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日子,兰方两家的当家人宴请船王白敛刀,谈笑敬酒之间总是不离营生,意思很是明了,无非是要船王日後在船运上多多关照他们。
这两家的当家人心知船王家与太上皇的关系,心底里想巴结太上皇,便趁这酒宴劝说船王早点儿将白家与皇族的亲事办了,只要白家与皇族结了亲,这两家日後只要与白家多套近乎就能近水楼台巴结到太上皇,巴结到皇族。
他们打的如意算盘,船王不知,只是经他们这一劝,俨然下了决定,回到船王府以後,再度找太上皇商量婚事。太上皇对白歆月上一回在席上恳求取消喜宴的事历历在目,心里总是担忧,仿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因此犹豫不定。
船王为避免同样的事情发生,终於铁了心肠,决意这一次来硬的,要强迫白歆月与金叶公主成亲。太上皇为了自己的计划,也只好牺牲白歆月,再度利用他来成全自己。
成亲的日子定在三日後──此消息在船王府里宣布开了,很快地传进了白歆月的耳朵里,白歆月吃了一惊,急忙到雍园见船王。白歆月前脚刚出了秋水居,兔儿神後脚就跟著下了小楼,手里捧著白歆月为他亲自缝制的嫁衣。
与白歆月的目的不同,兔儿神捧著这件嫁衣是要去见金叶公主,见到了人以後,他二话不说,只将那嫁衣轻轻放在她面前的桌上。金叶公主瞧了它一眼,抬起头盯著兔儿神,疑惑不解:“你这是什麽意思?”
兔儿神负手,面庞上傲然常在,启唇:“我以前说过,你跟阿月成亲,我一定会送上贺礼,三日後你又要跟阿月成亲,这次阿月即使再反对也没有用,所以我把他亲手做的嫁衣当成贺礼送给你。”
金叶公主愣了一下,把嫁衣捧起来,盯著它,难以置信道:“这……这嫁衣是歆月亲自缝的?!”兔儿神轻轻一哼,答:“当然!我还会骗你不成?”金叶公主抬起头看他,“可……这件嫁衣既然在你手里,那歆月的本意是做给你的啊……”
兔儿神心里丝毫不在意,淡然道:“那又怎样?我让你嫁给他,你这样的神情……是忽然改变主意不想跟他成亲了麽?”金叶公主低下头,答道:“才不是,只是,你如今千方百计地要凑合我和他,我心里实在不习惯。”
兔儿神淡淡一笑,“我是兔儿神,虽是管同性姻缘的,却也管过异性姻缘,我祝福你们保佑你们也是理所当然。这件嫁衣,你就在成亲的那一日穿上,别枉费了阿月的心意。”话罢,微微扬起嘴角,转身即走。
金叶公主愣愣坐著,看著面前的嫁衣,犹豫了片刻,最後抿唇一笑,捧著它幻想了一番成亲时的情形,决定按兔儿神的话去做,将它小心收好。
白歆月闯入雍园,不敲门,径直入屋,船王正在里面翻著册子处理经营上的事,闻声抬头一见他,板著脸问他,“都长这麽大了,连敲门的礼数都不懂?家里的下人恐怕都让你给教坏了。”
白歆月走到他面前,不与他计较这事情,只直白道:“爹,我不想三天後成亲。”船王早就心中有数,也直白告诉他,“你的婚事,爹做主了!不管你肯不肯娶金叶,爹说三日後你们成亲就三日後!”
“爹……可我……”白歆月脱口,想要解释清楚,船王丝毫不给他机会,打断他的话,严声脱口:“你又想跟爹说不爱金叶爱的是别人是麽!爹再告诉你,不管你爱不爱金叶,你都得娶她进门!”
