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照顾。”
“父亲,展昭大哥一定很担心吧?”泠想到自己不告而别,定然把那二人吓了一跳,“还有那只白老鼠,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杨戬笑道:“放心,有展昭、包拯担保,白玉堂又在擒杀辽国派入宋国的细作时立了功,将功抵罪,本来人间天子还要赏他武官之职,被他坚辞,如今虽然还是个江湖游侠的样子,但一年之中总有几个月回陷空岛与开封府落脚,不至于像个没着落的断线风筝。”
泠看着杨戬疑惑道:“父亲好像不喜欢白玉堂与展大哥多来往?”
杨戬闻言略有些惊愕:“为父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泠得意道:“看不出,不过泠感觉得出来~”
玉鼎背过身去微笑,果然是父子天性,纵使隔了再多的东西,再久的时间,都不会变。
“的确有些介意,”杨戬也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曾因为那份莫名的亲近,怀疑展昭是父亲抑或兄长的转世,但是去过地府一查,展昭轮回多世,前世的记载也都是清清楚楚、正正常常,这一分亲切想来只是容貌相似的缘故吧!
但杨戬总觉得这不是答案,冥冥之中还想追查,哪吒失踪以及后来阿泠与哪吒双双重伤的消息,让他放下追究者虚无缥缈的一点直觉,今日若不是阿泠提起,他一下还没想起这件事。
“小泠儿该喝药了。”明月笑眯眯地捧着托盘过来,“我去买过凡间的零食了,今天也乖乖喝药的话,有奖励!”
“我没有奖励也有乖乖喝药!”泠不满地晃了晃头,“明月师兄,我现在已经不觉得很疼了,什么时候才能动一动啊,老用一个姿势趴着,都快变木头龙了~”
明月不确定道:“师傅他老人家出去了,等他回来再帮你检查一下,如果师傅说无事,凭你想怎么折腾我都不管。”
“噢!”泠怏怏道,“那师傅何时回来?”
“阿泠是想早点去看哪吒吧?”玉鼎道,“那简单,把他挪得离你近点不就行了!”
“啊?”泠茫然地看着玉鼎真人向明月师兄询问了一些事,然后明月师兄点了点头和玉鼎真人一起走开,等到第二天,殷泽芝已经被挪到靠近药草园的房间里,一开窗,二人就能大眼瞪小眼地互望了。
“这样的泠儿也很好看~”殷泽芝乐呵呵地欣赏着庞大美丽的泠,那些沮丧那些抱歉,那些实力弱小的不甘,都被他深深地藏到心里,不露出一丝来。
泠也同样掩起那些内疚的心思,不希望让三哥担心,言笑晏晏:“就是龙角才长了第一股分杈,看起来不明显~”
“泠的伤怎么样了?”殷泽芝关切道,“伤口似乎都长好了?”
“是啊是啊,连掉了的鳞片也长了新的出来。”泠看看左右,忽然小声凑到窗边道:“就父亲乱紧张,说外头长好了,里头的情形还不能打包票就说骨头上的伤都痊愈了,还是不让我变小或者化成人形~”其实他瞒着长辈兄长已经偷偷甩过尾巴扭过身体,一点都不疼了!
“二哥是疼你疼到骨子里才这样小心,他自己受伤都不会那么用心调养~”
殷泽芝明明是想开导泠不要抱怨二哥的紧张,结果却让泠紧张起来:“什么?父亲受伤都不好好疗伤休息的?”
“二哥修炼的九转玄功其实很难受伤。”殷泽芝硬着头皮解释道,如果让二哥知道自己对泠透露起这类往事,一定不会管自己是伤病号来收拾自己的~
泠不减忧色:“那能够伤到父亲的,不是很厉害的家伙,而且受的伤也不会轻!怪不得父亲身边会有回阳逆元丹那样的丹药,啊呀,父亲居然还分送给我和三圣母各一颗,万一父亲有急用手头没有怎么办?”
