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坦之紧张的看着萧峰,当日聚贤庄里萧峰浴血大战的模样他至今还记得,心中对于萧峰的恐惧早已根深蒂固,他颤声道:“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段誉低声道:“大哥,他叫庄聚贤。”
萧峰道:“我知……”他忽然明白过来,问道:“你本姓游吗?”
游坦之登时跳了起来,愤愤道:“乔峰!你害我爹爹,害死我伯父,我……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将你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萧峰听他喊出自己本名来,更是心中笃定自己猜测,说道:“原来你是游氏双雄的的子侄,令尊是游驹游二爷吗?”顿了一顿,又道:“当日我在贵庄受中原群雄围攻,被迫应战,事出无奈。令尊和令伯均是自刎而死。”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说道:“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仍因我而死。你叫什么名字?”
正与苏星河交手的丁春秋忽觉得背上一凉,似乎那木屋门边有什么人正在看他,而那人……
他忍不住偏过头来,“啊”的一声惊呼道:“你!不可能!”
便在此时,苏星河正好挥掌向外推出。他这一掌的力道已是衰微之极,原不想有何功效,只是死战到底,不肯束手待毙而已,哪知道丁春秋被突然出现的无崖子吓了一跳,手上早已没有施力。只听得呼的一声响,火柱倒卷过去,直烧到了丁春秋身上,余势未尽,连星宿群弟子也都卷入火柱之中。
丁春秋狼狈倒地滚了几滚,再抬头时,木屋门前哪有什么无崖子,分明空空如也。莫非给自己害死了的师父突然间显灵?是师父的鬼魂来找自己算帐了?他一想到此处,心神慌乱,说什么也不敢在这里逞凶,叫道:“走罢!”一晃身间,身子已在七八丈外。
萧峰终是放了游坦之离开,离去之前,游坦之仍是对萧峰骂声不断,想来这杀父之仇,总不能一时半刻就忘掉的。
看星宿派一干人等狼狈的逃离,段誉这才抓起萧峰的手来看,左右都看过后,十根手指上都空空如也,根本没有那逍遥派的掌门指环。
苏星河诧异的瞪圆了眼睛,拔脚就向木屋里奔去。
段誉回头看看四周,叶二娘仍在和虚竹互叙离情,余下三恶人站在一旁呆木木的看着,想来是段延庆必得问清楚虚竹那十六字中的奥秘,南海鳄神和云中鹤也不敢先走。鸠摩智大约是见没有便宜可贪,在丁春秋离去时便也跟着离去了。慕容复站在另一侧,定定看着这边,与他对视了片刻,转开了视线,眼中似乎有几分懊恼。段誉冲他吐吐舌头,暗想再懊恼也活该,什么都想跟我大哥争,你凭什么呀。
萧峰拉下他的手道:“这里事情已了,我们走吧。”
段誉摸摸胸口,闷声道:“游坦之刚才那拳真是霸道。”
萧峰蹙眉道:“伤到你了?”
段誉摇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有点气闷腿软。”
打着气闷腿软的旗号,段誉顺利的爬上了萧峰宽厚的脊背,像只得意的小乌龟一样,趴在属于自己的那块礁石上,悠悠然的下山了。
包不同和风波恶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还是风波恶道:“公子,我们也走吧。”
慕容复低低“唔”了一声道:“等苏先生出来,与他告别后再走。”
就如段誉所想一样,他的确很懊恼,但懊恼的原因却并不是为了弈棋的失利。段誉和游坦之交手时,他有好多次机会可以施以援手,却偏偏生了份古怪心思,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想听段誉向他求助。到后来段誉被游坦之的狠辣招式逼的步步为营,他又想,等最后那千钧一发之间再出手救他,段誉这小子必定会感动到无以复加,为先前待他慕容复的冷淡后悔万分,看清楚谁才是真的待他好。
谁知萧峰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那时就出来了。看着段誉欣喜万分抱住萧峰的模样,慕容复蓦然间觉得这半年来所做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在杏子林分离之后,没有马上去把段誉这小混蛋捉回来看牢了。
如果那样做了,现在还能有萧峰什么事?
