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璃面色冷沉,眼神却担忧,抬眸远眺,苏龙黎那副模样不知是喝了多少酒,身形踉跄摇摇欲坠,连路都走不好,若去了舞汐宫,指不定要吓坏人家。
慕容芸对那场逃婚没有怨言反而竭力平复,一直令苏绾璃感激在心却无颜面对,眼下,唯有悄悄跟着苏龙黎而去,确如那宫女所言,得监视他别闯了祸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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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汐宫不乏守卫,可苏龙黎如此大摇大摆地闯入却未被拦下,可见他平日里没少来过,或者说宫殿的主人发了话:苏三少造访,随时欢迎,不得阻拦。
苏绾璃料自己是进不去的,遂乖乖翻了墙。
苏龙黎跌跌撞撞闯入慕容芸的香闺,正对镜梳妆的慕容芸被他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随即收敛眸中意外,慌忙起身奔过去将他扶起。
苏龙黎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倚在慕容芸身上,压得她走路也跟着踉跄,堪堪将之扶到榻上坐下,苏龙黎却又要挣扎着起来去拾起那个落在门口的酒瓶:“酒……我的酒!”
“公子,您别再喝了!”慕容芸的近身丫鬟杜鹃从旁劝道,替慕容芸问他的话,“为何又喝这么多的酒?害我家公主白白为你担心,你却整日沉溺在自己的伤痛里!”
慕容芸抬眸斜了杜鹃一眼,示意她说话不可过分。
杜鹃气鼓鼓跺脚。对于公主一厢情愿的痴心既感恼恨又心疼,忍不住还是冲着酩酊大醉的苏龙黎呵斥:“我去拿醒酒的药!打自嫁入你们夏国,我家公主被太子抛弃不说。还尽给你苏三少当丫鬟使!”
慕容芸不搭理杜鹃闹脾气,终是替纠结与那个酒坛子的苏龙黎拾回了他迷恋上的杯中物,苏龙黎抱起坛子仰脖子猛灌,可是坛子早已喝空,他不禁黯然神伤。抱着坛子凄凄呜咽。
他喝这么凶,不顾性命地灌酒,慕容芸还是第一次看到。
慕容芸知道太子和苏绾璃回宫了,也知道苏龙黎迟早会去找他们,今朝,应该是碰面了吧?否则他不会如此反常。
慕容芸也知道自己的声音不好听。可这个时候,仍是忍不住要问他:“值得吗?”
苏龙黎不知是没有听懂这个问题,还是刻意的回避。他径自举起酒坛,目露愤懑地道:“夏奕……抢、抢走了……我爱的女人!我要他……死……无……全尸!”言毕狠狠将酒坛子砸到地上,摔得粉碎,吓得慕容芸一跳,苏龙黎却开心得笑起来。哭哭笑笑,真真是个疯人。
苏绾璃躲在屏风后面。柳眉紧蹙,心如刀割。
慕容芸默默无声地替他收拾地上的残骸,唯恐他乱走会划伤了脚,可她的贤惠与懂事却未得苏龙黎半分怜惜,捏住她的下颚,让她的脸蛋直面自己,怒沉沉板着脸问她:“你为什么这么乖?你也被抛弃在婚礼上,你是一个女人啊!你为什么不哭不闹不上吊?”
慕容芸对于这个问题,有些许的委屈和抱怨:“到了现在你还不懂嘛?我巴不得被抛弃,因为我爱的是你啊!”
“滚开!”苏龙黎一听这话却激动了,酒劲一上来,突然一脚踹开慕容芸,“所以你也巴不得我被抛弃,是不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慕容芸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地上,撑在背后的双手掌心扎在满地的酒坛子碎片上,她吃痛一声惨呼,疼得整个身子都蜷缩起来。
苏绾璃再也看不下去,冲出来跑到慕容芸跟前,俯身欲将她扶起:“芸公主,你没事吧?”
对于苏绾璃的突如其来,苏龙黎和慕容芸皆惊了一惊。
苏龙黎以为是自己看到了幻觉,愣愣然坐在榻上,定睛瞅着他心爱的女人,眼神迷离又涣散。
慕容芸却比他清醒得多,她强忍剧痛拔出刺在掌心的那最大一块碎片,然后狠狠朝着苏绾璃的心窝捅去:“你害惨了他,你去死吧!”