“我手头需要什么急用?”说曹操曹操就到,杨戬恰巧听到泠最后一句话,不由追问起来。
“父亲~”泠把硕大的脑袋伸了过去,杨戬好笑地刮了刮他鼻子:“一会说自己是大人,一会又孩子气了~”
泠傻笑了两下,把父亲刚刚的问题蒙混了过去,杨戬没有起疑,告诉他一个好消息:“镇元大仙回来了,让他再帮你看看伤,如果大仙说你没问题了,就不用继续趴这儿了。”
当然,关于镇元子这一次去血海的调查结果,杨戬也好、通天教主、太乙真人、玉鼎真人和镇元子也好,都没想过要告诉这两个小的。
而泠和殷泽芝似乎也很有默契地遗忘了这些问题,除了养伤修炼聊天,其他一概不理会。
镇元子看到精神奕奕的泠,因为从冥河那里得到否定答案的沉重心情,一下轻松了许多:“小泠儿,想不想为师?”
“想~”泠兴高采烈地回答道,师傅终于回来了,我终于要自由了!
杨戬是听出他弦外之音的少数人,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勾,不过镇元子站在他前面看不到这表情,听了泠毫不犹豫的回答自然老怀大慰:“为师也很想小泠儿啊,让为师看看~嗯,伤势恢复得不错嘛!”
泠急切道:“那骨头上的伤痕好了没?”
“让为师检查一下。”镇元子的手掌轻轻抚在泠的伤处,法力缓缓渗入到鳞片下:“觉得疼就告诉为师一声。”
泠仔细感受师傅的法力在体内的作用:“不疼,就是有点酸酸胀胀。”
“那是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镇元子的转折让几个人心惊肉跳:“不要太折腾,最好长时间保持一个形态;没有为师的允许不许再同人动手了!”
泠迫不及待变回人形,蹬蹬蹬跑到殷泽芝窗前一趴:“三哥!我没事了!”
殷泽芝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我看到了,太好了!”
“三哥,你也要早日康复!然后我们又可以一起遨游名山大川,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泠伸出一只手,笑嘻嘻地也往他脸上揉啊揉,“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镇元子大力咳嗽两声:“哪吒的伤也让我看一下吧!”
泠连忙下来,拉着杨戬跟上镇元子进了房间。殷泽芝的气色看起来比当初好了许多,至少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变成了浅粉色的疤痕,大概用不了多久变回完全消失,泠不时偷瞄着他薄被下的双腿,既有些担心,又充满期望。杨戬也很担忧三弟的腿,不由握住了儿子的手,二人互相汲取信心。
镇元子掀开他的被子,殷泽芝下意识地瑟缩一下,但是目光落在恢复旧观的腿上后又放松了下来,【起码看起来不像莲藕了…】他很害怕让泠看到下肢最糟糕时候的状态,那样患得患失的心情,只有拼命努力地修炼才能强压下去。
“恢复得不错,也许一两个月后就能下地了。”镇元子没有欺负伤患的爱好,“想必你师父和兄长们看到了一定很高兴。”
“泠也很高兴。”
“漏不掉你。”镇元子也能体会到太乙真人的辛酸了,眼睁睁看着徒弟外向起来九百头、九千头牛斗拉不回来的滋味,不好受~
杨戬心里的感觉也有些五味杂陈,并不是特别赞成二人的交往,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后,隐隐更反对了,只是看到泠笑靥如花的神情,看到三弟柔和喜悦的表情,不能否认他们的感情,不能确定…让他们分开是正确的事。
【幸福…】杨戬喃喃自问,【三弟和阿泠会幸福吗?】
☆、第 170 章
“白兄弟,”展昭温和地笑着,蓝衣乌靴,腰佩巨阙,“久等了。”
白玉堂扬眉道:“赶早不如赶巧,刚泡好的茶,给!”
展昭道谢接过,细细品尝,真是齿颊留香,方才赶路过来的焦躁都被这杯茶给抚平了。
“春闱过两日便要放榜了,等那些榜上有名的举子各自有了归属,落第的或回乡、或找份生计以图下一科后,开封府想来能清闲一阵吧!”见展昭的眼角还带着些疲惫,他忍不住道:“我就说当官没意思吧,身不由己跑断猫腿!”
