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魄忠魂困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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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魄忠魂困蛟龙-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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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提着他的人正是“醉渔翁”司徒大山,而司徒大山也曾把他往黄河浸,差一点没把他淹死,如今望见他,自然要叫救命了。

不旋踵间,“江岸一阵风”周全与“太湖毒蛇”石大娘二人也扑过来。

二人一见小癞子被醉渔翁提在手上,不由大喜。

周全笑道:

“这小子原来躲在麦秸堆里,这是上天帮忙,一阵歪风把草堆烧着,才把这小子烧出来,哈……”

石大娘道: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找个地方审问这小子去。”

周全道:

“黄河岸边我有条小船,咱们大伙去船上问。”

醉渔翁望望天色,道:

“就为了找这小子,这一夜好一阵折腾,走,先上小船上再说吧!”

单臂运力,小癞子已落在醉渔翁的背上。

于是,三人相继往黄河岸走去。

夜风带起一些寒意,寒意却又在小癞子的内心中激荡,就在他嗦嗦发抖中,低声叫道:

“老爷爷,大奶奶呀,你们放下我小癞子吧!”

小癞子的哀求没有得到回应,却换来“醉渔翁”司徒大山狠狠一巴掌,一声脆响,正打在小癞子的癞痢头上,瓜皮帽也被打落在地,司徒大山冷哼声骂道:

“操那娘,老夫连个小娃儿也治不了,岂不是白活了,你小子如若再不听话,小心老夫先挖出你一对眼珠子来,看你敢不敢再施坏。”

小癞子心想,你们这些老小子远从南方来杀人放火,更把我小癞子整治得死去活来,反倒说我在施坏,天底下这好与坏到底怎么个分法?

心中想着,小癞子可不敢说出来,因为头上挨的一巴掌还在痛呢。

三个人的脚程快,没多久已到了河岸边,小船由一根长绳子拴在一棵柳树根上面。

“江岸一阵风”周全先登上船,小舱内他忙着叫醒受伤的祈无水,且很快的点上灯。

别看船小,舱却十分宽敞,足够几人挤着坐在里面。

“江河老怪”祈无水见“太湖毒蛇”石大娘也来了,早恨得牙齿咯咯响,道:

“老婆子,你来干什么?”

“江岸一阵风”周全忙道:

“祈兄暂息雷霆,眼前我等正是殊途同归,同你一样,你看看,连燕子矶下的醉渔翁也赶来了,这杯羹大概谁也休想独吞,何不握手言欢,共商大计才是。”

“太湖毒蛇”石大娘冷哼一声,道:

“老怪物,我媳妇也被你伤得不轻,你有什么好咤唬的。”

这时醉渔翁正低下身来把小癞子往舱中推,边伸手抓住小癞子手中竹棍骂道:

“这般光景,你小子还拿着这玩意,真是讨厌。”醉渔翁抢在手中往水中抛去——

小癞子大惊,道:

“是佟老爹的呀!”

竹棍已往河中落去,但就在小癞子的叫声中,醉渔翁早抖手撒出银丝渔网,正好把刚落入水面的竹棍网住。

这时只见周全与石大娘二人也挤出舱来。

二人千叮万嘱,要醉渔翁小心从事,千万别把竹棍再弄掉。

于是,小癞子又见竹棍被捞上小船。

小舱内,灯光下,周全忙着在竹棍上查看。

小癞子只能站在小舱口向里面望。

也许是高灯低亮,也或者是暗处望向明处更见清楚,小癞子可把他的竹棍看得清,只见那竹棍上缠的麦秸已烧毁一半,变得似要掉下来了。

“江岸一阵风”周全当众撕去竹棍上的麦秸,立刻间四个人全惊住了。

早听得石大娘指着竹棍上面道:

“这是什么玩意儿?”

周全指着棍上道:

“你觉得那话儿是被佟大年存放在海门十三蛟龙那里了?”

“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那日你我多人被邀在焦山作客,得知飞龙令中之物已失,佟大年又已死去,千里迢迢的赶来这开封寻线索,如今线索已有,我等更见迷惘,为今之计,大家把力量扭结起来,以十三为对象,且回江南寻找,各位以为如何?”

