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只想报答他,但是观察了他一段时间后,我觉得他真的很好…在遇到你、见到他以前,我漫长的生命基本都用在了修炼上,你们让我体会到了亲情和爱情的感觉。”白素贞柔声道:“我想说,我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佘青突然爽快地点头道:“姐姐既然这样觉得,那小青也不反对了。”
他态度变化之快,便是白素贞在惊喜之余,亦不免有些疑惑:“当真?”
“小青什么时候骗过姐姐了?”佘青咧嘴一笑,让对他信任有加的白素贞总算释疑。
☆、第 229 章
作者有话要说:白蛇传过剧情ing…话说今天上午还被感冒大魔王欺负下午大魔王突然离开我了万岁~(≧▽≦)/~
“唉!”许仙盯着百子柜放白芍的中药抽屉长叹一声。
“这是第几声了?”回春堂的药童甲问药童乙道。
“第二十三声了,”药童乙不解地问道:“汉文师兄为何没事对着药材伤春悲秋?”
“小孩子,嘴里胡吣什么!”邹大夫严肃的声音落在小药童们的耳里不啻晴天霹雳,慌忙各归各位。
邹大夫负手走到柜台边,见许仙一无所察的呆样,不禁感慨吾家有徒初长成,也到了青春慕少艾的年纪了。
“小许大夫在吗?”一道陌生的青色倩影踏入回春堂,邹大夫重重咳了两声,才把许仙的神魂唤回,他无精打采地看向来人,喜出望外:“小青姑娘!”
小青嫣然一笑,微微一福:“见过小许官人。”
许仙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小青,只是回春堂人来人往,他不好意思开口,急得在原地抓耳挠腮。邹大夫见小青看起来衣着整洁态度礼貌,是从好人家出来的模样,遂摸摸胡子道:“汉文那,你若有事,可以出去一会。”
“多谢师傅!”许仙带着小青来到回春堂旁边的小巷口,神情焦急又忐忑:“小青姑娘…白姑娘没生我的气吧?”
“没有啊,今天就是姐姐叫我来,问你今日可有空到我家吃顿便饭,”平时对他不假辞色的小青,今天态度格外的好:“不知小许官人能否拨冗前来?”
许仙得知白素贞没有怪他,已经是意外之喜,没想到白素贞还肯见他,雀跃不已:“有空有空!请小青姑娘回去转告白姑娘,今日回春堂的工作结束后,许仙一定上门叨扰!”
这一日许仙刚到箭桥双茶坊巷口,就看到小青在那里等他,弄得许仙很过意不去:“小青姑娘实在不必如此~”
【我只是不想面对姐姐因为你要来而患得患失的样子!】佘青内心苦闷,面上强笑:“小青一是怕官人找不到路径,二是有些话想同官人讲。”
“嗯?”许仙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小青是来道歉的,”佘青轻咬嘴唇,做出一副为难模样:“之前小青对官人的态度一直不好…”
“我懂的,我知道!”许仙连忙道:“你们主仆二人,在故乡受到欺凌而无落脚之处,一路奔波千辛万苦到了此地,亲人却不在了,肯定有许多辛酸之事。想我许仙,不过是个初相识的陌生人,小青姑娘不信任我才是正常的反应。”
佘青抿嘴一笑:“你不记恨我就好~”
许仙微一恍神,旋即发现已到了白府门前,顿时把心思都放到了即将见面的白素贞身上。
白素贞今日仍着一袭白裙白衫,用银线遍绣宝相花纹,见到许仙,笑得眉眼弯弯:“官人请坐。”
“不敢,前日许仙唐突孟浪,还请原宥。”许仙先作了一个长揖。
“小许官人真是的!之前小青就说了,姐姐一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小青连忙拉他起身:“你这样会让姐姐为难的!”
许仙不肯:“若白姑娘不接受,许仙于心难安。”
白素贞有些愧疚,明明是自己作法,才让许仙说出了心底话,结果许仙却把这当做自己的责任:“我不怪你,真的,一点也没有怪你!”