擂鼓山海拔挺高,上山的时候他们走了很久,还在半途中露宿了一晚,下山的时候,段誉却总觉得太快,快的不可思议,真希望这山路永远也走不完,大哥的背真舒服啊。
萧峰听到他在后面嘀嘀咕咕,好笑的问道:“你又在自言自语什么?”
段誉贴在萧峰的后颈上蹭了蹭,含糊道:“我们下山后去做点有趣的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柿子像只得意的小乌龟,趴在自己的那块礁石上
☆、87心有灵犀
萧峰笑道:“你知道无崖子前辈叫我去做什么了?”
段誉猛然一惊道:“啊!舒服的我都忘了!无崖子前辈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不是应该传了七十年内功给他;还把逍遥派掌门交给他来做吗?怎么他既没有看到掌门指环;也没有感觉到萧峰的内力有变化呢?
萧峰道:“他叫我去帮他找一个人。”
段誉问道:“找谁?”
萧峰略顿了顿道:“他没有说;可我觉得应该是他的妻子。”
段誉脱口道:“李秋水?不对啊;怎么会这样!他没有叫你做逍遥派的掌门吗?”
萧峰回头看他一眼,眼中满是讶然,说道:“你竟连这个都知道?无崖子前辈的确有这个意图;不过后来打消了便是。”
段誉忐忑道:“我随便说说的。”
萧峰却很是随意的说道:“你几乎次次都未卜先知;这回知道无崖子前辈交代的事情也不稀奇。”
段誉仔细观察了观察,觉得萧峰并没有不高兴,才道:“我哪有未卜先知?大哥,你是觉得我有点古怪吗?”他早在很久以前就打算向萧峰坦白自己并非真正段誉的事实;只是那次误认了萧远山;才以至于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跟萧峰再说起此事,此刻倒是个全盘托出的好机会。
萧峰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脸来,段誉坦然的与他对视。
萧峰一笑,继续走路,说道:“你可不是有一点古怪,是十分古怪。”
段誉有点拿不准萧峰的意思,带了点谨慎的没敢开口。
萧峰道:“说不定你就是个犯了天条的小妖怪,老天爷收了你的法力,把你扔到了人间,是不是?”
段誉很是疑惑的问道:“大哥,你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萧峰道:“你就当我是开玩笑。”
段誉满腹狐疑,总觉得萧峰话里有话。
萧峰忽问道:“小妖怪,你还能回去吗?”
段誉怔了怔,有点明白过来,萧峰大概早就看出他的不寻常来,只是没有说破而已,想想他以往的举动,处处都是破绽。他低声道:“回不去了。”他是交通意外,就算现在魂穿回去,尸体恐怕也早就化成灰了。
萧峰笑了笑,托着段誉的两只手臂微微收紧。
段誉奇怪的问道:“大哥,你为什么不向我问问清楚?”比如说他是从哪里来,为何会来。
萧峰道:“反正你也回不去了,还问来干什么。”
段誉发了会呆,忽然高兴起来,抱着萧峰的脖颈死命磨蹭了几下。
萧峰被他蹭的发痒,笑道:“别像只哈巴儿一样。”
段誉闻言,奸笑道:“哪儿像小狗了?”他把脸贴在萧峰的后颈上,轻轻咬了一口,“这才像呢。”
两人笑闹了一阵,段誉才道:“无崖子前辈没有要把他的七十年功力传给你吗?”既然已经说破,他也就不用再有忌讳的去展现自己的“未卜先知”了。
萧峰道:“原来他是这个打算,难怪一看到我便道‘艰难’。”
段誉奇道:“什么艰难?”
