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冬儿!”苏澜依一边喊着,一边急急忙忙穿着衣服,看着日头想必是不早了,那家伙是个大家闺秀,起床绝对不会晚。看来这会儿是要出糗了。
冬儿闻声赶来,就看见急得一点头绪都没有的苏澜依,诧异地看了眼室内,怎么只有王妃一个人?等到她走到苏澜依的面前,看见苏澜依脖颈上和胸前的那些红点,心里了然,脸有些红,不过她并不打算告诉苏澜依这些。
把苏澜依按坐在床上,冬儿有条不紊地帮苏澜依系好衣服,替她上妆,心里急得要死的苏澜依也是满脑子混沌,压根儿就忘记了照照镜子看看。本来,她就没有照镜子习惯的。
等都打点妥当了,冬儿开口问道:“王妃,是要在澜艾居见夏小姐吗?”
苏澜依这才注意到这个问题,不过心里下意识地不愿意那个女人进到彦琛为她建的澜艾居里,于是暗暗思忖了一会儿,苏澜依道:“你带我出去,叫丫鬟带信过去,在王爷的云澈居见她。”
冬儿点点头,正要带着苏澜依出去,苏澜依又道:“冬儿,你该叫她柔妃。”
冬儿好些不情愿地点头,这才带着苏澜依飞身过湖。
夏嫣柔确实是早早就起来了,本该甜蜜无比的洞房花烛夜,没想到竟是自己一个人独守空房。七王爷,你可真是狠啊……不过没关系!
夏嫣柔安慰着自己,凭着自己的美貌和才智,有朝一日王爷一定会喜欢上她的。只是夏嫣柔忽略了祁彦琛的秉性,她不知道祁彦琛和苏澜依是同一种人,这辈子一旦爱上了,要不就是相伴到老,生死相依,要不就是万劫不复,断情戒爱。
一路走着,夏嫣柔和丫鬟小香想要前去给苏澜依请安。走到一小片竹林的附近,听到几个丫鬟在唧唧喳喳议论着。
“诶,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啊?”
“怎么不是真的,我今早真的看到王爷是从王妃那里出来的,还黑着一张脸,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昨晚不是王爷娶侧妃的洞房花烛夜吗?”
“是啊,可是咱们王爷不是说过只爱王妃一个的吗?我想想也是,看来那个夏小姐的日子难过了……”
“嗯,看起来我们王爷还是……”
两个小丫鬟正聊得起劲,其中一个眼尖瞄到了夏嫣柔和小香,急忙住了口,拉了拉身边那个人的衣服,两人一见到是夏嫣柔,于是战战兢兢跪下,声音颤抖道:“夏……夏小姐……恕……恕罪……”
夏小姐?
丫鬟小香听见这个称呼更加不满了,走上前去对着那两个小丫鬟就两巴掌,盛气凌人说道:“夏小姐?谁准许你们这么叫的?我们家小姐现在是七王爷的妃子!还是太后娘娘的义孙女,可是郡主!你们居然这么放肆!在背后嚼着主子的舌根,是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夏嫣柔见到这副情景并没有阻拦,只是心里被这两个小丫鬟说的话给震伤了。王爷今天早上真的是从苏澜依那里出来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昨天是他和她的洞房花烛夜啊……
这会儿小香教训两个丫鬟的时候,正碰上前来通知夏嫣柔的冬儿,见到这副情景,当下就明白了分毫。
眉头一皱,冬儿走到小香面前站定,对着夏嫣柔施了礼,道:“冬儿见过柔妃。”
夏嫣柔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只是淡淡点了下头。冬儿行过礼,对着那两个小丫鬟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是你们惹柔妃生气了?”
