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 (莫雨x穆玄英)浊影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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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 (莫雨x穆玄英)浊影清光-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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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穆玄英在一起,他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你自然也不知道。”烟抿着唇发笑,“他也不想想就来质问你,哈。”
“这算挑拨吗?”莫雨瞥他一眼。
烟挑眉,“被发现了呢。”
“毛毛是什么样子的人,我比谁都清楚。”这么做无非是不让他为难,莫雨收拾好剩下的东西也去牵马,“来日这份子我自会讨回来,不用别人指手画脚。”
“哟,护得真紧,但愿那位穆少侠与你同心。”
“先把你的伤治好吧。”莫雨翻身上马,“我先走一步,你随后跟来。”
“嗯——”
莫雨策马而行,没走多远遇到一群人在厮杀。他认得外围是凌雪阁的杀手,烟调查过这个组织,幕后黑手是朝廷位高权重的大臣,先前还在枫华谷护送过奸相李林甫,此刻聚集在长安外围又做什么勾当?他本来也没有兴趣多管闲事,无意一瞥,发现杀手所围之人正是昔日在洛阳城相识的纯阳宫弟子谢晓元。
那口剑,那身手,那装束,他绝对不会认错。
顾及与其同行的万花弟子救过毛毛,莫雨旋身一跃,从后袭来,将那些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出手极狠,好几个人命丧当场,剩下那些人不知他的来历,无人敢冒进,他遂拉了久战力竭的谢晓元脱出包围。
等来到无人的地方,莫雨才放开他,“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谢晓元喘口气,莫名地望着他。
莫雨指着他脖子上挂着的小斧子坠饰,“我承诺过,只要谁带了这斧子,我就会无条件助他一次。”
谢晓元抚着那个小斧子,幽幽道:“原来你是说这信物……阿布当真救了我一次。”说归说,总有几分舍不得拿下。
“那个万花弟子在哪儿?”他们不是形影不离吗?莫雨见他一脸怅然,倒也没去催促。
“安禄山叛变后,万花谷只出不进,阿布的师傅师叔随军济世,他须留在谷中侍奉药王,接管落星湖的诸多事宜……”尚不知小铁人瓦力如何了,谢晓元低下头,“所以,我回纯阳接下师门密令,暗中救助受难百姓跟皇室亲眷。”
“看来纯阳吕祖的威名连狼牙军也不敢招惹。”莫雨双手抱臂看看他,“不过,凌雪阁也算跟朝廷颇有渊源,怎么会追杀你?”
“因为……谢师祖回来了。”
“谢云流?”
“是,我在长安见过他一次,之后就被凌雪阁盯上了。”谢晓元咬了咬牙,“可恼,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把谢师祖跟东瀛流寇混在一起?”
“这倒未必。”莫雨摸着下巴道。
“什么意思?”恩情归恩情,谢晓元还是接受不了别人说谢师祖的不是。
“若谢云流是与废帝一同归来的,那就无怪乎凌雪阁起了杀念。”朝廷怎么能允许李重茂在这个节骨眼回来添乱?又下雪了,莫雨拂去身上的雪花,“算了,那斧子你若想留就留,别再放在外面就是。”
“那个——”谢晓元忍不住问,“穆少侠呢?为什么他没有跟你在一起?”
莫雨牵着马缰,良久才道:“他去做为国为民的大侠了。”
“连你们也……”谢晓元不觉伤心,“一路走来到最后竟都分开了。”那日在洛阳城,他们四个一同赏花灯的境况还历历在目,想不到转眼间,物是人非,连这江山社稷都在风雨飘摇中岌岌可危。
“那又如何?”莫雨眺望着硝烟弥漫的长安方向,“是我的,谁也夺不走,告辞!”
