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凤过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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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凤过青山-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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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大掌柜隐姓埋名,流落于甘肃与内蒙交界的沙漠村落,最终是在西北野战军大规模扫荡搜山、剿灭残余匪寇的行动中,被揪了出来。
柳司令接到部下报告,说抓了个只有一只耳朵,行迹十分可疑的家伙。司令媳妇一听是“一只耳”,急忙跑去辩人,果然就是咱大掌柜的老熟人。

于是柴大掌柜被就近“发配”到了柴达木盆地边缘的德令哈劳改农场,进行劳动改造!
刚解放那会子,青海就是全国劳改犯的最大聚集地。德令哈农场关押了从全国各地运来的五花八门的政治犯和刑事犯,什么国/民党军政特务被俘军人,地主富农,反/党反/革命,资产阶级右派;刑事犯无非就是小偷,强盗,强//奸犯,还有就是像柴大掌柜这样老资格的土匪流寇。①

司令媳妇提起柴九,描绘得活灵活现,说话间的豪爽之气,分明还是当年野马山上挥舞着红缨鞭、英姿飒爽的红姑奶奶。

据说劳改农场那鬼地方简直比关西大漠条件还要糟糕,海拔几千米,荒无人烟,沙尘暴每天早中晚报道三次,比犯人报道得都准时,昏天黑地,飞砂走石,每每让人觉得就快要将沙漠中这一块农场绿洲彻底地吞没。
慕红雪说:“那个农场就只有一条公路通往西宁,咱解放军把守住了这条公路,犯人怎么跑也跑不出来,往沙漠里边儿跑,不是累死就得渴死饿死!柴大掌柜就慢慢在那里接受社会主义改造吧!”

息栈回到学校不久又碰见另一拨老熟人。
敦煌县文化馆来了一个团,到兰州大学和师范大学的隋唐文化研究所进行学术交流。息老师也去旁听讲座,在敦煌文化馆研究员的队伍里赫然发现了杵着一只拐,跛脚走路,戴了一副眼镜的某书生,咱野马山当年的丰总参谋长!
丰老四的一撮小胡子仍然半长不短地挂在下巴上,胡须已经花白,面颊已然显出老态,只是那一双滴溜乱转的小眼睛,尽显精明之色。一见到息栈,乐呵呵地握手:“息先生呐,久仰久仰,丰某失敬失敬!”
一句“先生”又把息栈整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又是一个周末,下课散学后,息栈匆匆撩下课本讲义,车棚子里取了自行车,飞速奔向学校大门,急着赶回郊区的家,给男人做晚饭。
校门口传达室的老大爷一声吆喝:“息老师,您的信!”
息栈一骗腿,从自行车上下来:“老师傅,哪里来的信?”
“不知道呦,看这邮戳盖了一层又一层的,好像是国外来的信呦!”

信件是大信封套着小信封,来件地址写得乱七八糟,邮票也贴得甚为古怪。息栈辩认了半晌,信似乎是从那个叫做沙特阿拉伯的国家寄来的,中途还转道香港,才递进了国内,辗转到达兰州。
收件人地址也给写错了,因此折腾了大半年最后才转到息栈手中。 

息栈拆开信纸一看,泪水瞬间夺眶奔涌,指尖颤抖,涕泪晕染宣纸,信笺墨迹斑斓。
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全信只有九十六字。字字细腻多愁,句句血泪缠绵。

栈桥晴雪,露亭观山。莲舟唱晚,对月贪欢。
清鸣凤语,柳岸拂鸾。剑气沉喑,诗酒茶烟。
横波匀黛,粉颈玉肩。水静风止,鸟寐花眠。
青衫燕袖,天外贤禅。艺绝六郡,色冠长安。
桑梓故人,了悟前缘。执手画眉,晓梦朱颜。
乱世偷生,执戟西桓。落霞孤鹜,秋水长天!

