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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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闺香-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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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李墨离开

“墨儿,怎么会是皇帝的孩子!太荒唐了!就算皇帝的孩子被人偷走,可京城与灵州千里之远,怎么就能肯定那孩子是墨儿;更何况,你既然说牵扯到什么夺嫡之争,人家偷走了皇帝的孩子,说不定就弄死了,怎么会大发慈悲留他性命!”

李安然摇着头,不肯相信。

云臻道:“我曾派孟小童入京,经过皇帝同意,将当年的事情彻查了一遍。虽然还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根据种种线索,当年的稳婆极有可能是受人指使,她偷走孩子之后,幕后之人原想将大小两人一起灭口,稳婆及时发现,侥幸脱身,逃到灵州,无力抚养孩子,又狠不下心杀死,最后将他遗弃在程家。”

“这都是你的猜测!”李安然快速地反驳。

“不,这并非只是我的猜测,那稳婆已经被孟小童找到了,这番经历都是她亲口所说。她抛弃墨儿之时,因还在逃命之中,事急从权,并不能清楚地记得将他放在了哪家的门口,但据她描述,是个大户人家,并且像是刚刚办完喜事,门口还挂着喜字红灯笼。”

李安然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她捡到李墨的时候,正是程老夫人安排她和程彦博成亲的第二日,老夫人病倒,下人在门外发现了墨儿。

云臻的话有理有据,时间、地点都吻合,难道墨儿真的是皇帝的孩子?

“我还是不信,就算时间地点相似,也可能只是巧合。天下被遗弃的孩子那么多,怎么就偏偏是墨儿?!”她质疑地盯着云臻。

云臻叹了口气,伸手解开了腰带。

李安然吃了一惊:“你做什么?”

云臻将腰带扔在茶几上,又解开上衣。露出了精壮的上身。

李安然站起来,红着脸扭着头:“你,你要干什么,快穿上……”

“你看。”

李安然又羞又怒,这人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脱衣服。还叫她看,看什么呀!

她不肯转过头,两手胡乱挥舞推拒:“你快穿上衣裳……”

云臻不耐地伸手将她的脑袋一掰:“瞎想什么,我叫你看我肩上的胎记。”

胎记?

李安然不明所以地往他肩上看去,此时云臻转过身背对着她,他的左肩后面,果然有一个黑斑胎记。

她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用手捂住嘴,满脸都是惊讶。

这个胎记,跟墨儿腿上的胎记。也太像了!

墨儿的胎记也是黑斑状的,形状像个葫芦,而云臻的这个胎记,虽然跟墨儿的并非完全一致,可是形状、颜色、皮肤状况,都惊人地相似。

“我们云氏一族。天生血脉,凡云氏男子,身上都会有一个黑斑胎记,所处位置因人而异,但形状颜色却都十分相似。你曾说过,墨儿身上也有一个黑斑胎记,与我这个相比如何?”

李安然说不出话来。

云臻转过身,见她脸上全是惊愕和茫然,眼中充满了纠结之色。

“其实你已经信了。时间、地点倒也罢了,墨儿身上为何会与我有相似的胎记?他如果不是云氏的男子。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李安然浑身一颤:“也许就是巧合呢,有胎记的人也很多啊……”

云臻默默地看着她,她被他能洞察人心的眼神看得说不下去了。

是,就算是巧合,可李墨身上的巧合也未免太多了。

云臻握住了她的双肩。柔声道:“母子连心,你养育墨儿四年,将他视如己出,猛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自然震动。我知道你将信将疑,或者你只是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李墨既然出身皇室,他就不可能留在你的身边,他必定是要回到皇宫里去的。”

李安然原本低着头,此时突然猛地一抬,厉声道:“不!你说的一切都没有切实的证据,就算有很多的巧合,那也不能证明李墨就是皇帝的孩子!”