“白兄弟不当官,不也东奔西跑?”
白玉堂连连摇头:“不一样,我是随心而动,为自个跑,不是为了官家。”
“白兄弟怎知我心中不愿呢?”展昭的表情颇不以为然,气得白玉堂扭过头去:“哼!当我没说!”
展昭已经很习惯他突如其来的喜怒无常了,同他是解释不清自己为何情愿为官的,因为在白玉堂的善恶标准里,官等于该杀的狗官,少数的好官只会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就好比看到狼群里猛地冒出披着狼皮的羊一般。
“这么大的人还乱发小孩脾气,羞不羞!”取笑声从雅间外传来,白玉堂恼羞地取过桌上横置的画影,踢开房门:“哪个不长眼的敢撩拨你白五爷?”
“长得似个俊哥儿,却是个粗胚,可惜了!”又有人开口取笑道,但白玉堂却没有理会,大声叫道:“展昭,你看是谁来了!”
展昭隐隐觉得第一道声音有些耳熟,听白玉堂这般说,忙过来一见,亦是大喜过望:“阿泠!三年前不告而别,让我担心不已,你近来可还好?”
“三年未见,展大哥与白老鼠也是风采不减当年!”泠带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步入雅间,走在最后的沧把门关上,湄等泠、殷泽芝与念玉坐下后,立即从自己腰间挂着的荷包里,变戏法似的掏出点心、茶杯、冒着热气的茶壶,还有一个个被或红或绿的丝线系着的小布包。
“那布包是做什么用的?”白玉堂忍不住问道。
“是药草,泡茶喝的。”这算泠难得的穿越举动,宋朝的袋泡茶,用经纬稀疏的棉布织品裁制成一个个小袋子,按比例分量装入师傅镇元子特意为他和三哥准备的疗伤固本草药。
听湄说接了他们生意的纺布人家本来竭力劝说看起来像“败家子”的湄和沧,棉布要制得厚实紧密做衣服才好,但在湄承诺他要的这种棉布出价和一般棉布相同,这才压下了他们表面上的反对,至于背地里如何笑话二人冤大头,湄和沧也没兴趣知道。
“草药茶?阿泠受伤了?”展昭有些担心,能让他这样的存在受伤,一定是很厉害的人物吧!
“只不过是些皮肉伤,家里长辈着紧,所以喝些补药安安他们的心。”泠轻描淡写了一番,实际上他与殷泽芝二人,此刻只恢复了五六成的功力,之所以离开五庄观是因为泠心念一动,又借了师傅的地书详加推算,测出南瞻部洲将有和湄有密切联系的事发生,遂以散心为名,带着众人又踏上了南瞻部洲。
“展大哥,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吗?”泠不经意地问着,亲手为殷泽芝泡了杯茶,递到他嘴边。
虽然觉得这两人之间气氛暧昧,但他没多说什么:“今年是大比之年,过两日就要放榜,到时状元郎打马游街,倒是值得一看。”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汴京花?”泠玩笑着改动了下古诗,“我倒真没见过那样的场面,不过此花应该不是牡丹海棠一类,而是闺秀淑女们那样的美人花,我何苦凑热闹,抢了人家相女婿的位子~”
白玉堂奉上另一则蜚短流长:“相女婿还早呢!据说太后有意为惠国长公主挑驸马,哪个敢抢在皇家前头择婿。”
公主,科举,驸马,这三点让泠的脑袋里猛地跳出一个很极品的人物:陈世美。
【看来包大人可以提前去磨一磨龙头铡了~】泠好笑地想到,但心中突然一动,公主、驸马再加一个苦命的糟糠妻,这种组合为什么会感觉那么熟悉?
这小小的预感在二天后的游街中被不幸证实了,湄几乎是一下变了脸色,若不是几百年的修行与沧一直的相知相伴,他差一点从茶楼雅间里跳下去,把负心人的转世当场格杀。
“湄,冷静,那只是个转世!他不是那个姓安的书生!”沧牢牢抱住道侣,“杀了他也不会令你开心一丝一毫!”
