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什么。”隆美尔先是一抬眼,有几分欲言又止,但很快就别过了头,“一点小事而已。”
“嗯。”知道这只口是心非的狐狸在撒谎,但古德里安也不想细问下去,他很想把这只狐狸抱进怀里,将他紧紧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但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在这耳目众多的地方,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古德里安小心的调整着镜子,让它可以照见外面的一切,免得有人突然闯进来。
“拜托你过一会儿再给埃哈德打个电话,我真的很担心他。”隆美尔默默地叹了口气,“我得去元首那里了。”
“好吧。”古德里安也沉默的松开了手,但是淡淡的阴影依然埋在了他的心里,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不在柏林的期间,那只狐狸到底干了什么。
嫉妒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总有一天会开出恶毒的花朵。
而这个时候,米尔希正窝在卫生间里吐得脸色发青。透明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来,空空的胃一下一下的抽搐着,光滑的瓷砖带来难以言说的冰冷,从脚心一直传到心脏。尽管只能吐出一点点清水,但米尔希还是拼命的吐着,好像要把胃都一起吐出来一样。当他好容易抬起头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眩晕的瘫在了地上。
“米尔希将军,您在里面吗?”就在米尔希疲惫的连手指都不愿动一动的时候,外面隐隐约约传来轻敲隔间门的声音,说话的还是那个该死的凯塞林。
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样子,米尔希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努力的扣好一个一个的纽扣,不断的抹着脸上的水渍。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米尔希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的打开了隔间门,声音一如往常的威严傲慢:“有什么事吗,凯塞林中将?”
凯塞林吃惊的盯着正尽力保持自己威严的米尔希,虽然他现在的样子绝对称不上得体。而光着的脚就这么踩在瓷砖上,看着就那样冰冷。凯塞林尽量排空自己的大脑,不让自己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始终保持着微笑:“喏,您忘了您的靴子。”
“谢谢。”米尔希礼貌冷淡的道了谢,接过了靴子。凯塞林注意到他的嘴唇肿胀着,靠右边的嘴角破了,带着半干的血迹。足踝上有一小片淤紫,而且肿了,似乎是被什么打的。
“今天的事,”凯塞林一边看着米尔希吃力的穿上鞋,一边小心的斟酌着词句,“我很抱歉??????”
“和你没有关系。”
“我可以不说出来。”
“随便,反正我不在乎名声更糟一点。”
“这不是我和戈林串通的,我只是碰巧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一个错误的地点。”
“那可真是一个错误。”米尔希站直了身子,讥讽的冷笑起来,他比凯塞林矮一些,但长期做行政工作形成的威慑感丝毫不逊于凯塞林,“您一定认为我是这样爬到了现在的位置吧?但不管你信不信,我告诉你,我很干净,至少我的身子很干净。”
“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凯塞林的微笑也消失了,脸色冷了下来。
“我说的是真的,除了我的嘴,我的身上都是干净的。那个死胖子‘啤酒馆政变’的时候被击伤了腹股沟,他根本不能对我做什么。当然,如果你愿意出去宣传的话,你尽可以告诉那些无聊的人,我无所谓。”米尔希狠狠地抹了一把嘴,扭头走了出去。
大概走出了几十步,他隐约听见凯塞林那模模糊糊的声音:“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或许只是自己一时的幻觉吧,凯塞林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打击老对手的机会?但是他也不想再想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让他太累太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米你不要怨妈啊,这是剧情,剧情!唉,回去早点洗洗睡吧,以后找机会我给你虐虐戈林,帮你出口气。
另:小凯和小米虽然有些小暧昧,但是不是一盘菜,当然如果大家喜欢,再加点对手戏也无妨,咳咳,下一章开始虐狐狸,至于怎么虐,还要好好想想
纷乱的心
“亲爱的埃尔温,我想知道,你平时是不是和元首一起用餐?”10月3日这天早饭后,古德里安难得的找到机会和隆美尔说几句话。
“我哪有那个荣幸?”隆美尔耸耸肩,“怎么了?”
“今天早上元首和我都饿了,所以我就找一个野战中的炊事班,而那里只有一般士兵吃的口粮,你知道,无非就是烤肠啊,肉饼什么的。结果元首发现这里面有猪肉,所以他就只吃了几个苹果就算了,还要求我第二天为他准备没有肉的伙食。我想我有理由怀疑你在大本营可能会营养不良。”古德里安一边说着,一边捏捏隆美尔的胳膊。
“是吗?那以后施蒙特再叫我,我还是离得远点吧。”无肉不欢的狐狸一头黑线。
“说起来,分开那么久,有想我吗?”古德里安轻轻地靠近隆美尔,软软的吻了一下他的耳背,这让小狐狸重重一颤。呼吸又变得有几分灼热。
就在古德里安坏笑着准备进一步动作的时候,隆美尔匆匆挣开了他的手:“抱歉,我得去元首那里了。”
“元首,元首,这几天我天天都听到这个词,埃尔温,你这种态度会让我想些不该想的事的。”忍了几天的古德里安这一次真的生气了,说出的话冷得像寒冬的冰碴子。
“这是我的工作。”隆美尔的声音也沉了下去,他不喜欢任何人对他有所干涉。
“工作?我们的职业是军人,是为德意志的复兴奋斗的军人,而不是元首养在身边的宠物。”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隆美尔立刻变了脸色,说起来他在一战时也是功勋卓著的,被古德里安这么一说表情自然难看起来。
“意思就是你让我很失望。”古德里安冷淡的握紧了拳,脸色铁青。
“我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要知道埃哈德为了我们??????”隆美尔咬咬唇,没再说下去,忍不住想起那天终于接通了的米尔希的电话:“埃哈德,你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不接电话?”
