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与之相比，我对你更有信心。”殷心灯回了个高深莫测的骷颅头。
过了好几分钟，“黄眼宝宝”才敢回复——“你让我这样做，是违反网站规定的。我会被老板格杀勿论的哦！”
殷心灯呷了一口咖啡，悠闲地打字：“你敢不做，我就灭了你！绝对轮不到你老板出手。”
“黄眼宝宝”飞速回复了一记闪电。“遵命，女王陛下~”
殷心灯被这句奉承之言逗得喜上眉梢，花枝乱颤。
除了能够躲入合甲的黑影外，整个城市内，所有灵能者的基本能力、分布位置及强弱程度无不被海啸灵压一一探测出来。这就是土地爷与地魂兽合使的空间波动术的威力。
L市警务总监的办公室内，龙魂手中的长剑闪耀着青芒般的流光。
“把剑收起来，不碍事。只是探测而已。并非攻击。”胖得像只灰熊的警务总监正色道，声音沉钝如铁。
“是。”龙魂把剑隐入掌心。这样的动作无论做过多少次，他都有种不可思议的喜悦感。与这把剑熔炼为一的喜悦。再生的喜悦。以及得到力量的满足。
“没想到那土地的力量如此惊人……”龙魂心有余悸，体内的心界好似被强行割碎，有种五脏翻滚的呕吐感。
可是跟他交手的时候，明明就没有感觉到他有这种实力。
“那是因为他借助了地魂兽的力量。”声音沉钝如铁的警务总监冷哼道，“不过，相对而言，召唤、借用地魂兽之力就够他消耗了，何况他还跟你们打过一场。估计现在也是精尽力疲，仅能自保。怎么，连‘小司徒’也奈何不了他吗？”
依照《周礼》，“小司徒”位在“地官”大司徒之下，负责协助大司徒调配土地和核查人民。在大战役中，“帅其众庶”。在小战役中，“治其政令”。总而言之，就是个管理民政的副手。相对而言，“地官”大司徒就是署理民政的最高长官。
“大司徒大人……”龙魂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替府城隍“小司徒”申辩。但事实胜于雄辩，他们一行三人确实没有把本区土地彻底拿下。
“罢了，”此刻身为警务总监的大司徒大人一挥手，道，“我也曾听说这个土地，确有几分本事。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吧。小司徒跟他暗示的时候，他怎样反应？”
龙魂恭恭敬敬地回道：“他没说什么话。也没表态。所以小司徒大人只好强令他停职协助我们查案。”
大司徒硕大如熊的身躯在大班椅上不安地挪了一下，闭目冥想片刻，终于从牙缝里迸出一股阴森森的寒气来：“找机会，做了他！这种人，留不得！”
“是……”尽管觉得千难万难，可龙魂还是一口应承。因为，执行是军人的天职。从古到今都是。
尤其是，如果没有加入这个仙魔难辨的神秘组织，他这个本应不在人世的死人，根本不可能获得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一切彷如梦中。但如果只是梦中，他胸口那块子弹疤痕又是怎么回事？证据确确实实存在，他仍旧记得子弹穿过自己心脏那一刻的冰冷感觉，全身血液迅速封僵，他连惨叫都无力，就这样倒在黑暗的小巷之中，绝望的眼里只剩仇家狂笑而去的遗影。
醒来之后，他就被告知，自己的幸运。
他紧紧地攥着右手，那里藏着他的剑——他的力量源泉。有了它，他才有了一段不可思议的人生。然而这次，竟被那土地轻轻松松就把他宝贵的剑夺去。这把本应只属于他的剑，居然会落到那个嚣张无耻的家伙手里，对他而言，形同屈辱。
“一定要用这把剑把他的心脏挖出来！”龙魂这样默默想着，离开警务总监的办公室，回到了自己专属的行政办公室。
在现世中，他在警界赫赫有名，外人形容为“一颗冉冉上升的警界之星”。虽然离不开神秘组织的提拔，但也离不开他自身的奋发图强。
在打开办公室的瞬间，他敏锐地觉察到一股鬼鬼祟祟的气。
