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言珈打车,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倒显得新奇,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期望过一件事情了,周留白说要和她做好朋友,其实她很想对那个人说有些事情发生了是不可以当成没发生的。
言珈今天的打扮是太迷人了些吧,连出租车师傅在后视镜里也忍不住多看了好几遍。
野兽酒吧,店如其名,属于江城很有名的夜店,言珈下了车,还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她平时很少出入这种地方,她不算一个特别爱玩的人,要不然乔榕西之前说的那些游戏她也不会完全不懂,黄昏时候的夜店还很安静,人不多,许是没有哪个真正爱玩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就来吧,这个时候的白领要么正堵在回家的路上,要么在餐厅吃饭,言珈那天晚饭都没有吃,她不想吃,她去吧台要了一些酒,突然,真正到了酒吧之后,她才开始紧张,起初的兴奋和新鲜完全没有了,周围有人在向她投递并不友好的信息,就连酒保也是,这样的目光很熟悉,言珈也驾轻就熟,她曾经那么多年站在舞台上主持晚会,台下总有无数双这样的眼睛,她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在左肩上摸索着什么,今天穿的这身,是没有内衣带的,习惯真可怕。
言珈有些烦躁,她很烦躁周留白这样不留痕迹地介入到自己的生活里,而现在又是这样不咸不淡,进退两难的状态,黏糊死了,她甚至宁愿那晚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周留白没有亲她,没有在她双腿间点过火,这样,就算是自己动了情也只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而已,这么多年没个结果她也早就放弃,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以前她要对她那么好?她十七岁摔断腿那年分明她就可以自己拄着拐去上厕所,可周留白非要背她去,甚至还在外面守着,美其名曰是周妈妈惩罚她要照顾好自己,为了自己竟然背了一个留校察看的处分,生生在烈日下跑了一个月的1500米,一起念大学时候更是粘得像两个合体似的,可是那晚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她变得像要和她划清界限,是她害怕了吗?害怕自己是同性恋?
言珈搞不懂她,周留白太复杂了,言珈不想自己的人生永远都是周留白,周留白,她需要注入些新鲜的东西,就算没有情,有欲也是好的。她已经喝了好一些了,纯粹是给自己壮胆来着。
人越来越多,甚至开始有人过来找言珈搭讪,她都客气地拒绝了,有人开始唱歌,有人开始跳热舞,言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到八点了,那个“骚首弄姿”会是怎样一个人呢?会不会很丑?龅牙?满脸是痘?还是很男人的那一类?真后悔应该先看看照片再决定的,然后她突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她和骚首弄姿从来都没有看过照片,那也就是说,就算骚首弄姿来了,她也不能认出来啊,难道人脸上写着“骚首弄姿”四个字吗?
她竟然都忘了这一茬了,她看了看四周的人,难道她能闻出谁是骚首弄姿吗?
她上手机QQ,骚首弄姿的头像是灰色的,她双手在手机屏幕上打着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她突然觉得特别没劲,她这是干什么啊?有意思吗?和一个网友约炮?言珈悻悻然地退了Q,可就在她退掉Q以后,就来了一条QQ消息,是骚首弄姿留的,“你穿的什么衣服?”
周留白在酒吧门口,低头,看着手机,欧阳的头像是灰色的,她两连什么暗号穿什么衣服都不知道,怎么认啊?她看了看时间,还好没迟到,可是欧阳只说八点野兽酒吧,其他什么都没说,周留白突然觉得像大海捞针似的,野兽酒吧很大,除了有很多的卡座之外,正中挨着吧台的是一个硕大的椭圆。
周留白坐在吧台要了一扎黑啤,四下看了看,又看了看手机QQ,欧阳还是没有回信息,切,这还真是。
“嗨,你怎么来这儿了?”
周留白被人猛拍了一下肩膀,差点没把她吓死,盯着一头狮子头的人,她差点没认出来。
“靠,你什么时候搞了这么个造型?真难看。”周留白数落着盯着一头暴躁狮的乔榕西。
“什么品位,什么眼神?这是最新潮流的知道吗?”
“你也不怕你家里人知道啊?”
“看你,真没劲。”乔榕西一把把狮子头扯下来,“假发,我敢弄这个头吗?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
“你怎么也跑这儿来了?不去捧好姐的场?”
“那个场的人我都快混成烂熟人了,总要混些新鲜。”
周留白仔细瞧了瞧她,这么快失恋的创伤就好了吗?从那天她在她办公室里哭闹了一通之后她就消失了一段时间,周留白不知道她干嘛去了,反正就没找她,给她发短信不回,打电话要么不接,要么就说忙很忙非常忙。
“你最近在忙什么啊?到底?”
“工作啊。”
“哟,你个富二代还开始工作了啊?”