萧峰道:“要将不同派系的内力传给他人,必先以高深内力化掉那人本身的内功,否则两种真气在体内相生相克,后果不堪设想。”
段誉恍然道:“难怪了。”别说萧峰肯不肯接收无崖子的内力,就算他肯,恐怕无崖子要化去萧峰的深厚内力就得去半条命。既然功力传不成,那掌门的事肯定就更免谈了。
萧峰很是感慨的说道:“无崖子前辈气度非凡,想来没被丁春秋加害时,也是钟灵毓秀的人物,真是可惜。”
段誉道:“他本来就是想找个能破解珍珑棋局的人来,收那个人做弟子,把自己七十年的功力和逍遥派掌门的位子一起都传给他,让这个人替他去杀丁春秋。”
萧峰脚步一顿,很是古怪的说道:“小誉,我是不是搅乱了无崖子前辈的计划,他本来能找到那个合适的弟子?”
段誉脑子里闪过虚竹那张天然呆的丑脸,摇头道:“虽然是能收到徒弟,但是也不见得多合适。”无崖子设下珍珑棋局,是要找一个风度翩翩而且才智过人的徒弟,虚竹哪里就算是合心意了。
萧峰心中愧疚稍减,说道:“为今之计,只能替无崖子前辈尽快找到画中人,再带来见他,至于丁春秋,再碰到他为恶,我本也不会放过他的。”
段誉点点头,颇有点想不明白无崖子的意图。他收了虚竹做徒弟之后,也曾让虚竹去无量山找李秋水,但那时为了让李秋水指点他武功,可现在让萧峰去找李秋水做什么呢?
他伸手到萧峰怀里摸索,萧峰道:“那画轴在右边。”
段誉到右边把那小小一个画轴拿出来,就在萧峰身前展开,萧峰看了一眼,有些疑惑道:“这女子看起来好生眼熟。”
段誉没好气道:“可不是眼熟嘛,她和慕容复家那个王表妹长得一模一样。”
萧峰道:“可这画轴颜色陈旧,至少也有了三十年,莫非这画中人是那位王姑娘的长辈?”
段誉趴在萧峰背上拍拍他的肩道:“我突然想明白慕容复为什么要巴结丁春秋了。”
萧峰等他说下文,却半晌都没动静,侧头去看,只见段誉把那画轴小心翼翼的卷好塞进自己怀里,不由问道:“你不该从哪里拿来就放回哪里去吗?”
段誉嗤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把一个大美女的画像放到你怀里去!”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擂鼓山的山脚下,不远处就是官道,光天化日再背着段誉总有点古怪,萧峰便把他放了下来。
段誉一直在萧峰背上不觉得怎样,一下地来,才觉出腿脚悬空太久都有些麻木,很是痛苦的蹦跳了两下。
萧峰见他动作滑稽可爱,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无量山就在大理境内,我们便去往大理,你也好回家去看看,可好?”
正在做跳跃运动的段誉答道:“无量山的确在大理,可是李秋水却不在大理,我们要找她的话,得去西夏。”
受人之托自然就要忠人之事,这是萧峰历来的行事准则,当下便决定远赴西夏,寻找李秋水。段誉本就无所谓到什么地方去,只要身边有萧峰,哪里都一样。
沿着官道向西走了近百里,天色擦黑时两人才来到一处镇甸,万幸不至于再露宿野外。
萧峰见段誉在客栈木床上咕噜噜的来回滚动,似乎十分高兴的模样,问道:“这家的床格外绵软吗?”
段誉坐起身,悲愤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床了,早忘了绵软和不绵软的区别。”
萧峰想起他这一阵子始终在外奔波,略有歉疚道:“我胡打海摔惯了,倒是忘了你受不得这个。”
段誉再度扑倒在被褥间,哼哼了两声道:“我也没那么娇气。”
萧峰倒了杯茶水,问道:“你喝水吗?”
