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是一个人的!”麦格教授倏地将手伸进了长袍里,阿不思严厉地阻止了她:“不,他会的!”
“都给我上!”福吉大喊了一声,金斯莱趁人不备给阿不思打了个眼色,奇怪的是,没有人动。
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人群仿佛不由自主地散开露出后面的五个人影后我的预感坐实了,莉莉丝带着毫不掩饰的胜利笑容款款而来,她身边站着两男两女,穿着样式古老的袍子,她挽着其中一名黑发男子的手臂,男人一脸的倦怠之色,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
“好久不见,邓布利多教授。”莉莉丝甜甜一笑:“我来介绍一下,萨拉查。斯莱特林、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罗伊娜。拉文克劳以及赫尔加。赫奇帕奇。”
人群一片寂静,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莉莉丝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我打量四人,可以说他们都是相貌极出众的,面色完全不像是亡灵,只是脸上的神情都带着淡淡的隔阂,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无论他们是真正的霍格沃茨创始人还是假的,他们的确不属于这个世界。
“从今天开始,由这四位阁下接手霍格沃茨,而你——”她一根涂成深紫色的指甲直指阿不思:“阿不思。邓布利多,卑鄙的政客、伪善的阴谋家,打着爱的幌子欺瞒无辜而愚蠢的人,你敢不敢说,当年伏地魔杀死波特夫妇的真相?!”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阿不思回答,他的视线和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相遇了,后者不着痕迹的对他皱了皱眉,动了动嘴唇。
怎么又是你。
阿不思蓝眸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不是作假,他从未见过对方,为什么——
这短短的交汇并没有被得意忘形的莉莉丝发现,她已经完完整整地阐述了阿不思的各条罪状,甚至还拿出了一个年老的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的记忆作为证据,人群一片鸦雀无声。
“一派胡言!”麦格教授抗议:“凭什么相信你伪造的证据!”
“不相信物证,那人证呢?”莉莉丝挥了挥手,人群中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小天狼星布莱克!”麦格教授惊叫:“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在觉察到邓布利多的秘密之后被他借助魔法部的力量差点灭口的,我无意中救下了他。”莉莉丝嘴边噙着的笑意越发明显:“他已喝下吐真剂在魔法部做了口录,这样一来可以恢复他的名誉,虽然一个自私自利背叛家族的叛徒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名誉可言,但是斯莱特林向来注重绝对的公正。”
布莱克定定地站在那里,似是对一切都充耳不闻,莉莉丝的紫色光环笼罩着他,在我的视线中他的面目朦胧不清。
“这样你就相信了吧?”莉莉丝用魔杖从布莱克太阳穴处抽出一丝银色的记忆,草坪上立即上演了阿不思毒辣的追杀对方的戏码,幻象中的阿不思像个麻瓜电影里愚蠢的罪魁祸首一样,一边投出一打的阿瓦达索命,一边狂笑着将自己的阴谋通通公之于众,连我都忍不住为莉莉丝的头脑简单脸红,可人群不这样想,一张张愚钝的嘴脸被惊讶所俘获,使人头晕目眩的紫色光芒开始扩散,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看的如痴如醉。
“这里已经疯了。”不受影响的麦格教授冷酷地小声说:“阿不思,你最好快点走。”
阿不思依旧专注地注视着场上的情景,他的视线徘徊在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三人身上,他们身边倒没有紫光环绕,只是神情冰冷,没有生气。
“你到底还在等些什么?”我催促道,莉莉丝的说教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她开始发表那套关于我的言论了。
“你凭什么再去见他,邓布利多?”莉莉丝把矛头转到了我的身上:“你为了权力和虚名出卖了你的恋人,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盖勒特。格林德沃面前!”
和疯子是无话可说的,我对她不予理会,就在这时,斯内普突然出现在场地上,显然阿不思一直在等的就是他:“西弗勒斯——”
他的话被莉莉丝粗暴地打断了。
“你居然敢和西弗说话?在你以莉莉。伊万斯爱的名义利用他之后?!”莉莉丝忽然抽出魔杖:“我绝不能原谅!”
