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梦悠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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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云梦悠悠完结-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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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柔声道,想了想,又唱道《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反复唱了两遍,谁道伤心之人不可唱伤心之曲,如果不开心,就算唱得再喜庆又有什么用,不如由着自己的性子,唱出心声。

    “啪啪!”却是八阿哥自门外走进,一身白色蟒袍,胸前两只仙鹤翱翔,温柔的目光扫过我,落在良妃身上:“给额娘请安!”

    刚才他一直都在听吗?

    “快起来,不是说没空过来了么?”良妃收起了思绪,柔声道。

    “原是没空了,不过,儿子不放心额娘的身子,想了想,还是跟皇阿玛告了假……”依旧是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些孩子气。

    “额娘没事!这一来一去的,仔细累着,云格格正唱歌给本宫听,说来还是你打扰了额娘的兴致!”良妃笑着嗔道,拿起秀帕,抬手将八阿哥额前细密地汗珠轻轻抚去,动作轻柔。

    看着这一副慈母孝子子图,我心下怅然,一方面替八阿哥感到高兴,从小到大,这是他们母子多年的梦想吧,一方面使我想起远在二十一世纪的父母,他们是否安好?

    “额娘,儿子知错了,早知道额娘是想听曲儿,儿子早该请了澈儿来陪陪额娘!”八阿哥看看我,眼里尽是说不出的温柔。

    “云格格可是你皇阿玛跟前的,哪能让她来陪额娘呢?”

    “哪里,云澈与娘娘一见如故,能陪着娘娘是云澈的福气!”我乖巧道。

    “你这孩子,真真合了本宫的心,一点娇纵之气都没有,你的歌真是唱到本宫心里去了!”良妃见我性子随和,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喜欢,拉起我的手,满意笑道。

    一时半会儿,一人一句,倒也别样和睦……

    “娘娘,云澈得告辞了,得了空再来给娘娘请安!”我出来许久也该离开了。

    “额娘,儿子也该出宫回府了!”见我要走,八阿哥突然来这么一句。

    “那好,你去忙你们的,不必惦记本宫……”良妃说着看看八阿哥又看看我,仿佛明白了什么,有些惊喜,又道:“替额娘送送云澈!”

    良妃不会误会了吧?

    一路无语,身后的紫桐吹雪见八阿哥在,十分有默契地离我们远远的。

    “澈儿……”

    “恩……”

    “这个……收下好么?”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打开一看,正是那串我没收下的手链,阳光折射出眩目的光彩,他的目光充满期待。

    “姐夫……”四目相对,我眼角流下一滴泪。

    他浑身一震,目光痛苦起来。

    我咬唇,半晌,只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他的目光温然闪烁,默默不语,直到最后,他困顿,却依然不死心:“我会揣着它,等你戴上……”

    回到绛雪轩,意外地,茗嫣居然已经等我很久了,面容憔悴,许久不见,我们激动地紧握住双手。

    “茗嫣,你好吗?”喉头一紧,我已无语凝噎。

    茗嫣一句话,使我震惊:“淑玉殁了……”

    淑玉是茗嫣的大女儿,怎么会突然……

    “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突然,为何宫中都没怎么听说啊……”

    “是皇阿玛巡幸热河的时候没了的,大夫说是天花,本就只是格格,所以没敢惊扰宫中……只知会了宗人府,也禀告了皇阿玛……”

    细细询问了丧事是是么时候办的,前前后后也已经过了两个多月,茗嫣却已经是饱经沧桑,再不复当初的开朗快乐了。

    我只得好声劝慰了半天,又说了些体己话让她保重自己,茗嫣只默默应了。

    

若即若离篇 第七十四章  德州(1)

    康熙四十一年九月,就在北京城天气逐渐转凉的时候,康熙终于又开始南巡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随驾的除了平时比较得宠的妃子与皇子,还有太子,而皇子福晋不在随驾之列。

    浩浩荡荡的帝王出行之旅,这次并未沿着京杭大运河路南下,而是一路走的陆路,途经保定、大同、太原、沿着京杭大运河的路线走。

    名义上的目的是巡视黄河,可我知道,康熙的用意并不简单,不让太子监国意味着太子已经失去了康熙的信任,令索额图留京,是不是可以起到隔离太子与其党羽的联系呢?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康熙撇下随行的太子和四阿哥等皇子,命十三阿哥胤祥单独一个人祭拜泰山。

    泰山在古代就是权力的,秦始皇汉武帝都曾数次封禅泰山以示最高皇权,康熙这么做,无疑又使众人一阵猜测,但也由此肯定,胤祥在他心里越来越受器重了。

    这两年,朝中局势越发紧张,八阿哥在朝中得到一大批老臣的拥戴,经他手中办的事,没有不成功的,而随着十四大婚,我在又是康熙是身边最得宠的格格,八阿哥更是如虎添翼,九阿哥与老十也越发得意,常常在我面前都掩饰不住沾沾自喜。