小香隐约感觉到冬儿的气场好些强,直觉告诉她,冬儿这个丫鬟一定不是一般的丫鬟。于是急忙走到冬儿面前说道:“她们对我们家小姐无礼了!竟然在主子背后嚼舌根!还对我们家小姐不敬……”
听到这里,冬儿二话不说上前就是对那两个小丫鬟几巴掌,出手比冬儿厉害多了。小香立刻就被冬儿吓住了,连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夏嫣柔都被冬儿吓了一跳,刚想出口说些什么,竟是冬儿先开了口。
“王妃平时是怎么教育你们的?竟然在这里犯了她的大忌!还真是放肆无礼惯了吗?”声音冷然,面无表情。
那两个小丫鬟已经吓得哭了,哭着说道:“冬儿姐姐饶命,奴婢们知错了。”
冬儿却是不理,道:“够了,什么都不必说了。跟着我去见王妃,这件事王妃会处置你们的。”
说完,冬儿转向明显被吓到的主仆两人,轻声道:“柔妃,恕这两个小丫鬟越礼了。王妃说她在王爷平时住的云澈居等您,让冬儿为你带路。”
说着,冬儿就带了两个小丫鬟走到了夏嫣柔主仆的前面。聪明人自然不难听出冬儿话语里的意思,在王爷平时住的云澈居等她?这是在宣告什么吗?
夏嫣柔深吸了口气,努力抑制住心底涌上来的悲伤情绪,唤了小香跟了上去。
竹林深处走出来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是一张俊朗无比的脸,唇角微勾,轻声道:“彦琛啊彦琛,你的小妻子教出来的丫鬟还真是厉害呢,看来要我保护你的小妻子,还完全是多此一举啊……”
说着,那人就转身,走向了竹林深处。不远处,几个白衣少年正等着那人走过去。
夏嫣柔来到了祁彦琛住的云澈居,见到苏澜依一脸闲适地坐在正座,没多注意,俯身就行了礼,声音柔软,看起来一副乖顺的模样,道:“嫣柔见过姐姐。”
对于这一声姐姐,苏澜依很是不悦。她不想和眼前这个女人姐妹相称,就算是她们共侍一夫,也绝不可能是平等的姐妹。
皱了皱眉,苏澜依的声音慵懒却冰冷,“免礼吧,从昨天起你就是王府的侧王妃了,不过,这一声姐姐还是算了,以后你叫我王妃就好。”
夏嫣柔没有抬头,却是心里一怔。是想说明什么?是在告诉我,我不过是个侧妃吗?还是想要提醒什么?脸上不动声色,夏嫣柔在一旁的座椅上落座。倒是她身边的丫鬟小香一脸的愤恨,不甘地瞪了苏澜依一眼。
苏澜依坦然接受那个小丫头的瞪视,转移了注意力,这才看见冬儿身边的两个小丫头。似乎是刚哭过的样子,心生疑惑,道:“冬儿,发生什么事了?”
冬儿俯身,道:“这两个丫鬟,在背后嚼舌根,说柔侧妃的不是,被我惩罚了一下。”
苏澜依这才注意到那两个小丫头脸上的红印,看来冬儿下手不轻啊。本想放过这两个小丫头就算了,不过转念一想,那个夏嫣柔身边的小丫鬟似乎是很张扬跋扈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苏澜依的声音清冷,不带温度。
“哦?怎么,你们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是吧?当初我是怎么说的来着?”苏澜依说着还悠闲地拿起一边的茶杯,俨然是个后母样。
那两个小丫头有些瑟缩,抖了抖,道:“王妃教我们,教我们不可以管主子的事情,做好,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好。”
苏澜依放下杯子,朗声道:“说得好!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做?”