她的袭击太快太过意外,但是她错就错在如此难听的声音先一步灌入苏绾璃的耳朵,令苏绾璃先知般地警觉到了敌意和杀气,来不及逃,但立马拿手臂挡住袭击。
赤手搏击她的“武器”,苏绾璃的袖子被划开一道口子,布料撕裂声下,白嫩的肌肤皮开肉绽。
呆愣的苏龙黎再也呆愣不了,见状立马腾身跳起,再一脚蹿开了慕容芸,然后一把抱住苏绾璃,一只大掌速速捏住她溢血的伤口,冲着慕容芸怒喝:“我的女人,你也敢伤?看我饶不了你!”另一只手抄起腰中匕首要猛刺而去,亏得苏绾璃及时制止:“不要啊!”
苏龙黎住了手,眸中杀气却不减,愤愤然瞪着慕容芸。
慕容芸半个身子倒在碎片里,必然疼得如过刀床,可她伤心欲绝的眼神却告诉苏绾璃,她的心,比什么都痛。
“我没事的,你送我回去好不好?”不能让苏龙黎磨刀霍霍向夏奕后,又对着慕容芸痛下杀手,后果不堪设想,苏绾璃唯有以此为借口,带他离开舞汐宫,不要对慕容芸造成更大的伤害才好。
亏得苏龙黎倒是听话,终于收回他那杀人般的眼神,打横抱起苏绾璃,走出了舞汐宫,这几步路,倒是走得稳当,没有方才醉酒时候的趔趄,好似看到自己受伤,瞬间令他清醒了一般。
卷二夫君是道多选题 第115章失身
苏绾璃在他怀里低下头去,仍是无颜面对他,他待自己极好,却是自己一手将他推入了自暴自弃的火坑,可是,苏绾璃隐约觉得这一条路走得太久,彼时虽已入夜,天色暗沉沉又似要落雨,但苏绾璃还是认得东宫不往这个方向。
不得不开口:“你送我回东宫吧。”
苏龙黎扯唇冷笑,眼神破碎如被人千刀万剐:“你忘了,你以前是住在龙黎轩的。”
是了,这条路是通往龙黎轩的。
“你还是送我回东宫吧,这点伤,我自己处理下就是了。”
苏绾璃隐隐觉得不安,可苏龙黎却再也不搭理她,径自将她送到龙黎轩那间她曾住过的闺房门口,才将她轻轻放下。
往事不堪回首,这间房间有太多他与她的美好回忆,苏绾璃不忍面对,脚在着了地后,转身就走。
苏龙黎却一把扣住她的手,重新将她拽入自己怀中。
他的用力碰到了她的伤口,苏绾璃倒抽一口气,冷汗直冒。
“看,这点伤你自己处理不好,跟我进来。”言毕不待她回绝,就搂过她推门进屋。
既来之则安之,苏绾璃只好乖乖让他为自己包扎伤口,也许这样子,他会好过些。
他小心翼翼取出药箱,打开金创药,抬起苏绾璃的手臂,谨慎认真的为她擦去血渍,撒上药粉,包上绷带,一切动作,轻柔得不似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他。
苏绾璃愈发觉得心中有愧,再也没有余力去怪他对慕容芸的残忍了,自己深爱夏奕,不也同样对他残忍吗?
苏绾璃叹了口气,下意识道了一声:“谢谢。”
这一声谢。意味深长,可在苏龙黎听来,却倍觉刺耳,他握着苏绾璃手腕的手突然收紧,眉宇蹙起,窗外赫然雷声大作,入夏,是落雷阵雨的时节了。
“你非要对我如此见外吗?”苏龙黎忽然欺身逼近,吐气熏着酒味,近在咫尺。眼神迷离又破碎,溢出狠辣,分明还没有完全清醒。
苏绾璃身子后仰。背脊紧紧贴在椅背上,退无可退:“你是不是该醒醒酒了?”
“不要跟我说这个。”苏龙黎打断她逃避问题的回答,俊颜越来越近,面庞没有因为醉酒而泛出微微的红,反而在银色的夜光下。透出森然的白,“苏绾璃,你是我的……”
苏绾璃心如鹿撞,不是砰然心动,而是害怕惶恐:“苏龙黎,我去帮你拿醒酒药吧?”
