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
想想当初他掀桌的那个理直气壮,她的脚被烫得几天不能正常走路,他眼都没眨一下。
可他为哪一次道歉呢?是想起了往事还是因为柳研?或是其它?
周围的声音被厅堂里传来的激烈厮杀的游戏声掩盖过去,她恍惚得根本听不清,仿佛刚刚那一声低叹只是错觉。
云裳雅摄回心神,表情微冷,一句对不起根本无济于事,弥补不了两年她所受的憋屈。
凌臣阙也望着她,薄唇嚅了嚅,终究还是不习惯说委屈求全的话,千言万语堵在胸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桌上的手机屏幕倏地亮起来,特别的铃声突兀地打破两人之间的相顾无言,凌臣阙心尖一缩,慌着手脚去摁掉,然后就像烫手山芋一样丢下避之唯恐不及。
云裳雅已经迅速别过脸,若无其事地收拾他用过的碗筷。
换在以前,他都是赤/裸裸地打开免提,表情嘲弄的逼她聆听他们之间的旖旎密语,哪有如今这副做贼心虚的景色。
那头的人好像因他拒听而生气了,立即重拔过来,铃声高亢地响个不休,就像一轮一轮的炸弹轰得他有点坐不住了,本来祥和安静的厨房因为这铃声空气里充满了尴尬和冷淡。
凌臣阙只好拿过震个不停的手机,起身准备离开。
路过大厅的时候,云子弦不服气地瞪着他,他没有留意,更没有意识到,此刻真有点像落慌而逃呢。
凌家的豪宅,柳研一身轻装在厨房里忙碌,从塑胶小桶里舀出些面粉,倒入清水揉成面团,车祸之后左手已经好了九分了,就连医生也说恢复得比预想中快多了,可能心理上的原因,完全使不上力来,她眸底霎时涌出丝丝的恨意,又迅速地收敛起来。
面粉和了水黏乎乎的沾在手上,女人娇颜上隐隐有一丝不耐,她好讨厌下厨,不过为了凌臣阙,本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已经学会去区分糖和盐。
她清楚他不爱吃甜腻的东西,这是他们独特的和解方式,
这些日子两人的关系都是不冷不淡
tang,虽然他仍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紧攒她的手,临别时会亲吻她的脸颊,在她面前会绽放出外人鲜少能看到的俊逸笑容。
可真的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后来她才想通,他对她的确很体贴爱护,但太过绅士,太过客气了,两人之间就像隔着一道透明的塑料膜,全然没了过去那种亲密谴卷的感觉。
所以,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回来后,走进厨房的门看到她,就会脱下西装外套只剩下白衬衫与她一起忙碌,偶尔还恶作剧地把面粉抹她脸上,她不甘心也伸长手臂把他涂成雪人,欢笑之间他趁机偷吻她的脸,厨房被弄得一团凌乱却盛满了欢乐。
柳研唇边挂着甜笑,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可是,她在厨房里左等又等,时不时伸长脖子望向窗外,院子里安静冷肃,什么车声都没有。
“需要我帮忙吗?”刘婶还没睡下,出来喝水听到厨房里一阵锅碗瓢盆的欢奏曲,便走进来,瞅着她一双细皮嫩肉的手,还做了美甲,有些不忍。
“不用了,刘婶你歇去吧。”
男人久等不归,几个电话过去俱是无人接听,柳研表面上装得很平静,内心里已经失望透顶,有一股说不清是怒是怨还是恨蕴藏在五脏六腑,只差一个引破点就会纷纷爆发出来。
刘婶在这里呆了二十几年,一双眼睛够毒的,什么都能看得透亮清楚,柳研穿着香槟色的露膝小裙,深v的领子露出精致美丽的锁骨,长发随意扎在颈后,几撂随便地垂在雪颊两旁。