“啊,小埃瓦为我担心了?呵呵,好幸福哦。”
“喂,说正经话,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你呀,就喜欢乱担心,要知道像我这样天上难找地下难寻全宇宙都没几个的帅哥是不会受什么大惩罚的,所以你就乖乖给我呆在苏台德吧。”
“可是??????”
“切,什么时候你也这么罗嗦了,快赶上耶匈尼克了。好好给我呆着吧,记得帮我整整海因茨。我也就被关了几天禁闭,好了,我事一大堆呢,得赶紧处理了,来,啵一个,嘻嘻。”
“埃哈德又怎么了?天天埃哈德长埃哈德短的,你的心到底是哪边的?”看着神游天外的小狐狸,古德里安的心像是被死死攥住一样,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够了,别再说埃哈德了,你根本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愤怒的狐狸一把甩开古德里安的手,扭头就走。古德里安错愕的看着突然发脾气的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耳边偏又恰恰传来一声轻轻的嗤笑:“海因茨,啧啧,看来埃尔温发脾气了。”
“有事吗,保卢斯?”古德里安知道是保卢斯,但他硬是把脸压成了一片冷漠,这才转过头看着保卢斯。
“呵,没什么事,我这个老朋友脾气一向如此,你既然选了他,就得慢慢忍着,要知道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脾气,任着你揉过来搓过去的。”保卢斯半眯着眼睛,笑得像只慵懒的猫咪。古德里安惊异的发现那熟悉的笑容变得那么陌生,媚气的像是堕落的精灵。
“保卢斯,就算你和弗里茨在一起,也最好给我收敛点。少给我太放肆了!要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弗里茨的人!”古德里安青着脸,重重的将手里的文件掼到了桌上。
保卢斯先是脸一变,随即便冷笑起来,转过身去忙自己的事了。剩下古德里安一个人独自生着闷气。
“又和古德里安将军叙旧去了?”返回元首这里的隆美尔又被施蒙特用审视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说起来,你还没把大本营发生的事告诉他?”
“没有。”气呼呼的狐狸嘟着嘴,“但愿埃哈德没出什么事,他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要是他我也不告诉你,”施蒙特扫了依然嘟着嘴的狐狸一眼,“用不用我帮你问问?”
“啊?”后知后觉的狐狸这才想起,虽然自己人缘不怎么好,但身边还有个好人缘的上司,“对哦,那你会帮我问吗?”
看着摇晃着尾巴可爱的小狐狸,施蒙特淡淡耸耸肩:“我不帮你还能怎么办,只要你别在元首面前说漏嘴就行了。”
说着他认命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喂,请帮我接一下第一航空队司令凯塞林将军。”
转过头看见瞪着大眼睛的隆美尔,施蒙特好脾气的解释道:“凯塞林和我们一起行动,不过前两天他回了一趟柏林,戈林对他还是很器重的,我想他会知道一些情况。”
“喂,鲁道夫,呵呵,你这个大红人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啦?”电话那边是一个笑呵呵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很好相处。
“想你了呗,”施蒙特也笑了起来,随便的开了几句玩笑,他终于话锋一转,“问你个事,阿尔伯特,你前两天回柏林了是吧?”
“是啊,怎么啦?”
“我听说米尔希被戈林处罚了,到底情况怎么样?”
“哟,你居然这么关心那个犹太佬,呵呵呵,我吃醋了哦,说起来,你问他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了而已,毕竟我和他关系不错。”
“我答应不说的。”凯塞林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
“你真想知道,鲁道夫?”不知道是不是线路不大好,凯塞林的声音听起来飘忽不定,模模糊糊。
“嗯,有什么问题吗?”
“那我只告诉你,鲁道夫,我是信得过你才告诉你的,而且希望你能保守秘密。毕竟这关系到空军的脸面。”凯塞林顿了顿,这才慢慢说了下去,“戈林对米尔希做了很过分的事??????”
隆美尔不知道凯塞林到底对施蒙特说了什么,但是他能清楚的看见施蒙特的脸越来越苍白,嘴唇也变得有些发紫。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似乎只会说“天哪”、“不”,“怎么会”这么几个词。这让他开始不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浓烈。
“什么都别问了。”压下电话,施蒙特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轻轻摇着头,手一直握着话筒,连松开都忘了。
“到底是怎么了?”强烈的不安席卷了隆美尔的大脑,他一把抓住了施蒙特的胳膊,脸也苍白起来。
“你确定你要知道吗?”施蒙特轻轻拉开被隆美尔捏的有些痛的胳膊,点上了一支烟,缭绕的烟雾立刻让他的脸模糊了起来。
隆美尔忙不迭的点头,那种难受的感觉让他坐立不安。
“那么,请你一定保持冷静??????”
