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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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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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不会不答应吧?”
    说着,他便指了指一直站在他身后,一身杏黄衣裙的女子,“看我这女使阿碧如何?可不比你那女人差!”
    他那女使的确生得不错,眉眼温婉,和秦亚茹还有那么三分相像,且年纪也不小,大约得有二十来岁。
    说比秦亚茹生得好,那绝对是恭维太过,可也没差太多,尤其是这女使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像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且衣着华丽,首饰精美,乍一看去,到真比荆衣布裙的秦亚茹多了些姿色。
    高枫蹙眉,沉吟半晌,看样子竟真是在考虑庞元英的建议一般。
    秦亚茹低下头,轻轻咳了一声,把笑意吞回去——别看这位小侯爷嘴里不干不净的,可或许是他生得太好,容貌好的人就是占便宜,那些话半点儿威力都没有,就连自己听了,竟也没有受到侮辱的感觉,到觉得他张牙舞爪的小模样像是炸毛的傲娇猫,让人恨不得再上去揪上一把。
    庞元英目光幽暗,看着沉吟不语,丝毫无怒气的高枫,不由带出几分轻蔑。
    高枫沉默了半晌,呲了呲牙,吐出口气:“抱歉,我实在想不起来您是哪位?你自称侯爷,难道是襄阳王家的小公子?不对,莫不是三王爷家的?还是哪个郡王家的?”
    庞元英一怔,勃然大怒,脸色涨红,猛地跳起来长剑飞出,朝着高枫刺去,“你,你敢羞辱我?”
    高枫似乎颇为无奈,一手护住秦亚茹,懒洋洋地举起刀,刀都未曾出鞘,就漫不经意地把庞元英的攻击一一挡下,还有工夫扭头冲自家女人呢喃:“我说错话了?”
    秦亚茹耸耸肩:“我可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自从高枫当了将军,成了英雄,他小时候飞扬跋扈,在东京城浪荡的事迹就自动隐藏,再也无人提起,仿佛高枫从小就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哪里有人敢说他以前是个无恶不作,比庞元英还有混蛋的小混混!
    秦亚茹自然就不会知道他的底细。
    不一会儿,庞元英就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高枫却还如闲云漫步,轻松自在,这么长时间,他竟不能逼得高枫出刀。
    高枫一开始是真没认出庞元英来,毕竟他不是原本那个高枫,对两个小毛孩子小时候的龃龉,也不会感兴趣。
    后来他虽然调查过庞家,可这时候的所谓画像,抽象程度让人拿着画像面对面,也不一定能分辨得出来,他一时半会对庞元英没印象,到也正常。
    但这会儿却因为庞小侯爷的态度,已然回过味——天底下对自己的女人感兴趣的小侯爷,现在还只有一个。
    高枫皱眉,庞家是敌非友,比起襄阳王,高枫觉得还是庞家更让人恨,就像在抗战年代,汉奸比那些侵略者更让人瞧不起。
    要不是此时尚且不能确定庞家在秦家私藏龙袍的案子里到底扮演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他还不宜妄动,此时高枫真想一个失手,让庞元英就此消失。
    反正周围的人都可以作证,是庞元英先动的手,他高枫的宝刀甚至没有出鞘,两个人动手过招,他也手下留情了,若还出意外,自是庞元英运道不好,怪不得他,至少皇上不会为了一个死了的小侯爷,真降罪才立下大功的将军。
    诸般念头只是一动而已,高枫面上依旧是带着一丝无奈,像是个跟小朋友过招的大哥哥一样,轻而易举地耍得庞元英团团转。
    秦亚茹却明显感觉到高枫下手阴狠起来,竟朝着不容易看出来,却很危险的部位,像肋下,五脏六腑处动手,而且都用的是暗劲。
    可以想象,可能一开始不觉得,庞小侯爷回去之后,过上两天,伤情发作,怕是要难受了十天半月。
    就在高枫忍不住想,要不要动点儿手脚,让庞元英再也构不成威胁的时候,不远处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开封巡夜的衙役终于赶到。
    这里毕竟是御街,可不是别的地方,衙役们更不会像后世的警察一般,永远在事后才会冒出来。
    “亚茹,你先回去,我来应付。”
    秦亚茹点点头,颇为同情地看了庞小侯爷一眼,便施施然转身离去,在衙役到来之前,进了南云书斋,紧锁大门。

    第七十八章愿望

    秦亚茹进了屋,把听见动静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的大郎哄着继续去休息,不多时,外面的躁动就停下。
    高枫安然无恙,一身清爽地回了南云书斋。
    “庞元英欺负的那少年也是个纨绔,可能有点儿心理疾病,家里并不缺钱,却养成了三只手的毛病,那也罢了,小偷小摸的不算大事,更罪不至死,可这家伙最喜欢偷穷人救命用的银子,听说有好几家等着银子抓药治病的人家,就因为他,最后让亲人不治身亡。”
    “恶人自有恶人磨,让他栽到跋扈小侯爷手里,算他命不好。”
    秦亚茹无语——天底下还真什么人都有!
