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有人不惧怕乾隆的大黑脸,反而把大家心里想的事说明白了出来。
“呵呵,逐鹿中原,谁家天下,五阿哥真是有志气啊。福灵安福隆安,你们要不要也护着七阿哥啊?”
“七阿哥骑射之术精湛,哪里需要奴才班门弄斧。”被德安扯出来的两兄弟无奈地拱手回话。
听着德安和富察家两兄弟的话,福伦终于发现自己刚才嘴抽了,竟然让自家孩子保护五阿哥,这不是在明晃晃地说五阿哥的骑射不如他两个儿子嘛……
德安这话本是过了,但乾隆非但不怪罪反而换下了黑脸,转头无奈地对德安说:“你啊,就嘴巴不饶人,朕可要看看你今天猎到了什么,可别给朕丢脸了!”
看着德安世子一句话就灭了帝皇的怒火,众人不禁再次感叹乾隆对世子的宠爱啊。
德安、永琮和富察两兄弟四人一队跑去了林子里搜寻猎物。富察两兄弟对于木兰围场比较了解,所以就由他们两个负责带队了。因着德安和永琮都是第一次来狩猎,他们也不是好大喜功之人,所以只选一些小型的动物进行捕猎。虽然猎物体积较小且没什么杀伤力,不过小型动物胜在行动灵活迅速,射猎起来还是有很大难度的。
瞄准,放箭。嗖的一声,德安成功射下让他追赶了一路的狍子。让随从收起猎物,看看时辰,也是时候回营地了,于是众人便带着猎物一路说着刚才发生的趣事一路朝营地骑去。
看到德安他们一行人回来了,乾隆好心情地问道:“德安、永琮,你们第一次来木兰围场,可是猎到了什么?”
“回皇阿玛,儿子第一次来不敢托大,只是让两位表哥带我们去猎一些小型的动物。”说完扬扬手,随从就把数量挺可观的猎物带了上来。
看着眼前这堆猎物,乾隆满意地拍拍永琮的肩膀,这孩子不骄不躁,谨慎行事,懂得尽力而为,不错不错。
“皇上,这只狍子是德安追了好久才猎到的,冬天快来了,这狍子皮毛打算让人做条围领给老佛爷,至于这狍子肉,也是适合补身体的。”
乾隆是孝子,有孝心的德安更加让他欣喜。看着德安因为一路骑马奔来而显得红扑扑的小脸蛋,乾隆让人把刚才猎到的极为珍贵的红色狐狸带了上来。
“这红狐是朕刚才猎到的,为了奖励德安的孝心,朕就将这红狐赏赐给你了。”红扑扑的小脸配上艳红的围领,定是可爱非常,乾隆怪蜀黍如此猥琐地想像着。
德安也没料到自己那普普通通的狍子竟然换来这么珍贵的红狐,要不是永琮用手肘撞了撞他,他还呆愣在那里忘了谢恩。
乾隆他们在那里乐也融融谈笑风生,突然三阿哥和四阿哥领着一队侍卫骑马进入营地,神色极为严肃地跪在地上说:“皇阿玛,五弟捉到一个女刺客。”
“女刺客?这围场重重封锁的,怎么会有刺客呢?”乾隆的眼神瞄准了负责这事的鄂敏身上。
鄂敏自知失责,赶紧上前单脚跪地,“臣罪该万死。”
“先别罪该万死,先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喳!”鄂敏领旨起身就要往外走去,却看到远处五阿哥正带着一队人大呼小叫地往营地里奔来。
德安远远的就听到五阿哥满怀担忧地喊着:“姑娘,姑娘挺住啊!驾,驾!”眯着眼睛仔细一瞧,还真有一个穿着普通老百姓衣裳的姑娘坐在五阿哥的身前,胸前还插着一支箭。
一进入营地,五阿哥连马都没有下就嚷着:“皇阿玛,皇阿玛,看看李太医在不在,赶快看看这位姑娘还有没有救啊!”
乾隆没有理会他的着急,淡定地站在台上说:“这就是女刺客吗。”
听了乾隆这话,五阿哥急了,赶紧回话说:“女刺客?谁说她是女刺客,我看她只身一人,可能是附近的老百姓,不小心误入了围场,被我一箭射中了胸口。赶快看看,她还有救没有!李太医,李太医!”
