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早我们去了贤妃那里,我回来再给你解释好不?”楚子轩倒也不恼,依旧耐着性子解释,她知道乌简也是因为关心律晖这一家子才会这般误会自己的。
“懒得理你。”乌简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她也明白楚子轩绝不是没心没肺的那种人,相反她还相当的重情义,今晚她那么反常想必也是在为将来谋划着什么吧。既然她都那么说了,那自己就姑且先等一晚上,看她明天怎么个解释法。乌简这样想着,翻了一个身依旧面对着墙壁,慢慢的睡着了。
只是她没注意到身后的那双眼睛却一直柔柔的望着自己,那温暖的眼神里边有担忧,有犹豫,有坚信……
作者有话要说:地丁回来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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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书房 。。。
翌日,乌简起了个大早,为的就是快点催促楚子轩领着她去仙吕宫,早点解开那被按捺了一晚上的疑问。楚子轩也明白依着乌简的那种直肠子能憋上一夜那就算是很不错了,她也没多说什么,二人稍稍装扮了一下,也不管有些饿了的肚子,匆匆的敞开房门便打算出发。
这头乌简刚推开房门,那头的隔壁房间就像回声似的也传来一声开门的吱呀声。乌简望着刚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的两人,才跨出一半的步子顿时僵在半空,很显然,对面的两人也被这意料之外的照面给弄得一愣一愣的。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昨日里还亲的跟四姐妹似的她们今日见面却不知为何的平添了几分尴尬,律晖是觉得家丑被人看见了不大好意思,而乌简则是暗自埋怨自己嘴拙的竟然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语来安慰。
最终,还是一直被乌简堵在屋里的楚子轩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尴尬,“你们也是要去贤妃那吧?”
“嗯,”耶律圣楠微笑着点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一大早便出来工作了的旭日早已经攀着云彩慢悠悠的爬到一角的阁楼上头躺着休息,它一看见从越阁里边走出来的四人,便立马翻过身来腆着大红脸蛋,调皮的为她们拉出几道淡淡斜斜的影子。
“沙沙,沙沙”正在宫道上专心打扫着的小宫女很快便发现了朝自己走来的那几道影子,她连忙停下活计,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个万福,可让小宫女有些纳闷的却是,今早一道出现的四位主子竟然没有一个人搭理自己,就连平常最最知书达理的楚妃也只是淡淡的瞧了自己一眼,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莫非,她们吵架了?小宫女捏着扫帚暗自揣摩到。不会啊,她们平常都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怎么可能呢?很快小宫女便把自己的头摇得跟拨浪鼓那般,否决了这个蠢念头。思来想去了许久,小宫女还是没找出一个合适的答案。她负气的撅起嘴巴,捏紧手里的扫帚,暗讨道,算了吧,宫里的这些事情是我们小宫女能懂的吗?还是乖乖的扫地吧,晚回去了嬷嬷可是会责罚的哦。
听着身后那突然停下了一阵的“沙沙”声,四人隐约发觉她们的反常似乎也给旁人带来了一些小小的可爱的困扰。不知是乌简还是律晖先伸出的手,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四人的嘴角都悄悄挂上了笑意,就这样,她们手牵着手一齐朝仙吕宫走去。
刚走到宫门口,一直候在那里的小生立马迎了上来,道:“贤妃知道你们今早一定会来,早就吩咐厨房准备好了早点,叫我等你们先吃过之后再带着你们去见她和皇上。”
楚子轩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话里边的关键字眼,她问:“皇上昨晚一直在这么?”