阿不思拉着麦格教授抱着我往旁边一躲,莉莉丝的粉碎咒经过处一片残垣断壁,这可不是莉莉丝平常那些可笑的把戏,她多半动用了吸血鬼女王的力量。阿不思的魔杖忽而滑到袖口,一道强烈的银光闪过,接着是各种钝物碰撞的声音,场地上瞬时躺倒了十几名奥罗,而莉莉丝身边环绕着古怪的光圈,面目扭曲的骂道:“一帮废物!”
我很久没有看到阿不思这样使用魔力,他站在那里,强烈可见的魔法波动水纹般扩散在空气里,绣着弯月的袍角在空气中微微抖动,仿佛被正反两股强大的力量鼓动着,镜片后的蓝眸燃烧着冷静冰凉的火焰。转瞬间,阿不思出现在莉莉丝面前,女孩面上划过一丝惊恐。
一道晃眼的白光炸开了花,四周全是学生们的惊呼和魔法部的人骂骂咧咧的声音,阿不思给我和他自己施上了防护咒,混乱的人群中我们第一时间发现了面色茫然的斯内普,他现在同样看不清任何东西,就是因为这个男人的背叛,我们才对今天的突袭一无所知。
我已经酝酿起可以一个足够威力的杀戮咒,但是阿不思如一阵风般靠近对方,急切地留下一句话:“好好注意哈利,避免最糟糕的事发生。”
斯内普点了点头。
不等别的人回过神,阿不思就将我裹进旅行斗篷快速飞出了霍格沃茨,他的衣摆在二月的寒风中猎猎作响,我感觉到一丝凉意。
然后我们在半空中忽然猛地调转方向,从袍子的牵带我能明显的感觉到阿不思正猛烈地挥动魔杖——十个人,或者更多,但这不是问题的所在,以阿不思的能力离开并不是问题。一场短时间的激战,由魔力掀起的狂风吹开了阿不思的斗篷,我看到一张精致而狰狞的熟悉面容,迅速靠近。阿不思在下落时忽然翻身,他长长的银色头发拍打着我的面颊,仿佛已化身为流动的风。魔杖似乎灵巧万分又仿佛重若千钧的一挥。
我从没见过这种炫目的金色咒语,那是契约咒语,我们在疯狂地下坠,急速而来的爆炸遮盖了所有参加这场空中战斗的人。伏地魔偏执的脸消失了,而阿不思也失去了知觉,尽管他斗篷的束带牢牢地绑住了我。
“阿不思,醒一醒!”我大喊,声音立即消失在风中。
他没有回应,我集中精神搜集任何可以利用的魔法元素,在离地面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才终于完成了一个惊险的漂浮咒。
像狂风中的一片树叶,我们缓缓地落入了一个巨大的湖泊。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我写完一章,都会感到由衷的“又悲剧了……”不知道别人写文是不是也这样……
留言吧。
☆、逃亡
“你喝水了吗?”
“有空先关心你自己吧,老家伙。”
在一场激战后落入英格兰二月没有结冰的湖泊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们都湿透了,阿不思拖着因浸满了水而沉重无比的斗篷爬上岸,他抖得像筛子,水珠不断顺着折断的鼻梁落下,我幸灾乐祸地笑了,尽管我比他好不了多少。
“可怕的天气。”阿不思摇摇头,挥了挥魔杖,但什么事也没发生,我的脸色暗了下来。
“魔力被制约了?是因为你之前使用的契约魔法?”
阿不思耸了耸肩,他实在颤抖的太厉害了,反而像某种奇怪的原始舞蹈,我笑了:“我们该怎么活着度过这个晚上?想成为第一个被冻死的巫师?”