瑰丽的唇彩色,钻石耳饰,不像过日子倒像在拍美食片。
她摇摇头,转身出去,没有回房而是在厨房外面的餐桌里泡了杯热茶,坐下来守着,生怕这厨艺不精的大小姐会把厨房都给拆了。
时针滴滴嗒嗒指向深夜十一点,院子里除了风声仍然没有任何动静,柳研气得把面团扔进拉圾筒里。
她用清水洗干净双手,施施然地出了厨房,从刘婶身边掠过时,飘来的香水淡雅得恰到好处。
“刘婶,麻烦你去收拾一下厨房,”柳研失望之下语气也显得不耐烦,说完,转身上了二楼。
刘婶和蔼的笑了下,云裳雅在凌家的时候,对所有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完全不会摆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呼喝,因为凌臣阙摔了晚餐的原因,她便不敢再做饭惹他生气,但有时候也会进厨房帮忙,相比于柳研的命令式,两人的对比非常明显。
柳研回到自己的房间,扑在床上生闷气。
梳妆台上的手机叮咚一下;在安静的冬夜里显得特别晌亮,她心头不由一震。
短信是母亲李蓉发来的,写的是:锦瑟已经知道那女人怀孕的事了,你抓紧点啊。
柳研“啪”地把手机摔回桌上,葱白般的十指紧紧曲起。
从金椒新城的小区出来,凌臣阙直接开去了发小所开的酒吧,这个时候,只有郁瀚在。
他现在整个人都纠结的厉害,极度需要一些东西来舒缓一下神经,这便是酒。
“稀奇啊,兄弟几个都没有结婚,你这都快二婚的男人,还有空来我的酒吧买醉,”郁瀚看着面前兀自灌着酒的男人,语气戏谑又仿佛带有无限深意。
凌臣阙不期然的皱皱眉,抬头瞪了他一眼,用力将晶亮的酒杯掷在桌上,“郁瀚,你说我这样做究竟对还是错?”
郁瀚唇边噙了一抹笑,眼睛里更加带有一种凌臣阙看不懂的深意,“你指云裳雅?对一个深爱你的女人那样残忍,你当然不对啦,可你想怎样?”
【073】醉后真言 3000+()
郁瀚唇边噙了一抹笑,眼睛里更加带有一种凌臣阙看不懂的深意,“你指云裳雅?对一个深爱你的女人那样残忍,你当然不对啦,可你想怎样?”
感情里哪有对错,只有爱与不爱,能让这好兄弟落落寡欢的,大概就是云裳雅的事了漪。
可他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把一个女人伤到那般田地,如今任他腰缠万贯貌比潘安宋玉,只有奇葩的女人才会继续回到他身边继续找虐。
也许这是件好事,用最决绝的态度断去双方的念想,以后就和柳研无忧无虑地一起吧,但愿这个从小玩大、小公主一样的女子待他初心不改,而不要变成攻于心计的女人才好。
可未发生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郁瀚敛了轻漫的笑意,为好兄弟甚至为自己那条崎岖的感情路变得缄默固。
“她不应该出现的,有她在柳研就会伤心,”几杯烈酒穿肠过,凌臣阙眼神迷离地凝睇着晶莹的杯体,对着空杯自言自语,“她搬出去的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就算和一只狗相处两年也会产生感情,所以我不承认会喜欢上她,可是最近在我脑子里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不受控制的,办公的时候,回家的时候,躺在属于两人的大床的时候,甚至开车的时候,一幕幕往事就窜进了脑子里。
经常有两张脸不停地交叉出现在他眼前,一张美丽灵动,一张典雅又隐忍充满倔强。
父亲的话说进他心坎里了,决心去离婚,不会拖了那么久。
越是发现这点,越是不安。
他深知拖下去对两个女人都不公平,云裳雅尚且无所谓,可他怎么可以让柳研再伤心落泪?
