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闪过一丝愧色:“上次的事,玉珍都告诉我了,若不是你,只怕她性命难保!”
说完了么,你只相信你的妻子,她有事,我就是罪人,她一句话,我就是恩人,真是好笑,我的命运自己无法掌控,我的好坏更需别人评断!
“十二爷说完了吗?云澈告退!”恭敬的福身,转身就走。
后面飘来一句话——“对不起!”
我停下脚步毫不留情回了句:“十二爷也有错?哈哈哈…………”
笑得爽朗,笑得猖狂,仿佛听这是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扬长而去……
如果我的笑声是剑,那他一定伤得很重……
“格格,十二爷脸白得吓人呢?您是不是太过分了。”紫桐跟着我,行至储秀宫门口,终于忍不住小声道。
我叹气:“过分?谁过分了谁,谁又说得清呢?”
六月,皇太后身体不适,康熙特奉皇太后幸热河。
六月底,康熙下旨侍郎罗察之女完颜氏指婚皇十四子为嫡福晋,即日完婚,迁出宫外正式建了十四阿哥府。
就这样在热河待到了八月,因为科举在京举行,康熙这才奉皇太后还宫。
这日,百无聊赖,我带着紫桐,穿着便装,出宫去了八贝勒府陪梦娴聊了半天,出来就顺便在大街上逛了起来。
“糖葫芦耶,紫桐,走!”眼睛里盯着不远处举着大把糖葫芦叫卖的商贩,我兴奋不已,小时候学校门口经常有卖糖葫芦的,可保姆阿姨总说不干净不给我买,长大了,城市里卖糖葫芦的几乎没怎么见到,遇上了,似乎味道也没有多好,现在是三百年前,糖葫芦一定是最正宗的。
“多少钱?”我指着其中一串糖葫芦笑嘻嘻地问。
“两文钱一串,姑娘,来一串吧!”
“紫桐!”紫桐会意,忙给了钱,我拿着糖葫芦,高兴的像个孩子。
正要继续走,突然一阵风从我与紫桐中间擦过,我的糖葫芦瞬间掉在了地上。
忙往前方看去,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男子正在奔跑……
有没有搞错,我的糖葫芦耶?我看看紫桐,对视一眼,紫桐有些无奈,正要说话,突然脑中一闪,脱口而出:“紫桐,快看看钱袋是否还在?”
“诶!”紫桐忙摸摸腰际,突然尖叫一声:“呀!没了,格,小姐,钱袋……”
紫桐慌乱得要哭出来,我低声咒骂“妈的!”
说完,拔腿就往前追,死小偷,本格格追到你,你就死定了。
还好在宫外,我穿的是平地鞋,此刻已经拿出了大学军训时的速度,跟小偷比赛了起来……
“小姐,你等等奴婢啊!……”不管紫桐在后面的焦急,我已经停不下来了,那小偷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更是到处补丁,见我居然追了过来跑得更快了,情急之下,他随手一把将几个卖菜的小商贩的菜滩给掀了,我火起,这厮!绝对找抽!
“站住!”我大叫,他想给我制造障碍,这样就更难倒我了么?我边跑边揣开脚下的障碍,一时间,整条街都轰动了。
“抓小偷啊!”紫桐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大叫,满大街居然没人管!
“谁这么缺德,把我摊子都掀了……”
“快看,有小偷呢?快离远点…………”
只路边不断传来一些漫骂与叫喊……
北京城的胡同特特别多,那小偷狡猾的将我引向路边的胡同,我一路追赶,几个胡同下来,我发现自己的体力已经明显不行了,每次都只能见到那小偷往哪边胡同跑,根本抓不到他。
就在好不容易跑至一个胡同深处的时候,我发现我陷入了选择题,居然有三个分胡同,这不是十字路口么?
左?右?还是直走转弯?
古代的小偷怎么这么聪明啊?晕!时间不等人,无奈之下……左边!
跑啊跑,还是不见人,我弯下腰,准备放弃了,真晦气,居然还是让他跑了。
“呃……”声音是从前方传来的,是男人的……,我寻着声音的来源往前走了几步,一个垃圾筐后躺着一个胸口染血的男子。
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白得吓人,喉咙里含混不清的着,嘴角还有血不断溢出,胸前的衣服明显是用利器刺伤的,早已破了一大片,土色的衣服紧束的腰身,没想他的身材到是不错,手上还紧紧握着一丙剑,剑上的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侠客啊!
这绝对是现代古装片里的侠客!
“喂,喂,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我蹲在他面前,轻轻推了推他,柔声询问。
“呃……”他气息微弱,对我的问题根本没力气回答。
掏出手帕,我替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谁知他的眼睛突然猛地睁开,杀气腾腾的看着我,另一只手牢牢嵌住我的手腕。
“啊!好痛,你快放手,我只是替你擦拭一下,不是要害你的人!”我惊呼,这个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我的手啊!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钟,我也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许是见我眼里没有杀机,他的手逐渐放松了力道。
呆呆看着我,末了,崩出一句话:“救我!”
