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迈尔神父笑得更开了,他倒是也有感觉,似乎基督山夫妇之间更加恩|爱了。“希望你不会觉得米兰的生活无聊。”
“当然不会,昨天李昂德大公还邀请我去庄园参加他们的狩猎活动,”爱德蒙开口,“也许玛芮尼亚就要拜托给您了,昨天医生看过了,虽然只是些胸闷,但还是最好静养几天。”他拍了拍阿尔瓦的小臂。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斯塔迈尔神父同情地看着阿尔瓦,“本来凯瑟琳殿下是想要邀请您今天去庄园跟她一起聊聊天散散步的,现在看来。。。”
“只是凯瑟琳殿下一个人么?”阿尔瓦有些突兀地开口。
“当然,我得说凯瑟琳殿下确实对你是极为偏爱的,我还从未见过她对谁这样上过心。”斯塔迈尔神父说得郑重,毕竟他知道些爱德蒙的目的,要是因此伤害了那些无辜的人,他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您不用这样紧张,向上帝发誓,我只会让那些应当受到惩罚的人遭遇他们应得的命运,而那些本就应该被上帝眷顾的,自然也会是我尊敬的对象。”爱德蒙很快就明白了斯塔迈尔神父的意思,他看了下从听说李昂德公爵夫人的单独邀请就掩饰不住自己欣喜的阿尔瓦,心里也是愿意他们之间的亲近的。
爱德蒙无疑是了解阿尔瓦的,被老德尼独自养大的他在无形中就缺少来自母亲的那一份温暖。尤其是在知道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大概是抛弃了他之后,他的心里更是对类似母亲的温暖有一份混合着厌恶和渴求的矛盾。
这一点大概是阿尔瓦自己都觉察不到的,他完完全全地憎恶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对于母亲的那一份憧憬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被完全抛弃。
这就是为什么阿尔瓦会跟李昂德公爵夫人相交甚笃,一方面,凯瑟琳殿下的垂青不是阿尔瓦能够拒绝的,另一方面,这个已经快要六十岁的老妇人也实实在在给了阿尔瓦母亲般的情感,填补了阿尔瓦心里的那一块空白。
“哦,爱德蒙,我当然不是不信任你。”斯塔迈尔神父解释,“我只是将一位有些孤单的老夫人的邀请带到罢了。”
“爱德蒙,我可以的。”阿尔瓦看着爱德蒙,语气中带着恳求。明面上好像是请爱德蒙不要担心他的身体健康,其实暗地里他们都明白阿尔瓦是在说自己的精神状态。
“好吧,您知道我总是对您的请求没有办法。”爱德蒙最终叹了口气,“我们可以一同去庄园,之后您就可以去陪伴李昂德公爵夫人了,只是请您千万要注意您的身体。”他一语双关。
“哦,当然,神父,您可以向凯瑟琳殿下回复了,我们用过了早餐之后就会去庄园的,那可是足足有一整天的时间。”阿尔瓦露出一个真心的笑,他不像爱德蒙看得那样清楚,他只是知道每次跟李昂德公爵夫人在一起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一种发自于内心的温暖。这种温暖不同于在爱德蒙身边醒来时候的那种感觉,那是一种本就是属于自己而最后终于寻觅到了的感觉。
早餐后爱德蒙和阿尔瓦来到庄园,再简单的介绍后爱德蒙跟着李昂德大公骑马离开了,而阿尔瓦则陪伴着李昂德公爵夫人在小客厅喝茶。
“哦,亲爱的玛芮尼亚,也许你愿意跟我说说你跟爱德蒙是怎么认识的?要知道,‘莱茵’也是个有历史的姓氏了,可是基督山伯爵,哦,我亲爱的,恕我直言,你的丈夫可只能算是个新兴的贵族。”轻轻地抚摸过今天新摘下来的花,李昂德公爵夫人像是单纯地关心。
可是阿尔瓦的神经却绷紧了,“哦,我亲爱的夫人,”他始终记得把声音放低放轻,这就显得他为人有些怯懦,“我家住在法国北部洛林的尼兹,还是在父亲那一代迁过去的,不过原因他从来没有跟我们提过,我也就从没有问过。”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快二十岁的时候,爱德蒙正好搬到了我家的附近,只是一个社交季我们就认识了后来的事情就是顺理成章的了。”说到这儿,他微微低下头,以表明自己的不好意思。
