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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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中泪-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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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甚大事,直到在彤花小镇暂时落下脚,麻烦才随之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反击

彤花镇,我当然不陌生。
彤花镇与皇都昭城紧邻,在其左方。而且,我母亲从小在这个满是花香的地方长到了十三岁。
母后是原相爷之女,自出生起便体弱多病,所以被送到了这方清净地养身子。
只是,相府千怜万惜的嫡女,终是没能在宫中生存下来。
夜晚,蓝柯和叶思都睡下的时候,我去了母亲曾经居住的荒凉院落站了几个时辰。
虽然一夜未睡,第二日精神头还是很好。
适逢彤花镇大花市,我们三个闲人自然是出去逛逛。
街市上人流如潮,我们跟着人潮,走得很艰难。走走停停,倒也有足够的时间看清每一个摊位上的花卉。
叶思不知看中了什么,在一家摊位前定住不走了。我和蓝柯只好在摊外等她。
前面一人往后退开,眼看着就要撞上蓝柯,我向前一步打算将她拉开,她却比我快,自行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真是正如我意。
不过,即便美人在怀,我也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调虎离山这种烂招发生频率太高,越是思绪要飘飞的时候越是要集中注意力。
所以,我才能在第一时间救下人群中的叶思,并随后迅速地追向来人。
那人明显是个女子,轻功好得出奇。她只顾着奔逃,完全没有交手的打算。
我心里有些犹疑,只想迅速结束战局,便追了上去和她交上了手。
她的武功比轻功差了许多。
三招过后,我便成功地将她面上的轻纱挑掉。
然后我便有些怔住了。
这个女子长得很美,不过让我惊讶的是她的眼睛。
她的左眼比右眼大一些,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看得出来。而且,左眼里的瞳仁是不动的。
她的左眼是死的?
她倒是个机灵的女子,抓住我愣神的机会,立刻走了。
我看了看她离开的地方,担心又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便没有再追,赶紧回了。
回到客栈门口正好撞见蓝柯和叶思,我松了口气。
当我将这一情况告诉蓝柯的时候,她的反应很奇怪,明显是知道对方的。
难道是仇家?
我刚开始是这么以为的,直到当晚瓮中捉鳖,抓住了那个名为邵玉的女子,我才知道这个女子竟然是蓝柯前未婚夫的侍女!
我真想一掌劈死她!
但是,真正调虎离山的时候我却反而忽略了,叶思被他们抓了去。
无法,只得将这个女子放回去。
更可恨的是,蓝柯还要因此去见她的前未婚夫。
我做了个决定,在他们见面之前救出叶思。
然而,这一场争斗的惨烈是我不曾想到的。
我这一生,不曾幸运,却总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这样让我悔了一辈子的事再也没有第二件。
当人质换回叶思,甚至是黎国特有的封穴锁功的琉璃匕皆在我的掌握之中。
可是,战势愈演愈烈的时候,我恨死了自己的运筹帷幄,恨死了自己自以为是的试探,更加恼恨连暗卫都被我提前调走。
由她的态度来看,我并不认为她会出现,或许就算出现,也会是原先与黎越约定了的第二日,可是,她却在一个时辰之内就来了。
我所有安排在第二日的力量都没了意义。
我拼命想护住的东西终于葬送在了我自己手里。
偏偏我伤势严重,连运功为她救治的良机都错失掉了。
她的左手,江湖上闻之变色,便是我也不会轻视,可以掷出九九八十一种不同路数、不同速度暗器的左手……
毁了。
她表现得再无所谓,我也知道她心底的恍惚。
当她伤势渐好,思虑起我们杀了黎国六皇子之后的麻烦事的时候,我心底是有戾气的。
黎国若是真敢来,我绝不介意让他们全体为她的左手陪葬。
皇叔的王妃和小妾又闹了起来。我有些无语,还是跟着去看了看。