云臻深邃的眼神注视着她,看穿了她眼底的恐慌。

他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派人去接墨儿了,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在侯府中。”

李安然大惊:“你要做什么!”

“侯府中有御医,他们会用医理证明,李墨到底是不是皇帝的孩子!”

李安然这下是真地害怕了,甩开云臻便要往外跑。

云臻只是在她腰间轻轻一抹,她便浑身一软,不由自主地倒下去,正好落在他怀里。

他将她横抱起,放回椅子上,将她坐好,柔声道:“别怕,不管是什么结果,都有我在。只是,你不能任性。”

李安然死死地瞪着他,眼里似乎要冒出火来。她知道他武功很好,也不知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她这会儿一点力气也用不出来。

“我要先回侯府了,有了结果,我会再过来。”

云臻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不管她喷火的眼神,拿过衣裳穿好,便走出了书房。

李安然瘫坐在椅子上,心里一会儿像是火烧,一会儿像是寒冰,四年来与墨儿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浮现。

当年才收养他的时候,他才那么一点点大,捧在手里都怕碰坏。她初为人母,明明自己还是个姑娘家,却跟裴妈妈一点一点学着照顾他,从小豆丁到牙牙学语,从只能在床上翻滚到蹒跚学步。到了如今,他长得玉雪可爱,还说要做小小男子汉,保护她。

不知不觉,李安然的眼眶湿润了。

“呀!小姐!”

黄鹂进来,见李安然瘫坐在椅子上,不由慌忙过来扶起她。

李安然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动了。

“小姐怎么哭了?”黄鹂拿手帕擦着她的眼角。

李安然愣神了一会儿,突然抓住她的手道:“侯爷呢?”

“侯爷?侯爷早就走了呀。走了都有半个时辰啦。”

李安然站起来就往外走,连黄鹂叫她也顾不得。她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一路跑出了西跨院,经过正院。一直跑到大门口,却又戛然而止,像钉子一样扎住了。

黄鹂从后面追上来,气喘吁吁。

“小姐,你怎么了?”她满脸担忧。

李安然颓然地摆手:“没,没什么。咱们回去吧。”

她转身朝里头走,黄鹂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地跟回去。

一整个下午,李安然都魂不守舍,店里也不去,账目也不看,家里的事情也都不管,只是每隔两刻钟,就要叫丫鬟或下人去大门口看看,侯爷来了没。小少爷回来了没。

不只是黄鹂,上到裴妈妈,下到门房黄四,都发觉李安然的不对劲了。

人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

裴妈妈过来问是否要用晚饭,李安然还坐在正院的树下。脸上都是不安。

“侯爷,侯爷来了!“

泰生一路叫着跑进来。

李安然猛地站起,两只眼睛突然充满了神采,她快步地迎出去。

云臻刚刚进了大门,转过影壁,差点被她撞一跟头。

“墨儿呢?”

还没站稳,她就一把抓住了云臻的胳膊,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李墨。

云臻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沉静得让她害怕。

“福生!!!”

李安然的吼声,响彻整个李宅。刚从茅房里出来的福生。系着裤带慌里慌张地跑出来。

“小姐!”

李安然并没看他,她的眼睛还是盯着云臻。

“去护国侯府,把少爷接回来!”

福生感觉到这句话的坚决,如果他敢说个不字,他相信小姐都能咬死他。

“是!”

他立刻往外面走。

云臻伸出一只手。在他胸膛一推,他控制不住地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疼得他龇牙咧嘴。

然而抬头再看,侯爷和小姐像斗鸡一样对视着,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气氛很不同寻常。

福生忽然有些明白了,这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他站起来,灰溜溜地缩回宅子里。

李安然恶狠狠地瞪着云臻。

“墨儿呢?”

云臻看着她:“走了。”

“走?去哪里?”

