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轩的心中忽然升起难以言喻的愤怒,他也知道他的这腔怒火来得毫无依据。
他的青璃是因为需要双修才来这里的,可是这种事若是放在半年以前,他虽然心中不爽,但也会松一口气,可现在却万分的恼火。
石之轩握紧的拳头紧了又松,在街角的阴暗处呆立了许久,最终完全隐匿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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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楚来春在楼,实际上是抱着占便宜的心理。
他和侯希白的初遇就是在这里,而后又因为寇仲和徐子陵刺杀任少名的闯入,春在楼欠了他一个好大的面子。走的时候老鸨曾经答应说下回他来会免费,宁楚喜欢到熟悉的地方,所以才选择来春在楼。
刚走进春在楼的门口,老鸨就春风满面地迎了上来,满口宁公子宁公子地唤着,直把宁楚听得鸡皮疙瘩乱起。
春在楼的前院设置三座两层高的重楼,以复道回廊和假山鱼池分隔,主要用来接待一般宾客。后院比前院大上一倍,遍植花草树木,乃九江十大胜景之一,人称春园。宁楚要的还是上次他来时住的惊蛰楼,老鸨亲自在前面带路。
惊蛰楼的布置还和上次他走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在初冬的季节里,屋中烧上了火盆,温暖如春。外面小院中的温泉蒸汽袅袅而升,有种世外桃源的仙气。
“宁公子,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老鸨笑若春花,不着痕迹地近距离欣赏着宁楚的美貌,小心地藏起眼中的赞叹。
宁楚环顾了一圈,并没有什么不满,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淡淡地说道:“一个时辰之后,挑个人过来吧。”
老鸨唬了一跳,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下意识地就要问宁楚是要男子还是要女子。当年他和侯希白在温泉中的春宫戏她可以亲眼所见,难道这么快就劳燕分飞了?她还以为宁楚来春在楼,只是像上回那样借住一阵呢!不过老鸨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绝对不会多说一句令人厌烦的话,一边收下那块不算小的银锭,一边笑着说道:“宁公子安心歇着吧,一会儿我就让最心爱的女儿来伺候您。”
宁楚不可置否地挥了挥手,待老鸨扭着腰走出去之后,转身朝外面的温泉池走去。
惊蛰楼的温泉池引用自后山的温泉水,在温泉池旁都植有高大的树木和低矮的灌木丛,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视线,给予客人隐私的空间。宁楚惬意地泡在温泉中,回想起当初在这里碰到侯希白,后来巧遇寇仲和徐子陵两人,美好的回忆让他忍不住发起呆来。
好像来到这里,是个错误的决定。
宁楚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了极点,这里的物事摆设都是那么的熟悉,尽管只停留过数日,但却是和侯希白一起弹琴吟诗渡过的日子。好像每次视线所及,都能回忆起当初的点点滴滴,让他难以忽略。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若是寇仲和徐子陵两人,也许还没能从争天下的大业中抽身。跋锋寒可能还在闭关修炼,但侯希白呢?他应该早就办完事回来了啊……
宁楚心神不宁地撩着温泉水,总觉得有什么细节他忽略掉了,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捕捉到。
略微泡了一下之后,宁楚便从温泉中起身。他的身体不适合长时间泡温泉,虽然在初冬时节泡在温暖的泉水中是一种绝佳的享受。春在楼不愧是九江首屈一指的青楼,在屋内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在软榻上还有一身崭新的衣袍。
宁楚看了看自己换下来的粗布麻衣,再看了看那身软缎白袍,决定立刻抛弃之前的衣服。在小谷里自然不用在意衣装问题,他也没注意到那身衣服已经洗得泛白了,看起来清贫得不得了。也亏得春在楼的人没有以貌取人,否则他恐怕连门都进不来。
换上柔软细腻的外袍,宁楚决定在九江多置备几件好衣服再回去,山里过冬会更加清苦,也不知道石之轩能不能适应。
宁楚擦了几下头发,便放了下来让头发自然干,他在圆桌前坐下,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石之轩。这时候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地照顾黑墨和杨虚彦。此时已经是夜晚了,那个脾气古怪的石之轩是不是会恼怒他的离开?
想着想着,宁楚不禁又想到了今晚一会儿即将进行的事情上。他的身体需要的是双修的一个引导作用,还从未和女人一起尝试过……他还记得寇仲和徐子陵那倒霉到极点的青楼霉运,希望他不要被他们传染上才好。
可是,他现在,还不知道和女人在一起能不能习惯呢……
宁楚想起之前经历过的情事,也忍不住一时心头发热。即便他不是天生的GAY,但在那么多次强迫或者非强迫的情事中,也习惯从中得到乐趣。而自从塞外和他们四人离别后,就一直都没有过任何情事,身边时时刻刻伴着石之轩,让他连自己纾解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是晚上,春在楼并没有准备清茶。宁楚抓起桌上的酒壶喝了一口,想要缓解下喉咙中的干渴,可是却并没有任何效果,反而因为辛辣的酒液流过,那股火焰迅速地灼烧了起来。
喝了第一口,第二口第三口就接连而至,没过多久整整一壶酒就喝光了,没有吃过东西的胃因为酒液的刺激而纠结成一团,宁楚歪着身子靠在软榻上,再次觉得自己来春在楼根本就是个错误。
他不是不能接受和陌生人的亲密接触,身体关系也不过是像吃饭喝水般正常的欲望一样的存在。以前第一次和跋锋寒之后,也没有特别在意,可是现在反而非常困扰起来。
原来在他心中,早就不能再接受其他人了吗?
