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同学依旧恭恭敬敬,“是。都收拾好了。”
胖子插嘴,“嗯,逛吧,好好逛,我们学校景色还是不错的,依山傍水,有山有水!”
朱砂看见他们脚边堆了好几堆小山似的书,问师兄你们这是干什么?胖子没好气地说当搬运工,还是免费的!
他们两个今年给新生当班导,接新生,调课室,开会,通知,军训,搬书,发军训服,等等,全部得他们来,今天本来叫了几个帮手,丫的到点没一个来,不是说发烧了就是说陪女朋友,没一个有良心的,虽说快傍晚了,可这热浪还是一浪接一浪地扑过来,胖子不气晕也快被热晕了!
朱砂同学点点头,说师兄们辛苦了,走开了!胖子好失望,英雄,你怎么能对待革命敌人像严冬一样冷酷,对待革命同志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他深深滴感叹天下女人果然如乌鸦一般黑,认命地弯腰继续搬书,他们的教科书又厚又大本,除了可以当枕头还可以当砖头,一掷过去能把人砸出个血窟窿,所以学校明文禁止用课本打闹,表明上是礼仪至上,文明科学,实际是防止拿书本当生化武器,厚厚三四本搁一起运一趟,能整齐地在你手臂盖四个紫章,胖子白又嫩,搬运了几趟,手都僵了,正想扬喉唱几句小白杨苦又苦,就见朱砂同志挑着对箩筐回来,说我也来帮忙吧!
胖子瞬间为自己刚才龌蹉的想法感到羞愧,多好的同志啊!胖子谦逊,“不用不用,哪里好意思让女同志干这等粗重活!”江远楼同志正捧着一大摞书直起腰,闻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江远楼满站稳说欢迎欢迎,真是好同志喏!
朱砂同学就弯下腰,将一大摞一大摞的书放箩筐里,塞得满满的,按照那分量,一担子起码得上百斤,胖子瞧着稀奇,问你干什么,这箩筐哪里来的?
朱砂同学说跟前面工地的大叔借的,挑着运快!
江远楼和胖子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我们真是傻x”的信息,他们怎么没想到?白把自己的手都搁紫了!江远楼和胖子马上去前面的建实验楼的工地借了一副挑砖用的箩筐,三个人挑了四五趟,就把书运完了,朱砂同学人小小,力气挺大,挑那么重一担子,爬几层楼都不带喘的,而且那担子装得比他们的还要重,实打实的力气活,江远楼和胖子由衷称叹:果然是英雄!
胖子说:“小朱同学,你干活挺熟练嘛!”
胖子走前面,朱砂同学排中间,江远楼殿后,三人一溜儿过,看起来就像泰山的挑夫,是人见着他们都得主动让路并致以“我艹,真TM科技”的惊叹眼神,有认识的就调侃几句:“小楼/胖子,去种田呢?”有禽兽者,见着有美丽妹子,大殷勤,“要不要帮忙?要不要帮忙?”小楼和胖子:“滚粗!”
在最后一趟时,书剩不多,三人分着挑,也轻松,胖子便没话找起了话。小朱同学便浅浅一笑,“还行!”
这浅浅一笑,江远楼没见着,胖子也没瞧见,路过的一同志见着了,心狂跳一百下,我艹,清水出芙蓉啊有没有?晚上直奔江远楼和胖子宿舍,捏着胖子喉咙逼问:“今天跟你们一起的妹子是谁?求介绍求认识!”
胖子一脚把他踹到了墙角边,这是求人的态度?哼!叔也是傲娇的!
江远楼默默地把电脑挪到那同志面前,让他看网上疯传的“杀猪专业户”其无与伦比“磨刀霍霍宰肥猪过大年”的英勇身姿和举世无双的拾荒要饭造型,“你确定?”
该同志早已听闻考古系女英雄的神勇事迹,看看电脑那惨绝人寰的杀猪形象,再想想那妹子清水出芙蓉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啊!”该同志惨叫,“这不科学!”
江远楼和胖子同情怜悯地看着他,虽然不科学,但是这是现实!胖子爱怜地拍拍该同志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施主,请回吧!”