“去他该去的地方。”

李安然猛地在他胸口一推,力气之大,竟然云臻都退了一小步。她就从他身边擦过,疯一般地往外冲。

云臻紧跑两步,从后面将她一把抱住。

“放开我!”李安然猛烈挣扎,“你这个混蛋!你把墨儿还给我!”

她挣扎的力量非常大,云臻几乎被她晃倒,他从来不知道她纤细的身体里竟然蕴含这么大的能量。

“你不要发疯了!御医已经证实,李墨就是皇家血脉,他不可能留在李家。你就算现在去侯府,也见不到他,这会儿他已经离开灵州了!”

李墨被带到侯府之后,御医经过特殊手段,证明他果然是皇帝云昊的儿子。云昊自然激动不已,而小孩子是没有说不的权利的。云昊当场便命人收拾行李,带着李墨离开灵州,这时候早已在前往京城的船上了,走水路比走陆路要快两天的行程。

李安然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块,撕心裂肺地难受。

她回过身,拳头如雨点般打在云臻身上,泪水如同开闸的洪水倾泻。

云臻一把抱住她,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窝里。

“李墨不属于这里,你留不住他,我也留不住,这是他的命运,就算你再难受,也请接受这一切!别怕,你还有我!”

134、无事献殷勤

李墨的离开,非常突然,突然到没有任何预兆。

他的突然消失,让李宅所有人都感到一种突兀的空虚和不安。他的笑声,还在院子里回荡;他的衣物用品,都还在原来的屋子里;每天清晨,他仿佛还会蹦跳着走出大门,去上学堂。

从裴妈妈,到黄鹂等丫头,再到福生泰生,甚至到门房黄四,都觉得这座宅子忽然间空了一大块,心里有说不出的空荡荡的难受。

而最难受的人,是李安然。

从李墨消失的那天起,她便几乎没有说过话,整个人都是魂不守舍的。

云臻来瞧过。

纪师师来安慰过。

甚至连大着肚子的云璐都来看望过。

可是她还是像个木头人一样,不说话也不笑,虽然该吃饭的时候也吃,该睡觉的时候也睡,该上店里盘点照看的时候也会到柜台里站着,可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的心不在。

她的心已经飞越千山万水,去了她平生未曾去过的京都。

李墨还只是个四岁的孩子,皇宫那么复杂的地方,他能适应吗?没有了熟悉的娘和裴妈妈,他能习惯陌生的生活吗?他能接受高高在上的皇帝,成为他的父亲吗?他见到了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会有血浓于水的亲情吗?

这一切一切的疑问和担忧,都盘桓在李安然的脑海里,让她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比起李墨对她的需求,也许她对李墨的需求更加强烈。这四年来,与其是她抚养了他。不如说是他陪伴了她,给了她最大的心灵慰藉。

“小姐?小姐?!”

黄鹂的叫声惊醒了她。

她晃了晃脑袋,努力将精神集中起来。

“什么事?”

黄鹂道:“程老爷上门拜访。”

“谁?”李安然有点茫然。

“程老爷,灵州首富程彦博老爷。”黄鹂见她连程彦博都一下子没想起来。不由心里更加担忧。

李安然这才知道是程彦博,疑惑道:“他来做什么?”

黄鹂摇头。

李安然微微蹙眉,自从那日在灵州县见证下喝了一顿“和解酒”,她跟程彦博之间。算是已经说开了。但即便没有了仇怨,两人之间也谈不上交情,程彦博怎么会突然上门?

“先请到正厅喝茶吧。”

“是。”

黄鹂自吩咐了青雀去招待。

李安然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打扮并无不妥之处,这才带着黄鹂出了西跨院,到了正厅中。

程彦博已然坐在里面,丫鬟奉了茶水刚刚退下。

他一见到李安然进门,立刻站起来,大踏步迎上来:“啊呀呀。多日不见。安然妹妹风姿更胜往昔了。”

李安然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地躲过他伸过来的手,挤出一丝笑容道:“程老爷今日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了。”

程彦博似乎并不介意她的躲避。仍旧笑道:“怎么叫程老爷呢,妹妹莫非忘了。当日你可是称我为大哥的,难不成是怪我这么多日没有来看望你,跟我生分了吗?”