说完,眉头一皱就晕了过去,我低头一看,他胸前衣服上的血正像一朵红牡丹悄悄绽放,一定是他刚才对我用力的结果。
真是个逞强的人!
救还是不救?
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个坏人,他的眼神很坚定,酷酷的,而且浑身上下干干静静,只除了胸前的血污,让人厌恶不起来。
可他万一是杀人凶手的话我不就救错了?
“格格!……格格,奴婢……奴婢可找到您了……奴婢跑了好几个胡同…………”紫桐迟到的赶来,不断的喘气,打断我的迟疑。
“快,帮我!”我慢慢将他扶起来,紫桐吓了一跳。
“格格,您这是……”紫桐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我要救他!”我看看紫桐,紫桐虽然不清楚我是怎么遇到这个人的,但是看这人伤得如此严重也就不再多问了。
“哦……”紫桐忙上前帮我搀着他,这个男子起码也有一米八的样子,很重,若非有紫桐,我一个人是绝对搀不起他的。
“先找家客栈,安置了他再说!”边搀着他走边对紫桐道。
“不行啊格格,奴婢刚才跑进胡同来的时候见到大街上一时之间多了好多朝廷的管兵,看样子似乎不是九门提督派出来的,倒像是些地方兵!”紫桐是觉得这人是个祸害,不是很想救他。
看来,八成是冲着这个人来的,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现在我知道了,他的穿着不像京城人,只是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怎么能惹这么大的麻烦!
地方兵?
若真的地方兵为什么追他追到京城呢?而他又是为什么出现在京城,天子脚下,他想做什么?
暗叹了口气,小子,算你命好,遇上我!
“那就不能走到大街上了,这样吧,紫桐,你去雇顶轿子,咱们把他放在轿子里,然后抬去城郊,那的官兵肯定很少!”说着把他放下坐躺在墙边。
“格格怎么糊涂了,咱们身上哪里还有银子啊!”
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有了,你去八贝勒府找管家支些钱,就说我要买些东西就是了,我在这等你,快去吧!”反正我们刚从贝勒府出来没多久。
“奴婢遵命!”紫桐一抹额头上的汗,拔腿就跑。
望着紫桐的背影,我蹲下,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厉害,胸前的血液慢慢凝固了,衣服的颜色也暗淡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城郊一家并不豪华的客栈二楼客房内
我坐在床边,将湿手帕覆盖在他的额头,紫桐推门进来。
“都办好了么?”
“是,奴婢给了轿夫三十两银子,也交代了万不可多嘴四处宣扬,另外给了小二一些银子,大夫马上就来!”
“恩,辛苦你了!”我看着床上的人,即使昏迷,也紧紧握着剑,五官挺英俊的,眉宇之间倒是有些侠义之气。
“格格,咱们为什么不直接救他去贝勒府呢?”紫桐不解。
“傻丫头,你都说了,城里莫名其妙来了这么多的官兵,而且还不像是京城的,若是咱们救他去贝勒府,贝勒爷问起怎么说?”紫桐点点头。
另一层我没说,这人,万一是朝廷一定要杀的人呢?救去王府不是害了他么?
有时候,救人与害人也不过一瞬间啊!
不一会儿小二领着大夫来了
“怎么样?”大夫诊脉之后,我坐在椅子上问。
“这位公子是剑伤,似乎是跟人斗殴所至,幸亏伤口偏了点,否则早就死了,在下开一付药方,连服三天,以这位公子体力来说,应该没什么大碍的!”
“好,紫桐,送先生去吧!”紫桐看了看我,知道我的意思,忙带着大夫下去了……
“格格,奴婢已经让大夫守口如瓶了!”
“恩,咱们身上还剩下多少银子。”
“回格格,还有二百两!”到底是贝勒府,真是大方,随便就几白两。
“天色已晚,咱们回宫吧!这里就交给店掌柜和小二,给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好好照顾这个人就是了,萍水相逢,咱们也算尽心了!”
“是!”
回宫之后,从十三的口中我才知道,这几天闽浙总督派了几百官兵进京抓补朝廷要犯,本打算瞒着康熙低调进行,可惜那些从来没见过世面的兵蠢得把京城大街围得水泄不通,弄得百姓人人自危,结果被康熙知道了狠狠训斥了闽浙总督一番,这会儿已经撤兵回福建了。
几天后,当我再次去到客栈,那人已经走了,临走时交给店掌柜的一封信,信上写道:承蒙相救,后会有期!
看来是个爽快人!
延僖宫
“皇上昨儿下旨敬事房将和嫔的牌子又挂上去了,这事儿,你可知?”宜妃微眯着一双凤目,侧躺在炕上,炕桌上摆放着青铜七彩宝顶,袅袅升起的微烟,是南邦进贡的供品香料,沁人心脾。
我坐在宜妃对面,正品着百合栗子粥,一听这话,不动声色的放下碗,卸下胸前的香帕,拭了拭嘴角,几年了,我也学会了在宫里,遇事处变不惊。
“恩,今儿早上听李谙达说了!”我淡声道。
“是么?到底是大了,也学会在我面前遮遮掩掩了!”宜妃一点也没不高兴,仿佛已经预料到了我的答案。
看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我起身,跪下:“姑姑,澈儿错了!”
