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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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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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谁让高枫的招牌太亮,麒麟军的统领,大宋朝最会打仗的将军,可以说是唯一一个能让辽人退避三舍,不敢掠锋芒的大将军,无论智谋还是武功,都让人无法小觑。
与他相比,白云生这样的,实在是不够看。
这日,阳光难得不错,赵祯嘴馋,特意宣了白云生带着他家的厨娘,进宫来给再做一次清蒸糟白鱼。
赵祯这个小皇帝毕竟还年轻,偶尔有点儿孩子气,到并不让人意外。
照例是把伺候的人都打发走,只是这一次面对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赵祯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襄阳王乃是朕的王叔,朕记得,小时候他经常来看朕,带着朕骑马打猎,还给朕买许许多多轻易见不到的小玩意儿。”
秦亚茹一言不发,白云生蹙眉。
赵祯的脸色颓败,当初看到秦亚茹送来的,隐藏在画中的密信时,他并不太相信,只是因为秦亚茹是秦易之的女儿,秦家又遭受了一次磨难,且还有白云生在,又是给他治病的女大夫,他才半信半疑。
后来,秦亚茹又陆陆续续地带来许多证据,让人不能不信的证据,赵祯凝思苦想许久,找了亲信详细调查了一番,终于不得不承认,他的王叔,果然起了谋逆之心,而且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
“秦家受委屈了,秦娘子,你放心,朕会给秦家一个公道。”
他到底是皇帝,哪怕心软,哪怕年轻,还是不会放任有人毁了他的江山社稷。
宋朝和别的王朝不同,禁军拱卫京师,开封城外布置的都是皇帝的亲军,襄阳王想要掌权是很难的,他谋朝篡位,自然要想办法控制军队,可是若想要顺顺利利,名正言顺地登基称帝,恐怕最好还是让皇帝自动让位为妙。
如今赵祯还年轻,太后当政,没有子嗣,一旦出现差错,襄阳王作为实权王爷,还是很有机会的。
何况,他准备了那么多年。
赵祯叹了口气,一向温和的眉眼间,多了一丝锐气:“他既然不把朕当亲人,反而当成仇人,那朕就没有什么不忍心的。”
即使想逃避,也没有用,他总不能为了个王叔,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只是,他太年轻,在这方面,着实经验不足,还是得要靠太后。
虽然太后擅权,但那到底是太后,皇帝赵祯是她的儿子,赵祯在位,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垂帘听政,要是赵祯被废,皇太后还有什么意义。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刘太后也只是他们的助力,并不算是他们的阻埃

    第一百零二章 事毕

秦易之坐在马车上,靠着柔软的,让人觉得不必触摸,只一看便会有一种困倦感觉的厚垫子上面,手里捧着用上好的茶叶,用最合适的水煮出来的姜茶。
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连鬓角的白霜都显得比以前可爱许多。
秦亚茹笑了笑,从手边的食盒里翻出点心来,自己吃了一块儿,给自家爹爹拿了一块儿。
梅花做馅儿,做出来的梅花糕不算很甜腻,却精致可口,是那嫁进王府,从一个青春洋溢的小姑娘变成世子妃的小秀,亲手做来孝敬自家姐姐的。
他们一家子要回家祭祖了。
一个月前,高枫被太后指派离京去西边训练新军,官家赵祯忽然病重,卧床不起,一连半月,不曾临朝。
襄阳王在朝中公然指责太后有效仿武皇,牝鸡司晨的意图,并宣告皇帝已经被害,要求从宗室中择一子弟,继承皇位。
刘太后自然是不肯的。
太后当政多年,势力强大,襄阳王准备多年,手底下的能人也不少,双方在朝中的势力居然颇有些势均力敌,你来我往,斗的天翻地覆。
将近半个月,京中风声鹤唳,发生了多起诡异案件,南云书斋和秦家暂住的宅院,半夜三更分别闯入十几个手持兵刃的凶徒。