王妃是将军府嫡女,与皇叔算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相爱的两人最终走到一起,本也是一段佳话,两人婚后也一直如胶似漆、恩爱异常。然而,两年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人一向极好的感情一夜间崩塌,时不时还要恶言相向,演化到今日……
我望了望无情的皇叔和毫不在意的王妃。
演化到今日,竟然凉薄得比陌生人还不如。
可惜,我即便有心也帮不了。因为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两个相爱之人走到今日这种情状,我无从得知。
蓝柯的伤势可以医治的都逐渐好了,无需再依仗皇叔府中的太医,我们也不多留,告辞离开了长亲王府。
我们三人仍然没有明确的目的。
我挥开折扇遮住头顶的阳光:“不然,去太子府吧。”
“好啊好啊,”叶思立刻表示支持,“我还没见过段杨哥哥的府上是什么模样呢。”
蓝柯却皱了皱眉,看起来不大愿意的样子。
我当然要极力诱拐她,便顺着叶思的话道:“嗯,别的不敢说,守卫绝对是一流的。”
她不是忧心黎国的复仇吗?我这自然是投其所好。
她抬头望了我一眼,果然点点头,道:“好,那就先去太子府。”
成功诱拐,我摇着扇子表达喜悦,连忙在前头带路。
可是,没想到,人是被我拐带回来了,我自己却倒下了。自练武之后连感冒都几乎没有的我华丽丽地在这关键时候不给力了……
我也很恼火,无奈虽然意识还很清醒,但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疲乏无力,我知道,应该是前几日不适没有就医,才在一路奔波后恶化了。
但我也不觉得这有何不好。
因为,太医正束手无策的时候,蓝柯来了。
她进来就毫不客气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才取出银针,为我疗伤,嘴里还不忘叮嘱着:“未来一月,戒骄戒怒,不可妄用内力,宜静养。”
等到我身上横七竖八地扎满了银亮的针,她又转身写了张方子递给候在屋外的婢女了。
“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说出来,再像这次拖上十天半月,你就可以去阎王面前报到了。”
我此时自然十分听话:“好,都听蓝蓝的。”
她撇撇嘴,在房内一直待到我喝了药才离开。
我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小妮子虽然看起来还是冷冰冰的,但改变还是有的,现在的她似乎能让人心都跟着暖起来。
这一认知自然而然得取悦了我。我扬着唇,一夜好眠。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且还是被外间的说话声吵醒的。
我靠坐在床上,出声问道:“出了何事?”
外面的小厮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跪伏在地上,道:“回太子爷,蓝姑娘与侧妃娘娘打起来了。”
“什么?!”我急忙掀被下床,却陡然觉得脑袋有些发沉。我突然又想到蓝柯昨晚的叮嘱,戒骄戒怒……
我晃了下脑袋站稳,顾不得洗漱整理,立刻吩咐道:“随本殿去看看。”
没等他应喏,我已经抬步往前走了。
他们不说,我竟然忘记了这个让我离开昭国的罪魁祸首了。侧妃……不要因此惹恼了蓝柯才好。
等我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一派混乱。丫鬟、小厮在一旁诚惶诚恐地看着。而房里,我一路惦念着的那个女子,肩头分明受了伤。
“怎么回事?!”
我厉声喝问,却没有人能告诉我具体情形。
并不纠结于答案,我望向一脸冷漠的蓝柯,抬脚朝她走过去,她却飞快地随着我的脚步后退,重又拉开了距离。
我心下一恸,顿住脚步不再往前,看向她不知该如何说:“你……”
她却急忙出声打断我:“我突然有急事,先离开一段时间。”
说完,根本不等我阻拦,拿起身后的包袱,便飞速离开了。
我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有了这么点进步,如何愿意让她离开,心下一急,脚步已经迈开:“蓝柯!”
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唤她。
她却恍若未闻,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飞快地往外走。
而我试图追寻的脚步,在此时软了下来,身旁的椅子被我的身子带倒。
该死,急怒攻心,竟然手脚又无力了起来。
立刻有人将我扶了起来,我再抬头时,前方已经连她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好,很好!