“白姑娘!”许仙感动地喊道,白素贞望着他,二人的眼中,荡漾着脉脉的情愫
小青轻咳一声打断:“嗳呀,再这样你客气,我客气的,酒菜都要凉了!”
白素贞为掩盖羞涩之情,连忙让小青上饮馔,酒过三巡,渐入佳境,许仙醉眼朦胧地看向唇边含笑,正挽袖为他筛酒的白素贞,不由想到:【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古人诚不欺我!】
“许官人,奴有一事想与官人相商。”酒酣耳热之际,白素贞的娇声让许仙的脑袋愈发沉沉:“白姑娘有事尽管吩咐,许仙万死不辞。”
“官人当日曾问奴家将来有什么打算,”白素贞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奴家这样一个身若浮萍、无依无靠的女子,能有的打算,不过是找一可托付终身的良人,为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子孙满堂,白头偕老~”
许仙的酒意随着白素贞的话语散去,他的心跳噗咚噗咚地加快,隐隐猜到了白姑娘接下去要说的话,但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不,不可能的,如她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怎么会看上自己?
“只是奴父母双亡,又不容于族人,身边只剩下一个小青,没有娘家撑腰,更无法为自己的夫君带来岳家的势力…这样的我,官人可愿屈就,结成一段或许不被看好的姻缘?”白素贞直直看向许仙。
“我…”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的好事,真的发生了,许仙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却是推脱:“不,不!”
白素贞神采熠熠的双眸黯淡下去:“果然,官人是嫌弃…”
“不!”情急之下,许仙拉住白素贞的手:“并非在下无意和白姑娘…只是,许仙恐怕不是姑娘的良配!”
“官人这是何意?”
许仙涨红脸,要在心仪的女子面前剖白自己的无能,对男人来说是奇耻大辱:“许仙父母双亡,一直跟着姐姐、姐夫过活…在回春堂,也不过是个没出师的学徒,没甚收入,连自己也顾不周全,还时时要靠姐姐贴补…你值得更好的人,更好的生活。”
听到是这样一个理由,白素贞反而松了口气:“官人这话说的,正所谓先成家后立业,可见官人只要娶了亲才是大人,官人的姐姐、姐夫才能放心官人拼搏事业。何况我虽然没了娘家,但傍身的资财尚有些许,官人无需顾虑。我这便让小青取了一二,官人且拿去备办娶亲事宜。”
“我怎好花费白姑娘的…”许仙有些意动,只是男子汉大丈夫,面上有些抹不开去。
“夫妻本是一体,到时我的还不是你的?”白素贞轻笑:“今日不过暂且预支些罢了~”
那边厢小青取来一个包裹递与许仙,打开一看,却是五十两雪花银。
有了银两,许仙登时有了底气:“容我择日向姐姐、姐夫禀告一声,再请媒人来向娘子提亲。”
“我等你来提亲~”白素贞小声道,红晕不满面颊。
许仙乐陶陶地离开了白府,第二天就跟姐姐、姐夫说了这事,许娇容很是高兴,弟弟的终身大事总算有了结果,她日后也有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爹娘了。李公甫虽是姐夫,终究还是隔了一层,虽然觉得这个女子来历不明,又和小舅子遇得太巧,但想想不管是小舅子,还是自己这个连七品芝麻官都摸不到边的小捕头身上,都没有什么好被人图谋的东西,小舅子喜欢,娶了就娶了吧~
家人都不反对,许仙一刻也等不急地跑到了临安府最有名的官媒王媒婆家中,付了定金请她上白府提亲。
王媒婆自然满口答应,只是送走许仙后一看对方留下的定金,不由惊叫了一声:“这,这不是…”
她慌忙袖了银子,往官府出首。许仙前脚刚入回春堂,后脚衙役们就打上门来,把他一条绳子绑缚到公堂上,许仙被唬得腿脚发软,舌根发麻,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更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得知他是李公甫的小舅子,钱塘县令震怒非常,连李公甫都停了差事,押至公堂,便要治他们一个内外勾结,盗窃府银的罪责。
李公甫大声喊冤:“大人容禀,这银子并非我家所有,乃是…”他将许仙和白娘子的事如此这般,说了一遍。
“既如此,来人,去箭桥双茶坊,将那对主仆拿来!”李公甫任职捕头,当差也算勤勉,县令方才也是气得狠了,是以要重重处罚,现在听说银子的主人另有其人,便派属下前去缉捕。
佘青隐身躲在回春堂外,亲眼见着许仙被官府抓走,方才冷笑着慢悠悠地往家中赶去。没错,这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一场设计。这些日子来,他与白素贞的花费,都是施五鬼搬运的法术从官府、大户人家顺手牵羊而来。不过他们自己用的,都被佘青压扁揉碎,看不出原型,给许仙的,恰是有表记的钱塘府银,这几日早出了榜文要缉拿盗贼——他就是故意要陷害许仙!