该同志泪奔而去,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泪满襟!
当时,他们挑完书,又分配好,把教室锁上了门,还了箩筐给工地,胖子看差不多到饭点了,就说吃饭吧,我请客!小朱同学忙摇头拒绝,被江远楼拽了去,去了学校外的小炒店,胖子把同宿舍的两同志也叫来了,同志们见识了传说中的杀猪女英雄,忽见着个美丽软妹子,说话声音细细的,笑起来还带羞涩,内心那个震撼啊,纷纷跟胖子思想共鸣:这不科学!
江远楼考虑得比较细致,问要不要叫上其余四位女同志?胖子不以为然,叫啥,又不是她们帮我们忙!江远楼说这样不好,分腐革命阶级同志情谊!打了女生们宿舍电话,把人也叫出来了。
后来外界吩咐传言405寝室——江远楼和胖子住405——的同志们饥不择食,狼狈为奸,第一天就朝学妹们下手,简直禽兽不如,把405寝室的同志们噎得吐血三升,冤啊,真是冤!
两个高大威猛的北方妹子一个叫林佩玲,一个叫方峥,被考古系黑暗系学长誉为像刚死了没多久就尸变的小粽子的瘦小妹纸叫叶莺莺,像新疆出土干尸的叫单单——姓单,家里独女,所以父母干脆起名叫单,既契合姓又符合排名,叫起来还朗朗上口,同志们一致叫“好名字”——男生里除了江远楼和胖子周岳,另一个瘦瘦削削,戴着眼镜看着一副斯文样的叫江芥,父母是着名学者,取名“一芥子,大千世界”之意,意思是说:虽然你只是小小的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一个人物,但是你的世界是无边广袤的——江芥,外号芥末的同志说,我都不知道我爸妈到底夸我呢还是诋毁我?这意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深深的概叹!还有头发半长,看起来比较像艺术生而非考古生的叫周凛,他的名字倒没什么特别,据说就是老头子随便翻字典,指到那个字叫那个字刚好就指正“凛”字得来的!
酒足饭饱,两个东北妹纸豪迈地抢先一步把单买了,让几个师兄们暗地里羞愧了一把,然后就要培养阶级革命情意散步回学校,朱砂同学说要去夜市买水桶脸盘,方峥同学出身富裕,觉着为几块钱挽一路回去值得吗?说了一通,朱砂同学坦言相告:我身上没多少钱,要省着用,几块钱也是钱!方峥瞧着她那一身寒酸打扮心想也是,便没再劝了,江远楼打圆场,“夜市热闹,你们没逛过,去逛逛也好嘛,还是你们赶时间?”芥末也说想买个杯子,其他人也不赶时间,不过就觉得为几块钱差价带一路不好看,反正又不是他们带,也就没所谓了,就都去逛了。
夜市十分热闹,卖水果的卖衣服的算命的卖饰品射击玩游戏的,什么名堂都有,人熙熙攘攘,大多是学生,气氛十分活跃兴旺。朱砂要买水桶脸盘,寻了个摊位,那摊位上水桶脸盘杯子牙刷被席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价钱还十分便宜,一块两块,五块六块的,贵一点的就是被席,也不过十几块、三四十块,方峥又说这些东西能用吗?很不安全的感觉啊,不会是黑心棉吧?让其他人十分尴尬,都装着没听见!江远楼和胖子还有芥末也各买了一个懒人大水杯,砍完价三个才十二块钱,两个东北妹纸去玩气枪射气球,射了一个布偶猴子,另两个妹纸去看衣服,周凛蹲在一摊卖琉璃、玉石,佛珠,绿松石,烟斗还有铁打酒膏药的摊档上,悠然地听着一个胡须老头说啊哟这可是老古董,好东西啊,小同志你眼光真好,看中了便宜点给你别人我都让价的。。。。。。
朱砂买完东西,便安静的站在一旁等他们。芥末发出召集令,“同志们,过来看看!”朱砂挽着个大水桶脸盘一转身,撞入一个人怀里,那个人眉目如画,年纪跟她不相上下的样子,穿着十分时髦漂亮,脸上带着傲慢的气质,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匆匆地离去。
朱砂回到宿舍,要把水桶脸盘清洗的时候,才发现桶里有个小布包,她惊诧地拿起来,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看,看着看着,脸上便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一只象牙小雕!