终于;在看到柳研躺在医院不醒人事时心头大震,一咬牙,狠心将云裳雅驱除出去。
在她落笔那一刻止不住就后悔了,想要去阻止,而柳研虚弱地倚在身旁,他只能竭尽全力地保持平静无恙,又听到蓝馨儿愤怒的质问,整个人也随着她的离去掉魂似的,那一瞬间,他全然没想到身旁重伤的柳研。
两杯烈酒又被他一仰而尽,凌臣阙好看的眸子微微一眯,如痴如醉,“这些天总会想,其实我一点也不讨厌云裳雅有了我的孩子,我好歹也三十岁的人了,有个孩子也不错,母亲也喜欢,挺好的,呵呵,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说好要情比金坚的是柳研,说好要一双一世一双人的是柳研啊。。。。。。
别的男人当爸爸,皆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妻子散步,不惜几经转折去给女人买开胃的小吃,得宝似的傻笑又甜蜜,而他在两个女人之间徘徊不定,十分厌倦。
瞅着好友纠结太深而化成脸上清晰的痛楚,郁瀚剑眉紧紧蹙起,内心涌起一股冲动就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经过一番无形的心理挣扎过后,依然什么都没说出口。
借酒消愁愁更愁,剪不断,理还乱,凌臣阙还是适时地放下手里酒杯。
自从和云裳雅有那样的开始之后,他就不允许自己再贪杯醉得不醒人事。
推开酒吧的玻璃大门,刺骨寒风迎面拂来,脑袋明晰了许多。
驱车回到凌宅,熄火,上楼。
柳研房间的灯光还亮着,她听到车鸣声就知道他回来了,还在为刚刚的事忿怒不已,本来想沉住气以退为进,当房外沉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就从房间里跑出来,穿着薄如蝉翼的丝质睡衣扑到他怀里。
“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好久了,”她埋怨地捶着他的胸膛,嗅到浓浓的酒味时以为他在跟别人谈合作,眉心只轻拧一下,没有说什么。
凌臣阙仿佛置若罔闻,视线投向对面黑乎乎的房间。
另一个女人是否也曾这样焦急不安地等待他回家?
不是,他每每回来到家,云裳雅早已雷打不动地酣睡过去了,这个女人太作了,口口声声说爱到不行,丝毫没把他放心上。
他又怎知,每次丈夫夜不归宿时云裳雅只有靠一杯红酒的麻醉才入睡,有时还两杯、三杯。。。。。。甚至一整瓶,平时摄入量不多但长期坚持下来,已经染上轻度的酒瘾。自从怀孕之后忽然中断酒精,夜夜难安,无从诉说。
凌臣阙把怀里女人推开了些,摁了摁太阳穴,英气的脸浮起倦意,“研研,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在马尔代夫到底做了什么?”
柳研眉头倏然蹙起
tang,怎么又问起这事。
“我们一起游泳,一起骑马,”双眸泛起满满的甜蜜,她伸出修长白嫩的手指,“你看,你还重新买了一对铂金戒指,你一只,我一只,你让我不要介意云裳雅,这就是我们的蜜月旅行,你和她离婚之后会给我补上婚礼,我们还。。。。。。”
柳研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欲语还休,雪颊腾起两片红云,一直漫涎至耳根处。
凌臣阙明白了,情到浓时谁也免不了失去自控。
“臣,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柳研重新蹭入他怀里,一双藕臂紧紧缠住男人精装的腰身。
之前年少心性,一心要去看看外面世界的精彩,硬着心肠拒绝他的挽留,再回首时他已不在原地等候,她彻底慌神。
凌臣阙再次拉开些两人距离,酝酿已久的话到了嘴边时,柳研已经又缠上来,甚至踮起脚根,主动堵上他的唇。
柳研大大的不甘心,前几天她进他房间主动示好,他居然说要等到结婚的时候,凌臣阙什么时候开始讲究这些陈规滥矩?她偏不信邪。
柳研使尽十八般武艺,唇上轻轻辗转,双眼迷蒙清丽,有一种别样的迷惑,一双白嫩的手已巧妙地推搡着他进入自己粉红的房间。
娇吟,啃咬,呓语。。。。。。
空气中的***迅速的枯萎,柳研用被子裹住自己裸露的身体,紧咬红唇,柔软的嗓音竭力隐藏内心纷杂的情绪,“臣,我。。。。。。陪你去看看医生吧。”
“我没病!”男人脸色阴沉,翻身下了塌。
他什么时候都对她温柔可加,唯独这种时候会不顾一切地黑脸,一下子迸出冷漠又令人难以接近的气势,她见过他这种骇气,在商场上面对敌人的时候。
好几次,柳研都原谅他,因为这种事情关乎他的男性尊严。
此时,睢着他利落整理好衣服头也不回地出门去,她几乎要不顾形象冲他的背影吼出来,“是,你没病!你却让那女人怀了你的孩子!”