“基督山可不像是什么贵族的姓氏,我亲爱的,你的父亲为什么会同意你们的婚事?”李昂德公爵夫人的问题其实已经越界了,不过阿尔瓦还是回答了
“这个姓氏是怎么来的爱德蒙从未跟我说过,不过爱德蒙是很有能力的一位绅士,在我们结婚之后,我时常听到父亲夸奖他十分擅长经营,尤其是在工厂的管理上,他帮了父亲很大的忙。”像是所有时下的贵妇一样,阿尔瓦适时地表现出自己对于经济、管理等等“男人们的事业”的无知。
“哦,我的孩子,一位有能力的丈夫会是你的幸运。”看着阿尔瓦的“迷糊”,李昂德公爵夫人倒是明白了,传言中斯帕达家族的宝藏,不会经营的莱茵家,最后是能力极强的女婿。。。。这样一条线传下来,玛芮尼亚和基督山的联姻也就可以解释了。“你一定要聪明一点,基督山伯爵现在虽然待你不错,但是总是要小心一些的。”话题到了这儿就是真心的了。
凯瑟琳是真的喜欢玛芮尼亚,不仅仅是那种想要个女儿的感觉,相处得越久,她就越能从这位基督山伯爵夫人的身上感觉到一种熟悉感和亲切地感觉,这让她从心底里愿意去亲近。
可是丈夫的话也对,凯瑟琳微微低下头,她不在是生活在凡尔赛宫【注】的小姑娘了,她的年龄也已经大了,不能不为自己的儿子考虑,可是她同样也是法国的公主,原来是她不懂事,可是她后来就慢慢明白了,意大利不能再出现任何一个实权人物了,这会是对法兰西的威胁。
处在夹缝中的凯瑟琳心里很不好过,有时候她甚至想就这样什么都不管也就算了,但是生活告诉她一切还得继续。
有时候看着玛芮尼亚就像看见曾经的自己,凯瑟琳不是没看到卢卡斯大公家的那两个孩子的动作,只是身为李昂德公爵夫人的她所能做的,也只是袖手旁观。
于是凯瑟琳在私下里对待玛芮尼亚就更好,也许她的丈夫和卢卡斯一家都为了米兰或是比萨打算算计基督山夫妇些什么,可是从她的角度她也只能旁观。
也许隐晦的提示就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了,看着眼前的玛芮尼亚一脸的懵懂,李昂德公爵夫人将自己回忆中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再次埋藏在了记忆的最深处,她早就没有资格去选择了,从她被那个人从迷梦中惊醒的三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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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注】从路易十四开始,凡尔赛宫成为法王的主要居所,直到路易十六被送上断头台,凡尔赛宫几经洗劫,在查理十世上台后被废弃。此处凯瑟琳嫁过来的时候是路易十六统治时期,18世纪中晚期,因此使用了凡尔赛宫。
于是凯瑟琳也是试探了阿尔瓦的,毕竟是在宫廷之后,很多事情其实是身不由己的啊~~其实默默觉得凯瑟琳也挺可怜的,是不~
麦子努力第二更去,挑战极限的说
☆、42·两封奇怪的请柬
晚上回去后;爱德蒙和阿尔瓦显然都没什么明显的收获,李昂德大公的拉拢也不是很明显,他并没有太在意爱德蒙;但是在整个的打猎活动中也从没有忽视过他,这让爱德蒙甚至暗地里有些放松——要是阿尔瓦的亲生父亲是这位大公,恐怕他们遇到的麻烦会更大。
在李昂德公爵夫人那里的阿尔瓦就更是没什么收获了;在一开始的疑问让阿尔瓦小心谨慎地对付过去了之后这位公爵夫人就进入了真真正正的私人时间,比如怎么掌控自己的丈夫、怎么对付可能会出现的丈夫的情人或是私生子们。。。阿尔瓦到最后简直是手足无措,虽然他能感觉到凯瑟琳殿下是纯粹的关心;可是他们的谈话内容实在是让他对着爱德蒙张不开口。
好在爱德蒙也没真打算去问,毕竟他心里很明白自己一开始支持阿尔瓦去赴公爵夫人的约就是为了稳定他的精神状态,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爱德蒙才不在乎他们具体说些什么呢?