那两个小丫头虽然害怕,但还是哆哆嗦嗦说道:“王妃,奴婢们知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请王妃惩罚。”
夏嫣柔一怔,刚刚这两个小丫头还是一副很怕很怕的样子,怎么到了苏澜依这里居然是这么坦然认错了。当时就自己和小香在场,就算是她们否认,自己也不会去追究的吧。只是,她们怎么……
苏澜依淡淡一笑,道:“好!本王妃要的就是这一句话!你们二人今儿个冒犯了侧妃娘娘,拖下去各自打二十大板,扣除两个月的月俸银两。”
说完,两人认命地点着头,嘴里说着:“谢王妃……”
夏嫣柔有些看不过去,这样子是不是狠了点?要是这两个丫鬟日后对自己产生了厌恶情绪,那不是王府的下人都会对自己看不过去了?这样的话,要得到七王爷的心也是难上加难了。
念及此,夏嫣柔刚要开口,却是被苏澜依打断了,“嗯,不过既然你们二人如此爽快承认了错误。有罚亦是有赏,冬儿,去修夜那里拿一些金创药,另外去账房领取赏钱。退下吧。”
“谢王妃——”
两个丫鬟谢完就退下了。
夏嫣柔不禁开始暗暗佩服起苏澜依来。赏罚分明,是个明事理的王妃啊,不按自己的喜好随便对待下人。看来,要超越她,还真是有难度的。
冬儿心里却是暗暗得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王妃在府里向来都是赏罚分明,虽然内务什么都是交由管家处理的,但是府里的人都很敬重也很喜欢王妃。犯了错的,只要敢于认错,重罚之后必有赏。而且王妃从不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对下人呼来喝去的,王妃在王府可是很有人心的呢。
苏澜依办完了事,斜睨了那个丫鬟小香一眼,见她是一脸的惊吓,知道效果是达成了。于是淡淡说道:“柔妃见笑了,是本王妃管教不周,下次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本王妃在这里替那两个丫鬟向你赔罪了。”
夏嫣柔温婉一笑,道:“王妃娘娘客气了,柔儿没有什么损伤的,下人么,随她们去吧。”
说完,夏嫣柔笑着抬起头来,却在苏澜依低头的瞬间看见她脖颈上和锁骨处的肌肤,那里是点点的红痕。
聪明如她,怎会不知道这些痕迹意味着什么,一阵心伤,夏嫣柔的眼里有了莹莹泪光。七王爷,你当真如此狠绝?在我们的新婚之夜,你竟然去了她的房里?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刚刚那两个丫鬟的话,像是针刺一般扎在夏嫣柔的心上,一时间,夏嫣柔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澜依自是不知道这暗流汹涌,扫了夏嫣柔一眼,道:“对了,柔妃,以后后院的澜艾居你就小心着,不要随意进去。”
说不出这算是什么心理,那是彦琛特意为自己造的,苏澜依不想任何除丫鬟外的女人踏进那里。
这话听在夏嫣柔的耳朵里,刺耳无比。
澜艾居?
是澜爱吗?
凄楚一笑,夏嫣柔攥紧了拳头。
第四十四章 探望
祁彦琛站在祁御天的面前,脸上是不动声色的冷然。心里却是震惊无比。
才几天不见,祁御天竟然是一脸的憔悴神色了。全然不见了当初那种凛然的皇者之气,也失去了曾经桀骜不驯和傲气霸天的眼神,微微混浊的瞳仁里,竟然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苍老和疲惫。原本意气奋发的脸上已是沟壑纵横,下陷的眼窝镶了一圈深深的灰黑色。
祁彦琛心头有些难以抑制的沉闷感,他……是老了吗?
没有说话,祁彦琛总觉得有些事情很不对劲,站在原地,拧紧了眉头。
祁御天的呼吸声不像是以前那么中气十足了,稍微说几句话就有些气喘,努力抑制住心头泛上来的不适感,祁御天的声音好些苦楚,“琛儿,我叫你来,你就这么不愿意吗?都拧紧了眉头……”
祁彦琛听到这话,微微一惊。
他是在“撒娇”吗?
霎时松开了拧紧的眉头,祁彦琛依然是没有说话。只不过眼神很不自然地飞快瞟了上座的人一眼,脸色微微有些尴尬,侧了头。
祁御天好些无奈,这个孩子,还真是……倔强呢。
思忖了一会儿,祁御天道:“琛儿,你是在怪我,你娶侧妃的事情没有出面吗?”
祁彦琛这会儿开始佩服起眼前这个人的想象力起来,自己娶侧妃是自己的事情,要他出面有何用?难不成要他要了夏嫣柔当做小妃子来气那个女人吗?