欲火梵身没有出口,她抓起床头柜的水杯狠狠掷到墙上。
又是周五,凌震旭会给云裳雅送午餐的日子。
刘婶已经把准备好的饭菜用玻璃盒分别装好,因为骨子里喜欢云裳雅,她做了足足几人的份量,还带了一些可以放冰箱保存随时吃的小菜。
凌震旭从刘婶手里接过袋子时,安锦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手拎去了袋子,笑着道,“老公,今天让我去送吧。”
凌震旭定神一看,这才发现爱打麻将的妻子在家,而且早就准备好了一身妥妥的外出打扮。
“你跟她从来不和,你去干什么?”凌震旭眼角眉梢一沉,心头微乱,妻子发现什么了吗?
“毕竟我们也是那么久的婆媳了,我去看看她也正常,”安锦瑟沉默了几秒,勉强地扯出一个笑意。
做了三十年之久的夫妻,凌震旭一眼就看穿妻子笑意里的不正常,让他心里又沉了一几分,很久了,一直有桩心事压在他心底,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很多年前,他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风平浪静过去几十年,他以为这事无人知晓,当在儿子和云裳雅婚礼上,看到那张与当年的女人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年轻脸庞时,他如被电击。
他痛恨这个孽种,这是他一生唯一的污点,但是看到这个“孽种”出落得如此出类拔萃气宇轩昂,丝毫不逊于自己的长子,他不由有些喜爱了。
凌震旭微妙的变化,看在安锦瑟眼里,是截然不同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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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怕这章会被亲们骂,淡定,淡定!︶︿︶
【071】误会 3000+()
凌震旭微妙的变化,看在安锦瑟的眼里,是截然不同的理解。
儿子第一次携云裳雅回凌家的时候,她挺喜欢这个处惊不变、落落大方的女子,况且,云裳雅让凌臣阙从颓败走出来,她这个做母亲的并没有异议。
慢慢的,她发现两父子都变了颏。
性格本来藏得很深的凌臣阙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风雨无阻地接她上下班,带她去品尝各处美食,眉飞色舞地向几个发小介绍新女朋友,和柳研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同,凌臣阙把柳研当成公主保护得很好,鲜少会露出这样无拘无束的笑容夥。
那段时间,凌家的氛围变得很轻松的。
儿子尚可理解,但安锦瑟开始发现凌震旭的目光有意无意就往云裳雅身上瞟,时不时会露出特别亮的精光,完全不是一个公公看儿媳妇该有的眼神,自此,凌震旭对云裳雅的维护和爱护在她的眼里就变了个味。
她身边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围着云裳雅打转,安锦瑟感受到一种从所未有的危机感。
对外她装着嫌弃云裳雅平庸的背景,而无法启齿的难堪只有自己清楚。
凌震旭每次从云裳雅公司里回来都会喜上眉梢,即使他掩饰得非常好,她仍能一眼看穿,对云裳雅的怨恨又添多了几分。
堂堂凌氏董事长总给儿子老婆送午餐,即使两人已经分开也照旧不顾,居心何在?
这样,云裳雅就成了安锦瑟的眼中钉,她怎么能留这样的女人在家?
司机车开得很稳,安锦瑟双手紧绞着帆布袋子的提手,骨节处现出苍白。
有些心结不能敞开说出来,就会一直误会下去。
要是云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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