“这种时候只能依靠麻瓜的智慧了。”阿不思微微一笑,由于没有定位魔法,我们现在无法确定目前的方位,有湖泊和一片小小的松树林的地方在英国实在是太多了,为了弄清楚四周是否有人烟,阿不思拖着湿透的衣物在寒冷的天气里带着我走了几英里路,直到我们看见一间麻瓜的私人别墅。
“灯亮着,里面似乎有人。”我狐疑地说,拿不准阿不思要干什么,就这样去敲一户麻瓜的家门?他想把警察引来吗?但是阿不思已经这么干了,他把我重新包进斗篷里,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只要麻瓜们足够好心不至于看着一个老人被冻死在门口。”阿不思平静地说:“我们就能解决目前的危机。”
我嗤之以鼻,门突然开了,一把魔杖直指阿不思的面门。
“放下武器!”里面的巫师嚷道:“我知道你是他派来找我的!放下魔杖!否则别怪我——”
“霍拉斯?”阿不思喜气洋洋地叫了一声。
“阿不思?”那巫师回了一声,显得极为难以置信:“哦,不——抱歉,我可能认错人了,我要走了——”
“你真觉得那有意思吗?”阿不思一把推开房门,不顾对方的阻拦大步走进了屋子,舒适温暖的空气迎面而来:“谢谢你收留一个需要帮助的老人,霍拉斯,否则明天你很有可能会参加我的追悼会,就在旁边那片松树林里。”
那巫师咕哝着“但愿如此”,点燃了刚刚熄灭的火炉,不太情愿地邀请道:“坐吧,阿不思,你看起来不太好。”
阿不思将我从斗篷里拿出来放到离火炉最近的一张茶几上,好让我烤烤干,我终于第一次环顾客厅内部了,麻瓜的房子,我断定,又将目光转向侵占了这家麻瓜住宅的巫师。
他看起来比阿不思小一些,但也不年轻了,姜黄色头发、秃顶,一脸油滑,聪明而狡诈,刚看到我就惊讶地喊了出来:“盖勒特。格林德沃!当然……当然,并不意外,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我微笑,听阿不思为我介绍,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他的一名老同事,前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不得不说,他倒非常符合斯莱特林学院在我心目中的印象。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阿不思?从神秘人复活的动静传到我这里之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东躲西藏,倒还算舒适。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尽管现在我不常看报。”他挑拣着菠萝蜜饯,颇为悠闲的发问。
在听了阿不思对我们目前情形的阐述后,他躲躲闪闪地问:“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帮忙的?你了解我,阿不思,我现在老了,筋骨也不比从前。”
“是吗?我认为你刚才威胁我的动作相当敏捷。”阿不思礼貌而疲惫地微笑着:“霍拉斯,你清楚我现在魔力受到限制,盖勒特又行动不便,我们需要一个落脚地,安全、有供给,直到我们有能力伪装自己后离开,这用不了多久。”
斯拉格霍恩急忙表态:“我可以把这个地盘让给你们,这家人家到法国度假去了,但是明天我立刻就要走,阿不思,现在和你们扯上关系是不明智的,你也知道——”
“我没有办法配置我所需要的药剂,霍拉斯。”阿不思闭上眼睛靠在柔软的扶手椅背上:“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斯莱特林从来不无条件的帮助别人!”
“如果伏地魔或者莉莉丝控制了魔法界,你都不会有好下场,霍拉斯,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说道这里,阿不思皱了皱眉,捂住胸口,已经开始收拾行李的斯拉格霍恩背对着我们,依旧在滔滔不绝:“想都别想!阿不思!……”
“阿不思?”我不安地叫他,看着他慢慢从扶手椅里滑下去:“阿尔!”
“天哪,邓布利多,你这该死的——”斯拉格霍恩回头,一脸惊恐。
“把他弄到沙发上去。”
“可是——”
“把他弄到沙发上去!”