他不动声色地钻进去，手中青芒隐约。
“惊喜！”一个俏丽警花从桌子下钻了出来，手心托了一个小小的纸杯蛋糕。
蛋糕上燃着一根蜡烛。
“生日快乐！”俏丽警花对准他的唇深深一吻。
看见他脸上僵硬的神色，俏丽警花好似做错了事般垂头检讨道：“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星宇，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我知道你很忙没时间庆祝，所以……”
“我没有生气。”陶星宇——他一时还未能从“龙魂”这个身份中抽离出来，所以只得板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的女友。
“真的？”俏丽警花转悲为喜，把纸杯蛋糕递到他面前，甜笑道：“那就吹蜡烛吧，许个愿啊！”
他缓缓叹了一口气，实在没心思去与她纠缠下去，唇息一吐，蜡烛无力地摇晃了一下，灭了。就如同他要伪装成正常人类的任务般，无心无力。
“许了什么愿望？”这个烦人的女友还想要继续撒娇，被他轻轻推了出去。
“星宇，你最近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俏丽警花担忧地望着他，“总觉得你怪怪的……”
“哪里怪？”陶星宇凛然问。
俏丽警花被他那种审犯般的神色吓了一跳，迟迟疑疑道：“就是，你好像对我……没以前那么在乎了……身上又总是冷冷的……”
话音刚落，她的手腕就被他紧紧攥住，然后她整个人都被他重新拖进了办公室。
“星宇，你干什么？”她被他拖到办公桌，然后他就这样强横地压了上来。
虽然他受了重伤后一直以各种理由拒绝她，但像这样在办公室就来的事情还是他们交往之后从未有过。他那么严肃正直的一个人，居然会干这种事？
“不行……晚上回去再……”她挣扎着，却觉他今天有种发狠般的坚决。她不想徒劳呼喊惹人嗤笑，唯有顺从他。
“星宇，你还爱我吗？”她抓着他的头发，喃喃问，带着一种不自信的软弱。
可惜她身上的男人根本不想回答。也许回答了，她会更加绝望。
因为现在的他，只爱他的剑。如此伟大的力量。简直，就像一个神。
第十五章 逢魔时刻又逢君
更新时间2013…4…16 8：52：58 字数：2166
“有什么发现吗？”接魂童女忍不住问。
土地爷脸庞发白，血已止住，他却已衰弱得像一张纸片。烈风声声呜咽，似在悲泣。
接魂童女想上去扶住他，看看自己迷你的身段，心中涌起一阵哀戚，黯然地垂下了头。
“呼——”土地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跌坐于围栏上。地魂兽也颇为疲累地伏下，巨大的身形正在慢慢趋于透明化。
“辛苦你了，小美女~”土地爷无力地朝它苦笑道。地魂兽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脸，好似安慰他什么。
“讨厌~揩油精，蹭那么多下干嘛！”接魂童女洋洋然翻起白眼，嘴里直泛酸。可地魂兽有意无意把目光一移，她立马就簌簌发抖，再也吭不出一个字来。
被这样一只怪物讨厌，可不是一件开心的事。尤其是这家伙还有冥府发放的“免责金牌”护身。
“我……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意见……请继续蹭、慢慢蹭、狠狠蹭！”她默默念叨着，举起红伞遮住地魂兽的视线，哆哆嗦嗦地缩到一边去。
土地爷已是失笑，他抚摸着地魂兽的鼻子，眼里有无尽的疼惜，“你也累了，好好歇一阵子吧，下次我再来找你玩。”
地魂兽的眼里露出恋恋不舍的神情。它的身体快要完全消失于空中了，忽然张嘴一咧，还是用厚厚的舌头把土地爷团团裹住。一股强大的修复灵力瞬间流遍了土地爷的全身。