    高枫伸了个懒腰,从前世开始,他就是只夜猫子,一般情况下晚上很晚都不会睡觉,不过秦亚茹却属于那种早睡早起生活规律的好姑娘。
    一回屋,她就洗漱完,打了个呵欠,躺在榻上,准备入眠。
    可耳边嘀嘀咕咕的话语声连绵不绝,偏偏话题还都是她感兴趣的,闹得秦亚茹想睡着都难。
    高枫就住隔壁,和秦文渊一个屋,隔着窗户,对着灯烛,细声细气地和自家心爱的女人说话,天南海北,什么都聊,妙语连珠,各种笑话喷薄而出。
    秦亚茹被逗得蒙着被子大笑,一边又咬牙切齿,暗恨这家伙一点儿都不体贴,万一要是她因为睡眠不足,未老先衰,一准儿要跳起来把高枫那混蛋给一口咬死了事。
    “你是不是吃醋了,故意折腾我?”
    高枫低笑:“庞元英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能让我吃什么醋,何况他们庞家最低限度也是对秦家见死不救,更别说我还怀疑他们家曾经涉入襄阳王谋反一案,就他的出身来历。也对我造不成威胁吧。”
    秦亚茹哑然,蒙着被子翻了一下身:“我刚知道我爹居然是庞老侯爷的学生,以前他从没有提起过。”
    她虽然知道,父亲每年都要往京城送礼,说是给自己恩师的,可天真的小姑娘却从没有想过要去探究一下父亲的恩师到底是谁,只要父亲不说,她就自顾自地玩乐享受,也正因为被保护的太好,到最后父兄都只把她当成小女孩般宠爱。家里出了天大的事情,她还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高枫良久无言,好半晌才道:“这次亚茹你会解开心结。幸福快乐的与我在一起。这是老天爷给你的机会。”
    他的话斩钉截铁。
    “也是给我的机会,庞家算什么,襄阳王算什么,朝内这种乱七八糟的纷争我都不在意,处理起来也简单。”
    剩下的话。高枫没有说,秦亚茹却也知道,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或许并不是最长久的,不过十几年而已,但对彼此却了解甚深。
    一百年后,靖康之耻。北宋灭亡。
    两百多年后,崖山一役,宋朝覆灭。自此汉民族再无气节可言。
    这些,高枫和秦亚茹都不会经历,他们现在处于大宋朝最好,最和平,最安稳的时候。固然有战争,却无举国大战。固然老百姓的生活还是算不上好,天灾人祸依旧众多,但至少大部分人还是能活得下去的。
    就算后世的人再怎样说宋乃弱宋,再怎样看不起它,可比起之后的元蒙大清,它就是寻常百姓的天堂了。
    高枫没有来此,那宋朝如何,与他无关,可既然阴差阳错,他来到了这里,总要努力一把,总要让自己百年之后,并不后悔。
    “别的我不会,也做不到,北宋朝能人名士辈出,也用不着我去操心,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军人,我能做的,不过是稍微改变一下宋朝武将的地位,让在战场上拼死的将士们少一分顾忌,多一点儿战斗力,能保得住这大好河山。”
    很难啊。
    宋朝是因为陈桥兵变,才得的江山,所以重文抑武,所以对武将拼命压制,甚至是文人领兵。
    这样的军队,哪里又有不败的道理?