我千年道行一朝散,好不容易才一点点打动她,却瞬间回到了原点,回到了该死的原点!!
我转头看向还站在屋子里的童欣,双目几乎赤红:“把这个女人抓起来,送军营。”
童欣脸上仍是没有表情,似乎毫不在意。
真是极致得好!不害怕没关系,但这改变不了我的初衷。
不顾身后众人的吃惊,我眼风扫过去,道:“还不动手!”
“是。”这个时候才有人出来将童欣绑了。
段柏,这是你逼我的!
我闭了闭眼,平静了一下心情,指了名侍卫:“去请张太傅。”
对方立刻应声去了。
我就着小厮的搀扶回了房。
和张太傅商议之后,我决定对段柏出手。
他却是一副欣慰的模样:“你小子终于是想通了,你当他是大哥,他可有真心待你?此人野心太重,早该铲除。”
我不语,命府上擅易容的师傅将府上一名女暗卫易容成童欣模样,送到了段柏府上。
作者有话要说:

☆、长亲王妃

送走的女暗卫叫可莹,是府上第一批暗卫中极出彩的一位。她果然不负众望,短短半月,就递来了段柏府上不少秘密。
他朝堂中的势力,暗中培植的势力,事无巨细。
段柏的势力不算小,因为他的母妃,现如今昭国皇室位份最高的女子,兰贵妃,帮了他许多。
但对我来说,这些还是不足为惧的。
接下来的半月,当然就是潜心一步步击溃段柏的势力。然而,一切进行得正好时,可莹又传来一个让我大吃一惊的消息。
“皇帝中毒,金牌被盗。”
短短八字,我却愣怔了许久。我怎么也想不到,这对母子会对父皇下手。虽说对他从无好感,但好歹也是血脉相连的亲生父亲。
段柏与兰贵妃的这一举动,更是让我下定决心要加速处理了他的各方力量。
好在,朝堂中有实权的官员都正直地站在了我这边,为我平添了许多助力。
如此又过了十几日,段柏终于狗急跳墙,拿出最后一张王牌,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明日午时,一品堂外见。”
我松了口气,一个多月,终于是要见到蓝柯了,不知道她的伤势是否好了。
一夜难眠。
第二日早早到了一品堂外。
一品堂。只有一品以上高官、皇亲贵族犯了重大过错,才会在此处审理。
一品堂外面有一方高台,曰一品台,是处斩重罪的高位者的地方。我倒没想到,张太傅竟然早早将所有有些品阶权力的大臣都叫了来。
正午时分,段柏依言而来。
我往他身后看了看,并没有见到蓝柯,当下便有些失望。
段柏倒是气急反笑,飞踏上一品台,摸出怀中的金牌,对着众臣,道:“父皇临终所赐,众臣还不跪下。”
不等众人反应,我“嗤”了一声,也纵身飞上台面:“跪?跪天跪地,也不会有人跪你这畜生。”
狗急跳墙莫过于此。他望着我,一打响指,有人飞上台来,将手脚被缚住的蓝柯也带了来。
我心中一突,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却见她也望向了我。
“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江山美人,如何?”
