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车开得很稳,安锦瑟双手紧绞着帆布袋子的提手,骨节处现出苍白。
有些心结不能敞开说出来,就会一直误会下去。
要是云裳雅知道安锦瑟揣着这般不堪的心思审视自己,估计一口血能喷出好几丈远。每每失望透顶的时候,凌震旭的慈爱对她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碳,不然她不能坚持这么久。
无原无缘被扣了屎盆子,而自己傻傻地根本不知道原因。而且安锦瑟是导致他们分开最重要的因素,如果不是她,她和凌臣阙不会到如此地步。
安锦瑟来到的时候,云裳雅已经在享用秦墨珂带来的午餐了,男俊女俏地坐在一起,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一对。
感觉门口出现个暗影,云裳雅抬头去看,微微闪神。
秦墨珂也顺着她的眸光望过去,薄唇微不可见地勾了勾。
原本轻松的氛围有瞬间的静默。
安锦瑟光鲜贵气地走进来,凤目扫了眼桌上几个色香的菜式,红烧小排,鲶鱼和鸡翅,还有龙虾和大闸蟹,看来离婚后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大概天底下的恶婆婆,都不乐意看到儿媳离开自家儿子还过得有滋有味,更有这么一等一的帅男人相陪,安锦瑟心里很不爽。
“怀了孩子不能吃这些寒凉的东西,”她突兀地上前一推,把桌上的东西都拔到一边去,有些汤汁地洒在桌上。
秦墨珂脸色一变,这些东西都是他按着云裳雅喜欢的口味亲自打电话订的。
云裳雅微微惊讶,安锦瑟已经知道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她并没有表现出一惊一乍。
安锦瑟在她面前坐了下来,把刘婶做的便当一盒一盒地拿出来,香味四溢。她不紧不慢地说出路上已想好的措词,“你公公他今天没空,所以我替他来了。”
云裳雅为难了,秦墨珂订的菜还没吃几口,而且也感受到他已经明显不悦了,但安锦瑟难得纡尊降贵送过来,不吃就是不给面子。
她没决定好,秦墨珂已经开口,语气带冷:“你在这上班两年了,这女人从没来过一次,在这关节眼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云裳雅敛眸,是啊,安锦瑟早不来迟不来,明摆着就是冲着她腹里的孩子来的吧。
她在凌家的时候对自己百般刁难,就连脸上挤出来的笑都差强人意,心底不由得很抵触。
被称为“这女人”,安锦瑟玉脸一沉,咄咄出声:“你是什么东西,我作为婆婆给她送吃的,难道还会害她不成?”
不愧是两母子,凌臣阙和她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是一模一样。
你是什么东西,凌臣阙也曾这样质问她,云裳雅很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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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珂一只手玩味地捏起她垂到腰际的青丝,将那发梢缠绕在指尖,鼻端萦绕着发间的清香。
他冷哼一声,脸上越来越冷,如同结了霜一样,“凌家的人眼睛都瞎了吗?有病治病去;千方百计把人赶出来,现在又来认亲,云裳雅早没你们关系了。”
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安锦瑟倏地站起身,保养得非常年轻的脸都扭曲了。