明里暗里的,爱德蒙和阿尔瓦在知道不知道的时候通过了好几拨人的考察,终于在几天之后,这些不管是那个立场的人们都确认了基督山伯爵夫妇的“无害”,真正的拉拢才算是开始。
“基督山伯爵阁下,希望您有一个美妙的下午。”几天后,伊丽莎白的请柬就到了爱德蒙的面前,也许是有意的,也许是无心的,上面只写了邀请基督山伯爵一人。
当然阿尔瓦跟着去的话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在跟爱德蒙简单地商量之后他还是决定不去了,既然伊丽莎白摆明了想要让爱德蒙成为她的入幕之宾,那么他们就给她这个机会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不过做戏归做戏,要是爱德蒙真的动了心,阿尔瓦只是撇了撇嘴,横竖他们还没有挑明,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倒是爱德蒙,在发现了阿尔瓦有这样的想法之后只是狠狠地吻了他好一会儿,之后他们就没再说什么,也许是时机不对,也许是感觉还不到,总之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就这样拖了下去。
“哦,这是我的荣幸。”爱德蒙彬彬有礼的样子引得不远处的一些夫人们的窃窃私语。
“基督山伯爵夫人怎么没跟您一起来?”伊丽莎白眨眨眼,微微提高了声音。
爱德蒙一愣,明明是没有邀请阿尔瓦不是么,可是看着伊丽莎白的举动,他一下子明白了,这是一个试探。
想起跟阿尔瓦指定的计划,爱德蒙很平静地表示玛芮尼亚的身体还是没有痊愈,今天只能在家里静养,但是她请他表达了自己不能参加茶会的遗憾云云。
伊丽莎白的脸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眼前的男人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聪明,第一时间辨认出来自己的态度,并给与相同的暗示,这一定是位调|情的高手。
看着基督山伯爵略带着写沧桑的棱角分明的脸,暗自猜测了一下考究的衣料下包裹的肌肉,伊丽莎白用小扇子遮住了自己脸上的兴奋,她简直等不及得到这个男人了。
爱德蒙是怎样的跟伊丽莎白周旋暂且不提,在爱德蒙离开没多久,管家就将另一封来自李昂德大公庄园的请柬递了进来。
虽然阿尔瓦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凯瑟琳殿下是知道今天卢卡斯大公的女儿要举办茶会的,昨天她还对自己说因为她不想去她就打算在家“休养”了。
虽然贵族之间对彼此的那一套借口都心里有数,可是表面上的礼貌还是要做足的,因此,“休养中”的李昂德公爵夫人会给自己这样一封邀请函就很值得研究了。
再仔细询问了管家来送请柬的车夫的马车号后阿尔瓦怎么也没有找出什么异常,最后他只能归咎于凯瑟琳殿下恐怕是寂寞了,索性也没什别的事,阿尔瓦就简单跟管家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行程,之后坐上了马车。
临走的时候,阿尔瓦想了又想,还是让管家给爱德蒙送了一封信,他在上面写道:娇艳的玫瑰想要得到些阳光的照耀,于是它被放到了常去的花园,我希望您的茶会会像我在家中一样的轻松,期待您的归来。
从字面上看,这张字条怎么看都会是不放心丈夫独行的基督山夫人的撒娇,不过阿尔瓦和爱德蒙都知道,他们陆陆续续给几个主要人物起了代号,而“玫瑰”指的就是曾经法兰西的小公主,现在的李昂德公爵夫人。
这时候阿尔瓦并不知道,就是这张字条让他逃过了一场大祸。
马车夫接到了人,很快就驾着马车驶进了庄园,跟往常不同的事,每次来迎接的管家今天并没有出现,来开门的是阿尔瓦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个男仆打扮的人。
“玛芮尼亚。德。莱茵殿下,欢迎您的到来。”那个看着眼生的人将阿尔瓦迎了进去。