白歆月无力说服他,垂头丧气著,转身移步,出了屋子。船王见状,微微愠怒,“你这小子真是……来的时候你不敲门,走的时候你又一声不吭,你当你爹是什麽!”白歆月似乎听不见,对他的谩骂一丝反应也没有。
回到秋水居的寝屋,白歆月苦闷起来,坐在桌子前发呆,他的前方有一个窗户,两扇窗正大开,那窗户正好对著对面的小楼,不久,兔儿神回来了,他推开屋门进屋的情形清清楚楚地映在了白歆月的眼里。
白歆月看著他,更加苦闷,满脑子皆是‘要是迎娶的是天保就好了’,伏案,绞尽脑汁地想著主意。他时而望了望对面的小楼,仔细想著办法,许久许久,想不到好办法却只想到了最狠毒的办法。
从前,有一个脍炙人口的典故,名曰狸猫换太子,兔儿神不是狸猫,金叶也不是太子,但白歆月忽然狠下心来,为了成全自己的心意,全然豁了出去,用此套数,决定在成亲那一日偷偷把新娘子换掉。
然而,想要将金叶公主调包成兔儿神并非一件易事,兔儿神会使法术,而白歆月只是凡人之躯,根本奈何不了他。白歆月在屋子里左右徘徊著,一筹莫展,他如今有些後悔上一回将那一瓶仙药用完了,如今已然没有能够控制住兔儿神的办法。
一日过得很快,一转眼便是黄昏,再一转眼便是黑夜,闭上眼睛再睁开,又是一个白日。短短的三日只剩下两日,时光的步伐是抓不住的,白歆月不由心里著急得抓狂,一个人在船王府里漫无目的地乱走。
他在花园里走著,经过一个镂空窗时,正好与迎面而来的红娘不期而遇。红娘也望见了他,边走过去边唤他一声‘阿月’。他停步,不回答,也不欢喜,红娘走到他跟前,瞧了瞧他的面色,好了奇,问道:“阿月,你不高兴?”
“有什麽好高兴的。”白歆月张口,一张口就泄露出心情。红娘心里暗暗咦了一声,慢慢地,恍悟了过来,猜道:“你是因为准备要跟金叶公主成亲了所以不高兴?”白歆月满面不悦,回答,“你知道了还问。”迈步就走。
红娘跟了上去,嘴巴管不住,又说:“有什麽不高兴的,不就是新娘子不是兔儿神嘛,反正红盖头不掀起来就看不到脸,你就当她是兔儿神娶了呗!”
白歆月不理睬她,一直迈步往前,刚要拐弯,心头陡然灵机一动,回头问她,“你知道神明最容易被什麽牵制住麽?”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登时令红娘再生好奇。
红娘答,“你问这个做什麽呀?”白歆月自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计划,说:“我总得知道一些吧?我可是没有前世当神仙的记忆。”
红娘嘟喃,“你这个问题问得也太早了,你还有二十几年才能返回天庭……”白歆月随口找了一个借口蒙骗她,“可你在凡间只呆几日啊!”
红娘嘿嘿笑了笑,“这个问题,你可以问兔儿神啊!你既然问我,说明阿月你心里是有我小红娘的!我也不是小气的神仙,你问我就告诉。”
“你说吧!”白歆月面上很镇定,心里却是很著急,一脱口便是催。红娘心善,一答应就马上老实相告,“你知道……神仙跟神像几乎是一体的,神仙附身在自己的神像上了以後,神像就有了他的仙魄了。”
白歆月想了一想,又问:“那如果有人破坏神像,神仙也会有反应,甚至受伤麽?”红娘点头,“当然会了!神像跟神仙几乎是一体的嘛。”
白歆月左右移动眼珠子,计从中来,笑了一笑,答道:“我明白了,谢谢红娘。”红娘不知自己无意中助了他一臂之力,以为只是增长了他的知识,心里高兴著。
误入红尘道45
第四十五章
成亲的前一晚,白歆月趁兔儿神回到寝屋歇息,下了小楼,离开船王府,偷偷摸摸地来到兔儿神庙。夜里,到处都是一片漆黑,他在兔儿神庙里提著灯笼四处照了一照,片刻才照到供台,照到兔儿神的神像。
白歆月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神像从台子上小心翼翼地端下来,小心翼翼地放进篮里,提著篮子时,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兔儿神。
