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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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中泪-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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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着他重又躺下。
“段杨,”难得心平气和地叫他,我顿了顿继续道,“我们以前是否认识?”
他望着我,摇了摇头,道:“不错。”
“那你为何一直跟着我?我很感激你这次救了钰儿,但你的行为让我很不解。”
他笑了笑:“玉玉,你是真不知?”
我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我有那个闲时间和他开玩笑?
他自顾自摇了摇头,脸上的浅笑依旧,有些委屈地开口:“你一定是故意的,非要让人家亲口说出爱你吗?”
我张了张嘴,半晌才回过神来。自动忽略掉他故作轻松的调侃,我开口道:“那你不需要再跟了。我可以告诉你,没有可能。”
他撇了撇嘴,神情很是受伤:“玉玉,真是狠心。”
我不置可否。我的确狠心,我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对其他人善心,仅仅是锦儿和钰儿已经让我照顾不来。我向来自顾不暇,哪有精力去照顾不想关的人的感受?
他闭上眼睛,遮住眼底的情绪:“不过没关系,我这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
我皱了皱眉头,想开口却还是忍住了。
“你休息吧。”我起身,端起空掉的药碗重又回了药房。
锦儿果然在六日之后清醒过来。但是,我没想到,她竟然失忆了,不仅仅是宋严,而是将以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脑海中飘过那个千里之外的帝王。我想,这样也好。
我不得不感叹段杨强健的身体。本来他的伤势让我忧心忡忡,但是,仅仅半月,他竟然又活蹦乱跳了。虽然不能说痊愈,但也是好得七七八八了。
只有钰儿,苍白着小脸的钰儿依然躺在床上不曾醒来。虽然知道他无甚大碍,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
钰儿才十二,脸上还有未褪的婴儿肥,性格单纯善良,就是这样可爱的弟弟,我竟然也让他卷进了危险中。
我一边熬药,一边想着自己终是不够强大。蓝族覆灭之后,仅剩的弟弟妹妹,我竟一个也未能护住。
作者有话要说:

☆、心事了

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直到药炉里传来沸腾声,我才连忙回神,手忙脚乱间却又被高温炉盖烫伤了手。我懊恼地皱着眉头,镇定下来又看了看炉中的药熬制情况。
好在药尚未好。
我松了口气,盖上炉盖,坐下继续控制火候,再不敢走神。
给段杨送药的时候我才想起最近几日不曾见过叶思,便开口问他:“对了,叶思最近去哪儿了?”
段杨将一碗药喝完才回答:“我还以为你忘了她呢。她自己去集市上的客栈住了。”
我点了点头,这边还算太平,她不愿接受我也没办法,毕竟怎么说我也还算是她的仇家才是。
“你的手怎么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望了望,正是方才被烫伤的地方。拉下衣袖掩住,我接过他手中的空碗,起身离开了。
自从伤无大碍之后,段杨也经常出门,但是每日喝药的时间必然会回来。他自有他的事,我也懒得问他。
修养了一段时间,段杨的身体最先恢复,接着锦儿的身体也好了起来。等到钰儿的伤势也控制住了之后,我才有时间暂时离开。
还有许多未完的事等着我去做。
教会了锦儿熬制钰儿每日需服的药,我才放心离开。
钰儿的伤势虽然稳住,但要完全恢复也非一日之功。巧了,我所需的一味药正巧靖国王宫里有。
先在集市上溜了一圈,确定叶思处境足够安全,我才动身去靖国,傍身的依旧只有一直跟随我的良驹。
一路无话。
半月之后,顺利赶到了靖国皇都。
在都城逗留了一日,这一日当然也未闲着,仔细地研究了王宫布局,重点自然是在太医院周围。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我才收起图纸,换了一身夜行衣夜闯王宫。
即便如今在江湖高手榜中排到了前五,我也是不敢大意的。我清楚得很,之所以如此被人畏惧,我最大的倚靠其实是左手暗器,而非剑上功夫,当然也非轻功。
而今夜,闯的毕竟是一国皇宫,自然要小心再小心。
小心地避开守夜巡逻的侍卫,身形隐在夜色下,轻声在一片红墙绿瓦中穿梭。
然而,行至锦阁时,脚步蓦地顿住。
我猫着身子在墙头,俯视着院子中站在桃花树下的黑衣男子。
靖国国君,宋严。
他站在桃花树下,单手负背,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身边没有一个随侍,整个人在夜色里显得愈发孤独。
孤独?