“五阿哥,这围场四周都有侍卫守着,而且周围又是悬崖峭壁的,附近的老百姓不可能误闯进来吧。依我看,这姑娘闯入围场必有所图。”德安少年冷冷的开口道。
“德安说的没错,这事疑点重重,怎么会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只身闯进围场呢。皇阿玛,这事还是先查清楚比较好。”永琮在一旁提议。
乾隆认同地点点头,高声喊道:“来人啊。”
侍卫听令,迅速上前将还坐在五阿哥马背上的姑娘拖在地上。只见这年轻的姑娘喘着气,眸子转动,最后竟定定地朝乾隆所在的地方望去。
德安一惊,赶紧挡在乾隆身前,就怕这姑娘会做出什么异常行为。德安这一无意识的举动让乾隆心头一暖,随后那又被燃起的禁忌感情又被帝皇的理性掐灭了。
那姑娘缓缓翻过身子,伸手朝着乾隆的方向虚弱地喊道:“皇上、皇上……”
“五阿哥,她确实有些奇怪,你看你嘴里不停念着皇上,显然知道这是围场,专为皇上而来。”福尔康总算是聪明了一回,看出了这姑娘的不对劲。不过他念着的可是捉拿刺客有功啊。
“不好,有暗器!”一直留意着这姑娘一举一动的福灵安发现她的手正握住挂在胸前的包袱,赶紧大喊。众侍卫赶紧拔剑护了上来。乾隆也第一时间将德安少年和永琮拉到身后。
站在姑娘身旁的侍卫上来就是一脚,将这原本就受了箭伤虚弱之极的姑娘踢滚了几番。鄂敏也抽刀就要砍下去,却被福尔泰挡了下来。班杰明也在那里大喊:“别杀,只是个姑娘!”
“鄂敏,手下留情啊!”“审问清楚再杀不迟啊!”尔泰和五阿哥也焦急地喊道。
鄂敏甩开被福尔泰抓着的手,严肃地说:“擅闯围场,惊扰皇上,就是死罪!”
“鄂敏,住手!”这时,乾隆出声制止了那边的对峙。看着乾隆就要走上前去,德安担心地拉住乾隆的手,说:“皇上,不要。”
安抚性地拍拍德安的手,乾隆没有继续向前,只是站在高台上说:“待朕问清楚才处置。”
“你是谁?为何擅闯围场?”
地上的姑娘眼神已经有点散幻,不过还是咬着牙关说:“皇上……难道你、你不记得,十九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了吗……”说完,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睛一闭晕倒在地了。
乾隆听了大惊,赶紧追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但眼神瞄到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的德安,乾隆那热切的心瞬间凉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他是有点印象的,记得是个柔情似水的才女,原本答应回宫后会接她的,但回宫后的诸多事务让他□不暇,于是这事便渐渐淡忘了。没想到在十九年后的今天,竟然会有人带来这么一句话。现在乾隆担心的不是下面的姑娘是不是他的沧海遗珠,而是德安少年究竟会怎样想他——会不会觉得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或者觉得他是个贪图美色的君主呢?会不会对他失望呢?
乾隆在想些什么无人知晓,下面的五阿哥已经打开那个染血的包袱,拿出里面的扇子和画卷。
“皇上,这姑娘所说的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是皇上的故人吗?”德安少年也没发现,自己这话说得酸酸的,不过这酸味还是就一丁点,大家都没听出来有何不妥。但熟悉这孩子的乾隆可听出这孩子语气中的不喜了。
德安少年不高兴了,傲娇了,但众目睽睽下乾隆也不好做什么,只望赶紧把这事解决了。于是就让五阿哥把这扇和画卷呈上来。
打开一瞧,乾隆心里原本的猜测也明了几分,这姑娘,可能就是故人之后了。不论怎样,若这孩子真是流有爱新觉罗家的血液,那必然是要认祖归宗的。
“李太医,赶紧症治这姑娘,朕要他活着!”