“唉，真是傻孩子……”土地爷最后亲了一下它的鼻尖，地魂兽喉咙里柔柔地吐出一下回音，消失无踪。
土地爷眼中恢复了奕奕的神彩。他拍拍身上的风衣，朝接魂童女笑道：“童工，以后就跟着新老板好好干活啦。我走了。”
“你、你这就走了？”接魂童女心急如焚，却又找不到任何借口能留住他，只得一跺脚，恨恨道，“那说好的加工资呢？你跑了，谁认帐？”
“放心好了。这个月不是才发了工资么？我……会努力活到下个月给你加工资的时候。”土地爷说完，身周烈风阵动，他的身形竟翩然飘到天际之遥。
接魂童女遥望着那白色风衣扬帆起航的英姿，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大滴大滴的眼泪陡然掉落。
“笨蛋！要死就死远点！”她咬着牙，高声诅咒，这泪才勉强停得下来。
此时夕阳西沉。
短短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蛇半仙也倍感疲累。他骑着叮叮当当的自行车，顶着头顶暮色慢慢从城市回到郊外小村。
黄昏，又称逢魔时刻。
故老相传，在这种时刻，阳气渐弱，魔物开始蠢蠢欲动。
蛇半仙回家后稍作休息就登上了“我们的美好生活”。
果然网站内一堆帖子都在讨论今天下午那场海啸式的灵压搜索。
“本区土地到底在闹哪出？是脑子秀逗了，还是进水了？搞什么飞机？老子当时还在吃人呢，可被吓屎了！”——基于“帖子名要长长长才能有人看”的宗旨，这个讨论帖成功霸占了今日头条的位置。
后面跟帖如潮，纷纷谴责本区土地无节操、无道德的无耻行径，更有甚者要向冥府递交抗议信，理由是既然“平白无故地入屋查暂住证”的行为早被“阳爪子”废除了，那么身为冥府官员的土地就更不应该再搞那一套。
“老子本来今天能多练点儿功，腰力涨个七八九十点的，谁知道被那厮一震，完蛋，到手的妹纸跑鸟！”——这是擅长于“采阴补阳”的妖怪所发的声讨帖。
“靠，你芝麻大点事就拉倒吧。乃们不晓得，当时哥正在修炼X力神功，就差一点就破茧而出了，得，这下哥又得重新结茧，乖乖宅在茧里一年才能够见到外面的阳光！PS，跪求大家把TOP10女优的片子砸过来！一年徒刑啊！宅狼就指望着这点打发时间了~”——这是附身于超级宅男身上、无耻地依靠宅男父母的供养来修炼的妖虫族的震天呐喊。
“老实说，最近大家都没感觉到阴爪子们好像有点怪吗？”——蛇半仙终于看到稍微有点价值的、非吐槽的技术型讨论帖，发帖的ID很是眼生。估计用了小号。
果然跟帖的人都颇有同感。
“最近冥府都没什么动作了。难道本届冥府竟快垮台了？”
“冥君那小子最近就没怎么露过脸，难道要挂了？”
“不至于吧，当初赶走天尊，闹得天翻地覆的，怎么可能挂得那么爽？好歹也要被全仙界的人遍插菊花才能挂嘛……”
“亏你还说仙界，仙界如今就剩个空荡荡的屎壳了~留下来的都是冥府走狗。其余的大神上仙们，不都被冥君那小子扔到六道轮回去了么？”
所有参与讨论的ID都很眼生。看来大家对于冥府还是相当忌讳的。
没有实质的消息可循。这楼越歪越离谱，好像有人故意不愿意让这话题继续讨论下去。不断有新ID出来插诨打科。到了最后，竟变成了无操行的约炮帖。惨不忍睹。
蛇半仙也没找到什么头绪来。只好闭目养神，慢慢思索。
天色骤然沉下，光明一去不回。外面，好像起风了。风愈加凄劲，带着点燥热的雨气。变天的先兆。
蛇半仙拖着他的大尾巴在屋里游来游去，快下雨了，当然要收衣服和关窗户。不过，在经过窗户的时候，他不经意地抬头一瞥——
天上竟然挂着两泓弯月。
西面天空的弯月凸面朝西；弦朝东；是上弦月。
东面天空的弯月凸面朝东，弦朝西；是下弦月。
蛇半仙使劲揉了揉眼睛，没错，真的是两个月亮。他把目光凝向了东边的下弦月。
因为下弦月只有在每个月下旬的下半夜，才会出现在东面的天空。而现在是农历初八，黄昏之后的逢魔时刻。所以，只有那个上弦月是真的。