我不由地攥紧双手。
我自然不会认为他是孤独的,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孤独?拼命压下想一剑结果了他的冲动,我居高临下地狠狠怒视着他。
然,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炙热,低头若有所思的他竟若有所觉地突然抬起头望了过来。
我连忙一个旋身将自己隐到墙头另一边。
“锦儿。”
我正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跑得快,却忽然间听到了他的声音。
还是被发现了?我屏气凝神,并不现身,继续听另一边的动静,男子的脚步声快速地向前移动着,越来越近……
一大批护卫冲了进来。
“王上,发生什么事了?”
我关注的脚步停了下来。
半晌,我才又听到他似叹息似失望的疲惫声音:“无事,你们下去吧。”
一群人应“是”,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好半天,我才彻底松了口气,起身往太医院探去,中途再不停留。
几次有惊无险,终于是顺利地将我所需的药材偷了出来。
之后当然是立即返程。至于那些未完的账,我有的是时间慢慢和他算。那些欠我们蓝族的,我会一点一点拼命地讨回来。
又是半月的时间,我终于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锦儿虽然还是想不起以前的事,但快乐了许多。钰儿也已醒了过来。我很满意目前的情况,只愿她与钰儿二人安康一生,我便再无所求。
回来之后的时间,我全部心思都扑在钰儿的身体状况上。虽然已经清醒,但他的身体经此一番太过虚弱,甚至连下床的力气都是没有的。除了必要的药材,我必须想着法子给他补身体。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如何能不紧张?
确定钰儿的身体完全好了,只待养气补血便可恢复如初以后,我才有时间再次回到靖国。
叶思在段杨身边,我自然完全不用担心。若是连个女子都护不住,那他这个江湖第一高手也是白叫了。
我是以锦儿的身份进入王宫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救命之恩,宋严待我极好。但是,他这样的好,只是让我更加恶心而已。他大概怎么也不会料到,他努力讨好的我,心里想的却是如何颠覆他的江山,好报毁家灭族之恨!
我起初想的确实是要颠覆他靖国江山,但是我实在没想到我竟然搞错了复仇对象。
慕纤,慕冲,不将他们挫骨扬灰,实难消我心头之恨!
段杨又阴魂不散地跟了过来。
说实话,像他这样有权有势,妖孽腹黑的美男子的确能够让人丢盔弃甲,没有一点抗拒的力量。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够。并非自命清高,而是前路连我自己都不知晓,我无法允许自己被羁绊住。
我能做的,唯有理智地一次次将他推开。
纵然他从来不会成为我的阻碍,纵然大仇得报也少不了他的功劳,但我还是没办法。
而且,这样的我……说得好听是一个亡国公主,说得难听,现在其实什么都不是,如何能站在江湖第一高手段杨身边,又如何配与天下第一国昭国太子并肩?