秦墨珂冷蔑地嗤笑,而云裳雅也无动于衷,并没有出声打圆场的意思。
云裳雅已经整理好思绪了,淡淡道,“安女士,把你的东西都拿走吧。”
仅一个称谓,生疏得几近冷漠地下逐客令。
“你——”。安锦瑟脸色非常难看了,她难得主动示好,居然碰了一鼻子灰。
在凌家的时候,云裳雅哪有这么嚣张的态度。
秦墨珂笑意邪肆,指尖依然绕着云裳雅的发丝玩,安锦瑟看到他缓缓地凑过去,在指尖缠着的几缕青丝上无声地烙下一吻,而云裳雅没说什么,看来这两人关系匪浅,比普通朋友还要亲密许多。
云裳雅不是不阻止,而是没看到。
安锦瑟焗了一肚子气,气汹汹地离开了。
距离春节还有两三天了,下班之后蓝馨儿说要买新衣服,拉着她就去逛商场了。
云裳雅颌首同意,也该添几件新装了,至少要让心情明朗起来。
蓝馨儿一边挑着衣服,嘴里还念念有词,“你看你都什么眼光,怎么就挑了lidia的这样的女人进公司,前两天,有人看到她在跟一个按摩女打架呢。”
“打架?为什么?”云裳雅蹙眉不解。
女人打架,可谓是连脸皮都不要了。
“妒忌呗,那个按摩女是秦墨珂的新宠;据说他给那女人买了好多奢侈品。”
秦墨珂现在跟一个女人打得火热,估计馨儿所说的按摩女就是上一次凌震旭来时弄得很尴尬的那个,云裳雅有见过一面,清纯款。
“噢,哪知道她这样。”
lidia特别会修饰自己的气质,面试时给人的印象非常好,外表阳光略带小妖娆,正是她需要寻找的形象,拍摄出来的效果也很好,她没什么可说的。
身后有缓缓“轧轧”的晌音,两人齐齐回望去。
是蓝夫人。
居然还会再见面,云裳雅呼吸一窒,不可避免地就想起那些事。
女人手指的形状依旧圆润姣好,带着碜白,印花绸缎华服,发髻高挽,脸上一如既往没有血色的僵冷。
蓝夫人的目光投过来,却仿佛不曾见过她似的,眼神疏散没有焦聚。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扭回头,身后的黑衣男人推着她离开。
本来还要去逛另几家店的,不奈两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便双双从商场里走出来。
“那边有家老汤馄饨,去尝尝,”蓝馨儿笑着建议。
“嗯好,”云裳雅应了声,竟觉得好友那笑容忽然间失去了灵动,拉着她的手,一起往对面走去。
“哗啦”一桶不明液体猝然从天而降,兜头兜脸朝蓝馨儿沷洒下来。
云裳雅惊尖一声,心跳霎时紊乱。
是一桶冰水,里面掺杂的冰块还没开始融化,砸到蓝馨儿身上后纷纷滚落在地。
云裳雅挨得很近,也被淋了个透。
她抬头,楼顶正有人拿着红色的胶桶,迅速躲得不见影了。
蓝馨儿整个人呆若木鸡,身上穿的毛衣、围巾、手表、靴子都**的,不停往下滴水。
深冬的天本就冷得要命,蓝馨儿像被冰封住了一样许久都没有反应,唇上的颜色迅速变得乌黑。
【075】绯闻 3000+()
深冬的天本就冷得要命,蓝馨儿像被冰封住了一样许久都没有反应,唇上的颜色迅速变得乌黑。
一辆烈焰似的小跑车从不远处滑过来,车窗摇下,年轻女人精致卓绝的脸布满讥哨,“这是你打我的下场!”
“柳研!”云裳雅怒视她,心头掀起巨浪,这女人平时把清纯高洁的作派拿捏得恰好,终于忍不住露出阴损腹黑的一面了祧。
柳研冷眼瞥过来,眼尾处闪过一抹腥红的恨意,早知道就应该准备多一桶珐。
她柳研从来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受气包,当时被蓝馨儿当众掴了一掌,没有当场发作是因为凌臣阙在身边,她以为凌臣阙会狠狠地替她出一口恶气,结果只把这女人关了一晚后就烟消云散了,他也没继续追究下去。
如此又怎能泄她心头之恨!