耳边响起段柏的声音,我这才将实现重新投到段柏身上,只用眼角余光望着那个让我日思夜想的女子。
“选择?呵,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和能力让我选择。只有我想不想要,从来没有要不要得起。”
他的脸色果然立时难看起来,却是强忍着露出一丝鄙视的表情。
我正为气到他而觉得高兴,不曾想眼角余光里突然亮起银光。我一惊,连忙望过去。
果然是一枚银针。
“做什么?!”我气急地吼出了声,身子更快一步冲了出去,一把将挡在中间的段柏扫了出去,同时用手挡下了差点扎到蓝柯手上的银针。
她手脚还被缚着,我化掌为刃,直接将绳子劈开。
她反应极迅速地给我扎针,又递了颗药丸让我吞下。
我望着她,还有点心有余悸,却顺从地将药丸吞了下去。
接下来,根本就没需要我花费一点功夫,蓝柯便动手杀了段柏。这段打斗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惊险无比,险象环生的近身搏斗。
等到段柏终于倒下的时候,我提着的一口气还未松下,连忙去看她被刺中的左臂和已经血肉模糊的右手。
当我还沉浸在担忧中时,我面前的小女子难得好声好气地对我说了一句叫我终生难忘的话。
她说。
段杨,我们在一起。
天知道,我反应过来的那一刻简直想抱着她昭告天下,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女子为我段杨所有。
之后,我更加忙碌起来。登基大典、朝野内外让我不得不忙。好在这样的混乱并未持续多久,也好在,蓝柯已经乖乖跟到了宫里,再不需要我追到各处。
不过,这之中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事情正是发生在长亲王府。
当日,我正和蓝柯一起便装拜访长亲王府。本是有事相商,却不料撞见震撼人心的一幕。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刚走到后院。里面吵吵闹闹一片。进来通报的小厮站在前方拐角处停住了身子,一动不动。
我们心下疑惑,便快走了几步。
果然是有两人在闹,却不是王妃和小妾,而是直接王妃对上了王爷。
王妃和王爷吵起来谁敢围观?除了愣在那儿的小厮,周围无一人看得到里面的情况,倒是有不少人聚在外面看不到的地方猜测议论着。
我挥退了那名小厮。只听得里面两人打斗声越来越激烈。
王爷使剑,王妃用鞭,打斗得正激烈。
我正欲开口阻止,不想两人一照面间,皇叔手里的剑竟然直直地刺入了王妃的肩头。
场面因为这个变故陡然静下来。
半晌,难以置信的王妃何氏却突然回神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段离,好,这一剑刺得好!”说着,身子还向前近了一步,剑也跟着更深入了几分,“这么多年了,犹犹豫豫得看着实在窝囊,就今日这个举动才像个男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好,甚好!”
她大笑着,终于退后一步,拔出了插在肩头的剑。
“我何苏今日也不再痴缠,干脆大家都放下,这长亲王妃之位,本宫立时便让出来,从此之后,一干二净,再无干系!”
说完,大笑着转身就走,脚步干脆迅速,身形豪迈地仿若男子,甚至经过我们身边时都没有顿一下。
只是,我没有忽略掉她眼中的潮湿。
这两人,虽然终日闹着,但从不曾闹成这般,这又是怎么了?
我转身看向院中的皇叔。
他也是一副呆掉的模样,脸色黑沉,半晌收剑跪下一拜:“参见皇上。”
“皇叔,这又是怎么了?你不去追?”
他动了动嘴角,片刻之后,道:“皇上,请移步书房。”
我叹了口气,知道他这是打算回避了,便给蓝柯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转身离开了。
晚上回宫的时候,受伤的王妃,不,还是叫她何苏更好接受一些,果然躺在蓝柯殿内的床上,看样子还处在昏迷之中。
“她怎么样了?”
蓝柯摇摇头:“肩上的伤没有大碍,但是心上的伤,可就无法医治了。”
我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扶着她的肩膀出了房间。
“段杨,他们是怎么回事?”
她这凉薄的性子难得会多问,我来了兴趣,将她拉坐在身边:“怎么?”
她皱了皱眉头:“段杨,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蓝族的事?”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说过,但是并不多。
“我爹这一生只有我娘一位夫人。他们感情很好,但是后来因为一场误会,将近十年的时间一直冷淡着彼此,一直持续到死……”
我伸手将她搂到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她每次提起父母,总是采用这种百姓家最亲切的叫法,爹,娘,看得出来极爱他们。
她顺从地任我抱着,继续说:“蓝族被灭的时候,我娘把我们救出来之后,对我说,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跟爹服个软,才白白浪费了十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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