作者有话要说: 深沉地想着我要每天写两章,早上一章,下午一章。结果,早上写着写着趴地板睡着了,下午,嗯,现在,被咬了好多泡泡啊!
╮(╯▽╰)╭!去吃饭了!
64正文
牙雕起源很早,从早期的河姆渡文化、大汶口文化,历经唐宋的辉煌,至明清更是发挥到顶峰,流派更是分为好几派,这小牙雕,拇指大小,色泽仁厚,刀工简洁流畅,寥寥几笔,将一只伏卧的小麋鹿形象表现得栩栩如生,十分精致动人。它刀法走的是苏州牙雕的浅浮雕和阴刻,造型却偏向扬州牙雕的秀丽婉转,其简约豪放的气派却又雷同北京牙雕,纵然不是古物,看这手笔,也必然是大家,朱砂同学想来想去,也想出这名贵物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桶里,唯一的可能是夜市她撞着的那个人,估摸着她蹭着人裤子,东西掉出来,刚好落到桶里,给一无所知的她挽了回来!
她记得那人,眉目如画,眼神傲慢,一看便知不是个脾气好的主儿,不见了东西想必着急,她明晚可以去寻寻还与人家!
朱砂将那小牙雕放回袋子与她那小木盒一起锁柜子里了。
第二天军训。各系各班分点集合。六点起床,穿着军服、系着皮带,戴着帽子,口哨声一响,揪着个小水壶哇啦的就往外蹿,迟到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趴地上做二十个苦卧撑。其他系的女生纷纷嫌弃唾弃这军绿迷彩服,丑爆了,天气暴热,到了六点半,天气就热起来,八_九点就能让人头上冒烟,到了近中午,一层皮就快下来了,新鲜学子们苦不堪言,这皮肤晒黑了啥时候能白回来?于是个个拼命的往身上涂防晒霜,可那抵得住汗如雨下啊,不一会儿就冲没了,干图个心理安慰,半天下来,辛苦得吃饭都能吃吐,一天下来,骨头都散架了,趴床上饭不想吃水不想喝就想睡偏还痛得睡不着,有耍奸猾的,想装病,行,病假单拿来,校医务处的吴静女士长得貌美如花,可你还有一口气,非踹你到训练场不可,西华大“铁腕教育”可不是白叫的,想耍奸犯猾,门缝儿都没有!
考古系的同志们实在,本来就没几个白的,像江远楼和朱砂那样的白皙份子是例外,也没人在意晒不晒黑,反正以后风吹日晒雨打雨淋还能白到哪里去?大家早已经做好心理建设,只是那训练的教官集合清点完人数走了一阵子向左转向右走转往前走后腿一步后发现朱砂同学脸色惨白惨白的,一点人的血色也没有,大吃一惊,以为生病了,关切地问同学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朱砂人老实,说,“我没事!”
教官同志关心,“可以适当你休息一会,不用死撑着。”
在一旁负责督导的江远楼轻咳告诉教官:人皮肤就那样,没事儿!
教官诧异:这脸白得——差点就说出“死人”两字,又觉不妥,收了回去,呢喃,咋能白成这样?
江远楼望天,心说爹妈生的呗!