我是一个理智的人,不想也不会去做那种蠢事。
回去的路上,段杨依旧同行。我赶不走他,唯有冷脸以待,希望他识趣自行离开。
当然,一直跟随在我身后的人,我自然早已察觉,但我不知为何,竟一点也不想捅破,就那么默许地让他跟着。
我是恨宋严的,以前是,现在……当然还是说不上喜欢。即便他被人利用,也没有一点值得我同情的地方,只能说他自己愚不可及。但是,我竟然一路将他带回了住处,带到了锦儿面前。
本以为忘记了就是忘记了,但是锦儿的激烈反应是我不曾想到的。果然啊,毕竟是那么在意过,那么不顾一切过,有些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吧。
我决定给他们一次机会。我不知道这个想法是怎么冒出来的,但是却很快实行起来。
我借口钰儿伤势严重,要把他带出门寻药,将锦儿托付给已经住到隔壁的宋严。而其实,我只是住到了集市上的客栈里,同时方便了照看叶思。当然,锦儿的生活还是在我眼下。
我不得不感叹宋严是个有些手段的男子,尤其是对待锦儿这样的傻人儿。
被烧毁的房屋可证。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想起半夜派人烧了房屋,又来个英雄救美,顺便也把美人带回了家……
一派和乐中,漏网之鱼慕冲终于是沉不住气了。战争刚开始,我便现了身,手刃仇家,彻底地报了大仇。
至于宋严……
我站在门外光明正大地听着刚清醒的锦儿与他的谈话,望着高大的梧桐默默无声。
我能杀了自己的妹夫吗?
逝者已矣,为了尚在身边的锦儿和钰儿,什么样的事我都可以忍下,哪怕是毁家灭族的仇人。
“蓝蓝,怎么在这里听墙角啊?”
我抬头望了一眼一身蓝衫的段杨,抬脚离开。
就这样吧,从此以后再无报仇二字。
等到将锦儿送进了靖国宫中,我才终于松了口气。然而,了了数桩心事,我却又生出一种难言的失落感。
看了看已经行动自如的钰儿,我想,若是将他们二人全都安顿好了,我又该如何自处?习惯了为他们奔波,为大仇奔波,若是一切都结束了,我的价值又在哪里?
在靖国王宫中陪了锦儿一月,我便带着钰儿告辞离开了。义父玉天成虽已仙去,但玉家家大业大,且都对我们姐弟三人不错,我想着再将钰儿送到那里,好过跟着我奔波。
玉家热情如昔,我和钰儿收到了贵宾般的款待,安心地住了下来。但是,我终究是无法闲着的。不说别的,就是从青柏山庄救下的叶思,我也不能放着不理。
我总不好带着一个陌生的叶思也住进玉家。
而且,玉天成的家……叶思那样的脾气,不杀了他全家就是好事了,又怎么可能愿意住下。
现在,除了段杨,我们之中,她没一个能稍稍亲近一些的。
交代了钰儿好好读书,在玉家要听义母的话,我便背着简单的包袱,再度开始了江湖流浪生涯。
哦,当然,这旅途中除了我和叶思,还有比任何太子都要清闲的昭国太子段杨。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他的身份怎么会允许他如此清闲?
作者有话要说:许多都是《眉间砂》里提到过的,末末我就长话短说,短话不说了哈~
看过《眉间砂》的亲都懂得~~~~~

☆、故人

在彤花小镇真正落下脚的时候,这段漫无目的的旅途已经持续了半月有余。
彤花镇,名美花更美,是各种花的国度。镇上花市相当多,两天一小市,三天一大市。这不,三人第二日刚出客栈门就赶上了一场大市。
本就无聊,有此机会,当然是跟着人流一道溜达溜达。
不愧为花都大市,此时尚早,街道上却已经是人流如潮,花香浓郁了。大部分都是盆栽模样,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有一些根系大的花,摊贩们就简单折了几小枝斜插在花瓶里,看起来仍是娇艳欲滴,生气勃勃。当然,花市之上也不尽是花,其它青葱盆栽也比比皆是。
走到一处小摊前,叶思不知看上了什么,凑上前去瞧了瞧。我立在人群外面等她。
说实话,对于这个少女,我是相当得惊讶。初见时明明那般颓废,恨不得死去陪着叶老庄主,如今倒是能吃能喝,看起来无忧无虑的样子。
正望着挤在人群中的叶思,身子突然被人向后一撞,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没想到却又撞到了一人。我回过头去打算道歉,没想到身后的人竟是段杨。
他笑了笑,扶着我道:“小心些。”
我只能立刻向前拉开距离,点了点头。
我这厢还未回神,前方拥挤的人群突然混乱起来。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段杨已将叶思推了过来,然后,追着一个黑衣纤腰女子而去。
我愣了一愣,仔细地盯着飞速消失的女子背影,拉着叶思离开了愈加混乱的街道。
我们二人在客栈门口与正巧回来的段杨迎面碰上。他一身蓝衣熨帖,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想来随意一人如何也不会让天下第一的段公子落了风采的。
三人默契地缄口不提,安静地前后进了客栈。
直到确定四下无人了,段杨才坐在桌前娓娓道来:“是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武功路数……不好说,很杂乱。”
我拧了拧眉:“还有呢?”
