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三分之一的兵员。
同时,非洲军的给养情况也岌岌可危。埃及土地上多余的汽油已经一滴不剩了。虽然在前面一百英里的托布鲁克还贮存着七千吨弹药,但是在这中间隔着萨卢姆和哈勒法亚的高山险道。从那儿往返达五十英里的弯路上已经被溃散的士兵挤得水泄不通了。二十四辆新坦克本来定于8日到达班加西,但隆美尔的军需主任警告说,越过该地后可能就什么也供应不上了,要等若干天给养才能送到他手上。但这并不是最棘手的问题。
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将军指挥的一支新的盟军部队已经压向了非洲海岸,他也获知了隆美尔的窘境。不管是英国人,还是美国人,都清楚隆美尔在向德国总参部请求火速增援,否则他将全军覆没。
11月8 号,下了一夜的雨的天空终于放晴了,隆美尔不得不再次转移。梅尔沙?马特鲁必须放弃,还得进一步后撤。必须一个师接一个师地沿公路开拔,这样敌人才不可能从侧翼包抄部队。隆美尔径直撤到边境上去了。虽然卡伐利罗和墨索里尼一再坚持他应该守住边境,元首也同样希望如此。但凭着手上寥寥可数的部队,他不认为那里会有什么前景。
蒙哥马利现在很生气很生气。他急急忙忙的进入马特鲁港,满以为这次一定能捉住那只狐狸,但事实上隆美尔早就在头天夜间离去了。那只狐狸只留给自己的一个背影,又消失在沙漠中。而自己还险些遇难。这件悲剧源于他派遣了一个侦察组为他在马特鲁港一带选择司令部的地址。侦察组中还有他的继子迪克?卡弗。当接近马特鲁港时,侦察组取道前往马特鲁港以东的“走私湾”海岸。不料却被那里的德军后卫部队俘虏了。要不是蒙哥马利的警卫队因为一场小遭遇战而停止前进的话,他很可能走上那条通向“走私湾”的路而被敌人俘获。
不光是这一点让蒙哥马利很生气,他更郁闷的是隆美尔在匆忙撤退的途中还能给自己布下无数的陷阱。这场千里大追击简直成了一场噩梦。埋有碎金属片的假雷区和真雷区混杂在一起,引得士兵上当受骗,弄得他们不是当场送命,就是缺胳膊少腿。被遗弃的建筑物里放置了饵雷,抽水马桶的手柄接上了引爆线,甚至当人们展开或卷起图画时也能引起爆炸。机场在德军放弃后几星期一直无法使用。英军几乎每天都遭到致命的重创。
因为抽水马桶能看不能用的蒙哥马利此刻正用愤怒的眼神死死瞪着隆美尔的照片,如果有可能,他现在都希望晚餐吃一顿狐狸肉了。等着吧,隆美尔,等我抓到了你,我一定会……蒙哥马利在信中暗暗磨着牙,咬牙切齿的用目光凌迟着隆美尔的照片。
就在蒙哥马利气得牙痒痒的时候,隆美尔在去利比亚边境的途中意外的遇到了伯尔恩德。和这位副官的交谈让隆美尔心情好了不少:“陆军元帅阁下,元首让我转告您,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在非洲某个地方重新建立新战线,而且要选择在不太重要的地方。元首答应让装甲军团恢复元气,重整旗鼓。他会给您提供最近生产的主要新式武器,包括具有大杀伤力的88毫米大炮以及41型高射炮,还有新出厂的十几辆巨型坦克、新式IV型坦克和虎式坦克。”
但老天似乎并不打算让隆美尔稍稍放松一下,因为一小时后,威斯特法尔便匆匆告知隆美尔,一支庞大的、拥有十万人的美国部队已经在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登陆了。这支新军正从另一个方向逼向他们,而他们却没有轴心国的其他部队作掩护。
看来只要可能,就该撤出非洲了。隆美尔的脑中唯有这一个念头了,他给凯塞林和卡伐利罗发了一份加急电报,要他们亲临战场商量对策。但是这两个人谁也没来。他只好派伯尔恩德越级上告,火速乘飞机再次晋见元首。这一次,伯尔恩德带来的消息也许会让元首大发雷霆,但是隆美尔现在也顾不上了。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扎下脚跟,而是守住海岸,让装甲军团撤离非洲。
作者有话要说:狐狸乃肿么越来越口怜?呜呜,巴小顿乃来了,但是乃来了有个毛用!连狐狸毛都没见着。