那白衣黑马的恶人谷首领渐行渐远,谢晓元取下脖子上的坠饰,抵在唇边呢喃:“阿布,师父在世时告诉我,男儿手持三尺剑,敢为天下先。我不会治病,但可以杀狼牙军,这也同你一样是在救人吧。”
打定主意,他决定主动出手,不再是只在后方等待师门救援之令。

44

马嵬驿。
目送军师的马车远去,穆玄英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他一到长安就被浩气盟的人引至驻点,方知军师翟季真受了重伤,不得不回南屏调养。眼下盟主镇守落雁城,大家都推举他这个盟主亲传弟子暂代首领,无形中的压力骤然加身。
“玄英,咱们也该回去了。”乔装月弄痕的雨卓承拍拍他的肩膀。
“卓……啊不,月姐姐,我还是觉得我无法胜任。”穆玄英摇摇头,“有你在,有可人姐在,还有影和司空大叔他们,我怎能……”
“这是大家对你的信任,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雨卓承一听笑了,“何况,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乱世才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
“玄英惭愧。”穆玄英闭了闭眼。
直到昨日午夜梦回,他还见到莫雨从后紧紧搂着自己,满是遗憾地说:毛毛,你倒是走得决然!那情形简直跟在枫华谷他转身离去时一般无二,可在破庙分开之际,是莫雨哥哥主动提出彼此分道而行的呀——
才刚得到对方,却又在短短几日内分开,他何尝好受?只有时不时拿出莫雨雕刻的木人抚来抚去聊寄相思,至于那个裂开的小泥人,到底要不回来了。
如今应了谶,见物如见人。
雨卓承看他怅然若失,探手将穆玄英随身之剑抽出,故意丢掷在地。
穆玄英不明所以地弯下腰去,雨卓承趁势一掌压下,扣住他的肩胛,“看到没,这柄剑对你很重要,你放弃了会对不起很多人,但你此刻不放手便会被对手偷袭,被压得仰不起身,那么你是捡剑还是把它搁置下来?”
穆玄英如醍醐灌顶睁大双眼。
雨卓承放开他,“即便那柄剑被人夺走,只要缘分还在,始终会回到你手里。”
就像当初叶琦菲取走碎星,最后不还是回到自己手里了?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穆玄英心胸豁然开朗,“玄英不会再迟疑了,多谢‘月姐姐’!”
“真有点不甘啊。”雨卓承自言自语道:“回头见了弄痕妹子,非要她补偿我这些天为她所做的一切。”
好人都让月弄痕当了。
“噗,委屈‘姐姐’啦。”穆玄英清清嗓子,“那咱们先回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往驻地走,途中雨卓承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之前问我关于《山河社稷图》的情况,是这样的,郭子仪将军派人潜伏在安禄山麾下,得知他拿到半张图并扬言在华清宫找寻什么始皇龙辇剑,故而希望群豪帮忙阻止,免得狼牙军得到秘宝之后如虎添翼。”
“图是假的。”穆玄英抹了把脸,振作道:“这是影亲口告诉我的,恐怕安禄山是想请君入瓮,最好知会郭将军,并派人在华清宫外接应诸位侠士。”
“嗯,那真图又在何处?”
“真图……”
不等穆玄英开口,浩气盟的探子来至近前,“穆少侠,月坛主,兄弟们得到线报,狼牙军强攻武德营!”
“那不是天策府的营地吗?”穆玄英震惊不已,“现在驻守在营地里的是哪位将军?”
“徐长海。”雨卓承眉头紧锁,“不对啊,狼牙军一直忌惮东都之狼的威名,始终不敢正面来犯,为何突然如此?”
“那是因为有人给天策营的士兵下了药。”
听到那抹温柔坚毅的嗓音,穆玄英回头一瞅,不禁笑了出来,“怎么会是你——”
“这是……”雨卓承隐约觉得面前的道士似曾相识。
“穆兄,久违了。”小道士风尘仆仆,一袭白衣已半身染血,但看上去气色还不错,背后依然背着宝剑黛雪。
“月姐姐,这位是‘纯阳宫’静虚门下弟子——谢晓元。”穆玄英向身边之人介绍。
“你是……洛……”雨卓承倏然噤声,恍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身份不是甘霖瑞雪,不该对纯阳门内之事太过熟悉。然而,他离开纯阳那年,谢晓元还只是个爱哭的孩子,一别十数载,竟也出尘如斯。
“在下是静虚门下大弟子洛风的最小徒儿。”谢晓元不疑有他,稽首为礼道:“情况紧急,容我先把武德营之事告知大家。”
“请道其详!”