宁楚用手臂横在眼睛上面,低低地苦笑起来。
原来,他并不是像表面上的那般不在意。
原来,他是很想他们……
听见楼梯上有轻巧的足音出现,宁楚懒懒地出声道:“我不用人服侍了,你下去吧。”
可是对方并没有就此离去,反而快步地来到他的榻前,在宁楚奇怪对方要做什么时,突然发现那人竟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宁楚倒抽一口凉气,想要抬起胳膊看看来者是谁,可是偏偏手臂被人死死地压在他眼睛上,双目一片漆黑,不仅是如此,宁楚还惊恐地发现对方拥有着高深的内力,绝对不是普通人。
“是谁?”宁楚隐约觉得对方的气味有些熟悉,熟悉得甚至连防备之心都无法升起,而当对方灼热的手掌探入他的衣襟,摩挲着他的肌肤时,一种久违的快感油然而生。
宁楚咬着牙抗拒着体内乱窜的真气,他知道青楼的酒中多少都放着催情药,可是他没想到他自己久服药剂的身体会对这种催情药有如此之大的反应,再加之很少饮酒的他在空腹喝酒之后头脑眩晕,一时竟无法做出理智的判断。双眼看不到的窘境更是让他的身体变得越发敏感,对方是陌生人的可能性更是让他惊怒得连脚趾头都蜷了起来,可是即便全力推拒着,却无法摆脱。
感到身体一凉,宁楚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解开,整个光裸的胸膛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让他忍不住畏缩了一下,而片刻之后,一个火烫的吻落了下来,用力地吸吮起来,几乎灼烧了他的肌肤。
“希白……?是不是你?希白?”宁楚向着对方伸出可以活动的右手,想要得到确认。
对方明显僵硬了片刻,随即把他的右手向上钳制住,然后整个人便完全地压了上来。
宁楚的心沉入了谷底,知道对方绝对不是侯希白,而当炽热的吻封住他的口唇时,陌生的感觉立刻摧毁了他的希冀。
他不是他们四人中的一个。
那会是谁?
宁楚的心中无法克制地升起了寒意,一种若有似无的恐惧感紧紧地笼罩了他的全身。他觉得自己全身发冷,刺骨的寒。
被人占去便宜并不可怕,可怕的仿佛好像是另一件事,那件在他心底埋藏着的隐忧,就像定时炸弹一般,已经滴答作响,开始了倒计时。
宁楚试着放松自己的身体,假装沉浸在对方的攻势中。其实并不用假装,对方的手法和强势足以让他无法抵抗,尤其在喝了一壶加料的酒之后。
只是这样的宁楚却同时麻痹了对方,以为身下的人动了情,手指继续向下摸索时,一根银针朝他的脖颈处袭去,幸好在刺入他的身体之前,及时握住了宁楚的手腕。
宁楚并不期待这一击就能得手,他的目的只是为了看清楚对方是谁,他这一出手导致对方必须放开钳制他的手臂,所以宁楚挪开左臂,努力地睁大了双眼。
被压迫了许久的视神经有些微痛,视线中瞬间出现了好多雪花点,宁楚使劲眨了两下眼睛,才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现在正压在他的身上,双目赤红,一脸难以掩盖的欲望。
一如他许久之前的那场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嗯……关键君又出场了…………我知道我今天会被人骂死,关键君你替我挡挡吧…………咳咳…………
肉还是要精心炖的才好吃…………所以大家不介意多等两天吧…………泪,我以为我爬出稿债地狱了……结果没想到掉进了更恐怖的下一层…………编编又给我布置了好多任务,掀桌!!!昨天我码字码到手指甲都痛死了,现在还没好,我暴躁啊!!!窗外春光明媚,我悲催疲惫啊啊啊啊啊!!!!