醉渔翁点头道:

“好,约定日期,大家先在浦口见面如何?”

石大娘也点头道:

“好,定下日期,大家浦口相见吧。”

然后,几个老魔头分道了。

开封又见平静。

柳树村的人再也没有想到,小癞子竟然还活着,而且还穿着新衣衫,新得令柳树村的不少人眼红。

镇江位于长江三角洲之顶点,不论陆路水运,皆十分发达,当真是万商云集,什物集散中心。

镇江有三山,北固山倚城垣之北,三面临江,回岭斗绝,雄峙北边,势最险要,其山形似虎,雄秀奇伟,登北固而俯瞰长江,点苍流碧,十分壮丽,甘露寺就在北固山上,山上有一巨石,上刻“天下第一江山”。

金山位于江水之滨,此山不高,但山上却有金山寺而驰名远近。

另一山名焦山,焦山屹立于江水中,孤拔秀挺,一如水上巨大之“泰山石敢当”模样,那焦山像狮形,巍巍江中,故有诗云:

“砥柱中流障北溟,海门对峙西峰青。”

那焦山之上,梵宇林立,殿宇墙庑隐隐可见,山上定慧寺为最大寺院,环山大小寺院十四所,焦山顶上且有“望江楼”一座,人在其中长江两岸皆历历在目,另有天正寺,大雄宝殿,藏经楼,故登焦山沿途均为苍劲小道,古木参天幽静雅致。

与定慧寺相背的另一面,有一巨大庄院,那里门墙森严,出入皆水路江湖人物,背刀携剑之士,沿着一条青石台阶上走,四十九层台阶末端,有一不算大的小广场,迎面立了一座牌坊,上书:

“飞龙寨”三字,字大如斗,苏体金字,气象雄伟。

靠岸处,停了大小许多帆船,不少游客皆不愿到此地来,因为这儿正是飞龙寨的根据地,江面上八舵三十二分队的总舵所在地。

如今飞龙寨寨主“金刀太岁”于长泰正端坐在飞龙寨正厅的太师椅子上,一手托起个细瓷茶盅,边沉声道:

“大光,可有消息传来?”

坐在于长泰下手椅子上的,正是那扁而大嘴巴灰发老者霍大光。

原来姓霍的奉命在开封城外柳树村找上佟大年以后,一场拼战而夺回被佟大年盗走的“飞龙令”,后经发觉那秘藏在飞龙令中的东西已不见,这才二次找上柳树村中,却又无功而还。

飞龙寨主于长泰原是飞龙寨副寨主,就在数年前飞龙寨主依水寒领着一批船队出江入海以后,没多久消息传来,依寨主船队海上遇飓风而遭难。

恶耗令飞龙寨全体吃惊,照说于长泰应扶助依水寒的女儿主持飞龙寨总舵的,但他却雄心勃勃的一定要登上总舵主宝座。

当时飞龙寨总管佟大年,暗中把于长泰的阴谋告知依夫人与小姐依霜霜二人知道,三人商议结果,决定叫佟大年以出海去找依水寒下落为由,先把飞龙令带走中原,且言明在中州开封附近隐藏,只等夫人与小姐去全面了。

因为飞龙寨历代传下的飞龙令中,秘藏着绝世水上武学“八步一刀”,只有主持飞龙寨的人才能习练,因此江南不少水上江湖人物,皆思夺此“八步一刀”秘籍。

佟大年带着飞龙令走了,临去,他特别告知副总管,一定要好生照顾主母与小姐二人。

那飞龙寨副总管,乃是依水寨的贴身武士,一向对依水寒忠心不二,这人叫雷一炮,外号又叫“涛声”,当知他说话的嗓门一定大。

雷一炮身高六尺,年近四十,虎背熊腰,头顶半秃,尖翘的鼻子,四方口,稀疏的一撮小胡子,只是面上却有一条卷曲刀疤,看上去有些吓人。

佟大年走了。

雷一炮却守护着依夫人与小姐。

那依水寒出海的时候,带走不少飞龙寨的精英,现在,副寨主于长泰却因此把他当年的弟兄找来,这人正就是那灰发老者霍大光与橘面大汉成刚。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于长泰虽然坐上飞龙寨主宝座,但却未能取得飞龙令,他知道上了佟大年的当,遂暗中派人到处打探,更颁下一道命令,往后飞龙寨的飞龙令,传男不传女,因为女人不适合在水上做买卖的。