当时看到抽水马桶被接上引爆线的时候,偶不厚道的笑了,想起以前看过的,物理系的女生乃不能追,因为在马桶上接电线杀人的方法只有物理系的人才会。狐狸乃不是物理系的也会这招啊,真不愧是狐狸,只是这样挂的人好惨。
失落
“罗马显然相信能够守住托布鲁克。但是按照总司令的看法,敌军将从内陆向我们包抄,几天之内残余的部队势必被围歼。总司令坚定地认为,靠我们的剩余部队和为数不多的武器是不可能守住昔兰尼加的。我们必须立刻着手从昔兰尼加撤退。卡扎拉防线于我们毫无帮助,因为不可能把所剩无几的部队调到那里去,再者,我军很快就会遭到夹击包围。我们从一开始就该后撤至布雷加一线,在那条防线的后方或许能有喘息的机会。总司令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撤至昔兰尼加的群山之中,形成守势,然后再用潜艇、小船、飞机在夜间尽量把大批训练有素的士兵运回欧洲投入其他战场。”伯尔恩德这么向元首阐述隆美尔的观点。他想告诉元首,他们已经要在北非撑不下去了,就连他们的总司令,那个永远不知疲倦的人,埃尔温?隆美尔也要撑不下去了。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元首。
元首并没有马上回答,他不打算采纳隆美尔抛弃非洲的建议,因为这将导致墨索里尼的垮台,而一个反法西斯的意大利必然对德国产生严重的后果。因此不能让美军进一步侵入到西南非。他已经把轴心国的部队空投到了突尼斯,建立起一个新的桥头堡,由瓦尔瑟?内林将军统辖。无论如何,他不能让隆美尔现在退却。
“你告诉埃尔温,他不用再考虑突尼斯的问题,让他佯作我们要向突尼斯推进。这样一来,固守昔兰尼加或是从那里撤退都可能得到保障。我这里将借道的黎波里不遗余力地提供他所需要的一切,以便重建他的部队。”元首让伯尔恩德这么转告隆美尔,但他完全忽略了英军的制海权和制空权。这为后来的悲剧写下了第一笔。
“……元首就是这么和我说的,阁下,”伯尔恩德将这些话尽量完整的重复给隆美尔听,“他说,‘我百分之百地相信你的陆军元帅和他的部下在阿拉曼已尽了全力。那里的军事指挥无可非议。我曾劝诫过自己,只有在阿拉曼防线的北部地段完全落入敌军手中时,才考虑把装甲军团撤至富卡防线’。”
尽管伯尔恩德尽可能的淡化了元首当时的语气,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元首的态度一点也算不上温文尔雅,而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有大发脾气。隆美尔当然也从中听出了隐隐的申斥意味,这让一贯受宠的他感到心都凉了半截。但是当着伯尔恩德的面,他什么也没说,倒是威斯特法尔成了他倾诉的大树洞:“但愿我是柏林的报社老板,这样我就可以每夜安然入睡,无须承担眼下的责任。”
“报社老板?”威斯特法尔耸耸肩,“如果您真是的话,您现在就得面临破产的问题了。不过要是我是您,我现在最好好好休息一下。您现在总是晕过去,实在不是一个好现象。”
“你以为我想晕倒啊?”郁闷的隆美尔叹了口气,“任谁处在我现在的位置上,身体都好不了。”
威斯特法尔安抚的拍了拍隆美尔的肩,心情也很沉重。他们不发一枪一弹就丢弃了哈勒法亚隘口乃至托布鲁克。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既没有部队可以守住托布鲁克要塞,也不能像英军那样用船只、飞机给它提供给养。他们只能后撤,不断的后撤。
隆美尔坐在那里,烦躁的盯着外面一成不变的荒凉景色。他现在已经同意大利最高统帅部翻了脸,因为他强烈指责意大利人没有为给养船只作出有力的护航措施。而意大利人竟然也责备他有意抛弃他们的步兵师,盗用意军车辆把德军从阿拉曼战场的废墟中挽救出来。他们甚至怀疑自己在玩弄阴谋,企图完全撤离非洲。好吧好吧,就算自己真的打算完全撤出非洲,没有元首的允许,自己也只能在这里呆着。
