拐右拐随您喜欢。”
柴可江指着这一屋子的人,好家伙都爬到她头上去了,“行,你们聊,我走。”一出门,竟不知往左还是往右,左边是她母妃姐姐那,右边是她自己的屋,屋里还有个公主躺着,她才不去讨霉气去,干脆找个地方坐着乘凉。柴府别的不多,就是花花草草的多,树木多,这里以前是个老宅子,也住过王爷,后来听说没落了,到她父亲,更是穷光蛋一个,更没法打理了,好好的大宅屋,愣是空荡荡的,破落的比兰若寺稍微好点,至少这里住着几个活鬼。
可江的屋里,宋浣溪已经摸着头醒了,解酒茶喝下去发挥了点效力,可这太阳穴还疼着。“容久?”
“在,公主您醒了?”
“渴。”
“公主您等着,奴婢给您倒茶。”
从桌上翻开一个茶杯,从茶壶里倒了茶道:“公主,您喝。”
宋浣溪接过茶杯,咕噜噜的喝下去这才舒服点儿,一边揉着太阳穴道:“给本宫揉揉,看来小老百姓的酒实在不好喝,一点味儿都没有就是辣。”
容久起身,搬过一张凳子,道:“公主您坐这,奴婢方便给您揉。”
“嗯。”宋浣溪一起身,脚下一软,往前一冲,被容久接住,“小心公主。”
“真是。”太气人了,喝个酒腿都软了,她一踢踢翻了凳子,可这回脚趾头又疼了,疼的啊哟啊哟的叫起来,“容久,疼疼疼……”她最怕疼了,可偏偏疼还找上了她的脚。
“公主您先坐着,奴婢待会儿给您涂点药就没事了。”站在宋浣溪身后,熟练的给她按着太阳穴,轻声的问道:“公主,还疼吗?”
“疼。”
“那奴婢跟您讲个笑话?”
“说。”
容久还未开讲,嘴里已是笑出了声,“公主您可知道您那手帕子如今在何处?”
“哼,还不是大厅里待着。”
容久道:“这可不一定,搞不好现在正香喷喷的在太阳底下晒着呢!”
宋浣溪一笑,道:“你给洗了?”
“才不是。”她低下头,在宋浣溪耳边耳语了几句。宋浣溪转身拍着容久。
“你个死丫头,专门会欺负他。”
容久道:“奴婢哪里算欺负,奴婢这是为公主您训练合格的夫君呢,上得了厅堂,这个王爷没的说,下得了厨房,这个王爷没的说,就不知道洗衣什么的会不会,难道公主您想日后嫁过来天天手指头沾阳春水?这里的丫头嬷嬷也有限,他不洗,难道您洗?”容久脖子抬的老高,“您还没见着呢,他光是看到公主的睡颜就流鼻血了,这才叫龌龊。”
宋浣溪转过头问道:“他有看到?”
“对啊,奴婢吩咐王爷看着公主,谁知道奴婢烧了解酒茶过来,就见他双手举着,鼻子里塞着纸条,这不是热血翻腾是什么?”
宋浣溪道:“那本宫的睡姿是不是很难看?”她自认为睡姿一向不好,有时候还能从床榻上滚下来。
容久也不好说,她只说:“奴婢看着公主这会儿是好好的。”至于没看到的,她自认为也编不出来,没准是哈喇子流满了嘴角,或者……
“那就好。”休息够了,宋浣溪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宫了,若是父皇找,那宫里头岂不是乱了天,万一有人看到咱们进出柴府,也不太方便,本宫看咱们还是早离开这里为好,先去行宫,再回宫。”
容久道:“好,奴婢这就去柴王妃那辞行。”
“是了,去吧。”
容久出了屋子,走了没几步,就见柴可江靠在大树下乘凉,闭着眼睛双脚直直的伸着,像是睡着了的样子,“果然会偷懒。”容久一努嘴,脚下也快了几步,她可不能让公主等着,得快去快回。
柴王妃听说宋浣溪要走,哪里还敢待着不动,忙跟着容久出了屋子,要送宋浣溪一程,“可有马车?”
“过会子车就要来,来这里之前说好的。”
“那就好。”
两人走到大门前,就见宋浣溪风姿卓越的来了。“公主这里。”容久招招手。
宋浣溪走进了才与柴王妃施礼,道:“柴王妃多谢款待,本宫这就要回宫了。”
“是,臣妾恭送公主,公主一路平安。”
“不就是几步路么,大家要常往来才好。”
柴王妃颔首道:“是。”她在后面看了看,“可江没有来送你?”