求大家理解撒…………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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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九十五章 独占欲 。。。
石之轩知道今晚的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既定的轨道。
他本是想把这个敢出来沾花惹草的臭小子拽回小谷的,但是在看到宁楚脱下衣服开始泡温泉时,又暂时延缓了那个计划。
谷中没有温泉,所以让他多泡泡吧。
石之轩知道自己的呼吸在看到宁楚解开衣服时变得沉重起来。看着那些衣衫一件件像是剥糖纸一般被宁楚认真地解开,最后一件贴身中衣顺着他的肩膀滑动,划过光裸的手臂,落在地上,堆成旖旎的形状。
束好的发冠随后也被解开,长如瀑布般的青丝倾泻而下,遮住了那无限美好的身体。石之轩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也知道那一幕是永远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那是他的孩子,每一根发丝,每一寸肌肤,每一滴鲜血,都是他所赋予的,应该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石之轩的眼眸深邃了起来,他试过把他的青璃囚禁,也试过让他心甘情愿地呆在他身边,可是心中仍存在着不安感。
仿佛这一切只是他的梦,在多少午夜梦回中惊醒,生怕一睁开眼睛,躺在他身边的青璃只是他的幻想,再多少次碰触确认,都不能让他安定下来。
真想把他从头到脚都拆解入腹,不再见任何外人,一直和他一辈子就在一处……
石之轩的心中有两个声音在挣扎,一个对他说冲上去吧,把那个孩子真正地变成他的,这样不管他还有什么借口,都无法再接受另外一个人,无法从他身边逃开了。而另一个声音则训斥着,说他根本不该有这种禽兽般的想法,那是他的孩子啊……
石之轩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精神分裂,谁的心中都有非常极端的两种心理,就像一边是佛一边是妖魔。只是很多人做事一般都选择了折中的方法,可是他一直都在这两种选择中徘徊不定,亦正亦邪,所以才造成了别人以为他精神有问题。
笑话,世上只有他一个邪王。
至于最近的表演,他自己也乐在其中,他的青璃也一如他的预料一般,先接受了其中一个他,然后渐渐地也就不排斥另一个了。他满心以为,他们能一直在小谷地这么生活下去。
可是他居然忘记了,他的青璃身体还有着先天心疾,这么长的时间没有与人双修,他必定是极其不好受的。
石之轩纠结地握紧双拳,他知道这个问题迟早都要面对,可是他绝对不能允许有外人介入他和他的青璃之间,就算是这种来青楼找陌生人也不行。
这时宁楚早就已经从温泉中起身,上了二楼,而在灌木丛中藏匿的石之轩却在不久之后看到了一名涂抹着胭脂浓妆艳抹的女子扭着腰走来。
正在激烈做着心理挣扎的石之轩彻底崩溃,这种姿色的女子,就算走在大街上他都不肯多分半点心神,更何况这人是即将和他的青璃同床共枕?在他看来,倒是这女子占他的青璃便宜!
石之轩悄无声息地抬起手,隔空点晕了那名女子,冷眼看着她倒在树影下面,然后一甩袖走进了惊蛰楼。
青楼的所有摆设,都是暧昧多情的,春在楼更是注重这方面的设计。作为专门接待高档客人的后院春园,布置更是下了一番苦心,所有十幢楼的设计都完全不同。惊蛰楼的惊蛰取自二十四节气,惊蛰是桃花红李花白,黄莺鸣叫燕飞来的时节,整幢楼内挂上的半透明幔帐全部都是暧昧的桃花粉,石之轩就是在这一片旖旎的粉红中,一眼看到了他的青璃喝得醺醉地歪在软榻上。
感觉好像是在虚幻的美景中看到了他最珍爱的人,惊蛰楼内燃起的熏香沁人心脾,就像是春天里绽放的浓郁花香,让人无限沉溺。
他的青璃不知道是清醒还是已经沉睡,如同莲藕般的小臂压在双目上,双颊如同染了胭脂色的羊脂玉,未干的长发迤逦在地,还在滴着水。也许是出温泉时没有擦干身子,身上的那件薄白色的软缎衣袍紧贴着他的身体,如同第二层肌肤一般,完美地勾勒出他极致优雅的曲线……
石之轩根本没有看到过如此模样的宁楚,一瞬间,呆若木鸡,喉咙干渴,霎时便明白了为何那几个小子对他为何如此痴迷。
平时那样冰冷难得亲近的人,在卸下伪装之后居然会变得如此迷人,任谁都想把这个珍宝禁锢在怀中,永不放开。
他也不例外。
“我不用人服侍了,你下去吧。”他的青璃并没有向他的这个方向看来,连动都未动。喝过酒迷醉的声音有些低哑,但又适时地拨动了人的心弦。
石之轩想到外面被点晕的那名女子,难以克制地朝他走了过去。他们今天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以后若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他不能保证他还能受得了。他是他的,他绝对不能允许那种货色接近他!
“是谁?”他的青璃好像察觉出来不安,可是他并没有让他把横在眼眶上的胳膊拿开,而是钳制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睁开眼睛。而另一手则去解开他的衣袍,不容他抗拒地侵入了进去。
石之轩知道自己脑中的理智正被黑暗渐渐吞噬,但他却肆意放纵这样的结果。反正事情再糟糕,明天白天醒来,他还能做他的好父亲,责任可以完全推给夜晚的他。
他现在是两个人,不是吗?
石之轩不用照镜子,也知道他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吓人,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么许多。
他的青璃需要有人双修治病救命,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熟知道胎魔种的他更适合了。道德伦理又有什么用?父亲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