蓝馨儿已经从呆若木鸡中回过神,向前迈一步,握着拳全身开始颤抖,牙齿也颤得咯咯响。
云裳雅深知性子刚烈直快的好友受了屈辱,一定会不管不顾冲上去要揍人。
连忙伸手拉住了她。
柳研藐蔑地“呸”一声,车窗刷地阖上,发动车子驶入主干道扬长而去。
“这里离我家近,先去换个衣服,不然会生病的,”云裳雅不由分说拉过蓝馨儿往公寓的方向走去。她清晰地感觉到,蓝馨儿的身体不停地哆嗦,不仅仅因为冷,还有身体绷得紧紧之下整个人会控制不住地发抖。
回到金椒新城,云裳雅亲自给蓝馨儿放好热水,然后回房给找了套自己的衣服,穿过浴帘递了进去。
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半片,便趁这会儿功夫换上一套干净家居服。
早知道柳研并非善茬,在凌家的时候,她喝水的杯子会突然掉进一只壁虎,衣服会莫名痒得出奇令她把皮肤都挠破,车胎也会无声无息地被卸了气,还有其它的种种,她相信,这些意外都不是意外。
想起柳研的恶毒,若这一桶不是水,而是其它她不自觉的打个冷颤;双手不停摩擦着手臂取暖。
蓝馨儿头发湿漉漉地从浴室走出来,她平时酷爱艳丽妖绕的着装和精致的妆容,一副时尚而闪耀的职场白骨精形象,穿上云裳雅偏素的衣服后整个人黯淡了不少。
身上的怒火和僵硬消去许多,取而代之是落寞空洞的眼神。
云裳雅拿过吹风机给她吹头发,茶几上摆着一份最新的报纸,蓝馨儿伸手拾起,上面的大标题夺人眼球,“豪门再爆丑闻。”
“作为本市巨富之一的某某集团董事长,最近被媒体拍到与新生代女星罗薇盈打得火热,女方频频进出医院疑有身孕,据悉,男方已有家室并与原配妻子育有一子一女,因香火单薄,有意再生儿子,此回更瞒着原配购得一栋千万湖景别墅为新宠另筑香巢,两人甚至签下生子协议,如果女方生下男婴将可以直接继承男方庞大的家业,生下女婴罗可盈则可以得到两千万的巨额支票。”
上面因一些顾虑的因素隐去男子真名,几幅图也打上了马塞克,但明眼人一看这身形和谢顶的脑袋就知道是蓝正荣无疑。
云裳雅细心地替她吹着发,目光不经意瞥见好友手上的报纸,心头立刻反胃地翻滚起来。
这份报纸她早上就已经看过了,这个罗薇盈才双十出头,如花的年纪却和能做父亲的蓝正荣在一起,瞧着肥肠大肚的蓝正荣搂住香肩半罗的年轻女人,这种搭配真说不出的恶心。
娱乐狗仔队对这类香艳绯闻的狂热程度尤如蛆虫对腐肉般趋之若鹜,洋洋洒洒的大版篇幅讲解这对男女从一个会所上相识,继而往深接触最后公然进出酒店,报上更事无巨细地罗列出两个人几点回的别墅,又几点关的灯,甚至还笃定称罗薇盈已有三个月的身孕,说得有棱有角,有图有真相。
记者更把蓝正荣的过往如数挖掘出来,最高记录同时和八个女人交往,无比荒唐。
“嘶”的一声轻响,这张报纸就被骨节泛白的手攥得碎裂。
面对家里人的质问,蓝正荣一开始是含糊地蒙混过关,“夫人,别相信这些像苍蝇一样无孔不入的记者,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呢。”
这些年来,蓝正荣鲸吞蚕食着岳父留下来的巨额遗产,更把原本属于妻子的公司易名为蓝氏,一次又一次的揭发和对质之中,他索性将一切摊上桌,“夫人,你看看你腿都没了,我是个正常有需求的男
tang人,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爱上那些女人的。”
一句话,能将人活生生气死。
蓝夫人也不是好惹的善类,凡是和自家丈夫有染的女星总会莫名其妙地开始星途不顺,甚至被毁容,就像之前的云裳雅,前一刻被蓝正荣绑去酒店,下一刻蓝夫人就跟来了,若不是凌臣阙,她就被蓝夫人的几个手下污辱了,必定生不如死。
春节开始休假,云裳雅和另外两三名职员是最后离开公司的,将重要的文件锁好,又整理了桌面,关好窗户。
仔细地检查一番过后才关上门,拿着感冒药到楼下去找蓝馨儿。
大桶的冰水兜头砸下来,毕竟是个身体纤弱的女人,蓝馨儿当晚就感染了风寒,身体忽冷忽热,用一床的棉被裹住也不顶事,十分难受。
云裳雅照顾了她小半夜,蓝馨儿却不顾她的挽留,捂着昏昏的脑袋执意要回去自己的住所,云裳雅感到没辙,只好顺了她的意。
今日她依旧坚持来上班,身体却更糟糕了,就连嗓子都沙了,话都说不出来。
看得云裳雅非常心疼,对柳研这个女人全然没有好感。