顺利地回到船王府以後,白歆月就将神像暂时藏起来,一整晚是既兴奋又忐忑不安。天大亮时,他若无其事地看著家里忙碌的情形,心里则在缜密地计划著。到了午後,船王府里被装扮得一片红火,丫鬟也把新郎官的扎花红绸送到了他的寝屋。
下午申时三刻,他在小楼下的空地慢悠悠地转来转去,只等酉时三刻到来。兔儿神走进秋水居,尚不知自己神像被偷走的他,见他转来转去,便走上去,启唇:“准备要开始拜堂了,你是高兴得安不下心还是别的什麽?”说著,很习惯地抬起右手抚了长发。
白歆月抬眼看了看他,又低下头,人依旧在慢悠悠地转著,答话:“你是希望我高兴,还是希望我忧愁?”兔儿神微笑起来,“你多余问了,我自然是希望你高兴。”
白歆月坦白,“可是……我真的不高兴。”兔儿神负著左手,好心问道:“你要我帮你忙麽?”白歆月不解,“你怎麽帮我?”兔儿神扬起嘴角,一笑:“我把你变成一只白兔,让金叶把你捧在手心拜堂。”
“你何不把我变成胡萝卜,一口把我吃掉好了。”白歆月板著脸答道。兔儿神满面得意,背过身,“时候不早,你早点儿准备好,我在宴席上看你拜堂。”话罢,起步,上了小楼,推开屋门,进了屋。
酉时,船王和太上皇都在宴席上坐著,白歆月趁这个机会偷偷跑到金叶公主那里。金叶公主正准备更衣梳妆,白歆月径直步入,令她微微吃惊。
“歆月,你怎麽这个时候跑来了?”金叶公主脱口,手里头正拿著嫁衣。白歆月一见那件嫁衣,愣住了,“这件嫁衣……”金叶公主笑答,“是你亲手缝的啊!因为你要娶我,兔儿神就把它送给我了,今天我要穿著它跟你拜堂。”
白歆月沈下脸色,不高兴,金叶公主催他一声,“歆月,你快回去准备罢,一会儿就要拜堂了。”白歆月勉强扬起笑,骗她道:“我过来是想看看你准备得如何了。”金叶公主走到面前,推他出去,“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弄好的,你是新郎官,还会乖乖等著拜堂。”
白歆月决心一下,当即从袖子里抽出迷香帕,回头,拿著它捂住金叶公主的口鼻,金叶公主瞪眼吃了一惊,但很快地就昏迷过去。白歆月扶住她,将她横著抱起,放在床榻上,说了一句对不起,拿了嫁衣就出屋,把门锁上了。
白歆月回到寝屋,系上了红绸,打开柜子,小心翼翼地把兔儿神像端出来放在床面上,再把自己此前准备好的红绸和红帕巾拿出来,红绸系在神像的身上,帕巾当做是红盖头盖在神像的头顶上,然後拿著嫁衣出屋。
他径直到对面的小楼,径直推门进到兔儿神的寝屋,兔儿神此时就像是中了魔咒,扶著桌子,脸色更甚奇怪。白歆月走过去,扶著他到床边坐下,替他披上嫁衣。
“你对我的神像动了什麽手脚!”兔儿神怒瞪著他,从身子有了奇怪反应时起便发觉自己的神像被捣鬼。白歆月平平静静,替他穿好嫁衣,不回答他的问题,只道:“一会儿就要拜堂了,你要高兴才是。”随之,拿起红巾盖在兔儿神的头上。
酉时四刻,该是拜堂的时候,白歆月吩咐喜娘端著被帕巾完全盖住全身的兔儿神像走在前头,他自己则牵著兔儿神走在後头,有神像做引,兔儿神的双脚不由自主地跟著往前走,步入宴席,一直走到船王与太上皇的面前。
船王与太上皇不知红盖头下的新娘子已然被偷换成兔儿神,看著白歆月乖乖地来拜堂,欣喜不已。吉时到了,司仪高声喊著‘新人拜堂,一拜天地’,白歆月最先转身,兔儿神鬼使神差般跟著他转身,白歆月一拜,兔儿神也跟著一拜。
司仪喊著‘送入洞房’之时,喜娘按白歆月此前的吩咐,捧著兔儿神像又走在了前头,兔儿神又跟著神像走,与白歆月离开了宴席,至洞房安乐楼。
白歆月吩咐喜娘把兔儿神像放在桌案上,又吩咐她出去,喜娘一带上门出去,他回头看了看坐在床边的新娘子,内心高兴不已。