小生笑着搓了搓手,在心底连连暗赞道:楚妃果然聪慧,有了楚妃的帮忙那无异于如虎添翼,如此一来皇上和贤妃也就能少操点心。于是,小生扬起头来笑着回答:“是的,皇上一晚上都在,剩下的事情等见了皇上大家便自然会知道了。”
既然小生都已经说得那么直白了,四人也不便再多问些什么,只是在宫女们的伺候下稍稍用了点食膳便跟着小生朝书房走去。
这仙吕宫本来就来客不多,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些年来贤妃太过于深居简出,还是其他妃子们心里头对这贤妃名号的顾忌,来来去去的那些客人们全都只是在大厅里喝喝茶聊聊天便乖乖的回去了,就连来往较为频繁的楚子轩她们也未曾知道这仙吕宫里头居然会有个隐藏得如此隐蔽的书房。
按照传统的风水地理,那宫殿中的书房无一例外全都占据着最为开阔的位置,可这仙吕宫里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最好的位置被装饰成了律晖的卧房,而这书房更是规规矩矩的蜗居在一个被绿树层层笼罩完全见不到天日的地方,若不是方才小生的指点任谁也不会发现它的。贤妃身为巫族最厉害的巫女,怎么着都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那么答案很明显,这种怪异的格局肯定是出自贤妃之手,至于什么目的,楚子轩一时还琢磨不出来。
几人猫着腰从那低矮的粗壮绿树下穿过,瞬间却又被眼前这豁然开朗的景致给惊呆了。或许是因为那绿树太过浓密,严严实实的遮住了书房的屋檐和墙角,只露出一方红木的雕花窗棂来,才让人误以为那屋子近在咫尺,也只有深入其中之后才会明白这绿树屏障之后竟然别有洞天。
有些惊诧的乌简呆呆的回过头去望了一眼身后的绿树群,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这意想不到的景色来。她只见自己正处于一块两丈见方的小院子里,院墙的两旁全都是和身后一般浓密的绿树,而院墙之下却种着一些她从未见过的花草。
玫红的枝叶,幽绿的花朵,还有那淡淡桂香,揉捻在一起却毫不显得突兀,反倒像一位妩媚的俏佳人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伸出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只等着乌简来牵。可就在乌简的手即将与佳人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时候,却突然被身旁人一个用力猛扯了回来。
“乌简,小心!”伴在耳边的是一声律晖担忧的低呼。
还未等乌简稳定身形,律晖便接着解说开了:“这是贤妃从南巫之地带来的花卉,具有迷幻众人的效果。要是那心思单纯的人碰了,顶多就相当于个媚药,可若是那心怀恶念之人碰了,他眼前浮现的可就是阿鼻地狱刀山火海,不引人自尽那毒力是不会退去的。”末了,律晖还相当得意的搭着乌简肩头补充道:“这可是仙吕宫的隐形护卫,乌简你还要不要试试。”
本来乌简就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就想去摸这个东西,再加上方才律晖这番添油加醋的解释,她更是吓得连冷汗都出来了。媚药啊,难怪她怎么觉得刚才那妖媚女子和子轩竟有几分相似,看来还真是相由心生,不行,千万不能让子轩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既然心中有了结论,乌简便壮起胆子做贼心虚那般低着头悄悄朝楚子轩瞧去,却不料正好迎上了楚子轩那关心的目光。不好,被子轩发现了,乌简顿时心中好一阵慌乱,手脚都紧张的不知道应该往哪摆好了,更是弄得楚子轩一头雾水。
最后还是卜玄出口给她解的围,“乌简,你别听律晖吓唬你,什么媚药阿鼻地狱之类的全是她自己编出来的,不过这迷幻的功效倒是真的,律晖她小时候就曾经尝过,不信你问问她。”
“贤妃娘娘”不满意自己被当众揭了短的律晖嘟着小嘴,一脸不高兴的走到贤妃身边,挽住她的胳膊轻轻摇晃着,完全把在场几人期盼解答的目光当成了空气。别人也就罢了,耶律圣楠又怎会放过这了解爱人童年趣事的机会,她接着追问道:“律晖小时候那是怎样的?”
