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请下一个进来。”
这样的结果不算好,但也不出施季里茨的预料,他甚至有闲情逸致和缪勒开玩笑:“看,您的军装把这些警察弄得莫名其妙。他们只注意您了。”
“没关系,不会把他们弄糊涂的,”缪勒神色阴沉,“不然我该怎么办?难道光着身子坐在这里?”
“那就提醒他们具体地点,”施季里茨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否则他们很难回想起来。他们每天在街上站十个小时,在他们看来所有的人都长得差不多。”
“好吧,”缪勒同意了,“刚才这个人您不记得吧?”
“不,我没见过这个人。凡是我见过的人,我都能回想起来。”施季里茨嘴里这么说着,实际上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可怜的我今天回学校,如果这两天更新不及时大家原谅,毕业季的桑不起啊
716质询(中)
第二个警察也没有辨认出任何人,一直叫到第七个人,他们都表示没有见过这里面的任何人,施季里茨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他紧皱着眉头,暗自想着该如何脱身。
直到下一个警察进来,他就是施季里茨寄予厚望的那个警察,他看起来一脸病容,像个憔悴的结核病的患者。
“您见过这几个人中的某个人吗?”阿斯曼紧盯着那个警察,神色严厉。
“没有,我认为没见过。”
“您在克别尼克大街的封锁区内值过勤吗?”阿斯曼看了一眼施季里茨,眼里满是狐疑。
“是的,我在那里值勤。”
“那么,您确认您没有见过这其中的一位先生吗?”
“是的,我没有见过。”
“那里是否散落着很多手提箱?”
“是的。”
“有没有这其中的一位先生拿过那些手提箱?”
“不,我不记得除了警察之外有谁动过它们。”
“是吗?你确定吗?”
“或许有人动过,但我实在不记得了。”
缪勒胜利和得意的目光落在施季里茨身上,后者僵直着身子坐着。他明白,自己这一仗已经输了,甚至很可能因为这一次失败丢掉自己的性命。他从没有这样的感觉,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悬浮在空中,从上面俯瞰自己,冷冷的,毫无感情的……
“他或许没有印象,但是我很有印象,我记得施季里茨拿过几个手提箱。”突然,门被打开了,舒伦堡走了进来,他还像往常一样淡淡的笑着,“或许这个手提箱就在其中。”
“哟,舒伦堡,亲爱的老朋友,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盖世太保的办公室呢?”缪勒站了起来,他眯着眼睛,虽然说的话那样亲切,但他的表情却冷冰冰的。
“因为施季里茨已经耽搁了一整天了,需要他做的事都快堆满一整个办公室了。”舒伦堡微笑着,令人如沐春风,但并不能让人从中感觉到温度。
“相比某些无足轻重的鸡毛蒜皮,澄清事实,排除对帝国的威胁才是最重要的。”缪勒寸步不让。
“但似乎现在并没有的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指纹就是证据。”
“然而就像施季里茨陈述的那样,他是在帮助搬童车的时候无意中碰到箱子的。”
“那么……谁来证明呢?至少这些警察没有一个能证明。”缪勒顿了顿,危险的笑了,“而且,亲爱的朋友,您为什么对这件事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那当然是因为当时我也在现场啊。”舒伦堡笑了起来,一脸无辜的像个小孩子。
“您说什么?”缪勒微微睁大了眼睛。
“我是说,当时我就在那里,所以整个过程我记得很清楚。”舒伦堡好整以暇的笑笑。
“如果是这样,施季里茨他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出来呢?如果他说出来,就不用这么麻烦了。难道说您只是无意中路过那里,看到了这一幕,而他并不知道您的存在?那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一点呢?”缪勒转过头去看着施季里茨,“您说呢,施季里茨?”
“不,施季里茨做的很好。他的确是和我在一起,他之所以什么都不说是因为我不让他说。我当时是在和他执行特殊任务,所以不能向外透露情况,他没有说出来正是忠于职守的表现。”舒伦堡温和的望着施季里茨,“您为什么不说呢?您真是太信守承诺了,如果您说出来问题就变得简单多了。”
“无论我自己陷入怎样的境地,我都不能违反命令,出卖自己的上级和一起战斗的朋友。”虽然不知道舒伦堡为什么要救自己,但施季里茨知道,自己的危机暂时过去了。
“我那时候在车上,亲眼看见施季里茨帮一个妇女把破碎的童车从瓦砾堆里拖出来,拖之前他搬开了几个碍事的箱子。那些警察没有注意这些细枝末节也是正常的,因为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舒伦堡的证词让缪勒无言以对,他只能放了施季里茨,但他心中的疑问并没有完全消除。他只是在思考为什么舒伦堡会这样做。
“我原以为您能应付这件事,不过看起来,幸运女神并没有站在您这边。”带着施季里茨立刻霍尔托夫的办公室,舒伦堡脸上的笑意很快就消散的一干二净,“如果我不出现,您打算如何脱身?”