“您是谁?”不怪阿尔瓦这样问,庄园里有资格接待客人的仆人谁不知道这位基督山伯爵夫人是凯瑟琳殿下的新宠,这几天下来,基本上这些仆人们也都在阿尔瓦面前露了脸,人也被记了个七七八八,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阿尔瓦完全没有印象的人,自然会引起他的疑问。
“殿下已经再等着您了,”来人并没有回答阿尔瓦的问题,而是将他引到了旁边的一个阿尔瓦从来没有去过的小客厅,“请稍等,殿下只是想给您一个惊喜。”
阿尔瓦还是有些疑惑,不过这毕竟是李昂德大公的庄园,自己又是拿了请柬进来的,左右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想到这儿,阿尔瓦慢慢将心放下来,跟着仆人一起走进了那间小客厅。
显然无论是伊丽莎白的茶会也好,还是来自李昂德公爵夫人的邀请也罢,都选在了一个不是那么好的天气。阿尔瓦出门之前还好,只是坐马车到庄园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天已经阴沉了下来,阿尔瓦独自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恍惚间想起那时他跟着爱德蒙一起逃出伊夫堡的那天,天气似乎也是这样的阴沉的。
“玛芮尼亚殿下,您的到来是我的荣幸!哦,感谢全能的上帝,他所给与我的实在是太多了。”还没等阿尔瓦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小客厅的门突然就开了,接着一个阿尔瓦完全没有预期的人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阿尔瓦的左手捏紧了扇子,右手下意识地覆上了左手的手腕,“卢卡斯伯爵,日安,我不知道李昂德公爵夫人也邀请了您。。。”
“哦,玛芮尼亚殿下,我是跟您说过的,您可以直接称呼我‘马库斯殿下的’,难道您不记得了么?”上一世亲手将他送进地狱的“哥哥”打算了阿尔瓦的话,之后他接着说,“您想要喝些什么么?也许房间里有些暗了,这该死的天气。”说完,马库斯开始摇铃。
看到他的“哥哥”呼唤仆人的举动,阿尔瓦略略松了口气,这是在凯瑟琳殿下的庄园,他不断地对自己说,他没什么好怕的。这么想着的阿尔瓦也就没有注意到,应马库斯的召唤出现的那个仆人就是将自己迎进来的那一个。
仆人离开之后,桌子上不仅多出了些茶和点心,几盏考究的灯也被点了起来,在外面的天气越来越阴沉的陪衬下显得格外明亮,一场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了。
“基督山伯爵没有跟您一起来?”在良久的沉默之后,马库斯先开口了,问的问题去让阿尔瓦的神经更加警惕了。
伊丽莎白是马库斯的妹妹,今天她在自己的庄园开茶会邀请了爱德蒙的事情马库斯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他真的不知道,茶会中出现最近新进过来消夏的基督山伯爵夫妇也是一个不需要推理就能得出的结论。
那么马库斯的问题就显得很奇怪了,他最应该问的,应该是基督山伯爵夫人为什么没有出席他妹妹的茶会,而不是基督山伯爵为什么没有跟着来李昂德大公的庄园。
绷紧自己所有的神经,阿尔瓦的回答更加谨慎,“爱德蒙去赴伊丽莎白殿下的茶会了,”他下意识地在马库斯的面前选择了对他的“丈夫”理论上最亲密的称呼,“我刚好一个人在,接到了凯瑟琳殿下的邀请后我就直接过来了。”他顿了顿,转而提问,“您呢?卢卡斯伯爵阁下,您怎么没有参加伊丽莎白殿下的茶会?”
马库斯不说话了,阿尔瓦有些手足无措,今天他的感觉非常的不好,不论是伊丽莎白的莽撞还是遇到马库斯的意外,还有现在对方的异常反应——要知道,在社交中,冷场绝对是不符合一位贵族的礼仪的,有时候哪怕是换话题也要保持交谈的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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