宋浣溪微微一笑,“柴王爷可能比较忙。”
躺在大树下的柴可江痛打了几个喷嚏,愣是醒了过来,“怎么睡着了,谁在说我坏话呢?”一转头就见自己的母妃,宋浣溪,容久站在门口,是要走了么,按理她该送一送的,忙起了身,拍掉衣服上的草,用袖子抹了几下嘴,可别口水都沾在嘴上。
柴可江跑着过来,道:“公主您要走啦?”那就不送您了啊,走好啊您!
宋浣溪笑道:“怎么?柴王爷舍不得本宫走,那本宫留下就是了。”
我哪有这个意思。柴可江道:“这怎么好意思,家里还没修好,不敢委屈公主。”
什么不敢,根本就是不愿意吧。
宋浣溪笑道:“王爷还真是体贴。”说着,靠近了柴可江两步,在她耳边道:“你捏本宫鼻子的事,本宫记在心里头了。”她本来是很头疼,酒醉的很厉害,可心里明白,眼睛眯着,就见柴可江在捏自己的鼻子,本来想拍掉算了,何必为这样的小事记仇,可未曾想,这个假正经,竟然用手背摸自己的脸,摸一下就算了,还来来往往好几下,不得已之下只好出绝招了。
宋浣溪的气息吹在她耳边暖暖的,听的柴可江耳朵痒痒,可她心里一惊,被宋浣溪这么点出来,那后面的事肯定是知道了,这一惊一羞,脸刷的红的跟颗番茄似的,至于宋浣溪日后会如何报复她,她根本就来不及去想,只顾着眼前这一茬了。
站在旁边看两人说悄悄话的容久和柴王妃一见那颗番茄头,两个人均是暧昧的一笑。公主果然好坏,当众调/戏人家了吧?
宋浣溪退后两步,就见到柴可江的脸红扑扑的,不由得大笑起来,原来他也会害羞呀,真是太有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不要调/戏人家啦!哈哈。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柴可江脸上的晕红,配上她白皙的皮肤,整个就成了一番茄,她只觉得耳根发烫,然后慢慢的连脸也烧了起来。
宋浣溪笑着道:“明儿见,王爷。”让容久开了门,她则随后也出去了。
两人刚站到门口就见公主座驾不早不迟的来了,马蹄得得声,在街上显得格外的清脆。容久拿下长凳,扶着宋浣溪上了马车,自己则坐在车夫旁边,道:“先回行宫。”
“是。”轻轻的一扬鞭子,马儿就调了个头,带着宋浣溪慢慢的离开了柴府,坐在马车里的宋浣溪掀过帘子,对柴王妃挥了挥手,才把帘子放下,任由马儿带着她慢慢的走远。
柴王妃见马车走没影了,这才走到柴可江面前,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回神。”
“啊?”柴可江一眨眼皮,“走了?”
“人早没了,不过——”
柴王妃凑到女儿的面前,带着那种很暧昧,很恶趣味的目光看着她,“刚才,公主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呀。”
“还说没什么呢,脸都红成这样了。”
若是别家女儿听母亲这么说,自然会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不过柴可江在朝廷混迹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她只是淡淡的一笑,“今日酒喝多了,有点上火。”
“哦?”柴王妃才不信,不过她也不是多舌的人,既然女儿不想说,她又何必多此一问,不说拉倒,“我回房去了,还有一副刺绣没弄好。”
“怎么娘也弄这些东西,让丫头们做就好了。”
“那是什么话,到底女儿要出嫁了,我多少也得准备点,你这肚兜我方便给别人做么?”柴王妃白了她一眼,打着哈欠走了。
是啊,日后便要和那个色公主一起生活了,这女儿身份如何瞒得住,但愿这一天晚一点到来。
街道上。
宋浣溪随着车子轻轻的摇晃着,今日她的心情不错,只要一想到柴可江那张番茄脸,她就乐。从来就没有看过这么害羞的人,以前听母后说会脸红的人都很老实。她喜欢老实人,老实人好欺负,会听她说话,不会娶三妻四妾,也可任由她胡作非为,想添几个美男就添几个。
“容久。”宋浣溪在车里喊道。
“公主您说。”
“明日本宫就不方便出宫了,行宫里你帮忙照看着,若是柴可江没来浇水你也给本宫记下,如果不来正好,咱们日后再找机会算这笔账。”
容久回道:“知道了。”难道整人就那么好玩么?容久耸耸肩,她觉得那王爷还是不错的,柴府是穷了点,可穷人家父母姐妹的关系真是好,柴可江又是柴府的独子,完全不用计较财产什么的,公主嫁过去一点都不吃亏,还可以照样养着美男,又何必再为难呢?搞不懂。
马车在公主行宫停下,再过几天这里就要正式挂牌了,那时候这座宅子便是宋浣溪的家,而不是她落脚的地方。容久扶着宋浣溪下了马车,问道:“公主还来这里做什么?”