“我投军帮忙打狼牙军……谁知在武德营撞见一大腹便便的女子,她正给井水下药,尚未出言询问,一手持双剑的姑娘前来挡我,那下药的女子就跑了。”谢晓元摇摇头,“虽然知会了天策将士,但井水不止一口,谁知有多少人已然服过?我追了那手持双剑的女子甚久,见她轻功如蝶,应是七秀门下弟子。”
“七秀弟子巾帼不让须眉,怎么会做这样的事?”穆玄英委实不信,“这里面恐怕还有别的误会。”
谢晓元一颔首,“的确另有缘故,穆兄,还记得洛阳灯会吗?那是天子为安庆宗与荣义郡主所办庆典。”
“记得。”那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他怎会忘记?
“那身怀六甲的女子就是荣义郡主。”谢晓元道:“也就是废帝李重茂的孙女……同时还是七秀内坊中安乐公主的徒弟。”
“也就是说救人是内坊弟子?”
“不,是外坊。”
“什么?”世人皆知七秀内坊与外坊不和啊。
“阻我的是七秀之一‘燕秀小七’,她说,女怕嫁错郎,到底是七秀弟子,只不过被皇帝指给奸贼之子,就落得家破人亡,实在可怜。”
“那也不该助纣为虐。”雨卓承无法赞同,“为一人,置那么多浴血杀敌的天策将士于危难之中,岂有此理!”
“这……”谢晓元抿紧唇,“她说她也没想到荣义郡主逃进了狼牙大营,还把下药之事告诉给了安庆宗的兄弟安庆绪。”顿了顿,“这位七姑娘跟传闻中一样性如烈火,她一人杀去狼牙大营了,我拦不住才会先到邻近的浩气据点找你们商议。”
“难怪狼牙军敢突袭武德营。”穆玄英心里着急,一握拳道:“事不宜迟,月姐姐,谢道长,我们现在就设法协助天策将士,决不能让他们在此倒下。”
一行人回到浩气据点,研究过沙盘推演,穆玄英歪着头道:“也许,当下我们不该出手去救武德营。”
“什么?”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诧异地望向他,不明所以。

45

穆玄英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军师说计狠莫过绝粮,安禄山从范阳起兵,虽说占据了长安城,但人心不服,加之稍有反抗就乱杀无辜,那么能搜刮的补给少之又少,与其硬碰硬——”他笑了笑,“何不断了狼牙军的粮道,届时他们会自乱阵脚。”
“然后趁机解武德营之围!”雨卓承乔装的月弄痕率先点头,“是个好法子,不过,狼牙军的粮草应从关外过来,如今龙门荒漠有重兵把守,恐怕难以突破。”
“大批人马要过关肯定会被发现——”穆玄英与谢晓元对视一眼,后者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称是。
“你打算带多少人?还是不行……太冒险。”雨卓承放心不下。
“此行目的不在于战,我与谢道长曾在洛阳城的守备军眼皮底下出入,也没有被发现。”穆玄英提及过往,心里又是一阵波动。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雨卓承失笑,“好歹那是歌舞升平的日子,金吾放松了警惕,现在可是两军交战之际。”
正在胶着之际有人来报:“穆少侠,外面有位自称你债主的姑娘求见。”
债主?帐子里所有人都瞅向穆玄英,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谁也想不到当年的小毛头在不知不觉间竟欠了风流债。
“我……我没有……”穆玄英脸颊红红的,心忖,幸好莫雨哥哥不在,不然被他误会了那可如何是好?
雨卓承语重心长道:“玄英,既然人都来了,不妨见一见,回避也不是办法。”
穆玄英满腹冤枉地瞅着帐外闪过一抹金色衣衫,旋即,俏丽的容颜映入眼帘。周遭响起一片喧哗,无不感慨自家未来盟主的艳福不浅。
“叶姑娘……是你?”穆玄英诧异地张张嘴,下意识朝外观瞧。
那位少女偏过螓首,笑嘻嘻道:“别怕,只有我一个,舅舅他不在喔……唔,是不是怕本姑娘向你讨债啊?”
雨卓承瞅了一眼少女的佩剑,“藏剑?!”
“叶姑娘是叶三庄主的千金——叶琦菲。”穆玄英低低道:“我与她在洛阳郊外风雨镇有过一面之缘。”
“你说过的话到底算不算?”她追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答应过姑娘一件事,请讲便是。”穆玄英欠身道。
叶琦菲环视左右一圈,“他们可靠吗?”