“别说这些没意思的,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周留白,摇曳生姿的长裙,曼妙的身姿,今晚有事?这一脸的企盼像是等人的样子,那我走了哦,不耽误你好事。”
周留白一把把她给拉了回来,指了指QQ上的欧阳,“这女的,你认识吗?群里的人。”
乔榕西摇了摇头。
“那个群我除了和你成了朋友就和她聊的最多,也是挺投机的。”
“你喜欢她?”
“不是,没那回事,就有点像知己那种感觉。”
“说重点。”
“她今天突然,突然说。。。。。。。”
“说什么?”
“说我们□吧。”
“还是为了约炮嘛。”
“所以你这一身是为了她而来的?人呢?让我也瞧瞧,帮你看一下啦。”
周留白摇了摇头。
“咋啦?没来?你被骗了?”
“不知道,其实我不是想和她那什么。”
“那你想干嘛?”
“就是她也在江城,也想见见,看看她到底是怎样的人啊,可是就算她现在在这里,我也找不到她,我们没有留过电话号码,也没说什么特征,只有这个,不过貌似她不在线。”周留白指了指手机上的QQ页面。
“真行,那女的也不是真心约炮的啊,一看就新手。”
言珈有些想撤了,一些冲动的事情过了那个时候,那股劲儿就使不上来了,现在她想得最多的是万一那个人很丑怎么办万一那人是坏人怎么办很多的万一,她喝完最后一点,准备离开,一个男人来到她身边,请她喝酒,她婉拒,却被另外上来的两个人给扣住了。
“这酒不烈。”那双手手臂上都是纹身的男人把酒端在了言珈面前。酒保低声对她说,“彪哥,别惹,喝了想办法走。”
彪哥?她哪认识什么彪哥?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想再喝了。”
“彪哥,不好意思,这是我女朋友。”沈浅浅不知什么时候串在言珈身边,揽着言珈的肩膀。
“好女人都只喜欢女人了?”彪哥斜着眼,叼着烟,慢条斯理,“我,不信。”
言珈还没有明白过来,沈浅浅掰过她的脸就奔着她的嘴去了,言珈脑袋轰的一下就炸开了,疯了吧,言珈想退,沈浅浅握着她腰的手往身前一拉,舌头进去了,言珈只觉得一阵晕眩,沈浅浅的吻技很好,言珈像是喝醉了似的,双腿发软。有人起哄,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两人大概都快吻窒息了,那彪哥扔下烟头,狠狠地看了言珈和沈浅浅两眼,几个人围着他就撤了,这时沈浅浅才忙把她松开。围观的人群中有四只眼睛都看傻了。
31
31、如果不能爱,靠近或远离都是一种伤害 。。。
乔榕西和周留白起初还在吧台另一头傻聊着;就听到一群哄闹声;两人都没有怎么在意,酒吧里这样的热闹事很多,但场面貌似挺大的;好多人都转过去围观了;两人经不住好奇心;远远地站在人群外,酒吧的灯光目眩神迷,两人看不清楚;乔榕西拉过旁人问;怎么回事啊?又闹事啊?
“没啥;彪哥看上一女的,不过好像是同性恋;两女的正亲的火热呢?”
“是吗?这么劲爆?”乔榕西拉着周留白就往人群前面挤。
拨开人群的时候,她两就看到了尾声,那两个女人还吻在一起,然后乔榕西看清了那两个人的脸,傻掉了,和她一同傻掉的还有身旁的人,很明显她也看清了对面二位热情似火的女郎。
彪哥也走了,然后沈浅浅放开了言珈,也看到了人群中的两个人,一时间,两两相忘,挤在她们之间的是逐渐散去的人流,像是一条河,波光粼粼的涌动着,她们就这样四个人八只眼睛这样看着,像是深山里突然偶遇的狐狸,人群全散开了,剩她四人站在中间,乔榕西望着沈浅浅,那眼神很复杂很复杂,这是那次从那破旧的小区院子里见到沈浅浅之后,乔榕西第一次见到她,江城这么小,可有时就是这样,却偏偏遇不到,那次之后乔榕西没有再去找沈浅浅,她不是一个没脸没皮的人,她已经主动求好了,而且本来吵架也不是因为什么大事,她从沈浅浅的态度就已经完全看出来了,她说她累了,可能是真的累了吧,所以乔榕西也没有再去找她,她每天在乔氏上班,开始装成乖乖女的样子,上班也不迟到也不早退,每天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她妈来了她就跟在她妈身后,她妈说什么她也就听着,有时姥爷在家里闲的无聊,也来公司,她也跟在姥爷身边,姥爷说什么,她也是听着,可事实是什么也没听进去,有天姥爷忽然问她,“小西,你怎么了?”
“嗯?”