程彦博的姿态着实在李安然意料之外的热情,令李安然很有些别扭,总觉得对方表现地也太过热络了,她跟他,有熟到哥哥妹妹这么叫么。

不过她怕对方再来歪缠,也只好将就着道:“大哥说的哪里话,快请坐吧。”

程彦博这才满意地坐回位子上。

等李安然也落座,他突然便叹了口气。

“李墨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今日看妹妹的气色,果然很不好。唉,妹妹也别太难过,李墨毕竟不是你的亲生孩子,如今找到了他的父母,你应该替他高兴才是,怎么反而弄得自己这样憔悴了呢。”

程彦博一面说,一面满脸都是真诚的担忧之色。

李安然有点惊愕,怎么他上门来是为了安慰她么?

“程老……程大哥也知道墨儿的事情?”

程彦博立刻精神一震道:“那当然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嘛,我听说李墨走后,你天天都茶饭不思的,我这大哥心里真是担心得不得了。你看,这是我特意给你带来补身的东西。”

他随手从身边拽过一沓盒子,一一地展示,不是人参鹿茸,便是灵芝燕窝,果然都是大补药材。

李安然又是受宠若惊又是哭笑不得,只觉他这番热情来的太过突然,好生硬的感觉。

“这……这也太过贵重了,大哥不必如此破费,我只是思念墨儿,心情有些不佳罢了,身体倒无碍……”

她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程彦博打断。

“嗳,你跟我客气什么!这点东西,不值几个钱,却是我的一片心意,难道你要拒绝我的好心吗!”

程彦博装作生气的样子。

李安然心中愈发别扭,这种毫无铺垫的亲热,弄得她浑身都不自在。

程彦博却已经站起来,拎着东西大步走过来,李安然一惊,赶忙站起,没等躲闪,他就已经把东西强行往她怀里一塞。

“反正东西我是带来了,送出去的东西,我是决计不会再拿回来的!”

李安然被他身上的气息逼迫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但她每退后一步,程彦博便往前逼近一步,两人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近。

“好好好,我收下就是!”

李安然实在受不了这过近的距离,想着赶紧答应收下,免得对方趁机更贴上来。

程彦博这才笑嘻嘻道:“这才是我的好妹子嘛!”

他将东西放在她手上,顺手在她手背上摸了一下。

仿佛被某种冷血动物舔了一口,李安然只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再往程彦博脸上看去。对方却已经退了几步,笑眯眯地坐回位子上,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巧合,并非刻意为之。

李安然心中虽然不自在。但也说不准对方是否有意,只得忍耐住了,高声唤起黄鹂的名字来。

“小姐。”黄鹂很快便走了进来。

“给程老爷添茶。”

李安然故意叫黄鹂进来添茶,等她倒完茶。也不吩咐她退下,如此黄鹂自然留在了厅中。

程彦博看了黄鹂一眼,道:“咱们兄妹说话,不必下人伺候,叫丫鬟退下吧。”

李安然心中一动,只觉自己方才的怀疑并非无的放矢,这程彦博果然有些古怪。

“这丫鬟是我的贴身心腹,我的一应事务都是由她打理的,大哥不必介意。”

程彦博撇了撇嘴。只好低头喝茶。

李安然给了黄鹂一个眼神。黄鹂虽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但也猜到自家小姐不太待见这个程老爷,心中自然更加谨慎。

主仆两个便都不开口,满屋子只有程彦博喝茶的轻响。

放下了茶杯。程彦博又往李安然看去,后者低着头。并不跟他眼神对视。程彦博的眼神便顺着她的侧脸往下滑动,落在她白腻的脖颈上。李安然因思念担忧李墨,这两日吃的少,清减了许多,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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