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笑，这一切自然没逃过锦儿的眼睛，看见我诀别的笑容，锦儿脸色瞬间苍白，急忙摆手大叫：“不要啊！格格！”
说罢，上前就抢我手中的银簪，我闭上眼不看她，迅速将银簪抵上喉头，一阵脚步声，一双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飞我手中的银簪，银簪被踢飞，手腕好痛！
“怎么回事？不是要你们好好伺候吗？”康熙一身朝服，显然是正在上朝中赶来的，看到我失魂落魄满脸泪痕的样子，也不顾身后一大群的奴才，神色深沉的扫了锦儿一眼，锦儿浑身一哆嗦，颤巍巍道：“奴……奴婢该死！回……回皇上的话，刚才奴婢帮格格梳头，格格突然抓着镜子不放手，看了一会就胡言乱语起来，直说镜子里的人不是她…………”
康熙一边听着一边蹲下身子，搂我入怀，摸着刚才被他踢中的手腕，轻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好好的吗？”
我失神似的悠游太虚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切实际了……恍神了许久之后，表情有空茫，魂魄也好象已经被抽离，他说什么我听不见，也听不懂，脑中空白一片……
“是不是手疼，澈儿，不要吓朕？说句话啊？”康熙焦急的捧起我的脸。
“启秉皇上，胡太医求见！”
“宣！”
胡太医走进来，康熙大手一挥：“什么时候了，就别管规矩了，快过来看看格格！”
“喳！”
胡太医走进，伸手搭在我的脉上，思量片刻，看着几近崩溃的我，微微摇头。
“怎么样？”
“格格似乎受了极大的刺激，臣没把握治好，依脉象来看，格格内息紊乱，观其面相到像是臆症，可…………”就在胡太医滔滔不绝的时候，在康熙怀中的我突然脆弱的道：“我可以出去走走吗？好想出去走走！”
“澈儿，告诉太医，你哪不舒服！”康熙见我开口，激动得声音也大了起来，胸口也在沉浮。
“手好痛痛，心好痛痛，全身都痛痛……恩，哥哥帮我呼呼，手痛痛……”飘忽不定的声音，空洞的眼神。
在场之人听到惧是一惊，康熙激动的神色被惊愕取代。
“澈儿……澈儿……”康熙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摇着我的肩膀，似乎要将我摇醒。
“这是？”康熙问胡太医。
“皇上，臣认为还是让格格睡一觉吧！奴才回去与几位太医商议一下，格格这病奴才一时无法解释！”胡太医说完，袖口下的手不住的。
康熙眯着眼睛，冷声道：“好吧！不过你最好快点给朕一个解释，朝廷的俸禄不养闲人！”
“是！是！”胡太医说完掏出银针，往我脖颈上一扎，顿时我沉沉昏睡…………
不能说爱篇 第六十五章 云妃
茫然转醒……，头好痛啊……浑身酸软无力……
“澈儿，你醒了？太好了，你这孩子，这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惠妃一身锦绣锻袍旗装坐在我床前，抹着眼角的泪水，高兴道。
一旁的太医，锦儿，太监奴才都静静看着不说话。
“我怎么了？惠妃娘娘，真的是你吗？”我欲坐起，惠妃忙按住我，看出我眼中的疑问，惠妃眼神示意我稍安毋躁。
“你们都退下，本宫要对云格格说些体己话！”惠妃吩咐道。
“可是皇上吩咐…………”锦儿正要说话，惠妃果断打断，眉心一拧，不悦道：“怎么了？敢情锦儿姑姑是伺候的主子多了，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本宫来见云格格是皇上准许的，你有异议何不去问皇上？”
“奴婢不敢！”锦儿顺从的低头，与太医一起退下。
“娘娘怎么会进来的？”待众人一齐退下，我忍住身体的不适，挣扎着坐起，惠妃不再阻止我，只帮我放了几个软枕在背后，总算是坐起来了。
我摸了摸额头，惠妃看看四周，担忧道：“你昏迷了好几天，几个太医都束手无策，后来还是钦天监的白晋说你这是……是什么……精神有问题，反正我也不太懂那些个洋人的话，好像是说，你的脑子里有两种思想在相互纠结冲突，让你不堪重负，精神什么……，哎……瞧我这脑子，对那些洋词儿听了也记不住，总之就是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则就麻烦了！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是精神病的初级阶段？听到这里，我算明白了，难怪头疼身子重，看什么都模糊，意识也似有似无……
“什么？呃……我怎么好象记得又没什么印象了，我想想……，我起床，梳头……后来我看到自己……后来我好心痛，不想自己变成那样…………再后来……我……我怎么了？”越想头越痛，我抱住头，难耐的回忆着。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总之现在你听我的！”惠妃握住我的手，坚定的眼神给我带来些许勇气，我点点头，随即反问：“娘娘怎么会来这里？”
“你说呢？哎……，是你姑姑和老八来找过我，现在的情况，名面上宜妃自是不好说什么的，老八更要避嫌，想来想去，除了我，也没人能来找皇上了，其实，你的事…………”惠妃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蓄意压低声音：“我们都知道！”