“是!”太医战战兢兢地上前,掏出药瓶往这姑娘的伤口处撒上,“皇上,这姑娘伤势凶险,臣建议回宫症治。”
于是,大队人马火速回宫,惊扰的一旁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第二十二章
德安少年眼角瞄了瞄一直欲言又止的乾隆,心里一阵疑惑。本该他是骑马走在外面的,但乾隆上马车时一手也把他拉了上来,至于那个受伤的姑娘乾隆竟把人交给了五阿哥负责。
经过多番心里挣扎,乾隆终于开口说:“德安啊,那个姑娘带来的信物,正是当年朕送给故人夏氏的。”
“哦?”德安挑挑眉,“那这个姑娘不就可能是皇上您流落民间的格格?”
听到德安这话,乾隆感觉额头上冒出几颗汗珠,为啥会感觉备有压力呢……
其实乾隆你就是隐性妻奴吧!
“这事还有待查证,有待查证。”不知为啥,乾隆就是感觉面对德安似笑非笑的样子好是心虚。好似当年自己真的好荒唐。
队伍一直飞速赶回宫中,被乾隆全权委托照顾那姑娘的五阿哥一到宫中马上不假思索地就让人把姑娘送去延禧宫。
五阿哥突然带着一个胸口插着箭满身是血的姑娘冲了进来,这让令妃手脚无措,赶紧拉住随着五阿哥一同进来的福家兄弟问个明白。
“这么说,里面那姑娘,极有可能是皇上的沧海遗珠?”令妃压低声音,眼睛瞄向里面正在被太医抢救中的姑娘。
“恐怕**不离十。那姑娘带着信物闯入围场,见着皇上便喊了句‘皇上,你还记得十九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福尔康虽说着**不离十,但脸上的自信却是百分百的。
“十九年前……”令妃叨念着,“本宫记得十九年前,皇上似乎是有微服去过山东,想来,这事是真的了。依你们观察,皇上对这姑娘是如何态度?”要是皇上对这姑娘是愧疚和喜爱的,那她便要将这格格抢来延禧宫。
“娘娘,当时皇上可是说了,要太医一定治好这个姑娘,然后大队人马赶紧回宫,想必对这姑娘也是重视的。而且臣之前有观察皇上的神色,皇上在听到那姑娘的喊话时脸上满是着急。”
唉,你怎么能猜到乾隆当时的着急可不是对那受伤的姑娘啊,而是怕自己在心上人眼中英明神武的形象被涂黑啊。
对于五阿哥将围场上射伤带进宫来的姑娘送去延禧宫这事,各宫的人反应各异。愉妃是被这手指向外歪的不孝子气得剪毁了不少平日悉心栽培的盆栽,皇后则是在听后一脸无所谓地摆摆手,反正这姑娘的身份还没弄清楚,这事轮不到她来着急。
回到宫中,天色也晚了,乾隆拉着德安少年的手下了马车,转头有点忐忑地问道:“德安要跟朕去看看吗?”乾隆这是既想德安陪在自己身边,又怕到时那姑娘真是自己遗落民间的女人会让德安对他产生不好的看法。
“提醒玩家,这决定关乎剧情走向,请慎重选择。”
想到去到延禧宫也许会看到抱头痛哭寻回失散多年的亲女的一家人乐也融融的镜头,德安感到心里闷闷的,什么系统什么游戏的都无心理会了。于是便摇摇头,回道:“今早狩猎了半天,又突然赶着回宫,德安感觉有点累了,想先回宫休息。”
听到德安说不去,乾隆只好派人送德安回去,自己则带着高无庸先去延禧宫去看看情况。步入延禧宫,里面的宫女太监跑来跑去,整个场面显得乱糟糟的,这让乾隆对令妃这一宫之主产生了些不满。
走到内室,一干太医正围着还昏迷地躺在床上的那姑娘症治,而负责这事的五阿哥则不见人影。众人连忙行礼,乾隆摆摆手让众太医继续。就在乾隆正要向令妃询问五阿哥去向之时,五阿哥和班杰明架着一个身穿太医服饰的人跑了进来。
“常太医!”令妃喜出望外,“是五阿哥把你请来的吧,真是太好了,本宫应该第一个就想到你啊。”令妃这话既给常寿打好了交道,又在乾隆面前表扬了五阿哥的机智。