【若能就此除去他,当真是一大乐事,便是不能…】佘青行到家门附近,发现有捕快朝这边赶来:【哼,出卖姐姐,这就去告你一状,最好白姐姐从此能厌弃了你!】
“姐姐,出事了!”佘青惊慌的喊声,让等待着许仙派人来提亲的白素贞心中起了不好的预感:“小青,何事如此慌张?”
“姐姐,许官人被官府的人抓走了!”小青愧疚道:“我听了半天,好像,好像我们给他的银子,是什么官府丢了的银子,所以他们要给许官人定罪!”
白素贞芳容失色:“怎会如此——糟了,定是咱们用五鬼搬运法时没注意,拿到了凡间的官府手里!”
“姐姐,这下该如何是好?”佘青面上担忧不已,心里祈祷钱塘县令最好是个大昏官,立马弄死许仙最好!
☆、第 230 章
事情的发展自然没有如佘青所愿,白素贞带着他玩了一通装神弄鬼的把戏,将钱塘县上下唬得惊疑不定,草草了结案子,把许仙判了个免刺配牢城营做工,即刻解往苏州府牢城营。
“一封与押司范院长,一封与吉利桥下开客店的王主人。”李公甫交待许仙道:“他们都与我是旧识,看了信多少会照顾你一二。”县令大人尚算公正,并没有迁怒于他,不过小舅子还是遭了无妄之灾。
许娇容擦擦眼泪,把包袱塞到弟弟手里:“这是你平日的换洗衣物,里面还有个小包,是散碎银两,出门在外,该出手打点的时候可别吝啬。”
“我知道了,阿姐~”许仙抽抽鼻子,抱着包袱走到两个差人身边,李公甫朝他们一拱手:“有劳了。”
两位差人忙不迭还礼:“李捕头客气了!”
三人登船,离岸渐远,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佘青伴着白素贞默默地为许仙送行。
“姐姐暂且忍耐一阵子。”佘青安慰她道:“立刻现身,只会惹来更多的难以解释,反而对许官人不利。”
白素贞并未回答他,只等载着许仙的船再也看不见,这才勉强笑道:“小青放心,我并非凡人女子,不会为了这么点事哭哭啼啼…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别跟来…”
凌乱的语句,魂不守舍的神情,都表明白素贞远没有像她显现出来的那般镇定。佘青目送她离开,双手用力握拳,竟连指甲刺破掌心都没发觉。
“白姑娘疑心你了呢!”可爱的孩子的声音,这一刻落在佘青耳里,如同恶鬼的低喃,佘青目露凶意,手不自觉地搭在当做腰带使用的灵蛇鞭上。
“小毒蛇,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啊!”泠一手钩成爪状,虚虚笼罩佘青身上要害:“随意挑衅,死了也是活该~”
泠半眯着眼,语气悠然,颇有高人风范——如果他的另一只手上,不是捏着个咬掉一半的糖人,那就更有气势了…
“阿泠!”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杨戬的一声呼唤,瞬间消弭于无形之中。
“小毒蛇,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还是想想怎么让许仙不误会你家白姐姐,将功折罪,才是正理~”泠一个跃起,身影立时消失,佘青根本察觉不到他用了什么方法离开,心惊之余,竟没注意到他和白姐姐真正的劫难正在此刻与他擦肩而过。
白僧衣、黑袈裟,眉清目秀,一手托钵盂,一手持禅杖的青年僧人停下脚步,望着佘青的背影皱眉:“好个畜牲,道行不浅!且看看,他混迹凡间,可有甚么阴谋!”