两个月亮，一般的凄寒。
“滴滴滴滴——”是某即时通讯软件响动的声音。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他却不得不飞快地离开窗边，游回桌边去点击那突突跃动的头像。
只因他的电脑内，根本没有下载过这种即时通讯软件。更不会有任何好友用这个软件找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东西，就似是潜藏在暗地里的鬼影，骤然杀出，吓了蛇半仙一跳。
跃动的头像是一盏青铜古灯。名叫“第一首歌”。
“HI，月光~你是不是很喜欢看月亮？”
第十六章 只要能宰人就好
更新时间2013…4…17 10：28：21 字数：2735
“为何侵入我的电脑？我们之间的交易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蛇半仙不解地问。
那边发来一个笑脸：“交易是结束了。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有合作的必要。”
“合作什么？”
“把我们共同的敌人宰掉。例如，今天那个吞人灵魂的变态。”
蛇半仙栗然。
原来“第一首歌”就是那个域主真正的敌人。但“它”现在竟然黑到了自己的电脑上？
“你到底是谁？”良久，他才弹指发问。
“滴滴滴滴……”清脆的跃动声响起。声源发自窗外。仿佛远在天边，又近在咫尺。
蛇半仙狐疑地走到外面。乡下的房子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块小庭院。他在那里搭起一个竹架，种些时令瓜果之类。挨着围墙，疏疏朗朗地种了些红色朱槿。
小庭院里还挖了一眼小小的池塘。月光倒影下，呈水滴型的池塘，宛如从月心处滑落的一滴眼泪。池塘上飘着幽香的绿牡丹。绿牡丹并非真正的牡丹，而是一种浅绿色睡莲的名字。
“咳，你家的院子布置得还行，不算土。”
蛇半仙看着头顶那轮月渡船慢慢划近。仔细看去，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正懒懒地搭在船舷上，女王范十足的普拉达尖头高跟鞋挂在小巧的脚跟上，优雅中难掩霸气。打开的水果笔记本恰好遮住了来者的头部。
“你是‘第一首歌’？”蛇半仙抬头问。
“正确来说，我叫殷心灯。”曼妙的身影从月渡船上轻盈地一跃而下，踩着至少七寸的高跟鞋，落地时却寂然无声。
天上乌云密布，真正的上弦月已被侵袭到面目全非的地步。大地上所有的植物精灵都在为暴风雨的到来尖声祈告。遥远的天际掠过一条金鳞长龙。没有响雷，雨点就这么砸下来了。
“你要这么淋着雨说话？”单手遮头的超级美女皱眉问。
刺目的灯光从头顶暴射到身上，有种灼热的穿刺感。这无边黑暗的唯一光芒，令秦风感到极大的惬意。
耳朵里传来兽类窃窃私语声。鼻端闻到金钱特有的铜腥味。以及，一阵迷醉的血腥味。那是上一场的对手散落在台上的残肢所发出的味道。
色香味俱到。真是痛快淋漓。
“需要休息一阵再打下一场吗？”叼着劣质香烟的猥琐经纪人在他背后搓着手问。这匹低等畜生明明已经在他身上赚了不少钱，偏偏抽最劣等的烟，穿最破烂的衣服，好像在故意炫穷一般。
秦风朝背后竖起了一根中指。
经纪人耸肩狂笑，扭头朝妖艳的场女举起大拇指。场女开始收受筹码。这黑市拳赛不仅残忍血腥，还以赌注高、盘面大闻名。不过，如此无视法律存在的不良场所，居然能在L市的开业半年仍安然无恙，实在不得不让人感到少许遗憾。
四方八面的赌徒纷纷涌至。虽然采取了严格的会员制，仍阻止不了豪贵们一掷千金求刺激的心理，会员资格千金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