“这里都是我浩气盟的兄弟。”穆玄英拱手,“直言无妨。”
她颔首道:“好,本姑娘就直言了……我听说爹爹奉大伯之命带着藏剑山庄的武器给朔方营助阵,才知这边局势已沦落至此。既然我们这边有补给,对方肯定也有,那么断掉狼牙军的补给他们不是就会捉襟见肘?”
谢晓元笑了,“这位姑娘与穆兄弟的想法不谋而合。”
叶琦菲眨眨眼,“原来你们也在商议这件事,那还不快走?不是说什么兵贵神速吗?”
穆玄英若有所思道:“姑娘该不会要一起去?”
“当然。”叶琦菲一握重剑,“舅舅跟爹爹总说我没长大,这次让他们看看,叶家儿女个个都能为国效力。”
“可你是女孩子……”
“天策府的宣威将军曹雪阳不是女子么?”叶琦菲单刀直入,“再啰嗦我就不告诉你关于狼牙军粮草的路线。”
“姑娘知道?”众人一愣。
“世上没有隐元会不知道的事,而隐元会没有我叶家出不起的价。”她露出小商人似的精明笑脸,“诸位意下如何?”
“此事非同小可……”穆玄英尚在沉吟。
“我在长安近郊转半天,只看到几个江湖散客与你们两大阵营的人——”她明澈的眸子围着穆玄英打转,“打听到你在就来了。”
“玄英。”雨卓承思前想后对他招手,“不如答应下来,反正你也要跟谢道长走一趟,有叶姑娘领路比较好。”
叶琦菲跟着敲边鼓,“这件事过后,咱们的债就算一笔勾销。”
这姑娘古灵精怪,此举背后定是还有别的缘故,当下却也无暇推敲。几经考虑,穆玄英把浩气盟中的事宜交给雨卓承,径自与谢晓元带着几个高手随叶琦菲上路。
眼下兵荒马乱,进出的关卡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凶狠跋扈的狼牙军。穆玄英一行在外围等待夜幕降临,以便掩护身形。大家都在穿夜行衣,只有叶琦菲是女孩子,不得不去找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更换,趁她不在有人就问:“玄英啊,你到底欠了人家叶姑娘什么人情债?”
穆玄英被呛了一口水,“我……那是意外。”
“其实,你年纪也不小了,叶姑娘家世好,模样俏,不如考虑一下?”
成家?他心里有了人,如何能跟别的姑娘缔结良缘?何况,现在局势不稳,随时有可能大厦倾颓,既是生死难料,娶了谁都是耽误对方。他绑好靴子上的绷带,轻轻道:“大哥别笑我了,玄英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与浩气盟的兄弟同生共死,匡扶大义,其余不作他想。”
“傻小子。”那位大哥拍拍他的肩,“同生便罢了,若是非要死,有哥几个在说什么都不会让你死!”
“别这样——”谢晓元赶紧让他们打住,“你们也不怕一语成谶啊!”
几位天罡高手大笑,“小道长,咱们可不信这个。”顿了顿,“要不,你弄个符咒什么的耍一耍,辟个邪?”
谢晓元一向不善言辞,尴尬地呆在角落里不言语了。
穆玄英坐过来打圆场,“别介意,大哥们比较直。”
“我晓得。”谢晓元一抿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何况又是乱离之人。”
“话虽如此——”穆玄英认真地嘱托他,“若真有个万一,你立即护着叶姑娘离开,千万不要恋战。”
“什么?”谢晓元摇头不止,“不,不行,我纯阳宫弟子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并非小觑道长……”穆玄英瞅向另外一个方向,“只是叶家一门君子如风,捐资为国,忠义之后岂能有所损伤?”
“这——”
谢晓元很想说你也是仁剑穆天磊大侠之后啊,然而,当啷一声,换毕夜行衣的叶琦菲将剑杵在地上,打断他们的话。
“你们在说什么生啊死的,一路走来,本姑娘是看透了,也想通了!”她芳华正盛又生得娇俏可爱,偏是摆出一副看透生死的架势,引得左右哄笑。
“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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