那一边泠快速解决了手里的糖人,就要往杨戬身上扑:“父亲~”
杨戬拉住他要作怪的手,把他手上沾着的糖稀擦干净,泠半点没有被抓包的不好意思,呵呵笑道:“父亲,方才我本想逗逗那条小毒蛇,顺便探听一下,白姑娘可是遭逢什么变故,方才性情大变,不过父亲叫我,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
杨戬揉揉他的脑袋:“知道你最乖~”
“父亲与司姻缘的月老可有交情?”泠忽然发问,杨戬想了想笑道:“你还是对那两条蛇的事好奇心不减,既然如此,孤山上便有月老祠,咱们去问上一问,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他以前遇到有缘的凡人,都会泄露对方的姻缘。”
他们今日兴致正好,便放弃坐船,慢悠悠沿着西湖一路晃过去,经过灵隐寺前,泠瞧见几个肥头大耳的和尚正对着一个比他们瘦弱很多的人影骂骂咧咧,推推搡搡,不禁让人皱眉。
“哼!佛门清净之地,我看一点也不清净!”泠愤愤道。
他故意没压低声音,那几个和尚听到了,似乎也发现自己所为不合出家人的举动,讪讪然退入山门之中,只留下那个倒霉蛋,原来也是个和尚。
但泠看到他的第一眼,顿时就愣住了,脑中自动播放起一首著名的歌谣来:“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
“哈~欠~”济公伸了个大懒腰:“宿醉未醒,为宵小所趁,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怎一个衰字了得!哈呀,贫僧多谢二位檀越相救~”
“哪里,是我父子多管闲事了。”杨戬冷冷道,这个和尚看起来疯疯癫癫,满口胡言,又是个酒肉和尚,但身上佛气缭绕,脑后隐现光轮,说不得就是西方教的哪位脑袋抽了来个入世修行,少搭理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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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僧与檀越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檀越缘何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摇着破葵扇,济公趋近父子二人身前,一股酒臭汗臭混合的诡异味道扑鼻而来。
哗啦一声,杨戬抖开随身的玄色折扇,拦在济公的面门前:“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大师,我们是道不同不相谋,请了!”话语中未竟的杀意,通过扇面传递给了济公。
“啊呀啊呀,要杀和尚了!小僧先走一步!”济公浑浊的眼里蓦然滑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朝着杨戬父子相反的方向越行越快,一下就失去了踪影。
“这个和尚,可不简单啊~”一路上,泠摆出老气横秋的表情:“父亲要当心哦~”
杨戬轻摇折扇:“这话该我对阿泠说才是,你的好奇心可别用到这等古怪之人身上,这个疯癫和尚指不定就是哪位佛菩萨入世渡劫,搅和进去,徒增几多麻烦。”
“我只是觉得,这江南之地越来越热闹了呢~”泠笑得意味深长,眼下大幕初启,情势看来有些诡谲莫测,但他多少还记得白蛇传的几个大事件,也算是握有几分先机在手,并不感到惧怕。
“还有更大的热闹在后头呢!”杨戬想到钱塘君送的请柬,不禁冷冷一笑:“到时候,什么牛鬼蛇神都要出来群魔乱舞了!”
“嘿嘿,泠喜欢看热闹!”
杨戬笑得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