他笑了笑,一脸得意地望过来:“小爷自然是挑了她的面巾了。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
大美人?我心里不安,追问道:“面上可有什么特征?”
“特征?”他想了一下,“特征倒没有什么,只是有一只眼睛看着比较奇怪……”
“左眼?”
他举目惊讶地望了我一眼,复点了点头:“本来可以抓了她来的,但我担心调虎离山,只能匆匆回来了,倒是伤了她右臂。”
夜晚来得很快。
客栈后面连着一个回廊,回廊上有一座亭子,亭子前面是一片湖泊。
我靠在亭脚的柱子上,望着湖泊发呆。以前的事,蓝族还在的时候的事,我忽略了太多,刻意遗忘的也太多。本以为以前的一切能够揭过,没想到……还是我的妄想了。
“蓝蓝,深更半夜不睡觉在想什么啊?”
这般称呼与调侃的口吻除了段杨不作第二人想。
我看了他一眼,他难得地穿了一件颜色深一些的衫子,掩在黑夜里,不是太亮眼了。
他见我盯着他的衣服,自己也低下头打量了一番,又抬起头故作惊讶道:“难不成我猜错了?蓝蓝深夜不睡不是为了瓮中捉鳖?我这好不容易翻出一件不显眼的衣服呢,太打击人了。”
我瞥了他一眼:“还早,至少还要再等一个时辰。”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重又笑了起来:“哎呀,我就说嘛,我和蓝蓝心连心,怎么会猜错呢?”
我已经习惯他不时冒出惊人之语,懒得回应他的自作多情,起身绕过他回了房。
他非常识相地跟了过来。
我推开房门进去,自顾自和衣歪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上。
他委委屈屈地靠上前来:“蓝蓝,我睡哪里啊?”
我睁开眼望着他,不紧不慢地伸手指了指头顶的房梁。
他撇了撇嘴,脸上委屈的表情更甚,伸出右手在我脑门弹了一下,嘀咕了一句:“狠心的丫头。”
我正待发作,他却老老实实侧躺到横梁上了。
我望了他一眼,继续闭目假寐。
等了将近一个半时辰,外面才终于有轻微的响动。我嘴角勾了勾,歪在床上假装不知。
有人轻手轻脚推开了门,接着无声地靠近了床榻。寒气渐近时,我伸出早已蓄势待发的右手,将袭来的手抓了个正着。
“果然是你,邵玉。”
她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见我躺着姿势不便,立刻两手并用,挣扎了开,然后飞速朝门开跑去。
我揉了揉手腕,慢条斯理地起身。
梁上的人终于动了,他跳下来便挡了邵玉的路,几招过手,已将她的穴道点住。
我走上前,喝了口水才开始问话:“你家主子让你来的?”
“娘娘,主子让奴婢来接您。”
娘娘?我讽刺地笑了笑:“娘娘?你家主子真是贵人多忘事,退婚的旨意三年前就已送到贵府,姑娘再这样称呼,岂不是折煞了蓝柯。”
“娘娘,您知道的,主子没有接。”
“他有没有接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我只知道,这婚早已经退了。”
“是吗?”她不紧不慢地笑道,“娘娘觉得自己抓住了主子的心思,又何尝不知主子也了解娘娘所为。娘娘大可去看看,隔壁的姑娘如今在是不在。”
叶思?我上前一步,右手扼住她的咽喉:“你说什么?”
她却闭着嘴不再说。
我眯着眼松开右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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