“我说了不要跟我说这个!”苏龙黎眼神骤凶。暴走怒喝。
“可是……”
苏绾璃的解释才说了两个字,微启的唇便被他炙热的温软堵住,他的强吻。带着毁灭般的啃噬,落在苏绾璃微颤的双唇上,让她惊得大脑一片空白,良久才反应过来,狠狠将他一把推开。
手臂剧痛。苏绾璃顾不得,慌忙跑向门口。与醉酒之人无理可言,苏绾璃只想逃走。
可是还不及把门打开,身子便被紧步追上来的他拦腰抱起,他一把板过她面向自己,然后继续他狂风骤雨般的侵夺。
“苏龙黎……你快放开我!”
他无动于衷。
“疯了吗?你清醒点!”
他仍自无动于衷,直至大手从苏绾璃胸前酥软瞬间滑向她两腿之间,苏绾璃倒抽一口气,喉头如被惊恐梗塞,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双目圆睁地看着暗夜下的苏龙黎,他已经沦为一头野兽,凝眸带着狠戾直逼苏绾璃,那眼神一直在说:“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苏……龙黎,求求你……不要……”苏绾璃终于赶到无边的害怕如潮袭来,绝望凉意袭遍全身,他不顾她无力的挣扎撕扯她的衣服,他整个身子烫如灼烧,将苏绾璃紧紧抵在他的怀抱与墙壁之间,不留给她半分逃脱的希望。
灼目的闪电划破天际,自上而下如要劈开这天地般,透过窗户射入房内,映照在苏龙黎狰狞的眉目间,苏绾璃看到了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与恨意在交会相融。
随即雷声滚滚从天外驰骋而入,雨点如珠子霹雳啪嗒打在门上,灌入苏绾璃的耳膜,她却渐渐听不清任何声响,疼痛,蔓延到全身,最后的防线守不住,她颓然放弃挣扎,遁入昏迷……
这入夏的第一场雨,来得未免太过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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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她了,用强迫的手段, 她终被征服。
苏龙黎夺门而出,冲入瓢泼大雨中,让冷冽的风和刺骨的雨,尽数打向自己的身体,酒劲似乎已经过去,大脑渐渐清晰,方才的一幕幕快速翻滚,她的挣扎、她的哀求、她的无力、她的绝望,一遍遍把得到的快感冲蚀干净,只余下无尽的悔恨和悲怆。
为何没有得到的快乐?为何心还是这么痛?
为什么要跑出来,让自己被大雨彻底淋得湿透才能彻底清醒吗?为什么不敢面对,这是她欠自己的,可是自己把她吞噬,悔恨却把自己吞噬……
“璃儿……”苏龙黎一声低喃难掩心疼,几乎是脚步慌乱地折身冲了回去。
可是闪电划过、雷声袭来,那个角落却空空如也。
她不见了。
她方才还在这里,抱着衣服抑制不了剧颤,蜷缩成一团,双目涣散。
苏龙黎俯身,地上有未干的血渍,不知是她的落红还是手臂的伤,然而她去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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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阵雨停歇、晨曦微露的早晨,苏龙黎满世界寻找苏绾璃的踪迹。
他不知与此同时,夏奕也在找她。
夏奕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终于说服或者说逼得夏后答应他不再伤害苏绾璃后,才从牡丹口中获知:“绾璃郡主一宿未归。”
夏奕有些恼恨为何不及时通报,然也来不及苛责下人,便四处找她,眼下宫里是非太多,绾璃去哪里都不如待在自己身边最为安全,她没有理由夜不归宿,夏奕担心得抓狂。
然其实苏绾璃并未走远,她只是跌跌撞撞跑到玄湖边,在清晨的金曦渐渐把天地照得敞亮之前,看着倒影里自己衣衫不整发髻凌乱的憔悴模样,想到太阳升起后再也藏不住暗夜里的痛失,一时悲愤,于是没有多想,一头栽了进去。
卷二夫君是道多选题 第116章自杀
湖水源源不断涌入自己的口眼鼻耳,难受得苏绾璃愈发想死,可就在人越来越往下沉几乎要埋到湖底之际,一只手突然扣住了自己的手腕,顿时呼吸变得自由顺畅,不用猜,那是狐狸的手。
苏绾璃回眸厉喝:“你放开我,让我死了算了!”