段誉的脸闷在被褥里,含糊不清道:“不要。”
萧峰自己喝了那杯水,见窗户半开着,又上前关好,侧耳听了听四周声音,没有什么异常,便道:“早些歇息,明日还要赶路。”说完自己就先笑了:“自打你我相识以来,你便一直跟着我各处奔波,竟没有一日的安稳。”
段誉却没应他,竟然就那么趴着睡着了。
萧峰摇头一笑,上前替他把鞋子脱掉,又拉开被子给他盖严实。
桌上烛光投射到床边来已经十分微弱,段誉入眠的模样看起来安静而美好。
萧峰伸手拨开段誉额边的碎发,露出那道浅浅的伤疤,他用食指轻轻摩挲了片刻,眉目间尽是惋惜悔疚。尽管是在睡梦中,那张脸上也仍旧透出无法遮掩的疲倦。
段誉半夜里猛地醒来,四周一片漆黑,他惊慌的伸手往旁边摸了摸,在触到熟悉的温热时才松了口气。
许是醒来的太突然,竟然再没了睡意,他平躺在床上,有点后悔,这大好夜晚,孤男寡男,他怎么那么早就睡着了?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幽怨的看看身边,比起动不动就精虫上脑的自己,他家大哥也太清心寡欲了吧!不对,简直就是神仙,怎么能一点生理需求都没有!他俩也已经在一起好几个月,这么久的时间里就只做过一次!一次啊混蛋!
说起来那次在关帝庙的时候,萧峰的表现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温柔什么的就不用说了,可是那技术也太娴熟了点有木有。段誉撇着头看着黑暗中萧峰的轮廓,心里咕噜咕噜冒了点酸水,作为一个三十岁的拥有大好前途的直男,当年没落魄的时候必然是美女环绕,从康敏那种级别的都被他勾的春|心|荡|漾就可见一斑了。(康敏插花:春你妹啊!荡你个头啊!你这个贱受欲|求|不|满关老娘什么事啊!擦!!!)
段誉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亏,虽然上辈子私|生活不怎么检点,可这辈子可是根正苗红的黄瓜菊花双洁星人,非但如此不说,经验已经那么丰富的萧峰居然对他还没有欲|望?郁闷到了极点的世子,恼羞成怒的……打起了飞机。
萧峰早在段誉初醒时便也睁开了双眼,段誉似乎很是慌张,在伸手过来确定他在身边后才平静下来。萧峰挑了挑唇角,经过许多事后,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对他来说何其珍贵。
可是他家义弟似乎没了睡意,眨着一双明亮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气息长短来看,似乎在烦恼什么事,心情不怎么好。如此过了一会,他的气息忽然变得暧昧起来。
萧峰疑惑了片刻,忽而察觉出什么来,立刻尴尬了,迟疑道:“小誉,你在干什么?”
段誉被吓了一跳,手上的东西立刻软了下去,他暴跳如雷的坐起来,怒道:“你想害我不|举吗!”
萧峰也后悔自己的莽撞,男孩子这个年纪自渎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段誉听萧峰不说话,更加生气,可是对着萧峰又实在难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以前这种事上的那些话总觉得会亵渎萧峰,可是本来就郁闷非常,偏偏还被萧峰打断,一口闷气憋在胸口,真是卡的难受。
萧峰见段誉坐在那里,似乎气急的大喘了几口气,扑通一下躺在床上,还把被子拉起来蒙在头上,蜷缩成了一小团,顿时更加过意不去,想了想,往那边凑过去。
段誉气鼓鼓的躲在被子里,冷不防萧峰的手臂从被子下面伸了进来抱住他,正有点发愣,萧峰的一只手朝下摸了过去。
本来已经软了的东西,不一会就在萧峰温热的手中精神抖擞起来。段誉哼了一声,脑子里扑簌扑簌炸开了花,刚才的那点怒火早就扔到了九霄云外去,他两手胡乱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撩到一边去,背部直接贴在了萧峰的胸前。
萧峰低下头来在他颈边亲吻了一下,低声道:“刚才是大哥不好。”
段誉已经酥软的说不出来话。萧峰环在他腰上的那只手探进他衣襟中,隔着亵衣从腰间一路向上抚摸。段誉侧过头去,在黑暗中和萧峰接吻,喉咙间时不时溢出几声低哼。
萧峰慢慢进入他的时候,他才忽然颤着声音道:“就是你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已经河蟹到了极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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