和嫔的十八公主在康熙巡幸五台山之时殁了,宫中人哪个不是墙倒众人推,眼见她失了宠竟也没有立刻禀告康熙,康熙回宫知道了,也是不了了之。
昨日去乾清宫之前,与惠妃在玉翠亭散步,偶然瞥见和嫔竟被几个宫女太监奚落,她会失宠,毕竟与我有关,于是去到乾清宫我便在康熙面前说替她了些好话,没想到康熙很爽快的答应了。
自从孝懿仁皇后过逝康熙就再也没立过皇后,后宫的事一向都是惠妃,宜妃,荣妃,德妃分而治之的,这些事自然瞒不过她。
宜妃这才起身,虚扶了我一把:“姑姑也不是要怪你,莫慌,你做的不错,只有这样,外人面前,谁也不能说咱们侍宠而娇!”
在宜妃看来,和嫔因为我失宠,而我如今在康熙面前求情,外人眼中我就是宽容大度的,没有在得意的时候把人往死里逼。
我起身,又坐回炕上,看着宜妃:“姑姑,澈儿,只是不想和嫔因为我……一生就这么……”
“姑姑明白,难怪宫里人都道你不像咱们郭络罗家的人,只可惜你了这玲珑的心,却……”宜妃拉着我的手,目光柔和。
“娘娘,八福晋到!”宫女玉儿进来秉告。
“快情!”
我抽出手,说话间梦娴早跨了进来。
巧凤战战兢兢的跟在梦娴身后,梦娴一身红色旗装,高贵无比,与宜妃一样精明的凤眼此时正在燃烧熊熊烈火,眉目有些扭曲,气呼呼的走了进来,也忘了给宜妃请安,一屁股坐下就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姐姐,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好奇道。
“哼,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辛者库的贱婢如今倒骑在我的头上了,我堂堂安亲王府大格格给她当媳妇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梦娴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牙谩骂的模样真是骄横到了极点。
“闭嘴!”宜妃受不了梦娴的格格脾气,忙喝止。
我却听出了端倪,她似乎是在说良妃。
“巧凤,你主子打哪来啊?”宜妃有些烦。
“回娘娘,福晋刚从良妃娘娘那来……”说着说着就不敢说了。
“本宫看你真是一点福晋的样子都没有,进来也不知请安,摆脸给我看么?”宜妃不悦了。
“姑姑,我……”梦娴扁扁嘴,终于不再说话。
“姐姐,快给姑姑认个错吧!”我起身走到梦娴身边说道。
“你看看你,还没你妹妹懂事……”宜妃没好气道。
“好吧!我总是讨人嫌就是了,那良妃瞧不上我,姑姑你也……”梦娴说着拿了帕子泫然欲泣。
“良妃娘娘一向与世无争,又是姐夫的亲额娘,姐姐莫要生气了!”曾听八阿哥提起过那不快乐的童年,深知他心里对那份母爱的,此刻我只能好好劝劝梦娴,毕竟夫妻是一辈子的事。
“前儿府里请了几个杭州厨子做了几道点心,我好心给她送去,她到好,摆什么娘娘架子,都没正眼看过我,这还不说,好不容易坐下说话,她居然说让我不要请那么多的厨子,没的,浪费那些银子,你说,堂堂的贝勒府,多请几个厨子怎么了?想我在宫里打小不都是这么过的?难道还让我过那奴才似的日子不成?”梦娴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自小就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又有太后的宠爱,自然是千千万万个想不通。
但是在我看来,这就是一般的婆媳问题,可梦娴一向高傲,哪里能听得我的劝呢?
“以后少去就是了,毕竟是老八的额娘,你那娇纵的性子难怪她不待见!”宜妃此时却是挺通情达理的,一番话说得颇为中肯。
“奴才赵喜,给宜妃娘娘请安了,八爷吩咐奴才来送东西给福晋!”正说着,听得门外有个声音传来。
“进来回话吧!”宜妃又躺下,淡声道。
“喳!”那奴才说着进来了,又是一番请安,还带了个木盒。
“贝勒爷怎么说?”梦娴问。
“爷说皇上那脱不开身,爷得晚些回府,良妃娘娘最近身子不好,爷寻来几瓶人参丸,说是先让福晋给娘娘送去。”
“我不去!”梦娴别过头,那奴才吓得头埋得更低了。
一时间气氛尴尬无比……
“不如我去吧,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儿!”我接过那奴才手上的木盒子,打着圆场,那奴才感激得看看我,我挥挥手,让他退下。
“谁爱去就去,我反正不去!”梦娴看看我,余怒未消。
宜妃看看梦娴,似乎又要发火。
“姐姐!”我无奈了,又道:“你先回府好了,东西我会送去的,莫再惹姑姑生气了!”
梦娴讪讪地,不好意思地给宜妃福了身,这才走了。
“你也去罢!本宫这会儿也乏了……”宜妃不堪其扰,眉头轻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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