虽然早有防备,可高枫本以为对方已经摆明车马,几乎明刀明枪地要造反,便不会在意小小的秦家,多少有些疏忽。秦文渊还是受了轻伤,高枫安排的护卫,也死了足足八个,那一夜,虽不说血流成河。却着实凶险的厉害。
秦家一家子甚至都不敢在京城里常住,全躲到了军营附近的庄子上,接受高枫就近保护。
接下来,襄阳王带人闯入禁宫,京城的大臣们都提心吊胆的,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儿,甚至有传闻说襄阳王已经掌握了一部分禁军,也的确如此,看他竟然能光明正大地带着人,带着兵器往皇宫里闯。若是没有一点儿底气,大约也做不出来。
却没想到,本来声势赫赫的襄阳王。进了宫之后居然就此没了下文,他留在宫外的那些近千名所谓的禁军,一个照面,就让高枫区区三百铁骑给拿下,兵器收缴。人也束手就缚,听宫门外那些胆子大的,无意间窥视到一鳞片爪情形的老百姓说,麒麟军个个犹如猛鬼,杀气四溢,那些禁军的马匹见了他们都吓得不会走道了。
这当然是玩笑话。却足以说明这一切结束的速度很快很快。
第二日,应该病重卧床的皇帝就又坐回了龙椅上,快刀斩乱麻。瞬间就拿下了那些为襄阳王马首是瞻的大臣们,不只是禁军,各地有不少将领都被撤职的撤职,关押的关押。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最大的事儿,恐怕就是在朝野上下影响力甚大的庞家。居然也卷入这场谋逆当中,虽然充当的角色还算不上直接参与叛乱,却也罪责不轻。
庞纯之父子三人被流放,女眷发卖为奴,这还是看在太后和贵妃求情的份儿上。
一切尘埃落定。
作为功臣的高枫也升了职,皇上让他做了天下兵马大元帅,虽然,他本来也就是充当这样的角色,除了因为年轻,没有名分罢了。
秦易之面对皇帝略带歉意的询问,只说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尽快带着一家老小回家祭祖,官家便给了秦文渊假期,并且准许八王府的世子携世子妃前往均州武当县。
虽然一直说要相信高枫,但到离开京城,隔着车窗,看到车外的青山绿水,秦亚茹才真真正正地吐出那口压在心底的气,紧绷的心弦,略略地放松了下来。
“很顺利,真难得!”
这大概是她参与过的最大的一次任务,和一个国家政权相关的大事件,怎么能不算是大任务?
已经身陷囹圄的庞元英,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败得如此窝囊。
他一直觉得论机智,论谋略,他不会比父兄差,更不会比不过高枫,他甚至在襄阳王还一心一意地觉得,高枫能成为助力的时候,就已经凭着直觉明白,高枫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在他的父亲,兄长都不支持,半个盟友的襄阳王不屑一顾的时候,他鼓动太后将高枫派出京城,让他去练新军。
训练新军本就是高枫一力要求的,麒麟军这些年减员很严重,到了该补充兵员的时候了,大宋的军队战斗力很差,他想改革军政,在那之前,首先要训练出一只令行禁止的军队来,只是,高枫的身份太敏感,太后多少有点儿犹豫。
如今好不容易太后松口,给了他训练新军的权力,户部和兵部都表示要配合,他怎么可能不去?
庞元英本以为他算无遗策,这一次襄阳王一定能成功,就是不成功,他也能借机除掉秦家,掩藏庞家曾经涉入襄阳王此事的秘密。
可惜,他还是太高看自己了。
庞元英忍不住苦笑,又不想让襄阳王知道自己的存在,又想要秘密支配襄阳王的行动,哪有那么好的事儿?他庞元英算什么,真当自己是诸葛武侯,能随意玩弄人心,想连怎么也算得上枭雄的襄阳王,和大宋朝的皇帝一起谋算?
他大概是疯了,这段时间受了刺激,一时间头脑发热。
只是,他承认自己思虑不周,可他并不是个冲动鲁莽的男人,他无论做什么事,都会留下后路,也绝不肯让自己的家族陷入绝境。
庞元英端端正正地坐在阴暗的牢房里,闭上眼,许久,才抬头冲门外有些不知所措地牢头道:“劳烦,让杜管家和阿苏进来。”
杜管家和阿苏缓缓走近大牢,阿苏还是老样子,一身穿着打扮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依旧是冷若冰霜。
杜管家也一样,只是脸色并不好看。
庞元英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们几眼,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丝侥幸——果然是他们!