“哼,就不告诉你。”贤妃给你颗甜枣吃,你还真缠上了,律晖一脸不乐意的将头埋在贤妃背后,可这样却丝毫拦不住住贤妃继续揭短:“晖儿她梦见自己有一个个大大的果园,果树上接着的全是糖果。”
“扑哧”一下,几人全笑开了,其中笑的最得意的就属小生了。只见他不仅笑的捶胸顿足的还直晃脑,他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呢,律晖小时候可是个威名远播的小馋猫,成天糕点糖果不离手,谁有好吃的她就跟谁走,总而言之一句话,好骗好哄。
“你们……”律晖吊起眼角直瞪着眼前几人,可他们却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僵持了一小会儿之后,律晖终于生气的一跺脚,推开房门便闪进了屋里,“你们都欺负我,我找父皇去。”
当事人都被笑话走了,剩下几人也不好太过分,只得慢慢收敛起眼角的笑意,也跟在贤妃身后进了屋。几人才一进屋就看见律晖趴在律玺的肩上正声情并茂的“控诉”着他们是如何如何的欺负自己,就连贤妃也跟着倒戈相向助纣为虐了。
望着律玺嘴角那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楚子轩心底悬了一夜的巨石此时终于可以安然落下了,既然贤妃会主动提起律晖的童年趣事就证明她心情还不算坏,既然律玺还有闲情听女儿撒娇,那就证明他心情也还好。心情不差就是说事情还没有走上绝路,没有走上绝路就等于她们还可以尽力去挽回一些什么,再多准备一些什么。
即便律玺和贤妃嘴角都还挂着浅浅的微笑,但明眼人还是能清楚感觉到屋里屋外气氛的明显不同。也对,自己前来为的不就是这件事么,耶律圣楠站直了身子,相当恭敬的朝律玺行了个礼,这才开口问道:“不知大皇子现在……”
一听耶律圣楠问道大皇兄的事情,律晖也连忙收了小女儿娇态的那副嘴脸,哧溜一下就从律玺肩上滑了下来,乖乖的跑到书桌前边,和耶律圣楠站在一起,静等着父皇回答这个问题。
“彻儿他昨日吃了药丸还未曾醒来,”律玺望着眼前站的笔直,和沙场上的士兵有的一比的四个女孩儿,心底又是好一阵温暖。他朝小生微微示意,“你们都坐下吧,我刚好也有一些东西要让你们瞧瞧。”说罢,食指便朝书桌上的那个红木盒子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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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绝笔 。。。
红木盒子不大,却也不小。匕首只能放一把,珠宝的话能稍多些,可倘若里边盛着的全是些书信之类的话,应该足有当初耶律游通敌书信的三倍之多吧。就在耶律圣楠专心揣摩着这盒子的功用的时候,律玺却突然说道:“这盒子是彻儿昨晚献到宫里来的。”
那位一心寻死的大皇子究竟会献上什么东西呢?他到底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前来越阁的呢?一时间,耶律圣楠的好奇心越来越重,禁不住又朝那红木盒子多瞧了几眼,可偏偏这几眼却让她又发现了一些东西,一些她怎么也不愿意想到看到的东西。如果老天可以让一切重新来过的话,相信她是死也不会再多看一眼的。
“这盒子,耶律游好像也有一个!”耶律圣楠不由惊呼道,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全汇集在她身上,羞得耶律圣楠连忙低下了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的失态,都怪那该死的耶律游惹出那么多麻烦事来。
原本耶律圣楠认为像耶律游那种不成器的败家子顶多就是个小打小闹的,能勾搭到左丞相这般大臣便已经算是很走运了。只可惜现在铁铮铮的事实却告诉她,这事还牵连上了律彻,堂堂大焉皇朝的大皇子。
而就在这一瞬间耶律圣楠却觉得一切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似乎冥冥之间有一股阴云正在慢慢朝他们靠拢,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都是那么焦躁,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微妙,牵一发动全身,燎原之火瞬间便能燃起。
一想到这里,耶律圣楠不得不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仔细思量。虽然她已经将盒子里装着的东西大致猜出了八分,但只要律玺还没明说,她就不能先开口,否则陷入困境的只会是自己。