“如果您不来,我没有办法全身而退。”施季里茨沉默了几分钟,承认了这个现实。
“是吗?您怎么能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呢?”舒伦堡看了施季里茨几眼,“您这么狡猾的一个人。”
“您说我……狡猾?”施季里茨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给鲍曼打电话的不是您吗?”舒伦堡停住了脚步,朝施季里茨莞尔一笑,“鲍曼甚至不打算‘清除’您。”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施季里茨的心里突地一颤,他努力让自己疑惑的望向舒伦堡,显出一副无辜迷惑的样子。
“您明白的。”舒伦堡继续朝前走去,“去和我看看那份截获的资料吧。来吧。”
施季里茨没想到鲍曼竟然会有这样一份名单,更没想到他会勾掉名单中自己的名字,更不会想到这名单会阴错阳差的落到舒伦堡手里。此刻他盯着自己那个被勾掉的名字,几乎说不出辩解的话。
“您要怎么解释呢?”舒伦堡含着笑意的眼睛在施季里茨看来不亚于冰冷的刀子,让他遍体生寒。
“我无法解释。”施季里茨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这不大容易,因为他刚刚经历了长时间的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现在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您的伶牙俐齿呢?您在缪勒面前不是表现的很好吗?只差那么一点点您就能安全脱险了。”
“可毕竟我差了那么一点,所以我满盘皆输。”
“您倒是看得很清楚,那么您为什么要去给鲍曼打电话呢?您和他说了什么?”舒伦堡拍了拍那张名单,“当然,您不必回答,我知道您不会说的。我不在意我的手下是否只忠于一个人,我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
“您请说。”
“您是哪边的间谍?”
作者有话要说:施叔就让六六揭破身份吧,不然乃们没法滚床单……
毕业季各种忙乱,论文聚餐毕业照……更新时间会很凌乱,亲们一定要谅解啊嘤嘤
质询(下)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施季里茨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冰冷的,不带感情的,像个机器人一般。他怔愣的望着舒伦堡,好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您懂得我的意思的。”舒伦堡好整以暇的笑着,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带着笃定,“您属于西方,还是东方呢?”
“即使您是我的上司,您也不该这样诬蔑我。毕竟我是忠于帝国的军人……”施季里茨话还没说完,就被舒伦堡的轻声嗤笑打断了。
“忠于帝国吗?到了现在这种时候,聪明人都只会忠于自己吧?不过您,施季里茨,您应该忠诚的是您的另一个国家吧?”
“旅队长,您这话严重违反了……”
“那么,您是打算去举报我吗?向谁?向鲍曼?”舒伦堡明亮的紫罗兰色大眼睛紧紧盯着施季里茨,后者不仅一阵口干舌燥,“让他来‘清除’我?”
“不,我并不知道他会……”施季里茨知道自己很难就此向舒伦堡辩解。后者既然认定自己是双面间谍,他就必然掌握着什么确凿的证据。
“他会什么?您不知道他会‘清除’我?还有,施季里茨,您是在默认吗?”舒伦堡斜斜的倚着一把扶手椅,淡笑着望着施季里茨。
“我……无话可说。”施季里茨微微垂下头,这样他刚好能看到比自己矮一些的舒伦堡的眼睛,单纯稚气,孩子般的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舒伦堡会有这样具有欺骗性的眼神,他明明比这里的其他人都更老谋深算,更善于阴谋诡计。
“那么,您到底是东方的还是西方的人?”舒伦堡的脸上满是好奇,好像在课堂上有了问题发问的学生。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您。”施季里茨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甚至有了一种想法——想要杀死舒伦堡,就像杀死克劳斯一样。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自己的身份不被泄露出去。
“是因为您在想如何让我变成死人吗?的确,只有尸体才不会泄露秘密。”舒伦堡的话让施季里茨一阵头疼,这就是对手太旗鼓相当的坏处,他们彼此都猜得出对方的套路,“不过我觉得这很难呢,怎么让一个党卫队旅队长悄无声息的消失呢?难道要让潜伏在德国的特务组织干掉他吗?”
“您多虑了。”施季里茨的声音越发冷淡下来,他扭过头想离开,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只会暴露自己的心虚。
“这样看来,牧师的任务恐怕也不那么简单吧。您是做了手脚让他破坏伯尔尼的谈判吧?”这一条是舒伦堡刚刚想到的,不过他说的格外确定,就好像他早就想到了一般,“您这样做,希姆莱先生会很生气的,您让我怎么和他解释呢?”
施季里茨沉默着,他已经弄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该说一声抱歉了,舒伦堡总有这样的本事——在任何情况下都让自己变成最无辜的一个。
“所以啊,您得帮着我,总不能让希姆莱先生责怪我吧。他可是我最大的靠山呢。”舒伦堡似真似假的叹息了一声,长长的睫毛抖动着。
“他不会责怪您的。”施季里茨忍不住伸出手,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落在舒伦堡的肩上,然后又像是被火烫了一下似的,迅速移开。
“您说的这么确定,就好像您比我更熟悉他似的。”舒伦堡斜着眼睛瞟着施季里茨,“莫非您私下接触的人除了鲍曼还有希姆莱先生?”