她挣扎着,鞋子脱落,本就不整的衣衫愈发敞开露出半裸的双肩,蒲玉见状,啧啧埋怨:“你要死,也别死得这么香艳好不好?”靠近来,帮她把衣服重新系好,可衣服能恢复如初,失去的破碎的却再也无法弥补,苏绾璃想起来便悲愤万千,嚎啕咆哮:“你别管我了,就让我死吧!死了上天或者入地都无所谓,我只想去问问,为何要给我安排如此痛苦的人生!”
苏绾璃所言非虚:她寻死并非真的活不下去,而是气不过,气不过自己的尘世命运如被神佛玩弄股掌,多舛得简直令人发指!
可蒲玉知道她这样冲动的结局压根讨不回答案,命运的车轮仍在飞转,她无权叫停,所以也改变不了什么:“你冷静点,这不过是具肉体凡胎,不是你的真身,别太介意了。”
“你又不是我你当然不能体会这种真切!痛是真切的,伤是真切的,爱与恨都是真切的!我想好好活,虽然从一开始我就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被贬落凡间,但是我真的想好好活好好活的呀!”
“我懂,我懂。”
“你不懂!”
“好好,我不懂,我安慰不了你,那他总行了吧?”蒲玉让开身子,让苏绾璃看到晨曦照入湖底,被一抹阴影掩盖。是夏奕疾速朝着自己游来的矫健身影,如此迷人,如此温暖,如此令人心碎,令人泪如泉涌。
苏绾璃知道自己逃走,苏龙黎一定在找自己,可没想到夏奕先来,当即觉得羞愧无比无颜面对,却又极度渴望他的安慰,如此纠结如此矛盾。当夏奕在水里一把抱住自己的时候,全部化为了莫大的委屈倾泻涌出,反手将他紧紧抱住。
夏奕看不到蒲玉。自然也不知他能够找到苏绾璃也有绿波的功劳,当时夏奕已经寻到了御花园,可苏绾璃在水底他看不到,是绿波推了一股浪花把苏绾璃的鞋子卷到了湖畔,夏奕才义无反顾扑入了湖中。
彼时。夏奕破出水面,将苏绾璃带上了岸,因为蒲玉的松手,苏绾璃最终仍是吃了几口水,倒在夏奕怀里面色惨白,惊得夏奕捧起她的脸蛋心疼追问:“你怎么又掉在了湖里?昨晚去了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握着她手臂的掌心溢出嫣红的血。夏奕分明感觉到苏绾璃的状态不对,定是发生了什么,然他过于急切。更料不到是那等难以启齿的悲剧,所以苏绾璃紧抿着嘴不说话,只是瑟瑟发抖,夏奕褪下外套为她披上,却赫然发现苏绾璃向前的目光骤然凝固。恐惧和不安瞬间袭遍满脸,颤抖更甚。
夏奕循声望去。苏龙黎步入了御花园。
苏龙黎本揪着一颗担虑的心伤痛难遣,可却看到苏绾璃仍是被夏奕先一步找到,如今躺在他怀里如此依恋似是寻到了避风港湾,莫大的嫉恨令他再度丧失理智,举步逼近,扯唇轻笑:“原来你在这里。”
苏绾璃下意识往夏奕怀里躲,惊悚余悸未定,全身都是被他啃噬和掠夺的痛,夏奕如果有时间仔细一瞧,就会发现光是露在衣服之外的:她唇瓣和脖颈上,全是苏龙黎的咬痕。
苏绾璃以为夏奕不会发现,可她见到苏龙黎便瞬间失控的模样其实早已被夏奕捕捉在心,何况苏龙黎的挑衅紧接而至,夏奕的双眸当即射出冷冽的杀气,面色陡然转为铁青和不可置信。
苏龙黎说:“春宵一刻、覆雨翻云,昨晚的缠绵,璃儿不会忘记吧?”
这杀千刀的厮,居然在夏奕面前全盘托出,让自己情何以堪?
“你……”苏绾璃气得不敢去看夏奕,可咒骂的话才说了一个字,胸腔内巨大的悲愤汹涌袭来,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骤然喷出。
得知绾璃被强,夏奕本为之肝肠寸断,然见她如此,当即又心疼得肝胆俱裂。
苏绾璃却知道这一口血并非全是被气出来的,他们二人凡得透彻,看不到蒲玉正在自己身后,方才是他猛拍一掌才导致自己气涌吐血,苏绾璃当即腹语问他:“你……为什么打我?”
“一大清早地跳入冰冷的湖里,你毕竟是凡人一个,受不起那等寒气,我是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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