虽然自己现在是大焉皇朝的妃子,可骨子里流淌的毕竟还是草原上奔腾着的血液,而显而易见的不论哪一方都不愿意挑起更多的战争,所以此时的耶律圣楠不得不对自己的双重身份敏感起来。而权衡出了心中轻重的她,也决定顺着律玺刚才的提示吧话茬子接下去:“不知皇上可不可以告诉我,这红木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律玺见耶律圣楠在众人的注目之下,沉思良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想必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这样问的吧。他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耶律圣楠处事不惊的轻轻赞许,一手放开红木盒子的盖,一手从里边拿出一大把纸质的东西来。
“这是彻儿和西塞国世子耶律游相互联络的信件,里边商量的全是叛乱的事情,另外信里还附有两国简略的兵力部署图。”律玺一面说着,一面细细观察着四人的脸色,毫无意外的上面全部写满了震惊,而最诧异的更是非耶律圣楠莫属了。
“而这封信”律玺轻轻的顿了一顿,这才从那叠信件的最上边挑出一份来,扬起它慢慢说道:“而这封信则是彻儿特地留给我和贤妃的。”一瞬间,律玺手中的那份淡黄色信件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律彻不紧不慢的将信件递到一旁候着的小生手中,小生恭敬接过,小心翼翼的展开信纸,轻声读到:“父皇,母妃,等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孩儿恐怕已经不能再承欢膝下了吧。”小生稍稍顿了一顿,看见二人脸色并无大异,这才接着继续读了下去,只不过声音明显的比刚才又低了一些。
“或许你们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做,可这对我来说却或许是最好的解脱方式。”
“长久以来,我都活得有些累,肩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责任、荣耀、希望……可是从没有人问过我是不是需要是不是开心,每个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我有着这世界上最高贵的地位就是那最最幸福的人。可他们却不知道我一直所追求的却只是一个简单而又温暖的拥抱,一个永远也得不到的拥抱。”
“一日复一日的压抑堆积在我心头,压得我越来越喘不过气来,于是,我决定借着去江南巡查的机会散散心,而就是在那里我偶然遇见了皇族的叛徒——律延。或许是应验了那句“祸害遗千年”,律延一遇见我就表现得分外热情。”
“他不知道我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起初还刻意装着陌生人的样子与我接近,而我也装做不知情假意与他交好。等过了一些日子,就在我快要离开江南返回京城的时候,老狐狸他终于找上了我。”
“当时,他递给了我一封信和一块红色的玉,要我和西塞国的世子耶律游好好保持联络,与他共谋返京大业,而律延还保证他一旦入主皇宫之后,我便会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可他却怎会知道我根本就不稀罕这些。”
“然而,不管怎么说我却始终放不下这颗心来,与其让律延再勾搭别人一齐谋反,倒还不如我自己深入虎穴仔细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来得周全。所以,我照着律延的暗示和耶律游一直保持着联系,也交换了双方的兵力布局图之类的机密。”
读到这里,小生意味深长的朝那满满一盒子密信瞧了一眼,他从未想到过一直以来都为国鞠躬尽粹的大皇子居然当真能干出这等荒唐事来,而堂下站着的四人似乎也随着他的停顿接着分神开了。
“咳、咳”听到两声刻意为之的低咳声,小生机警的回过神来,目光貌似漫不经心的在律玺脸上悄悄游走了一圈,那张略显憔悴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怒意,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皇上真的一点都不伤心不诧异吗?或许接下来写着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吧,小生边这么想着边跟着读了下去。
“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我按照原计划成功的进入了老狐狸的智囊团,当然那次耶律游的死要除外。也似乎就是从那一刻起,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