接着,他为了怕依水寒的夫人与女儿暗中逃走,狠下心来把她母女二人囚在焦山以西的一处瓦屋里,派人守着,绝不放二人离开焦山。

雷一炮却甘心情愿地守在主母身旁,他相信佟大年有一天突然会回来的,甚至老主人依水寒也有可能重回镇江焦山的飞龙寨。

现在的飞龙寨大厅上,还坐着三人,太师椅上坐的于长泰,放下茶盅,细听霍大光的解说。

而霍大光却面含微笑地道:

“我们上次邀请来的几个老魔头吃酒,寨主无意间说出飞龙令之事,着实令几人兴奋不已,他们真的一个个找上中州的开封,我们暗中派人监视,消息传来,几个魔头已纷纷南归,也许他们已得知什么消息了。”

于长泰嘿嘿一笑,道:

“盯牢一些,一有飞龙令的消息,我们立刻以迅雷不及俺耳手段加以搏杀,务必夺回飞龙令中秘籍。”

灰发老者霍大光道:

“从南京至海门,三十二船队中我已调出十二船队布在江面上,分段加以监视,就等这几个魔头的动向了。”

于长泰点头,道:

“很好,你与成刚就来办这事,不过切记只能在暗中监视,没有必要,不可影响咱们的买卖。”

成刚那蒜鼻一抽,鲤鱼眼一眨巴,道:

“那是自然,且让他们替我们找那失物吧,哈……”

于是,三个人相继哈哈笑了起来。

这时候,来到飞龙寨中提饭的雷一炮却把三人对话暗中听去,心中在想,于长泰如今似乎变了个人似的,难道权势真会把一个人塑造得走了样的一反常态?

过去,依寨主在的时候,于长泰总是沉默寡言而又善战,深得依寨主欢心,想不到不叫的狗咬人,沉默之人蛇样心呀!

雷一炮匆匆提着饭菜走回瓦屋,远处有船,船上的人负有监视依夫人母女之责,近处有守卫之人,那是明为保护实则看守的。

雷一炮每日为依夫人母女提取饭菜,现在,他却面色十分难看的走进屋子来。

依霜霜见雷一炮提着饭菜进来,并未多注意雷一炮的奇Qīsuū。сom书表情,再说雷一炮面上那个半尺长的卷肉刀疤,什么样的表情也不易被人以为是善意的模样。

依夫人这时正坐在桌旁闭目养神呢,直等到雷一炮把饭菜摆好,她才睁开眼来。

举箸吃饭中,依夫人道:

“一炮,你今日有心事?”

雷一炮道:

“一大堆心事,就等夫人吃过饭向你禀报呢!”

依夫人一声苦笑,道:

“边吃边听你说不是也很好吗?”

这时依霜霜才注意到雷一炮今日果然有些与平时不一样,因为每次他提着饭菜,一进门就大声吆喝着“饭来了”,而今日却闭口不言。

雷一炮回身望望门外面,见没有人在这附近,他这才低声对依夫人道:

“上次那个姓霍的带回个空的飞龙令,我就知道于长泰不会死心,果然他阴谋把消息传出,而招惹江南几个魔头的觊觎而又重找上开封去了。”

依夫人放下碗来,低声问:

“不是佟总管已被他们杀了吗?唉,我们一直没机会逃出。”

依霜霜也道:

“人都被他们杀了,他们还去开封做什么?”

雷一炮道:

“话是不错,但飞龙令中的秘藉与刀,则必然还被佟总管密藏在某处,所以江南几个魔头一听,全去了开封城,只不知如今找到没有。”

依夫人道:

“现在这些人呢?”

雷一炮道:

“好像全回江南来了。”

依夫人道:

“也不知他们有谁会找到那东西没有。”

于是,三个人相继默然。

就在三人饭罢,只见雷一炮一咬牙,道:

“夫人,我雷一炮想去开封走一遭。”

依夫人一声苦笑,道:

“可能吗,于长泰老奸巨猾,他会放你离开?我母女已被他囚在此地数载,难道你会不知道?”