“什么？难道八爷他们在这里…………”我一惊，难以置信，后面的话不敢说出，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居然敢在乾请宫也安插了眼线，果然啊，表面上的父慈子孝，并不是真正的无波无澜。
惠妃警觉地捂住我的嘴巴，眼中精光一是闪：“有些地方是没有秘密的，澈儿，我跟皇上已经谈过了！”
“结果呢？”我反握住惠妃的手，激动的问。
“我没想到……，哎！康熙十三年赫舍里死的那一天，皇上对容若说过，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二十八年佟姐姐死的时候，皇上对我说，以后他的一生只是为了大清，不会再爱任何人了，后宫中多少女人费劲心机想得到皇上的心，我从来没放在眼里，对皇上来说，宠幸一个女人与宠幸一群女人根本没有区别，为了大清，没什么是不可以的……，只是……我没想到……太皇太后的担心……”惠妃清叹，表情复杂。
我一拧眉，不禁追问：“怎么了？”
“太祖太宗皆为情所困，太宗皇帝痴迷关雎宫宸妃海兰珠自是不必说，可后来顺治爷竟也沉迷于董鄂妃，一前一后，这爱新觉罗家代代出情种却是不争的事实，太皇太后始终为此悬心，所以，太皇太后一直教导皇上不要将过多的感情放在后宫，人算不如天算，皇上因此痛失真爱，酿成一生的遗憾，赫舍里一死，太皇太后终于放心了，只是临死曾交代苏麻大姑姑在她死后，多看着皇上，万不可让皇上重倒顺治爷的覆辙！”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娘娘究竟想说什么？又或者皇上对你说了什么？”惠妃能来看我，想必一定与康熙谈过了不是吗？没有康熙发话，她能进来西暖阁？
“你果然聪明，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与皇上谈过了，皇上对我说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见你，就顿觉得自己仿佛年轻了不少，你是个让男人忍不住要保护的女人，多少年了，我与皇上相敬如宾几乎不说话，这次为了你，竟一谈就是半天，当我看见皇上谈起你时，那一闪而过的温柔，竟然恍惚了，当年我进宫的时候，皇上也曾这样看我…………，可惜啊！”惠妃低下头，伤感自是不必说，我却有些不懂了，她的心里，究竟爱的是谁？
纳兰性德还是康熙？
“娘娘，您爱过皇上是吗？可你不是……”我不是个多事的人，只是惠妃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还为我在康熙面前周旋，至少证明她是关心我的，那么我自然也关心起她。
“爱？也许吧……我们曾经离爱很近……很近……，只差一点……一点了，呵呵……进了宫，我想过认命的，曾经有一段日子，我们很恩爱，只是……他为什么是皇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抱负，为什么有那么多处理不完的国家大事，为什么他可以同时对那么多女人好呢？和皇上在一起，太不安，太惊心……容若就不一样，他是那么真，那么纯粹，纯粹到脆弱，他的爱是纯净的，透明的，被他爱，是幸福的，皇上说得没有错，是我毁了容若……爱恨纠缠间，太多太多的不明白造成太多太多的纠结与遗憾。如今，爱与不爱早已经不重要了，澈儿，皇上对我说，他想用下半生的时间好好疼爱你，你真的不考虑吗？当年太皇太后的担心只有我们这些进宫比较早的妃子和太后知道，太后深受太皇太后的教导，如今是明显的不喜欢你，她是担心你会迷惑皇上！危害到大清！唯今之计不如破釜沉舟，大不了，你就做第二个董鄂妃吧！好歹也是人前风光，以皇上对你的宠爱，太后再不悦也没办法的！否则以后若是再有个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皇上即使想维护你也得碍于身份，这些你明白吗？就听我的吧！”惠妃语重心长的握住我的手，却换来我坚定的目光和轻轻抽离的手。
我轻笑，却是无比苦涩，又是一个说客，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有理，只有我，只我是最没道理的，可我必须坚持自己的心。
人可以没有自由，却不可以失去自己的心！
“娘娘，您说的这些的确是真心为了云澈，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若是我答应了，就会成为整个后宫的眼中钉，因为我一个，改变后宫所有人的命运？何况这些人里，还有您和我的姑姑，您想过吗？”
“你是因为这个才……”惠妃猜测。
“不是！这些只是一部分，而最根本的是我对皇上没有男女之情！您是过来人，您应该明白做帝王的宠妃意味着什么，宸妃海兰珠三十三岁就去了，董鄂妃也没活过二十二岁，那么我呢？……我不怕死，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可我不想这样活着，娘娘，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好吧！我明白了！如果当年我也能像你这么坚定自己的心，想想很多事都不会发生了……”惠妃看看我，点点头，复又道：“澈儿，我从没把你当过外人，尽管你是郭络罗家的人！”