这样的肤色也不是没有,比较少见罢了,不,应该说罕见吧,他以前见过两个:一个是网上见的,没见过真人,香港人,说是得了什么病,所以全身都近乎透明似的白,连眼珠也是,家里人为了让她生活自在不受歧视还搬到外国去了,那姑娘还当模特,拍的一系列跟鱼儿嬉戏的相片可清纯美丽了;然后还有一个是章家的小姐,他远远跟在他叔伯身后见过,那皮肤那模样儿跟朱砂差不多,合着就一千年不腐的白惨惨女尸,阳光下看还怪漂亮,要夜晚或是阴暗地方,能吓死人,拍相片都能当背景板了!只是这章家小姐不一样,那是十几年不见阳光给养出来的,这朱砂。。。。。。
他趁着周人美教授忙,偷翻过她档案,乖乖,不得了,那档案分明是好孩子好学生的成分表,成绩好得都能上清华北大了,却跑来他们这学考古,有点浪费了啊!出身成分,那就是贫下中农加三代,真正的“根正苗红”——话说,贫下中农的家庭出那么个白灵灵水汪汪的漂亮姑娘,感觉也挺不和谐的,让人容易往不良方向想,譬如城市皮白肉嫩的知青同志下乡插队,为求回乡,于是被镇领导xxoo,生下个同样皮白肉嫩像娘亲的闺女,女知青为了回城寻找幸福,毅然抛弃了襁褓中的孩纸,孩纸在乡下长大,嫁给隔壁陈阿狗,于是生下白灵灵水汪汪的漂亮大姑娘((电影现实版)),又或是漂亮乡下闺女,跟斯文倜傥的插队男知青相爱了,后来男知青回城了许诺了一定回来接乡下漂亮姑娘,乡下漂亮姑娘等啊等就是不见俊俏郎君回来接她,哪知达负心人已经在城市设新家,她含辛茹苦抚养闺女长大(悲情版),很好,漂亮闺女又嫁给了隔壁陈阿狗,于是。。。。。。
额!
江远楼对自己无语了。江远楼反省自己:作为一名严肃的、认真的,英俊的将来的考古学家,一切真相都是建立在依据上,怎能凭空猜测胡说八道?
不好,这不好!
江远楼拉回飘远的胡思乱想,队伍依旧一时向左一时向右一时前进一时后退偶尔齐步小跑!
下午胖子带来周教授口谕:不训练了,大家赶紧帮挖瓷片去!
原来城北一地产开发商买了一片地皮要建楼房,工人挖地基挖着挖着塌了一个洞,里面大片细片还有成型但有残缺的瓷器、盘碟,开发商怕是什么历史古迹、遗迹,到时候他这楼房还要建不要建?下令工人继续挖,工人大多是本地的,本地学术风气浓,还有西华大这么一个鼎鼎大名的招牌,这要是古迹,能让你挖吗?工人们不干,跑去上报了领导,上面很重视,马上派出了专家去勘察,周教授是其中之一,后来研究过了,是一历史意义不大的民用窖瓷器残废品堆积地,虽然历史意义不大,但对学术研究还是有一定作用的,而且,刚好可以作为新生的启蒙课,这多有意义啊!所以周教授就跟开发商磨,磨得人家没办法只好同意停工一天让他清理,,周教授得了诺,赶紧派人回来叫人,学生们听说不用军训,那个开心啊,都抱一起欢呼了,把隔壁两个队伍羡慕得眼都红了!吃过饭,一个不剩地带着家伙跟师兄们出征了,结果还不如军训,那窖里又闷又热,上面的碎片好说,关键的是埋土里的,不能用铲子锄头,用个小铲子一点点地拨开泥土,一片一片地小心理清,大热天,带着厚厚的劳工手套,那手套黏上了下面的湿土又重——在长时间的僵硬机械的工作下,一点点重量,都显得格外的沉,有同志不耐烦,脱下了手套,光着手挖,结果被刮破手了,被周教授严厉地骂了一通才没有人敢再脱下,老老实实地戴着干活,到了下午六点,军训都能休息了,可这里的活还得继续,看样子,是要奋战至夜半或者通宵了,同学们一个个泪流满面,早忘记当初的欢呼雀跃,开始还有人说说笑笑,后来话就少了,到后来,谁都没闲心情说话了。空气里就剩下了扒土、走动和瓷片碰着的略带沉闷的“吭”的声响,安静极了!
周教授考古半辈子,对任何古物、古迹,都细心温柔的如同初恋情人,他狂热考古,要有一座古墓在他跟前,他会恨不得连土都扒三层好带回去研究,真正做到“掘地三尺”,因此在同行间获得了一个“周扒土”称号,他的口头禅就是:这都是美的,这一切都是美的,因此学生暗地里又叫他周美的,又因为“美的”是品牌,同学们改称:周空调!为什么?因为教授认为美的家的空调最好用!
美的教授对古物古迹好,但不代表对学生好。考古系有一不成文的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