“娘娘,您别客气,卑职一天到晚在御药房的草药堆里,弄得一身脏污。今天是情非得已,来不及更衣就来了延禧宫,还望娘娘恕罪。”常寿拱拱手俯身道歉,他这话明只是请罪,暗着则是表达五阿哥的莽撞,急匆匆就把他扯来导致“来不及更衣”。
不过这两人语句中的刀光剑影乾隆可没收到,他现在的心都飞去了永和宫了——德安说有点累,莫不是今天太阳太猛运动量又大热着了吧?想到这,乾隆赶紧低声吩咐高无庸马上派人送解暑的汤去永和宫,顿了顿,想着只送给德安就太明显,便让高无庸吩咐御膳房给每个宫里有去围场的都送去一碗。
高无庸低头领旨,转头忍不住捂脸吐槽: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哪来的中暑啊万岁爷……
常寿往前一大步,靠近床榻,伸手翻了翻那昏迷中姑娘的眸子,用手背碰了碰颈项。伴随着常寿的动作,屋里的人,正确的来讲应该是令妃、五阿哥和班杰明都是一脸担心焦急的样子。
“胡太医已经给她针灸过了,但就是不见什么起色。你看看到底有多严重。”胡太医是令妃的心腹太医,令妃一开始瞄上的当然是常寿这个医术高明性格古怪的太医,不过无奈常寿实在是柴盐不进,所以令妃才转头收买胡太医。
对于令妃的话常寿并没有多大反应,继续沉默着检查着伤口。突然间,常寿突然拾起一旁的手帕使劲地掷在地上,大吼道:“这帮人是怎么医治的,连伤口都处理不好!”
这帮人很明显就是指之前在房里忙得昏头转向的太医。听了常寿这般目中无人的话,众太医面面相觑,既怒且羞,但碍着乾隆冷着脸站在一旁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后来,常寿通过补法针灸将这半身子踏进阎罗殿的姑娘拉了回来,这时,已经是深夜了。
随着常寿的施针,众人欣喜地发现床上一直昏迷的姑娘的脚趾竟有了反应,对于常寿的医术更是佩服。
因着已经夜深了,乾隆就睡在了延禧宫,当然,只是单纯的睡觉,害得一旁的令妃咬碎了一口牙齿。第二天,乾隆听说经过常寿一夜的医治,这姑娘已经无大碍了,于是便携着令妃前去看看,毕竟这事乾隆可不想再拖下去了,早点弄清这女子跟夏雨荷是什么关系才是要紧的。
走进床边,乾隆依稀能听到昏迷中的姑娘嘴里不停地喃喃着“扇子”“皇上”之类的话语。于是便俯身拍拍她的脸颊,喊道:“醒醒,醒醒……”乾隆的动作和喊话有了回应,这姑娘缓缓的醒了过来,但目光还是带着迷离,看来还是挺迷迷糊糊的样子。
不过乾隆可不管,看到人能够回话了就赶紧问:“你是哪年哪月生的?姓什么?”
“壬、壬戌年……八月、八月初一生的……我、我没有姓,不知道……”
听着前面的时间乾隆算了下,心里有了个大概,但听到后面说的没有姓,眉头皱了起来,“没有姓?!怎么会没有姓呢?”
“对……紫薇说不能说不知道不确定……我有姓,我姓夏,姓夏……”
紫薇?这个名字在乾隆脑里待了待,不过并没有引起他太大的心思。
“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燕子……”
乾隆继续皱眉,这算哪门子的名字啊。若这姑娘是朕和雨荷的女儿,雨荷饱读诗书总不会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字吧。
“小燕子、小燕子……这怕是个小名吧。”令妃在一旁答话,并用手帕温柔地替这个叫小燕子的姑娘擦擦额头上的汗珠,一派慈母风范。
乾隆点点头,算是认同令妃的想法。
“你安心养病吧,你的事朕大概都清楚了。”乾隆没有明说关于这个姑娘的身份,只是吩咐太医好好照顾这姑娘,就起身走了出去,令妃紧随其后。
跟令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