依霜霜也道:

“雷叔现在去开封又有何用,不定东西已被人搜走了。”

雷一炮道:

“不,我忽然有个预感,东西仍在中州开封,雷一炮誓必要走一趟开封,记得佟总管说过,是在开封附近吧!”

依夫人道:

“要去,也得妥为筹谋,可别引起于长泰的疑心才是。”

雷一炮当即起身收拾碗筷,边低声道:

“这事看我的,夫人只装不知道就好了。”

雷一炮疯了。

人若是疯了,这个人还有什么用?

先是有人见他跑到了天王寺的大雄宝殿上与大佛像并坐着,好几个和尚才把他连请带拉的拖下来。

后来,雷一炮又攀上焦山顶上的望江楼上面顶端,打雷似的狂叫一整夜。

雷一炮的突然发疯,对于长泰而言,只有高兴没有愁,因为雷一炮是依水寒的手下大将,人疯了,自然对他也失去了威胁。

于长泰吩咐,如果雷一炮不伤人损物,焦山就随他去,否则,定要用铁链把雷一炮锁起来。

雷一炮没有被锁起来,因为他失踪了。

江岸岩石边上,雷一炮的长衫与鞋子,长衫是破的,鞋子只一只。

于是,焦山飞云寨盛传,雷一炮投江自尽了。

自尽,正是一个疯子的下场,因为上天要毁灭一个人,不正是要他先发疯吗?

依夫人携女儿依霜霜,二人特在于长泰派人“护送”下来到雷一炮投江地方。

那依夫人边焚烧冥纸,边低祷着:

“一炮啊,阴曹地府找到你的主人,替我问声好,水寒死在大海上,我怨不得谁,但他可要保护我母女平安呀!”

一旁的依霜霜却尽在擦拭眼泪——

远处的山崖上,于长泰抚髯冷笑着对身旁的成刚道:

“我忽然觉得什么叫眼中钉肉中刺了。”

成刚的橘面一寒,道:

“寨主的心事属下知道,今晚我就替寨主拔去眼中钉也挖出肉中刺。”

于长泰忙摇手道:

“眼前绝不可以,要知这飞龙帮八舵三十二船队中,尚有不少是依水寒的人。”

成刚道:

“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于长泰道:

“就叫她母女活着,对我们又有何碍的?”

于长泰说得不错,两个可怜女人,能对他的地位有什么妨害的,倒不如任其自生自灭吧!

不过雷一炮疯了,雷一炮也投江了,于长泰立刻又找来个人侍候依夫人,但一而再的被依夫人拒绝。

最后还是依夫人把依霜霜的奶妈又找来。

这个奶妈子是个精明的小女人,她曾带了八年依霜霜,与依夫人的感情也十分好。

现在,这奶妈替代雷一炮的差事,每日为依夫人母女二人进寨提饭菜。

于是,于长泰更为放心了。

小癞子除一身漂亮衣衫外,他再一次的变成了赤贫,现在,他甚至连个能容身一睡的麦秸垛子也没有了。

所幸小癞子省吃俭用的没有把戚九娘给他的几两银子全用完,他还是能够买些糖稀山里红,自己熬些上街去卖,柳树村见人觉得小癞子是个惹祸精,冉也没有人给他在原地上搭盖屋顶,光景是要小癞子别再到柳树村里来下。

小癞子虽说不住在柳树村,但他还是经常往柳树村走走,目的只有一个,他希望有一天那双母女会出现在柳树村里,因为他虽然失去了佟老爹交在他手上的那根竹棍,但他可是把棍子上的那个刻的记号样子,记得十分清楚,只要那对母女出现,他就会把竹棍上的记号全告诉她们。

不过,小癞子每次来到柳树村,保正方老实就会数说他一顿:

“小癞子,我把你这个扫把星霉运精,你怎的经常往柳树村来晃荡,当真要把柳树村的人搅和得不太平,滚,滚回开封城里去,看到你我就心惊肉跳一身的不自在。”

小癞子每听柳树村有人喝叱,他总是搔搔头皮,苦哈哈的低头走开。

现在,小癞子十分明白,敢情柳树村的人已不欢迎我小癞子在那儿住了,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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