    太子也不敢公然表现不满,只在暗地里较着劲儿,朝中的党争到了地方就演变成官员与官员之间的拉帮结派,党派的不同造成了朝廷内外的风起云涌,康熙也越发头疼起来,派官员做事吧?离了京,身后背景全无的官员是绝对办不成差事的,而有背景的官员也得慎用,用得不好到了地方又是变相的势力扩充……

    我发现康熙虽然霸道,但是的确是个仁君,在他的心里,“大清”两个字永远胜过任何人,为了维持党派之间的平衡,我看着他竭尽心力,我在想,他这样的男人放在现代那得迷死多少女孩的心啊,只可惜,在我心中的他早已定位,否则,我早已是他的宠妃了。

    看来,八阿哥他们不把太子拉下马是不会罢休的,只是,就算太子不是太子,那也不会是八阿哥啊?

    我明明记得康熙之后的皇帝是雍正、乾隆,难道……历史也会改变?

    “云姐姐,你看,外面的风景好美!”十七一手攀在马车窗沿上,一手指了指外面,扭头冲我笑道。

    十七知道我要随驾,便去求了康熙,康熙一向疼爱他,便允了,勤嫔也在随驾之列,正好照顾十七。

    我窝在马车里躺着,淡淡笑了:“迎风,去拿些无花果来!”

    紫桐与迎风是我这次带出来的丫头,至于吹雪……一想到每次她看八阿哥的那个神情我就担心,一次比一次明显,哪个少女不怀春呢?

    只是她爱的人怎么偏偏是八阿哥?

    以她的身份,是不可能有结果的,莫说八阿哥未必看得上她,单是梦娴那一关就难过,我太了解我这个姐姐了,为了维护她对八阿哥的爱,她不会准许任何人来破坏,更何况还是个地位低下的宫女呢?

    所以我只能尽量不让她有机会见到八阿哥,这也算是为她好!

    迎风这几年成熟了不少,褪去了刚进宫时的青涩与稚嫩,不再有那孩子般的活泼,取而代之的是沉着,进退得当,这也是紫桐手把手教出来的。

    “云姐姐,你怎么不吃?你今天从皇阿玛那回来就不开心!”十七咂吧咂吧小嘴,转身坐下,还不忘给我递上颗无花果。

    我摇摇头:“太甜了,还是你吃好了。”

    十七又怎知我心中的担忧,

    “格格,四贝勒派人传话说,下午到德州府的时候,来接格格一聚!”紫桐端茶进来,轻声道。

    “告诉来的人,我不会去的!”

    “格格,那小太监传了话就走了,奴婢都没叫住!”

    好哇!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见我!

    可我现在最不想到的人就是他!

    思绪翻转,回到那天……

    看过良妃之后的第二天,我就在乾清宫遇到了从福建办差归来的他,当我牵着小十七的手走进乾清宫的时候,康熙正与阿哥们聊得欢,却听得康熙道四阿哥府中的侧福晋就快生产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转身就走,可是当时的我真的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走了,临走时我分明看见他清瘦的脸颊上转瞬即逝的惊讶、不解还有痛苦!

    我仿佛听见他在说--不要走!不要……

    好像我真的喜欢上他了,喜欢到忽略了他已经是有妻有子的人了,以前我不是很清楚的么?

    时间仿佛真的改变了什么?

    我是清楚的,他的冷漠,他的神情,还有他的安慰,他的表白……

    可是他为何能够一边说爱我,一边却让别的女人为她生下一个又一个又一个的孩子,他的爱,有多真?

    我又在什么位置?

    在他的福晋们眼中,我成了什么?我只知道在现代我肯定是第三者!

    那拉氏几次帮助四阿哥见我,居心何在?

    还是让不该发生的不要发展下去了罢,我不是一直都在拒绝吗?那就拒绝到底吧!

    下午,御驾至德州行宫,我带着紫桐去了八阿哥那,故意的,我不希望见他,压抑已久的情感若是爆发出来,我怕我会后悔……

    八阿哥书房

    “澈儿,这些天皇阿玛可有对你说过什么?”书房里,只有我们几人,老十憋了好久的话终于问了出来,也只有他,心无城府,往往直白。

    “老十!”八阿哥一声,不轻不重,笑而不语,老十自知卤莽,倒也再没说什么。

    “姐夫,你们……究竟在谋划些什么?”我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想问,他们都不想我干涉政治,这个我知道,可是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总是要关心的。

    “你姐姐本要随驾的,可……”

    “姐夫,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你们,太子这次也随驾,不比以往,姐夫如今在朝中颇有威望,太子身边还有索额图,皇上最近对太子似乎很不满,偏生我又不能过问朝政,你们要小心……”八阿哥本要转移话题,可我还是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澈儿,你无需担心,索额图?呵呵,爷看他还能蹦达多久,很快……很快……他这个第一辅臣就会变成罪臣!”九阿哥嘴角微微噙起一抹阴狠的笑容,我一惊,他们绝对在谋划,我的预感果然不只是预感啊!