他走到新娘子面前,微微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掀起红盖头,一看,对上了兔儿神的怒目,兔儿神怒瞪著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瞪著他,不发一语。
白歆月丝毫不在意,满意一笑,大胆地亲吻了一下兔儿神。兔儿神大怒,一把扯下头上的红巾,倏地立起。白歆月一点也不怕他的怒容,把他拥在了怀里,得意道:“看我亲手缝的嫁衣多合你的身。”
兔儿神挣开他,把身上的嫁衣脱下来,重重扔到地上,怒道:“阿月!亏我有心要喝你的喜酒,你竟然暗算我!这一次,你休想要我再原谅你!”抬步即走。白歆月一见,急忙拉住他,把他压在床上。
“你好好想一想,这里是洞房,刚才在宴席上,我们已经拜堂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天地可鉴,我爹还有太上皇都可以作证。”
兔儿神盯著他,反驳道:“我是神明,而你呢?你现在是凡人之躯,你根本就配不上我,我也根本不爱你!”白歆月脱口,亦也反驳,“错!你也爱我的!如果不是那忘情河洗去你的凡心,你是不会这麽无情。”
兔儿神如他所愿,无情道:“我无情又如何?我现在这麽无情,你还不从我身上滚开让我回去!”白歆月不肯,依旧压在他身上,“我们已经拜过堂了,已经成亲了,”握住他的长发抚了抚,“接下来自然是要洞房。”
没有情愫,兔儿神最恨别人乱摸他的头发,当即抢回,举起双手推了推白歆月,无奈,白歆月死死压著他,硬是不肯起来。兔儿神怒,一使劲,终於把白歆月推开,直起腰身。白歆月又赶紧抱住他,亲吻,深深地吻下去。
兔儿神忽然不动,被吻得如天花乱坠,怔怔然。白歆月趁势移到他的侧颈,又是亲吻又是轻轻地啃咬,再度将他压下,一只手在他的腰身乱摸。
因此前有过房事经历,房事的欢愉深深地刻在了兔儿神的脑海里,他心里的那堵顽固高墙很快就倒下了,白歆月亲吻他,抚摸他,令他的身子渐渐地不听话了,紧紧贴著白歆月轻轻蹭著他的身子。
白歆月得到此番暗示,动作渐渐慢下来,扯开他的前襟,抚摸他的锁骨和胸膛,麽指的指腹按在晕圈上绕了一圈,又按住中央的红霞突起。
兔儿神让他这般慢而温柔地折腾,双颊开始泛起潮红,紧紧闭著眼睛,害羞得不肯睁开。白歆月亲吻他的胸膛,舌尖逗留在他敏感的突起,一只手又不老实地溜进他的衣袍下摆,抚摸腿部以及胯下,一时浮起的欢愉令兔儿神害羞地别过脸。
白歆月看了看他的神情,脱下身上衣袍,此时,陡然传来两声敲门声,并伴随著一声女声催唤,“少爷,船王唤少爷到宴席上给客人敬酒。”白歆月回答,“你告诉我爹,就说我没空,就不去敬酒了。”
他话音落下,外面便不再传来人语,他低头看了看兔儿神的面庞,兔儿神正看著床外,一扭头,迎著白歆月的目光,立即又把双目闭上。白歆月俯首,亲吻兔儿神的唇,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他的眼皮。
前戏做足,白歆月便将兔儿神的双腿架在肩上,与他结合,兔儿神有过经历,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十指紧紧一揪身下衣袍,头往後仰去。
兔儿神在眼下变得如此乖巧,不由令白歆月心里欣喜,他抛开之前的那些不快的口舌之争,更加专心地与兔儿神互相取悦。
几番行房,兔儿神的索取越来越多,原本交合取悦满三炷香的时间就该满足,眼下过了三炷香,却是仍未满足。白歆月无奈,停下动作,微微皱眉道:“你说,你是不是想要累死我啊!”
兔儿神淡然地别过脸,不说话,只是从嘴里轻轻地出了一声哼。白歆月看著他的神情,无奈,只得任劳任怨,将他翻身,贴著他的後背,再度翻云覆雨。
他一手握著兔儿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