“最近出什么事了?让我帮你。”
乔榕西忙回过神来,笑着说,“没有啊,能有什么事呢?只是认真学管理公司的事有些吃力罢了。”
“你之前的半个月像个疯子一样的暴躁,现在又像一个傻子一样的安静。”
乔榕西被她姥爷一说,顿时眼眶就红了,她背过身装着在找东西,为何她妈就从来都没有问过她一句?她开心或者不开心对她而言都没什么差别的。
最后她借口上厕所溜了出去。
没事坐在办公室的时候她曾幻想过和沈浅浅重逢时候的样子,她想分手之后她们是不是就可以正常地交流?而不再只是无休无止地争吵?会是在街头吗?再见时笑一笑,告诉自己,她过得挺好,可她怎么也没有想过,再见沈浅浅的时候她在和别的女人舌吻,而另一个女人,竟然就是言珈。
周留白看到那一幕,眼睛都直了,她跑这里来干嘛?还穿那么性感的裙子?整个后背全露出来了,露给那些男人看的么?还有沈浅浅,啊,这□的世界没救了。
四个人都没说话,只有眼神,眼神,她们是在训练用意念把对方杀死么?
“那个,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并不常来这些地方?刚才那人,你以后见到他最好离他远一点,还有,以后穿成这样,要么是身边有人保护你,要么是你确实是来找乐子的。”沈浅浅收回目光,转过身对言珈说。
言珈被她说得有些囧,她本来就是准备把自己给交出去,只不过没找到那个人罢了,她还有些晕,刚才那个吻,太,太晕眩了。
“我走了,你也一起吧,这地方鱼龙混杂,不太适合你。”
“好”
言珈和沈浅浅两人聊得很投机,完全无视对面那四只眼睛,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酒吧,后面那两个人也跟了上来。
“你经常来这些地方玩?”言珈问到。
“看心情。”
“刚才那男的你也认识?”
“黑道上的人,经常出来玩的人都会认识。”
“你,有心事?”沈浅浅侧过头问她。
“现在没有了,冲动是魔鬼。”
“刚才,那个,真不好意思,因为我知道彪哥他不会碰拉拉的,他觉得恶心,情急,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你要是心里接受不了,可以当成是一个游戏。”
“谢谢”言珈由衷感谢到。
“不客气。”
“后面有人在跟踪你。”言珈回头瞅了那两人一眼。
“像是在跟踪你。”沈浅浅打趣道。
“你今天很特别。”沈浅浅看了她那一身装扮由衷地赞美道。
“谢谢”
“像是为了一个特别的人。”
言珈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后面两个人分别追了上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聊聊吧。”乔榕西开口道。
“打劫吗?”沈浅浅不示弱地回应。
“没和你说话。”出乎意料的,乔榕西把言珈拉到了一边,周留白把沈浅浅拉到了一旁,那是一条狭窄的小巷。
“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乔榕西的口气里都泛着酸。
“这只不过是一个不太高明的骗局。”
“那些吻是真的。”
“演戏有时也不能借位的,可爱的乔小姐,既然你这么在意她,你应该加把劲,她应该挺值得你珍惜的。”
“问题根本就不在我这儿,是她不想过了。”乔榕西有些心烦。
“你有想过你的问题吗?很认真很认真地想过吗?”
乔榕西愣了愣,她认真地想过吗?她一直觉得是沈浅浅先选择的放手,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放手。
“这,什么情况啊?”周留白问到。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啊?言总监是你朋友?”沈浅浅笑了笑,觉得这场面挺有意思。
“嗯,是很熟,很熟。”
“你很紧张啊,周留白。”
周留白下意识去摸了摸自己额上的汗。
“既然这么熟,人家置身危险你也不上前?让我一个外人用这种不高明的手段,看来你们也不太熟。”
“我和乔榕西当时在酒吧的另一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好勒,没事了吧?我得回去了。”
“喂?”
沈浅浅出了巷子拦了一辆的士就走了。
“你怎么把她给我放走了?”乔榕西见这边形势不妙,忙追过来。
“这么舍不得,自己不去追?”
“追?追上又能怎么样呢?”乔榕西望着远去的出租车,喃喃自语,一个人有些落寞地走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周留白来到言珈身旁。
两人无声地出了巷子,出租车却迟迟未来,两人一前一后地站在路边,周留白的半个身子支了出去,像是翘首以盼地等待着那俩出租车,言珈在她身后,十一月了,从那人烟嘈杂的酒吧出来站在这风里更冷了,一场秋雨一场寒,连着下了几场雨后,天气骤降,而今天,她们两明显都穿得太少了,言珈突然觉得鼻头有些湿湿的,下雨了,雨滴很小,落在地上差点都看不出来。
“周留白。”她又一次喊了她的全名,相同的情境上个月才发生过,那场陈晓美的婚礼,她们下了车,站在KTV的门前,也是突然,她这样喊了她的名字。
“你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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