阿不思躺在那里,双眼紧闭,他干枯的银发散落在胸前,我厌恶原本该是明亮的蓝色处的深色阴影。
“他需要什么?”斯拉格霍恩不安地搓着手。
“缓和药剂。”
“这附近没有缓和药剂的材料,缺少月痴兽的头骨。”端详着我的面色,前魔药教授小心翼翼地说。
“去找。”我不耐烦地指示:“现在季节合适,或许今晚会有月亮。”
“那我现在就——”见风使舵的斯莱特林立刻站了起来,脚底抹油,我敢打赌,出了门他绝不会回来,只要这该死的斯莱特林不要带来伏地魔或是莉莉丝的人就已经很好了。依照他胆小怕事的个性,这种情况也不太可能发生。
我没去管他,而是试着为阿不思清除禁咒给他的身体带来的伤害,以我现在的魔力,效果微乎其微。如果我有一根魔杖的话——但是魔杖对现在的我来说有什么用呢?诅咒关键时刻不见踪影的凤凰,诅咒慌不择路的斯拉格霍恩,诅咒自不量力的阿不思,诅咒无能为力的——
向梅林起誓,只要能拿回身体,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摇摇晃晃地支起斯拉格霍恩没有带走的坩埚,将目前房间里基本有的魔药原料按照顺序加入锅中,尽管缺少月痴兽的头骨,依然可以调配一剂效果欠佳的替代品,接着需要的就是时间了。
我静静地等待,视线总是不听指挥的飘向沙发上的老头,阿不思沉沉睡着,他既让我心烦意乱,又使我出乎意料的平静下来。就这样一直到拂晓时分,火炉里最后一点温度都冷却,我感到鼻息中雾气冰冷。
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死了,这个念头给人一种腐烂的伤口被烧红的匕首切去的快感,疼痛至极却又病态的解脱。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噪音,我讶异地看着斯拉格霍恩拖着一头死去的血淋淋的月痴兽走进来,重新给门补上了防御咒。
“真是糟透了,刚才开始下雪,但是运气不错。”他颇为满意地说,又立即愁眉苦脸地低头看自己快崩开的马甲上丢失的银纽扣,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巫师羞愧地别开眼睛:“所有的地方都戒严了,这次神秘人可是决心一定要除掉你们。”
“所以你躲回来了?”我挑眉:“还带着这个?”
斯拉格霍恩动作麻利地处理起死去的月痴兽,他干这个的确得心应手,不出十分钟,血淋淋的尸体就变成了可以装瓶出售的魔药原料。
“令人赞叹的魔药水平!”他捧着月痴兽的头骨走到坩埚前查看了一番:“如果我是你绝对无法做到这样好,格林德沃先生,只要等药剂冒出白色气泡的时候加入月痴兽的头骨就行了——是的,等阿不思醒了,他就能带着你逃跑,你们只要稍微露出一点马脚这里的戒严就会取消,我想阿不思在给我添了许多麻烦之后是乐于这样做的。”
“好点子。”我讥讽地说,由衷地松了一口气,至少沙发上那老家伙现在不会死,那就够了。
斯拉格霍恩的魔药水准比斯内普更加老到,灌下一副缓和剂后阿不思的面色重新有了生气,他身上的袍子也烘干了,我给他找了一床毯子。到早上六点的时候阿不思醒了一次,吃了些饼干作为早餐。即便作为一颗头我也是需要睡眠的,此时我也筋疲力尽,所以后面发生的事多少有些朦胧不清。
阿不思似乎和他的老同事谈了些什么,斯拉格霍恩面色严肃、连连摇头,他最后感叹了句“阿不思,我真没想到你……”,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我睡着了。
我是被一双带着笑意的蓝眼睛叫醒的,阿不思坐在餐桌前,没有绣着月亮的惹眼长袍,没有令人惊叹的那一大把银色胡子,他穿着一件麻瓜的旧外套和褐色的西装长裤,长长的银发梳在脑后,乍一看倒像是某所麻瓜大学的教授。看到我惊讶的表情,他微微一笑:“早安,盖勒特。”
“早。”我回了句,落在餐桌上,现在漂浮咒对我来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