    秦亚茹是个寻常女人,即使在高枫身边呆了许多年,她也依旧弄不懂那些家国大义,也不想去弄懂。
    可作为一个好女人,支持男人的梦想,总还是做得到的。
    “现在的官家还算英明,也能够看到弊端,想要改变,咱们并不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何况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
    用一生去努力,无论能不能做到,只要问心无愧即可。
    其实,高枫已经开始着手去做,也做的很不错,至少他弄出的那个有很嚣张,很高调名字的麒麟军,论战斗力,放眼世界,堪称第一。
    而且他还是文官体系中的一员,并不是行伍出身,再加上身后是高家,起点很高,加上他是聪明人,想来能闯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道路。
    第二天一大早儿,高枫神清气爽地领着秦文渊离去,秦亚茹却还蒙头大睡,难得没有按时起床。
    秦文渊走的时候,最舍不得的却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的宝贝外甥,秦家现在的小一辈,只有大郎一个男孩子。经历过生死,一身沧桑的男人,永远对孩子无能为力。
    一连数日,秦文渊找各种借口缠着高枫陪他去南云书斋,就是为了看自家外甥,秦亚茹哭笑不得,到是放下了心。
    对男孩子来说,身边有一个能够学习的男性长辈还是至关重要的,现在有高枫,有秦文渊,失去父亲对这孩子的影响也就消减到最低了,虽然可能伤痛永远无法弥补,但只要对孩子的性格养成不会造成太大的危害,她就心满意足了。
    虽然在夜深人静的晚上,高枫颇有些慷慨激昂地对自家女人暗示要发愤图强,要拼出一个光鲜亮丽的未来。
    可到了白天,这位还是懒洋洋的,因为好不容易离开边疆,回到繁华的东京,就忍不住过上整日笙歌艳舞的快活日子。
    且他当真不去理会庞元英庞小侯爷时不时的挑衅行为,反而不管是不是牛刀小用,可着劲儿地折腾陈文岳,公然在各种场合表示对那位陈五郎抛弃妻子行为的轻蔑,还光明正大地直接就说,他很怀疑陈文岳的操守,若是让这样忘恩负义的男人进入仕途,那可是对所有兢兢业业,认认真真,忠孝两全,品行高洁的官员们的侮辱。
    高将军摆明了是要护着秦亚茹。
    就算有人忍不住嘲讽几句,说上几声英雄难过美人关,可两相对比,一个是功勋彪炳,深受皇帝重视的大将军,另一个虽然和一位郡主暧昧不清,可到底不曾入仕,尚且算不上士大夫中的一员,哪里能相提并论?
    谁都不会为区区一个陈五郎就得罪高枫,甚至连襄阳王都没为他说半句话,事实上,高枫自从回京之后,就非常低调,轻易不参加权贵人家举行的宴会,却与襄阳王的关系还算不错,两个人甚至相携跑去教坊喝了几回花酒。
    襄阳王也对高枫颇为看重,没少使手段拉拢。
    至于他打压陈文岳的行为,襄阳王只是一笑了之,并不当回事儿——高枫成就再大,他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年轻的男人为了女人,那做出点儿过激的事儿来,也算不得什么,要是高枫真老成到油盐不进,他才会担忧。
    秦亚茹老老实实地呆在南云书斋,白日里偶尔去看看那位赵子常赵先生给自家大郎上课的情形,晚上偶尔会接待一下秦文渊和高枫,日子过得到还平静。
    虽然因为她一下子成了绯闻女主角,经常会得到周围一群书生怪异的眼神,到也并无太大困扰,相反,平日里那些偶尔因为不知道状况,冒出来调戏她的人一下子都消失不见,到让白云生安排负责保护她的一群手下整日无所事事,觉得颇为无趣。
    她知道,这大概也是高枫那混蛋的目的之一,不过,看在他为自己出气的份上,便不多计较了。
    何况,柔蓝郡主明显比自己惨,若是柔蓝郡主和自己打擂台,那倒霉的当然是她这个没背景没身份的小角色,可现在则不同,长公主忽然冒出来给秦亚茹说话,若是柔蓝和秦娘子相比,那是云泥之别,那长公主与她,便如她和秦亚茹一般,身份地位相差巨大,别看郡主叫着好听,她到底只是个王爷的庶女,怎能与正经的金枝玉叶相提并论?