湄死死咬住唇,面色苍白,眼中燃烧着火焰:“我忍不住…”
沧祭出杀手锏:“你那么在乎他,难道…”一脸伤心欲绝。
“不!”湄慌忙道,“沧,你怎能不信我!”
沧悲伤道:“但你的反应不是这么说的,如果你对他完全无情,怎么会如此介意这个转世出现在你面前?”
———————————————————补完—————————————————————
湄被他一激,哐当一下合起窗槅扇:“不看总行了吧!”
泠使眼色要沧别太过分,弄巧成拙的话,吃亏的可是他自己。沧心领神会地拥住湄,对着他的额头轻吻一记:“是我关心则乱,是我怕自己胸无点墨,不懂风花雪月,怕被人比下去。”
湄的脸染上一层粉色:“你这家伙…回去再同你算账!”
展昭与白玉堂还是头一次看到这般光天化日举止自然亲密的断袖分桃,心里头有些不自在,毕竟这是世俗不待见的关系,但是对方不是人类,是神仙,本就非凡俗之人,自然不受世俗限制,龙阳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展大哥,我们要先走一步。”泠拱手道,“后会有期!”
展昭和白玉堂同样站起来拱手为礼,待他们离开后,展昭不禁苦笑一声:“看来又有得忙了!”
“嗯?”白玉堂不解地看着他,“忙什么?”
“阿泠的后会有期,常常是指又要有奇案发生,如何不忙?”
泠带着众人来到内宫禁苑的司渎龙君观,前段时间,爱子心切的杨戬特地过来,为泠设了纳须弥为芥子的法阵,备办了小小几间房舍,方便他来散心时落脚,此时泠方道:“湄,你虽然得我相助,得修鬼仙,脱了无边苦海,道心仍不圆满,尚有缝隙,但愿这回壁上作观,能让你堪破迷津。”
“观?”湄迷惑地问道。
泠说破道:“非但那安书生来了,楚慧娘、明霞公主二人也追了过来。”
“吓!”除了念玉外,当年几人都多多少少旁观经历过当年事,不由大吃一惊。
泠在空中画一个圈,让他们观看观宇正殿的景象,一个宫装女子正虔心祝祷,她的愿望隐隐约约漂浮在脑袋的正上方,泠探出手,将心愿虚虚笼住,带到他们所处的空间内展示给众人看。
“她就是明霞公主的转世?”沧问道。
“惠国长公主,说起来也挺可怜。”泠招来一本册子,因为皇室和民间的虔诚供奉,汴京的城隍土地都把他当上官敬着,他们有的消息,也会给泠送一份过来,无论其中的消息有多少是实情、多少是流言,泠领情得准备了两份仙果着湄和沧送去——罗公远和明崇俨对道有了新的感悟,闭关不出至今,自然没有跟来。
“她生母位份不高,只是个美人,当年父亲真宗后继无人,求子心切,压根不在乎一个女儿,母亲则在她三岁时也撒手人寰。现在的官家虽然是她兄长,但和她并无多深的感情,不过明面上也未曾苛待过她。李太后入宫后,投了她的缘法,常陪这老人家念诵抄写道经,渐渐有了母女般的情分,所以立意要为她挑个好驸马,说起来这位公主还有几个月便要满十八整岁,再不嫁人真要耽搁成老姑娘了~”
“不求万户侯,但求一心人。”湄念着惠国长公主的愿望,神情复杂,或许是想起了自己久远之前的往事吧。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握住他略有些的手,湄醒过神来,回眸对着沧盈盈一笑:“我已经得到了自己的一心人。”
殷泽芝凑在泠耳边轻声道:“我也是。”
泠弯起眼睛轻笑,念玉不由拍了拍额头笑道:“我老了,还是不要碍年轻人的眼比较好!”
湄多问了一句:“殿下,那楚慧娘,又在何处?”
泠老神在在:“时机一到,她自然会现身,或许她还需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