    “表哥,皇上对太子还有骨肉之情,为何你们一定要与皇上作对,就算太子不再是太子,皇上那也必然知是你们的谋划,这样不是得不偿失么?咱们家能有今天的荣宠已是不易,姐夫表哥都是天之骄子,不争也是万人之上,澈儿好怕,怕有一天你们会出事,怕有一天咱们这个家会有人过得不好……”说着,我鼻子一酸,怔怔落下泪来。

    九阿哥微微动容,却不知该说什么。

    八阿哥一震,看着我的眼神愈加温柔,四目相对,我忙别过头,末了,老十打破这令人郁闷的气氛,他一声:“怕什么!太子无德八哥才是……”

    “老十!这是你能说的话么?”九阿哥瞪了老十一眼,老十扁扁嘴,嘟哝着。

    “你放心,我有分寸!”八阿哥对我柔柔一笑,微微颌首,安慰我,我却知道,我还是劝不了啊!

    在八阿哥那聊了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加上舟车劳顿,我也很累,回去倒在床上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照例去给康熙请安,德州行宫只是康熙临时居所,因此,没有江南织造府的奢华,却也简落有致,毕竟是皇家行宫,也是样样具全的,康熙的住所称宣政苑,走致回廊,就碰见李德全,身后跟着好些奴才,战战兢兢。

    “谙达,这是要去哪里?”我笑道。

    “老奴见过格格了,格格现在还是不要去见皇上罢,皇上此刻只怕也是没有心情的!”李德全朝四周看看,走至我身边,压低着嗓子,我心一紧,忙道:“出什么事了?”

    “高大人在苑外跪了整整一夜呢?联合好些个翰林院学士,这会子听说身子快熬不住了……,奴才能说的就只这么多了!”李德全是内廷太监总管,大清的规矩,宦官不能干政,此刻说了这许多,已经是逾越了。

    高大人,难道是……高士奇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高士奇可是康熙一手提拔的宠臣,他家境贫寒,父亲早逝,康熙十年,康熙殿前亲自取士,高士奇荣登榜首,御试第一。

    入仕以后,高士奇兢兢业业做好本职工作,不久,高士奇献《东巡赋》,深得龙心,得到康熙赏识的他,官运一路顺风,没几年就成了康熙的随从,再后来官拜翰林院学士,康熙信任他曾经让他编纂修书,给康熙讲学,也算是康熙的“老师”了。

    更甚,康熙曾赐御书“忠孝”二字,更在康熙三十八年三月,又赐高士奇“忠孝节义”匾,一个真正的寒门学士,能有如此境遇,不得不说,在这封建社会也算是难得了,可见这高士奇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在前两天御驾尚在途中,康熙竟又下旨授高士奇礼部侍郎、正二品官。

    我不明白,他不高高兴兴的接旨当官,拉着一帮翰林院学士跪在这做什么?想必此事必定与太子有关,康熙此刻的心情肯定不好,这高士奇出身寒门,学富五车,偏生又有文人的傲骨,我心里反复念叨着--太子?高士奇?太子?高士奇?……

    甭管因为什么原因,康熙必定两难!

    我尚未反应过来,李德全忙匆匆离去了。

    望着李德全一行人的背影与离去的方向,我忽然明白了,那是太子的居所!

    “格格,咱们还去么?”紫桐在我身后低声问。

    “看看就走,咱们就不进去了!”

    我站在苑外,此时天边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薄薄的淡雾使空气变得格外清爽,苑外正是一把年纪的高士奇穿着整齐的朝服,山羊胡子在清晨的威风中瑟瑟发抖,太阳不断沁出汗珠,面色苍白,一副老学究的样子,在现代这么博学的老人在大学的待遇那是相当……,只可惜啊!

    一把年纪了,还跪的那么认真,后面好几位翰林院的都学着他的样子,一丝不苟地跪了下来,我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有些事,你就是不去打听,也会呈现在你面前,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去哪呢?这次梦娴她们并未随驾,此刻又不能找康熙,百无聊赖中,我与紫桐漫步在行宫,这里风景还不错,亭台楼阁相得益彰。

    却不期与某人相遇!

    他一身石青色便服,上面绣着几条小金龙,只腰间一条黄带子便显出身份尊贵,冷漠的气质逼人不敢直视,他抿着薄唇,就这么站在不远处的桥上,直勾勾地看着我,微风吹起他的衣角,桥下清澈的湖水倒影着他欣长的身影。

    “格格,是四贝勒!”紫桐最懂我的心思,这句提醒多少在劝慰我。

    “咱们走!不必理会!”压抑心中澎湃的心情,告诉自己不要靠近他,不能靠近他!

    我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奴才给格格请安!”两名侍卫拦住我的去处。

    “大胆,竟敢拦住格格!”紫桐道。

    “四贝勒请格格走一趟,奴才带路!”那两个侍卫半点卑躬之意也没有,低着头,声音不大不小,却也让我倍感压迫。

    我转身看向桥上,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若即若离篇 第七十四章  德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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