    这事一出,任谁都知道长公主对她不满,那些以前便嫉恨她的人,哪里还不趁机跳出来,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柔蓝一下子便从开封最温柔,最乖巧,最善良的郡主,变成了虚伪,专门抢人家男人的恶毒女。
    虽然还只是有那么一个苗头,大部分人并不太相信,但柔蓝花费了十几年的功夫,才穿上的完美的外衣,终究还是破了一角。
    不过,她到照旧还是和陈文岳感情很好的模样,经常有人看到两个人一起逛街买东西,柔蓝郡主待陈文岳温柔体贴如故,到是陈文岳的脾气越发地大起来,甚至连那温文尔雅的外皮都有点儿挂不住。

    第七十九章黜落

    虽然秦亚茹早就知道,柔蓝郡主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无论她是不是真的爱陈文岳到了什么也不在乎的地步,她此时的举动都是最明智的。
    此时,她若表现的不离不弃,那代表她是真感情,人们对纯真的,向往爱情的少女,虽然或许会嘲讽几句痴傻,到底还是要夸她重感情,便是她有诸多做的不对之处,也容易得到别人的宽容。
    毕竟就是个为爱痴狂的少女。
    柔蓝先保全了自己,才有余力去做的别的,若她当真还中意陈文岳,有她这个郡主在,纵然陈文岳前途尽毁,也不愁吃喝,还会比世上大部分百姓享受更富足,更奢侈的生活,对他来说,也算是一条路。
    虽然秦亚茹很怀疑陈文岳要真落到这个地步,还会不会活的下去。
    她好歹和陈五郎青梅竹马,一场夫妻,前世今生,花费了数十年的时光去探究,去思考,想那个男人为何会如此薄情。
    到现在,秦亚茹已经看开,再不去想他,却已是无可奈何地对那人的性子知之甚深——
    陈文岳天生野心极大,为了权势,他连祖宗都能不要。而且,他有个最大的毛病,便是看不起女人,这种看不起,并不是那种真正的大男子主义。
    有大男子主义倾向的男人,纵然看不起女性,认为女性没用,却绝不会去占女人的便宜,相反,他们在很多方面都会对女人颇为照顾。
    可陈文岳不同,他是那种不动声色的隐忍,他用起他妻子的嫁妆来,顺手的很,丝毫不会觉得羞愧。靠着岳父的帮扶,才能读书上进,可他事后停妻再娶,甚至转手要把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送出去谄媚小侯爷,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除了那些那妻子不当人,只当成个自己的所有物的男人,还有什么人能做出如此畜生不如的事来。
    他这样的人,会不会像一只吸血蚂蝗一般,把接近他的,能被他利用的女人。一点一点地吸食干净。
    这样的男人,若是在顺境中,若是没什么变故。或许他会一辈子掩藏自己的本性,去当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
    秦亚茹冷笑——希望柔蓝郡主能永远不用撕下那家伙丑陋的外衣,不,应该说他们两个都别给对方撕下自己外皮的机会才好。
    前世今生,一步步地了解那个男人。从期望到绝望到漠视,秦亚茹想,她其实不用解开什么心结了,就那样的男人,即便是荣华富贵又能如何,贫瘠如此。恐怕一生都不知道幸福为何物!
    一直到离殿试还有三日,往年每到这个时候,开封城所有的八卦流言都会消失。除了科举之外,但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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