“云澈明白，云澈也觉得与娘娘很投缘，娘娘能帮我离开皇宫吗？云澈想做一个平凡人！”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康熙若再苦苦相逼，弄不好我真的会妥协。
“我与皇上深谈过了，如今你身体不好，皇上已不忍再伤害你了，离开皇宫是不可能的，你一生下来就是皇族，一辈子都是皇族。不过，要是想离开西暖阁，现在就是你最佳的时机，只要你开口，皇上会答应的，回绛雪轩去住吧！你的身体需要静养！”
我呵呵一笑，眼泪顿时迸出，显得无比惨然，惠妃看我的眼神一愣，我脑海中突现出铜镜中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下意识地心一抖，额头不觉冒汗，喉咙干涩：“离开西暖阁又怎么样，回到绛雪轩无非是换一个牢笼，不开心，去哪里都是一样的，不如让他逼死，这样也能快点结束！”
惠妃一惊，为我绝望的想法而震惊，而我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得那么没心没肺，惠妃忍不住失望：“澈儿，你不能太自私，这半个月来，你在这里固然是度日如年，可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过的吗？十四阿哥为了你，是见天儿的去德妃那不依不饶，老八老九他们几个更是没少上下打点，几次来储秀宫与我商议，你姑姑在后宫风光得势了半生，多好胜的人啊！竟也来我宫中为你周旋，十三阿哥与四阿哥应皇上吩咐出宫办差，临走之时，十三阿哥站在乾清宫外好几个时辰就是不肯走，这些你知道吗？”
真的？他们真的担心我？
听到惠妃的指责，我能说什么？她说的这些，我的确没有感觉到，这些日子沉浸在自己的哀伤中，只想着在现代的一切，却不知他们对我也如同亲人，在所有人的眼里我不是刘云澈，我就是郭络罗云澈，是他们的亲人，我以为自己已经接纳了这个身份和这个身份的所有亲人，我以为时间已经把我变成了真正的郭络罗云澈，其实不是，在我昏迷的时候，我想到的依然是刘云澈的一切。
“关心你的人，哪一个不是天皇贵胄，云澈，人要惜福啊！你至少也让他们见见你啊！你这副样子，对得起谁？这次你就听我的吧！”惠妃复又道。
我想了想，终于点点头，闭了闭眼：“娘娘说的极是，云澈知道该怎么做了！”
认清了自己的想法，又能如何？
没有人会相信我是穿越来的，何况扪心自问，我对他们就真的没有一丝感情吗？那为什么听到惠妃的话我会感动，会心痛呢？
想不通的事，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晚半晌，康熙来了，我坐在床边，朝他淡淡一笑，康熙一愣，当着那么多奴才的面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下一秒，不意外的，我被他拥在怀中，龙涎香味将我笼罩，头有些不适，却也必须忍耐。
“澈儿，你是不是答应朕了，是不是……”康熙有点激动，心也在跳个不停，就像惠妃所说，他现在真的仿佛年轻了不少。
“不是！皇上，我想回绛雪轩！”我打断他的猜测，因他的猜测是永远不可能的。
“你想离开朕？”康熙松开我，目光，我感觉他在压制自己的情绪。
这一次，我没有与他针锋相对，而是主动伸出皓白的双手，望他腰际探去，他一愣，身子也僵了，我没有停下动作，双手圈住他的腰，头顺势埋在他胸前，康熙反应过来，轻笑一声，回抱住我，动情道：“澈儿，应了朕吧！”
“皇上，这里毕竟是您的寝宫，又靠近上朝的正殿，云澈住在这里，列位臣工碍于天子之尊明面上自是不好说，可背地里难免不会笑话皇上贪恋美色，皇上为了大清劳心劳力，若因为云澈，英明毁于一旦，云澈岂不是千古罪人么？”我没有回答康熙的话，只是陈述着自己的想法。
“你担心朕？呵，你不用担心，你只要乖乖的，让朕宠着就行！”康熙对我今天的顺从很享受，眯着眼，胡须触到我额头。
如果不是为了离开西暖阁，我真的想立刻推开他，可是答应了惠妃…………。
“皇上，不要再逼云澈了好吗？咳……咳……”一阵气闷，我忍不住轻咳出声，康熙急忙放开我，担忧的反复抚摸着我的脸颊，眼神满是怜爱和担忧。
“好！朕答应你，你身体不好，不要激动了，白晋说了，你得静养！”
“多谢皇上！”我点点头，泪水滴在锦被上，梨花带雨，好不娇嫩。
康熙捧起我的脸，在看见我的一刹那，呼吸一滞，有点迷离，我看见他眼中燃烧的火焰和情动，好害怕，仿佛自己就是他的猎物。
心里挣扎了一下，顺从的闭上眼，迎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康熙喉头动了动，轻柔的怕伤到我，似乎不习惯我的顺从，动作一下子变得有点不知所措，像个初恋的小伙子，动作生疏到我都能感觉他手臂在…………火热的唇在触碰到我冰冷的唇瓣之时，没有疯狂如雨，而变成了轻轻按压，本欲撤退之时又似恋恋不舍一般再次进一步将滚烫的舌尖探进我粉红的嘴唇，再遇到贝齿的一刹那，我想过狠狠咬下，可想到许久未见的，那些关心我的人，我还是忍了。
左手垂下，紧紧抓住锦被，可身体却在慢慢放松，渐渐开启贝齿，尝试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