“您不该如此怀疑我的忠诚。”施季里茨沉默着,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萨申卡,没有任何由来。
“您的忠诚?对谁的?对帝国的?还是其他什么国家?”舒伦堡依然笑着,眼神温和,但施季里茨莫名的觉得自己能从里面看出凛冽的刀锋。他知道,自己得表个态,一个足以让舒伦堡信服的态度,不然最先被清除的一定会是自己。于是他弯下腰,轻轻亲吻舒伦堡右手的手背。嘴唇触到的肌肤微凉而且细腻,他明显感到舒伦堡的手在自己手中瑟缩了一下,然后由僵硬变得放松。
“我只忠诚于您。”施季里茨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他低着头,盯着舒伦堡的手,那只手被自己握在手里,纤细的好像能被轻易捏碎一样。他凝视着细白手腕上青色的血管,想象它被划开,喷出温热的血,喷溅状的血点溅在自己脸上,过于逼真的想象让他忍不住一个激灵。
“似乎我应该相信您,相信您的忠诚。”舒伦堡抽回了手,他深深注视着施季里茨的眼眸,一副不很信服的样子。他也的确不相信这个人,不过这样的借口,似乎很难反驳。
“是的,您应该相信我,不,是您必须相信我。”施季里茨抬起头,凑近舒伦堡的脸,很轻很轻的吻了他的唇。这是他第一次亲吻同性,但并没有想象中的厌恶,也许这是因为亲吻的人是舒伦堡的缘故。
当施季里茨的吻落在舒伦堡的唇上的时候,说他一点不感到惊讶是不可能的。自从海德里希死后,他从没被同性亲吻过,这样熟悉又异常陌生的吻让他轻微的战栗。他睁着大大的眼睛,凝望着对方的眼眸,那种不同于海德里希的,另一种的深不可测,让他突然有一种错觉——到底我们谁是谁的猎物?
“我非常喜欢您,这就是我忠诚于您的理由。”很假的理由,却又真假莫辨。施季里茨自己也不甚清楚自己说的话是急中生智的谎话,还是由来已久的内心表露。
“您是怎么叮嘱牧师的?”很难看出舒伦堡是不是相信了自己的话,但他转换了话题,这让施季里茨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想您不需要知道这些。既然您认定我是一名双面间谍,那么,又怎么会有间谍把自己的行动广而告之呢?”
“您说的,也对。”舒伦堡突然笑了,只是眼神淡薄,“不过还真是廉价的‘喜欢’。”
“任何‘喜欢’都不会凌驾于原则之上,旅队长。”
“说的一点没错。”舒伦堡蓦地收敛了笑意,眼神凌厉。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大家原谅我吧。实在是最近好惨好惨。论文不断的查,不断的改,不断的交。而在这个时候,凄惨的偶因为拔了智齿……结果华丽丽的牙龈发炎,肿肿的腮帮子啊,疼的吃了N天止痛药,至今无奈的点滴中,最惨的是……过几天还得再拔一颗牙……呜呜,所以实在没力气更新,更的也乱七八糟的,大家凑合看吧呜呜~
718最亲密最遥远(上)
这不是施季里茨第一次拥抱同性,以前在做间谍训练的时候,他们这些间谍就被反复教导过——所谓的身体是用于革命事业的武器。在学习期间,这是他必须通过的一门课。他们要学会引诱,学会做/爱的技巧,学习在发生性关系时如何对准暗藏的镜头,让动作清楚无遗地被拍摄下来。不仅如此,他们还要学会勾引那些丑陋乏味,刁钻古怪的中年妇女,以及各式各样的同性。他们要学习如何让这些人因为自己而情/欲勃发,疯狂的爱上自己,甚至可以为了自己而犯罪。
现在施季里茨就用曾经学习过的技巧拥抱着舒伦堡,他很轻的吻他。施季里茨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去吻舒伦堡,他在感情方面也算是有些洁癖的。当年在做这种训练的时候他就告诫自己,身体是可以出卖的,但是吻不可以,自己的吻只属于自己的爱人。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会亲吻自己的上司,一个Nazi,一个德国人?自己和他本该是对立的,不是吗?
这只是为了让自己更能够取信于他,施季里茨这样告诫自己。但他又在迷惑,因为这样温热的吻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好的让他不自觉的沉醉其中。他用舌尖轻轻舔着舒伦堡的唇角,没有女人身上甜腻的香味,反而带着淡淡的清甜。这样清爽的气息让他忍不住心醉神迷,他舔过舒伦堡的嘴唇,然后把舌头探进去细细的探索。让施季里茨觉得奇怪的是,舒伦堡和自己接吻的时候从不闭上眼睛,他明亮的眸子深深注视着自己,即使在吻得最激烈的时候也很难看到那里面掀起情/欲的波澜。
当然,施季里茨自己接吻的时候也是从不闭眼睛的,这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使然。无论多么迷乱的场合,他都要控制自己,让事态顺着自己的心意走下去。所以除了睡觉,他几乎不会闭上眼睛。而舒伦堡,他这个样子是因为太过冷静吗?施季里茨这么想着的同时,将一只手探进了舒伦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