“我本来以为,自己驭下的功夫好的很,便是我爹,我娘,我大哥背叛我,你们也不会…尤其是阿苏。”
或许是因为心底的压力积压的太多,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候,所以,才因为照顾自己多年的管事,一同长大的女使的背叛,让这个贵公子失去了平静从容。

    第一百零三章 报应

杜管事似乎不曾感受到小主人心中的冰冷和麻木,也仿佛听不见主人阴寒的话语,从身边携带的食盒里拿出一盏敞口的描金九龙玉杯,将泡好的蜂蜜水恭恭敬敬地奉到庞元英眼前。
他家的小主人若是不用名贵的瓷器,怕是连茶水都喝不下去,若不是上好的蜂蜜,那根娇贵的舌头根本就承受不了。
“牢中阴寒,小侯爷喝些蜜水,润润喉吧。”
庞元英面无表情,那蜂蜜水的甜香,让他这个在牢里呆了两日,嘴唇已经干涸,皮肤也显得枯燥的贵公子勾起唇角,冷冷地笑起来。
九龙玉杯是他十八岁生辰的时候,太后所赐下,虽然奢华,却刻着极为朴质的愿望——喜乐平安。
前几天他觉得情势不好,便把手头比较值钱,且不打眼的物件给几个亲信手下分了,这只九龙玉杯,正因为这四个字儿,他觉得欢喜,送给了陪伴自己长大,几乎被他视为姐姐的阿苏。
此时,阿苏就和往常一样,从杜管事手里接过杯子,替庞元英试了试蜜水的温度,再捧到他的眼前,服侍着他小口小口地喝下去,行为举止,毫无异样,仿佛她还是那个,从来不被小侯爷的美貌迷惑,虽然冷淡,却忠心耿耿的女使。
庞元英怔了怔,满腔的怒气犹在,一时间却发不出来,忍不住伸出手,握住阿苏略有些粗糙的手指,喃喃道:“我庞元英自认不是好人,对家里的下人虽不能说苛刻,却也算不上好,但是你在我心里,从不是什么下人。我们二人一起长大,我读书习字时。你伺候我笔墨,我被爹爹和大哥罚跪祠堂,你偷偷给我送吃送喝,我外出,你替我准备行囊衣物,巨细无遗,就连我当年喜欢上长公主,做出些荒唐事,被爹关起来,你也不管不顾。偷偷替我传递消息,结果被爹爹杖责三十”
阿苏听着听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深吸了口气:“你别说了!”
庞元英的眉眼间,却全是惊怒疑惑,一双眼睛,紧紧地锁定眼前这两人,尤其是阿苏:“我庞元英自诩聪明。庞家不是没有别人家的探子,这些人在我的眼里,从来无所遁形,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背叛我…咱们主仆十几年朝夕相处。我本来很有自信,便是让你死,你都不会背叛我!”
他抬起手。拽住阿苏的衣领,把她拉到身前,冷声道:“你说,究竟是什么人,给了你什么?看在我平日里对你不薄的份上。别让我败得稀里糊涂的。”
阿苏一向是个冷淡人,但此时她纤细的身体。也忍不住微微颤抖,望着小侯爷那一双能让天下女子痴迷的眼睛,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这是报应,报应!”