刚刚来到策划部的办公室,正欲伸手拉开玻璃门,里面一个身影突兀地撞开门,捂着嘴巴跌跌撞撞地朝电梯跑去。
擦身而过时,那一双蓄满眼泪的眸子令她心头大为震撼。
云裳雅手里拿着药愣在原地,目光颇为疑惑地紧随那个仓皇而逃的背影,第一次看到好友哭,第一次看见蓝馨儿哭得支离破碎的模样。
回过神,她不假思索就追过去,但是蓝馨儿跑得飞快,哆着手不顾一切地按了好几次数字键。
云裳雅就要追上时,电梯门已闭合急速下沉。
很久之后,云裳雅都能想起这样一双盛满悲凄的眼睛,也能想起蓝夫人去逝的时间正是除夕前的一天,但她完全没有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等她从另外一部电梯下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红色桑塔纳从眼前疾驶离去。
她只好开着车在后面跟梢,蓝馨儿七弯八拐一连闯了几个红灯,不要命的冲撞令她从心底滋出几分害怕,没跟几个路口,桑塔纳就彻底失去了踪影。
云裳雅把车停在路边,用手机拔蓝馨儿的号码,一阵无声的等待过后只有急促的嘟嘟声。
因为实在担心她,云裳雅又回到公司,从员工通讯薄上找到蓝馨儿家里的地址。
奇怪的是,她驱车来到这个叫“宁圳”的小村子,询问之下才知道,这里住的村民多数姓陈,并没有什么蓝姓的人家。
云裳雅深锁着一双清眉,难道是蓝馨儿粗心大意把自家的地址写错了?
再次拨去了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就连接下来一个星期,蓝馨儿就像凭空失踪了一样,电话不接,无论她怎么找也没有联系,心中的不安越扩越大。
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小区里,天色早已黑得像一团浓稠的墨汁,静谧的夜空稀稀疏疏地点缀着几点星光,很冷清,却有几个小孩子穿着厚厚的棉袄在放烟花,留下一串串银铃似的笑声,添了几分新年的喜庆。
进了屋里,静悄悄地空无一人。
云裳雅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才想到云子弦被家里人叫回去了,黎晏昨天也坐了北上的火车回老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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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总算没有食言,吼~~
明天继续(●^o^●)
【076】他俩之间一定有点什么 3000+()
除夕之夜,凌家几口团聚在桌前,一起享用刘婶精心制作的晚餐。
凌臣阙握筷拧眉,二十岁的时候曾想象过这一幕,心爱的女人终于成为这个家的一分子,胸口上那根缺失的肋骨终于被填满。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心头总有一块地方绷得紧紧,没有办法舒展开来,更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览。
一家之主的凌震旭发话了,睿智锐厉的双眸扫了一眼并肩而坐的两人,“趁着今天大家都在此,阙儿和柳研,你们俩快点商量个日子,要尽快完婚。”说完,有意无意地瞟了下旁边的妻子,安锦瑟只顾吃饭不吭声橹。
这是凌震旭的高明之处,这种氛围下,凌臣阙连个“不”字都没法说出口。
他感觉柳研的目光一下侧了过来,亮晶晶的,令人无法直视。
凌震旭有时对自家儿子闷胡芦的性子很不满意,为了这事明的暗的催促过不少次,开头他还闷声问几句,后来干脆紧咬牙关任自己再怎么催都撬不开,这样一来,凌震旭心头明镜似的,但怎么可以容许他反悔,凌震旭索性直接下死命令,语气重重地说,“大年初一不是有部新电影上映吗?叫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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