“许多时候不见三大公子了,这不,要有一段日子见不着了,特地来跟他们说几句话,表表离别之思。”
容久心说:“用的着么。”
她笑道:“公主果然是恩泽花花草草,一视同仁。”
“那是。”
走进门里,早有小厮去通知行宫里的三大公子说是公主要见。
玉月楼里。
凉月跑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妖月公子,“公子,公主派人来说要您去见,外头小厮正等着呢!”
“是吗?公主这个时候怎么会想见我?你去问问外头的小厮,是单要见我呢?还是其他两位公子一起见?”
凉月道:“是。”跑着向站在门口的小厮问了一回,又急匆匆的跑过来,“公子,小厮说公主要见你们三位。”
妖月咬着唇道:“就回说我身体不舒服,暂时不能接见公主殿下。”
凉月糊涂了,“这是为何?公子不是盼着公主来么,现在公主派人来请你,你怎么又不去了?”
“别管那么多,你就如实回我的话。”
“是。”
凉月提着裙子跑出来,对门口的小厮说了几句,小厮就回去将凉月的话回了一遍。
“是么,不舒服?那就养着吧。要是还不舒服,就出去请大夫看看,别耽误了治疗,就说这是本宫的意思。”
小厮道:“是。”从屋里退了出去。
容久一直在旁站着,道:“公主,这事您怎么看?”
“不过是闹闹别扭罢了,让他闹闹完了心里就舒坦了。”正说着,连生和莲蓬两人进来了,两人带着丫头来给宋浣溪请安。
“草民连生、莲蓬参见公主,千岁千千岁。”
宋浣溪一抬手道:“起吧。”又唤小厮,“给两位公子看座。”
屋里便多了两张紫红油漆裹着的木椅,两人刚坐定,宋浣溪笑道:“两位许久不见,似乎更加文雅,这里可都还吃的好,睡的好?两位过的还安否?”
连生抱拳道:“回公主的话,小的一直过的不错。”
宋浣溪点头,把目光移向莲蓬,这莲蓬就是自喻‘才高八斗’将来要夺‘状元’替她争脸面之人,书生难免有点傲气,她也不放在心里,“莲蓬呢?”
“多谢公主关心,莲蓬每日只知闭门读书,希望有朝一日能报答公主的大恩大德。”
宋浣溪只是微笑,她才不会把这话当真呢,但是听着心里也舒服,“莲蓬有心了,今日本宫找你们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目光静静的扫过两人的脸上,见两人似乎都不惊讶她要说出什么,只好慢慢的将口中的话吐出来,“本宫要成亲了,怕有一段日子不能来这里,还希望各位安生才好。”
她这话是带着警告和担忧的,真怕这几个不听话,对她做出些什么事了,给她惹麻烦。万一惹毛了,就算皇上不怪罪,她也绝不轻饶。
连生低眉道:“是,谨遵公主的话。”
坐在连生旁边的莲蓬笑了一笑,道:“那就恭喜公主和驸马百年好合。”
他也不十分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日方长,还不知道这驸马是不是能在这府里待着。他微微的勾了勾唇,却不料这些小动作都看在宋浣溪的眼里,她自是不想这些人为了她斗的你死我活的,不过生存就是这样,你要不斗,你就活不了,想想她父皇的后宫就知道了,每日无事必定‘惹是生非’一回,生在皇家她早就对这些习以为常了。
宋浣溪笑着说:“托莲蓬的吉言。只不过本宫还有一件心头大事要交给两位公子,不知哪位肯接下这番重任?”她蹙着眉头,似有什么难解的心事,连生直爽一点,他笑问道:“公主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小的或许能出一二个主意为公主分忧也说不定。”
莲蓬坐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