马师长落脚台湾,那个年月两党敌对防范,互不通邮,鱼雁受阻,亲人离散。
息栈后来多方打听才弄明白,信中所指的“执戟西桓”,是马氏兄弟受命“出使”沙特阿拉伯,分别做了民国政府派往沙特的“大使”与“参赞”②。信件是从沙特阿拉伯寄出,七拐八绕,转道香港才得以流入大陆。

落霞孤鹜,秋水长天。。。。。。

息栈捧着信笺,喃喃地念着最后两句,眼中潭水淋漓。
他知晓二人今生今世,就此天各一方,恐再没有机会相见。梦中偶遇的旧人,如同天边一只孤鹜,碧色江南一岸,长天秋水之湄。。。。。。

 


注:
①青海德令哈农场的资料,参考《我在劳改农场的二十年》,作者绿洲遗老。
② 沙特在1990年正式与中国大陆建交,之前是与中华民国(台湾)维持外交关系。马步芳作为穆斯林,当时曾出任中华民国驻派沙特的“大使”。

97、恩爱夫夫隐于市【尾声三】 。。。 
 
 

第九十七回。恩爱夫夫隐于市【尾声三】

秋高气爽,雁过南山。

话说息老师也曾带自己男人逛过几次校园。
场面基本就类似于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大掌柜晃晃悠悠地在几座教学小楼之间东看看西望望,很是新鲜:“哎呦,这帮小娃子,咋个人人肩上都斜挎着个马鞍袋呦!”

迎面碰上了某后勤领导:“呦,息老师!这位是。。。。。。”
息栈笑意温软,指着男人说:“他是我家兄长。”
“哦,哦。。。。。。”
领导瞥了一眼大掌柜,男人这魁梧身材,浓重眉眼,身上分明还带着某种山野间的泥土气息,怎么看都不像是眉清目秀、儒雅飘逸的息老师的兄弟,到像是旁边儿负责修建新操场的那施工队的工头老大!
领导笑眯眯地关照:“息老师,你那房子还要不要了?回头记得把你与你爱人的结婚证明开一份给我!不然我把房子分给别人了,好几对儿新婚的老师排队呢!”

大掌柜悄悄问:“啥子结婚证明?”
息栈说:“没什么。。。。。。。当家的,咱俩人当初成亲,你也没写个字据,盖个戳,给我做证明。”
大掌柜乐道:“写啥字据盖啥戳啊?老子跟你拜了天地还不作数?”
“唔,作数,就是。。。。。。嗯。。。。。。”
息栈心里羡慕那几对儿新婚的老师,可以去民政局领一张盖了红图章的结婚证书,里边并排写着两个人的名字,还可以穿上漂漂亮亮的衣服,去照相馆里照一张合影,挂在家中炫耀。

息栈不敢把自己与大掌柜的夫夫关系告诉学校的同事,并不是羞于见人,而是时势不许,无可奈何。
那个年代“生活作风”问题是很严重的污点,尤其是在学校里教书的人,稍有个不慎,就要被人贴大字报,被领导开会研究处理,丢掉饭碗。
俩人之间做的那事儿,本是情爱至深,水到渠成,可是放在旁人眼里,就会被等同于奸/□/交那般污秽之事。如果弄得不好,甚至有可能双双被送到隔壁省那个德令哈农场接受劳动改造,与柴九那厮作伴!
息栈最怕的其实是丢掉饭碗。和平年代不能再舞刀弄剑打打杀杀,自己也没别的什么本事,就指望肚子里这几点墨水,在人民教师队伍里混口饭吃,养家照料男人。

在“大观园”里逛了一圈儿,大掌柜也终于见识到了,他的美羊羔小媳妇在这所师范大学里受欢迎的程度。
这美凤凰活脱脱就是大观园里的一只贾宝玉啊!

息老师在校园里溜达一圈儿,身边那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莺莺燕燕,袅袅婷婷。
梳着齐耳短发、神态端庄的女老师们,见到校草息老师,都是隔了老远就开始整衣襟,抿额发,舔润了嘴唇,等迈步走到人跟前,脸颊上带着两朵山楂红,用最温柔可人的语气开口:“息老师,早啊!”
那一声“早”透着小鹿欢欣的激动,那一声“啊”拖着恋恋不舍的颤音儿。

息老师是这间学校里最烫手的单身汉。三十好几的人了,俊秀面庞,紧致身材,看起来仍然像二十六七岁的模样。
女老师们都很纳闷,息老师为啥这个年纪还没有结婚,真怪!女老师们也都很欣慰,息老师都到了这个年纪还是没有结婚,真好!