非难不仅来自于盟友,同样来自于同胞。这种关键的时刻,德军的最高统帅部同样不信任自己。从他们的冷言冷语中,可以看出,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个违抗军令、固执专横、欺上瞒下的败军之将。虽然自己激烈的反驳这些言论,却掩盖不住越来越浓郁的疲倦。自己希望能唤醒他们,让他们认清当前情况的真相。但是这些身居高位的人往往不肯承认事实。他们像鸵鸟一样,只会把头埋在沙子里,一定要等到木已成舟之后,才肯放弃他们的成见。在这个舞台上,自己所做的一切或许都是徒劳无益的。自己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但还是落了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我们究竟还要撤多远呢?隆美尔用手遮住眼眶,疲倦的想着,自己完全不知道,也不知道这场战争要以怎样的方式收场。不过末日是不会太远的,因为敌人光凭数量上的优势就可以把他们压垮。现在侥幸的是,英国人并没有拼命追击。但是自己还能走多远,则完全要靠燃料的情况来决定。而能指望的只有空运,然而这也不现实。就说今天吧,空军一共运来了60吨燃料,可是部队一整天的燃料需要量却是250吨——这也是凯塞林所答应的数量。由于燃料不足,他们不得不跋涉在泥泞的小径上,好在英国人也无法通过小径穿越沙漠,这才让自己松了一口气。
自己不能再想这些让人沮丧的问题了!他猛地抬起头,茫然的注视着前方,过了很久,他慢慢拿起了笔,机械的在纸上画着。又过了好久,手中的笔才画出了一串不大连贯的细细长长的字母——“Lieber Heinz”(亲爱的海因茨)。
“我很好,海因茨! ”当隆美尔在信上写下这么一句话的时候,他顿时有了百感交集的感觉,笔尖久久的停顿着,留下一个圆圆的墨点。他在心里仔细斟酌了一下,然后继续写下去,“我们很久没联系了,我很想你。自从敌人突破阿拉曼防线后,我一直无暇写信,但是你不该不给我来信的,这是你的错。我们的军队吃了败仗,处境十分不妙,我们不得不杀出一条生路,但在这个过程中,必然要丧失一部分有生力量。我想,事情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因为占优势的敌军正在对我们穷追不舍。有时候,我会不自觉的想到,假如我们丧失了北非,对于战争会有怎样的影响?这些想法让我总是噩梦连连,真希望我能摆脱这些令人恐惧的念头。”
放下笔,他盯着白纸上黑色的字迹发了好一会儿呆,思索了很久,又提起笔添上了一句:“马上就是11月15日了,你,你……”
他没有再写下去,留下了一片长长的空白。默默的掷下笔,隆美尔狠狠地将信塞进信封。他攥着棕色的信封,直到汗津津的手将它弄得有些潮。算了,他淡淡的闭了闭眼睛,难道要自己提醒他,11月15日是自己的生日吗?如果他有心,他自然会记得的;如果他不记得,那也……没什么……
11月15日那天,天气有些阴沉。隆美尔默默的坐在那里,看着驻罗马的德国空军联络官里特?冯?波尔将军一件一件的给他掏东西。这里面有凯塞林的贺卡和一块大蛋糕,还有露西的信和他最喜欢吃的巧克力杏仁饼干。唯独没有古德里安的只字片语。他淡漠的笑了笑,转过头平静的和波尔以及威斯特法尔他们说着话,好像他从没有期待得到什么似的。
得不到的终究得不到,无论你怎样欺骗自己。失望,总是会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狐狸,抱抱抱抱,不哭哈。从今以后,乃要习惯元首的渣渣属性,元首会对乃越来越不信任的,乃要有个心理准备。至于古将,他不是故意渣渣的,等乃回德国乃们自己解决问题吧。呜呜,狐狸乃太可怜了,哭着跑开~~
焦头烂额
事实上,古德里安拿到这封信的时候,11月15日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他彻彻底底的错过了隆美尔的生日。这封信在施蒙特的抽屉深处足足躺了将近半个月。
“好了好了,海因茨,你再骂我也于事无补啊。等埃尔温回来以后,我一定向他承认错误,为你好好辩护。”施蒙特惨兮兮的缩在古德里安书房的一角,举着后者心爱的富勒所著的《装甲战》挡在头上,免得再遭受某个脾气暴躁的家伙的暴力袭击,“你都病的起不来床了,怎么还这么暴力?”