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不含讽刺的浅笑。却让祁御天失了神,他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单纯的笑脸,自从他封王之后。
鼻子里轻哼一声,祁彦琛淡淡道:“那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听起来应当是一句伤人的话的,只是在祁御天的耳朵里却是有些软绵绵的。只因了那张冰山脸上千年难得一见的笑容,作为一个父亲的直觉,他知道,那是他在告诉他,他不怪他。
也是回之以淡淡一笑,祁御天道:“琛儿,昨天的洞房花烛夜……过得好吗?”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祁御天突然很想知道祁彦琛对于夏嫣柔会是什么感想。是自己当年接受命运一样吗?接受母后的安排娶了一个个妃子,然后和她越走越远,他……会步自己的后尘吗?
祁彦琛一怔,随即抬头,黝黑的眸子盯视着祁御天,慢慢道:“我,祁彦琛,这辈子只有一个苏澜依妻子。”
说完,祁御天心中猛地一痛。
看着自己儿子坚定的眼神,祁御天第一次看到这个酷似自己的琛儿与自己的不同。曾经自己以为可以凭着自己的力量为自己爱的人造起一座庇护之城,奈何他屈于所谓皇室束缚之下。而眼前的人呢,虽是有着与他相同的帝王气质,却是多了一份不管不顾的不羁和洒脱。
惜荷,遇见我是不是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扫去了眼底的忧伤,祁御天道:“就算是她无法为你生出子嗣,你也是只认她一妻?”
对于祁御天会知道澜依不会生育的事情,祁彦琛并不惊讶,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祁彦琛并没有回答。
粲然一笑,祁御天自是明白那抹笑意中的意味。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放置在一边的玉玺,祁御天沉吟道:“琛儿,你愿意为了她,取这天下吗?”
祁彦琛一怔,取这天下?
他是什么意思?
抬头看去,祁御天的眼里是一片清明。
两天后,苏府。
这两天祁彦琛一直都是睡在自己的云澈居里的,没去苏澜依那里更不用说什么诗荷园了。倒是修夜,似乎变得忙起来了。在王府总是不见人的,除了冬儿,苏澜依想要找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不经意间,想起一个叫做“小南”的人。
小南呵,苏澜依是断然不会相信小南会做出这般背叛自己的事情的。她应该明白,彦琛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不会去做这种糊涂事。
可是她对于下毒的事情却是供认不讳,这倒是有些匪夷所思。这些天来,苏澜依不是没有注意到冬儿眼底的那抹寂寥和失落。也许是时候该去看看那个小丫头了,至少去看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叹了口气,苏澜依唤来冬儿。
“冬儿,带我去小南那里吧。”
冬儿倏地抬头,看到苏澜依平静而了然的神情,有些愧疚地低头道:“是,王妃。”
苏澜依前脚才刚走,小香就急急忙忙跑着到了夏嫣柔那里,“小姐!小姐!”
夏嫣柔正坐在房里拿着一个小瓶子发呆,脑海中是一天前那个神秘黑衣人的话。
那天自己正是坐在自己的房里,却在转头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陌生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吓得夏嫣柔当即就要尖声大喊起来。
对方明显是练家子来的,一个箭步上前就捂住了夏嫣柔的嘴巴,嘶哑着声音道:“你想要活命就给我闭嘴!”
惊恐之下,夏嫣柔乖顺地点了点头,看着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把一个小瓶子放在自己房里的桌上。
“这是什么?”夏嫣柔的声音明显是颤抖的。
黑衣人尖利地笑了两声,道:“你不是想要祁彦琛的心吗?这个就可以帮你。”
狐疑地看了眼那个瓶子,夏嫣柔的声音里充满了不信任,“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的是不是毒药?我要他的心,但绝对不要他死。”
黑衣人似乎是在微笑的,声音戏谑,“你要他的心?哼,有苏澜依在,你觉得你有胜算?”
戳到了夏嫣柔的痛处,她狠狠攥紧了拳头,道:“那也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黑衣人倒是不在意夏嫣柔突然的无礼,继续道:“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凭借你的才智和容貌赢得祁彦琛的心吗?未免太天真了,你真的了解那个男人吗?他从不碰女人却可以娶苏澜依进门,想要打倒苏澜依,你只有和我合作。”
夏嫣柔心里一惊,道:“你怎么对王爷了解得那么清楚?”
黑衣人干笑几声,道:“这你不用管,你只要把这药放到祁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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