教师宿舍楼里乌漆麻黑,楼道左右两侧堆满各家的杂物,就只留了中间一道能盛放两只脚丫的窄路。
走惯了黄土岗上阳关大道的大掌柜,哪里见过这种八卦阵!走路仍然七拽八晃一副老大的架势,果然一进楼道就是“叮叮咣咣”,碰翻了东家的脸盆架,踩扁了西家的大蒜头,脑顶上没注意,“哗啦”挂掉了人家晾在钢丝绳上的衣服,一大坨湿漉漉的内衣裤衩披在了男人脑瓢和肩膀上。

息老师一路走一路跟东家西家点头哈腰地道歉,迅速架着大掌柜闪进了宿舍屋门。
同屋住的男老师出差了,所以息栈才敢把男人领进屋小坐。
单身宿舍陈设简单,两张写字台桌子对着桌子,两张床铺各自靠墙,各扒一边儿。

大掌柜滴溜着两只眼,目测了一下面前那两张床铺的距离,哼唧着问:“你这同屋的崽子多大年纪?”
“也有三十多岁了吧,跟我差不多年纪。”
“长啥样?有老子长得打眼不?”
息栈白了男人一眼,说道:“戴个眼镜,长相和身形。。。。。。大约就和年轻时候的丰参谋长差不多吧。”
大掌柜“噗哧”乐出了声儿,一颗惴惴的老心立刻就踏实了。就丰老四那个面黄肌瘦,没吃饱饭似的,典型一枚旧社会穷书生的德性,息栈断然是看不上眼的,上炕都压不住这只大凤凰啊!

男人一屁股坐上息栈的床铺。铺上垫了软塌塌的棉褥,床单白净整洁,床的四角用竹竿子架起一顶蚊帐,窗口小风儿一吹,床头白雾亭匀飘渺。
这床一看就是息小凤的床。大掌柜脑子里迅速想像了一个回合,美美的一只大凤凰睡在铺上,羽扇一样的睫毛轻轻抖动,那个诱人的模样。

大掌柜拍拍大腿,示意:“来,过来,让老子抱个。”
息栈浅笑,却先去栓门,又关窗户,拉好窗帘,这才过来坐上男人的膝头,往里挪了两寸,附上胸膛,揽紧脖颈。俩人嘴唇贴合着嘴唇,轻轻地吸吮,静静地亲吻。

息栈从衬衫口袋里掏出几张粮票和油票,递给男人:“喏,拿好别丢了,回去记得到粮店买米和油。趁着月初赶紧买了,免得过几日又要排长队。”
男人接了票子,笑说:“嘿嘿,你这做教书先生的,补助发的真多哈!”
息栈拿嘴唇轻点男人的额头:“嗯,呵呵,没有你吃得多。。。。。。”又从书桌带锁的抽屉里掏出几张钞票,塞进男人衣兜:“这个月的烟酒钱,够么?烟不可以多抽,酒以后也得少喝,听话,嗯?”
男人拿手指捻了一把钞票:“呵~~~,十块钱?!老子不用这么多钱,你的钱你自己拿着!”
“什么你的我的,你跟我分这个做什么呢。。。。。。给你平日里零花的,想吃什么自己买,我若是哪一天回家晚了没有给你做饭,你就到副食店买一些羊肉熟食吃,别饿着了。。。。。。乖么。。。。。。”息栈在男人脸颊上亲了一口。
“你咋来这么多钱?你崽子抢了储蓄所喽?”
“刚发工资了么。。。。。。”
“哼,哼哼,小崽子真能挣呦。。。。。。”

息栈不愿意跟大掌柜汇报自己每月工资多少,补助多少,评职称又涨了多少,怕男人会别扭。
那个年月大学生都是值钱的金丝猴,研究生基本等同于稀有的大熊猫,社会主义大生产阶段,也还没开始时兴下海做生意赚钱,因此知识分子臭老九可是令人尊敬和羡慕的职业。
息栈在大学里做助教每月能挣五十多块钱,比大掌柜在钢铁厂运输车间挣的要多一倍,几年后评上了讲师,工资跃升到一百块出头,在那个年代,这简直就是一樽金饭碗!
这还不算学校教职工的各种福利,粮补、油补、糖补、肉补、布补、肥皂补,那时候买啥都是凭票供应的,没有这些票子,你有钱都买不到家什。

“当当当!”
宿舍屋门一阵热情洋溢的敲叩响动。
息栈走过去轻轻开了门,门口闪出系党委书记那一张和蔼可亲的大脸:“哎呦,息老师唉。。。。。。呦,有客人在哈?”
“嗯,我家兄长进城来找我坐坐。”
“哦,哦,息老师啊,我就是过来问问你啊,上一次给你介绍的那位刘老师,你觉得行不行,要不要见见人家?”
“。。。。。。王书记,我觉得不太合适,还是算了。”
“咋不合适了呐!合适呀,我觉得合适得不得了呦!年纪比你小五岁,文文静静大大方方的,也是大学老师,文化人儿,家里书香门第,人家姑娘一般人还看不上眼呐!”