而在柏林著名的霍歇餐厅完全不存在剑拔弩张的气氛,舒伦堡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他的对面坐着一位温文尔雅的男人,儒雅的蓝色眼睛,有些花白的头发,看起来一副绅士作派。
“卡纳里斯先生,”舒伦堡小心的将面前的牛肉切成小块,“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呵呵,年轻人,别想那么多,我只不过总是听莱茵哈德提起你,一时好奇想见见你而已。”卡纳里斯点燃了一支细长的香烟,舒伦堡闻到了一丝清凉的味道,那是薄荷味的烟。
“您太抬举我了。”舒伦堡谦恭的笑着,但心里却一点也不轻松,卡纳里斯身为军事谍报局的局长,能力可以和海德里希相媲美,虽然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舒伦堡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要知道卡纳里斯可以说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早在1923年在慕尼黑啤酒馆暴动中他就向希特勒送交了有关德军全体军官的政治倾向、人品素质和经济情况的材料,让希特勒对他刮目相看。而到了1933年,当时的魏玛共和国的末任总理冯?施莱歇为了应付经济危机,想通过一项立法取消容克地主的津贴,减轻失业问题。因为这一改革方案具有极大风险,施莱歇把它锁在总理办公室的保险柜内。而卡纳里斯居然把这一文件的副本偷了出来转交希特勒。希特勒拿到后把它摊到兴登堡总统面前,施莱歇施莱歇因此被赶出内阁,希特勒成为了总理。卡纳里斯也从此飞黄腾达,被授以海军上将的军衔,并被委以德军最高统帅部谍报局长的重任。
这样的一个人物坐在对面,舒伦堡很难安心的专注于美食。但平心而论,卡纳里斯比海德里希要好相处的多。至少他不会用冰冷冷的眼睛看着你,然后用猫捉老鼠式的语言宣判你的死刑。事实上,卡纳里斯很温和,甚至有些优柔寡断,看起来实在不像一个传奇的特工和庞大间谍机构的头子。
他们漫无边际的聊着,聊着卡纳里斯家的狗,聊着舒伦堡家中的安娜托利亚玫瑰,聊着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曲,聊着卡纳里斯的妻子艾丽卡。舒伦堡的思绪不禁有些飘忽,似乎对面坐的只是邻家的老朋友,而不是和海德里希齐名的谍报局局长。
“莱茵哈德和我曾经在一条军舰上服役,那时候的他真的很不合群。我还记得他刚来基尔海军基地报到时的场景。在一群新士官生中他的细高个儿很是显眼,一头金发,蓝的好像海洋的眼睛,肤色白皙,相貌柔弱,最有趣的是他手里还抓着一个细长的音乐盒,那里面装着他父亲送他的小提琴。”卡纳里斯又点燃了一支香烟,悠悠飘散的烟雾中带着沁凉的味道,“在同级中,他并不受欢迎,尽管他工作努力,有才干,而且守纪律。但是他文雅的举止,不喝酒不抽烟的习惯,喜欢拉小提琴的嗜好,在船员眼中是不折不扣的异类,被孤立自然难免,他没有朋友,他的同伴们也觉得他太傲慢;他们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雄山羊’,大概是因为觉得他尖细的嗓音和高大的身材不相符合吧。”
“难怪他总不愿意在集会上讲话。”舒伦堡低低的咕哝了一句。
“但是他的小提琴拉得实在是好,如果他不去做保安局局长,那他一定会是帝国最有前途和才华的小提琴家。”
“局长的才华体现在方方面面。”舒伦堡圆滑的微笑着。
“真是聪明的年轻人。”卡纳里斯轻弹了弹烟灰,动作悠闲自得。舒伦堡突然想到了自己那远在卢森堡的家人,父亲总喜欢这样谈着烟灰,悠闲的看着窗外的夕阳。而血色的残阳落在教堂的尖顶上,像是被那尖锐刺穿了似的。舒伦堡的思绪飘忽起来,连和卡纳里斯的告别都在记忆中显得那样模糊不清。
“先生,先生,”还是服务员甜润的嗓音将他唤回了现实中,“那边的一位先生说是您的老朋友,不知您能不能赏光过去一下?”
舒伦堡疑惑的站起来,顺着服务生的目光看过去。一瞬间,他的血冻结在身体里,紫罗兰色的眼睛连转动都不会了。若有若无的寒气一直袭上了心脏。
莱茵哈德?海德里希正坐在桌边,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冷笑。而莉娜坐在他的身旁。
就在舒伦堡迈开活像灌了铅的脚朝海德里希走过去时,脸色煞白的隆美尔也有些毛躁的来到了元首面前:“我的元首,请您收回对米尔希大将的惩罚,这一切的责任都在我身上,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咳,貌似大家都好讨厌古将的说,这个,其实古将对小米那件事并不知情,不管是小米还是狐狸都没把整件事告诉他。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