良久,阿苏才抑了悲痛,抬起头,替庞元英整理衣襟,低声道:“主子,您自幼就生得好,粉润可爱,府里差不多年纪的下人,哪个不希望进您的院子,贴身伺候您,奴不过是杜管事从外面捡回来认养的孤女,才五岁大,还是个孩子,却因为您说了一句喜欢,便让娘子放在您身前伺候,府里的下人们嫉妒奴,虽然明面上打骂为难他们不敢,可私底下,奴找不着一个说话的人,孤零零的,那时候的日子,外人看着风光,可奴是真累。”
阿苏说这些时,眉眼间显现出来的只有怀念。
庞元英自幼聪明,但他没心没肺惯了,还真不记得小时候的阿苏是什么模样,也不懂她这会儿说这些作甚,却难得好耐性,没有急着发话。
阿苏的神态越发柔和:“奴从一开始,心里就只有主子一人,奴和主子,从小到大,同吃同行,奴有幸跟着您读书识字习武,深得您的信任,在您的院子里,也算得上说一不二…您实在是个让女人不能不倾慕的男人,奴自然也一样,小时候还好,长大了,奴不只是把您当主子,还当自个儿喜欢的男人。”
庞元英愣住,瞠目结舌——他的红颜知己满天下,院子里的女人成群结队,阮红堂里从外面抢回来的女子更多,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身边,在他心中,唯一一把不把他当成男人看待的女使,居然早就有这种心思。
“你为何不讲?若是你说了”
“若是我说了,小侯爷肯定会给我个名分,说不定,看在奴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儿上,还能当您正经的侧室,可那又如何?奴跟了您这么久,您院子里的女人,您有多少叫不出名字?恐怕,您对她们,还不如我对她们更熟悉!”
阿苏攥紧手指:“所以,我宁愿当您身边不可或缺的女使,也不愿意做你的女人,我本来想,这样就极好,一辈子跟在您身边,终身不嫁…可是,您怎么会爱上一个弃妇,还为了她,害死了阿生!”
“阿生?”
庞元英蹙眉,对这个阿生,他当然有印象,那是杜管事的儿子,挺机灵的小伙子,相貌俊秀,身手灵活,记得有一回,他在河边纳凉,一阵风吹过来,吹落了他随手搁在石凳上的折扇。阿生正好在,想也不想,就跳下河去,把那折扇高高举起,捧到他眼前。
他犹记得,那会儿阿生的笑容灿烂的让他的心情都跟着好起来。
“是有些日子没见到阿生,阿生…死了?”庞元英目光闪烁,前些日子,他忙着追求秦亚茹,接下来又忙着毁灭证据,布置暗棋,在襄阳王和官家二者的角逐中保全庞家,忙的不可开交,哪里还会注意区区一个下人!
庞元英扭头去看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地杜管事,若是没记错,阿生是杜九的独生子,年过四十才生的儿子,平日里对其甚为疼爱。
阿苏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他当然死了,他怎能不死?小侯爷,您忘了,您的美人看都不看您一眼,您就不甘心,在街头四处调戏小娘子不算,短短半个月,就抢了六个小娘子去阮红堂。”
庞元英不语,阿苏冷笑起来:“当然,您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年,阮红堂的美人就没少过,即使最少的时候,四五十人也是有的,六个算什么!您当然更不会在意,您从城外抢去的美人是不是有婚约在身,是不是有丈夫,有儿子,有家庭,在您的心里,有您青睐,她们就该感恩戴德,又不是名门贵族的淑媛,又什么好矫情的!”
“您大概都忘了,阮红堂最后一个被抢回去的小娘子长什么模样,更不会知道,她是来京城投亲的,她已经有了婚约,马上就要和我阿生哥成亲了,却没想到,就因为您觉得她一个背影像秦亚茹,她就被带回了阮红堂。”
阿苏的眼睛赤红,一瞬不瞬地看着庞元英:“阮红堂的那些小娘子,您只管抢,抢回去看两眼,觉得不是自己心里想象中的美人,便置之不理,再不去管,放纵的您那一群手下,无法无天,您不要的小娘子,被他们侮辱,走入绝路的,不知有多少个…阿生得到消息,赶去阮红堂救人,就一夜的工夫,只是一夜罢了,他的未婚妻便受不了羞辱,一头撞死在院子里,阿生去时,尸首还未收走,院子里的血还没有洗干净。”
庞元英悚然而惊,猛地站起身,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落:“他们竟然敢…敢”
阿苏似乎没了力气,跪坐于地,闭上眼,浑身发抖:“奴也有罪,奴早知道那些混蛋不像话,可他们都是府里的老人,势力盘根错节的,奴左思右想,真不愿意为了几个外面抢来的小娘子得罪他们,反正,小侯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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