这党委书记是一位热心又唠叨的中年大婶儿,整日在教工宿舍楼上下乱窜,平生两大爱好,一是给已婚夫妇们解决家庭内部矛盾问题,二是给未婚男女们牵线拉媒,介绍对象。

息栈陪着笑脸说:“王书记,我觉得,我觉得人家姑娘见了我估计也看不上,还是算了,别耽误人家宝贵的时间。”
“咋能看不上啊,人家看上的就是你!我拿了咱们系所有等着找对象的男老师的合影给人家姑娘看了,人家手指头一指就指的是你!”
党委书记一张大脸笑得开了花,息栈的脸顿时就僵了,还没待张口,屁股蛋上被人狠狠一掐,差点儿叫出了声!
息栈脚底下一错,狠踹了一脚一直躲在屋门后边儿掐他屁股的男人,这时故作镇定地跟书记大婶说:“王书记,我之前没好意思跟您说,我其实已经,已经结过婚了。。。。。。”
“怎么回事儿,你结过婚了?。。。。。。结过婚又离了?哎呦呦,息老师,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跟人家姑娘介绍的可都说你是未婚啊,你这结过又离过,你得跟人家讲实话呦,人家姑娘可还是,可还是。。。。。。还是黄花闺女的呦!”书记大婶凑近了头,最后几个字压低了声音,隐秘兮兮的表情。
息栈被窘得简直哭笑不得,硬着头皮说:“我没离婚,我一直就有,已经有爱人了。”
书记大婶一脸难以置信:“这,这是啥时候的事儿呦,你档案里怎么没写清楚的呦!”
“哦,是以前在乡下,乡下家里给娶的媳妇。。。。。。”
书记大婶瞧着息栈那个支支吾吾的口气,顿时心有灵犀,满含同情地点点头:“哦~~~,是家里给找的小媳妇吧,还是。。。。。。童养媳的那种?唉,息老师啊,你看你这个,挺遗憾的哈!不过你现在进了城,有出息了,还能不忘糟糠之妻,你是个好同志呦!大姐理解你,组织上支持你的哈!”

息栈满脑门子的热汗,点头哈腰地支走了党委书记,好不容易重新把屋门栓上,刚一掉转过头,整个身子就被拍在门板上。
某人露出一张杀气腾腾的暴躁大脸:“你个小王八羔子,老子还没躺呢,你就忙着找年轻的相好了,等不及了?!!!”
“没有,没有么。。。。。。你别,放开我么。。。。。。”息栈的脖颈被大掌柜的铁肘给顶在了门上,寸步难移,艰难地扭动身子。

息栈这会子才明白,上一回大伙上山植树春游的时候,党委书记干嘛那么热心地组织系里年轻男老师照合影,原来是介绍对象用的!
书记大婶每一次出去拉媒,就把集体合影往外一亮。这可倒好,系里其他男老师顿时全都成了陪衬息校草的绿叶,美美的一只大凤凰在人堆里那叫一个“凤立鸡群”,天上有地下无的大美人儿,谁家闺女见了不得动心思,流口水呦!

大掌柜眯起眼睛,拳头抵上息栈的下巴颏:“你小崽子啥时候在乡下娶了个小媳妇?!”
“我说的‘媳妇’就是你么。。。。。。”息栈两眼一翻:废话,爷总不能跟人家说我在乡下“嫁”了个老爷们儿吧!
大掌柜怒哼哼骂道:“你奶奶个熊,老子成了你们家‘童养媳’啦?!”
“唔,你管他们怎样讲呢,谁是谁的媳妇有什么干系,咱俩要好就行了,你别生气嘛。。。。。。”
“那不行!你从来都是老子的小媳妇,小羊羔子!”

男人布满髭须的粗糙下巴蹂//躏着息栈的耳根,掠过面颊,在白皙脖颈上吸吮出一连串悦目的红晕。
息栈着急跺脚说:“你别,别弄到脖子那里,会被人瞧见。。。。。。”
一只大手随即扯开了息栈衬衫衣领的几粒纽扣,男人的牙齿啃咬上了眼前细腻紧致的一块胸膛,将粉嫩的红点含在口中研磨。
息栈深深呼出一口气,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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