“鲁道夫?施蒙特!这都是你的错!”古德里安半躺在书房的行军床上,咬牙切齿的瞪着毫无形象的元首首席副官,恨恨的磨着牙,“给我把那本书放下!”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但是你也不能都怪到我头上啊,至少不经常给埃尔温写信的人是你不是我。”施蒙特低声为自己辩护了一句,立刻招来了后者愤怒的眼神,他赶紧一缩脖子,“你别瞪我。最近元首和你接二连三的闹状况,我还能记得把信转给你就不错了。再说了,就算我在11月15日前把信给你,你也还在昏迷中呢。”
古德里安恶狠狠的将自己心爱的书夺回去,准备待会叫玛格丽特将它放回书架上。他因为心脏病的缘故,现在还基本上一天到晚躺在床上。他仔细检查了一下书,这期间连一个白眼都没有给施蒙特。后者连忙凑过去,像一只可爱的小狗狗一样摇着尾巴:“海因茨,你就不要再生气了。等埃尔温回来了,你再补给他一份大礼不就好了吗?我实在是最近太忙了。你可能知道的不大详细,斯大林格勒那边出了大问题,元首和蔡茨勒将军这几天正焦头烂额呢。连着我们这群副官都跟着忙得团团转。”
“说下去。”古德里安淡淡的点了下头。
“从上个月中旬起,我们就知道弗里德里希承受着非常大的压力,他几乎要崩溃了。而元首完全沉迷于斯大林格勒的象征意义中,为了在11月清理掉最后几个抵抗据点,他下令让坦克驾驶员改编成步兵,为的是发起最后一次突击……”
“什么?这种浪费实在太疯狂了!”古德里安的手一松,《装甲战》无声的落在地上。
“是啊,连第6集团军的指挥官们都觉得这太疯狂了。但是你也知道弗里德里希的性子,他根本就不会取消这道命令。要我说,还是赖歇瑙元帅那样的性子适合率领军队,弗里德里希他实在是……唉,总之,当11月19日俄军开始反攻的时候,第6集团军并没有做好应战的准备。俄军突然发动猛攻罗马尼亚军队。他们战斗的倒是很英勇,但是军备不够精良。溃败就从这时开始了。冯?韦克斯将军的B集团军命令海姆将军的第四十八装甲军进行反攻,来堵住溃败最严重的突破口,可是到了午夜时分,海姆也守不住了,不得不转为防御。”说到这里,施蒙特喝了一口水,偷眼看了看古德里安的脸色,后者正全神贯注的听着,他终于放松的坐了下来,继续讲了下去。
“让人头疼的是,进攻的当天,元首在伯格霍夫,凯特尔和约德尔也跟在他身边。蔡茨勒将军不得不拼命打电话,他一直和元首保持着通话,同时还授权韦克斯将军放弃进一步攻打斯大林格勒的全部军事行动,以便把军队解脱出来,弥补主要战线上的兵力不足。不仅如此,他还命令曼施坦因元帅放弃对大卢基的进攻计划,在顿河上布置一个新的集团军,插在A集团军和B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